“继续。”

钱错：“先把杜思蕊的舍友审问完？”

“嗯！”滕瑞雨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材料，“先把她们的事了解清楚了，有人说谎也好分辨。”

……

新审讯室内。

“林冰雨？”滕瑞雨抬眸看了一眼。

“对。”

“案发当天你在哪？”

“宿舍，哪都没去。”

钱错：“宿舍就你一个人？”

“没有。”林冰雨答，“杜思蕊也在宿舍。”

滕瑞雨：“知道杜思蕊摔下楼的原因吗？”

“不清楚。”林冰雨镇定道，“在宿舍里看书，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钱错怀疑：“一点儿动静都你都没有察觉？”

“没有。”林冰雨道，“我看书的时候习惯戴耳机听歌。”

“很大声？”

“嗯，平时宿舍都很吵，不把声音调到无法专心学习。”林冰雨很平静的说，“虽然那天宿舍就我们两个人，算不上吵，但平时声音开大习惯了，没有调小。”

钱错总结道，“意思就是，本来你们两个人都在宿舍，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杜思蕊出去了，你不知道，后面她就坠楼了？”

“对。”

“坠楼的声音很大，你也没有听见？”滕瑞雨嗤笑。

“没有……”林冰雨表面没有任何的反应，藏在衣服里的手已经浸满了汗。

滕瑞雨面无表情的说，“下一个。”

“怎么？”钱错疑惑，“就问这些？”

滕瑞雨撇了钱错一眼，“下一个。”

待人被带下去后，滕瑞雨才解释道，“说的都是假话，已经没有审问的必要。”

“假话？”

“她从我们一进门开始，双手便插在口袋里，可以说是习惯，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她担心她手指的紧张反应会被看破。”滕瑞雨分析道。“大多数人在心虚，紧张的时候身体不免会有一些小动作，有的人反应很大，脸色惨败身体颤抖，有的人能够伪装，反应大多在我们难以察觉的小地方。而大多数人在强力维持镇定的情况下，手部的动作是最能够提现他们心里状态的。”

“很显然，林冰雨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她表面上表现的很好，确实没有什么破绽，可没有什么破绽往往是最大的破绽。第一次接触警察，心里没有半分紧张，这个心态是很少见的。”

钱错：“少见，但是不能代表她就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

“如果当真那么处之泰然，她就会故意藏起来容易漏被怀疑的地方。”对于钱错的质疑，滕瑞雨只是继续回答道，“审问过程中，她换了四个动作，第一个动作是斜靠在背椅上的，第二个动作是在我们询问杜思蕊坠楼原因的时候改变的，变化不大，身体稍微坐正了一点。”

“第三个动作是她在自我阐述为什么会把声音调大的原因，那时候她身体再次放松斜靠，一是她想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放松，好用那个借口说服我们，二是声音调大的原因是真的，她说的真话，并不害怕我们去求证，身体自然的放松。”

“第四个动作则是我们继续追问坠楼声音的时候，身体坐直，审问过程短短五分钟，她换了四个动作，且四个动作双手都没有离开过她外套的口袋。最后一个正坐的姿势，倘若没有刻意，习惯之下，我们会把双手伸出放在大腿上。”

钱错愕然，五分钟的时间，观察加审问，一点细节都没有落下。

“钱错。”滕瑞雨唤他，“现在几月份，气温多少。”

“九月份。”钱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温度，“室温29度。”

“室内29度，室外温度将近32度，怎么热的天，穿着外套？”滕瑞雨道，“很明显特意穿着外套来是为了掩盖什么，可能她觉得不过是一件外套，我们不会去深究，只能说，终究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孩子。”

“她到底隐瞒着什么？”钱错支着脑袋思索着。

“继续问下去不就知道了，还有两个舍友。”

……

“胡月，那天操场上被表白的是你吧。”这次钱错先入为主，换了个提问的方式。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和前面的几个人都不同，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在外给人的感觉很乖。

钱错：“你事先就知道自己会被表白吗？”

“不知道。”胡月道，“那天是和我比较好的几个朋友拉我去操场的，说是有事，后面才知道是徐峥找了她们拜托她们把我带到操场的。”

“大概几点钟？”

“从宿舍出去的时候大概七点多吧，没怎么注意。”

“你和杜思蕊关系怎么样。”

“不算好。”胡月道，“她性格不好，我喜欢不上来。”

“宿舍内部有什么矛盾吗？”

“有，但是都没有明面上提，大家也不会说出来伤了和气。”

“重点说说你们和杜思蕊的矛盾。”

“最大的矛盾大概就是她平时容易无缘无故发脾气，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比如？”滕瑞雨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胡月。

“比如她并没有在休息睡觉，但是会大发脾气说我们吵到她。”

钱错问道，“她在读书？”

“没有。”胡月摇了摇头，“她是躺在床上的。”

“除此之外，还有吗？”

“半夜大家都要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她的啜泣声。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胡月似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你们是同班的，有什么交流。”

“她成绩好，我偶尔会问她问题。”

“不会一起上下学？”

“不会。”胡月道，“警官你也知道，徐峥喜欢我，在我之前你应该也问了我其他的舍友，徐峥喜欢我的时间挺长的了，每次都会来找我，所以平时我都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你不喜欢他。”滕瑞雨插问道，是肯定，不是疑问。

“不喜欢。”

钱错问：“不喜欢为什么还和他单独一起。”

“我当他是很好的朋友。”胡月低头，“朋友之间也可以一起玩，况且我有明确的拒绝他过。”

“知道杜思蕊家里的事情吗？”

“听说过一点点，家里人对他不是很上心。”

“你觉得杜思蕊是自杀还是他杀。”滕瑞雨翻找着桌子上的资料，明明是在问胡月，眼神却自始自终都在资料上。

“警官，这种我不好猜测。”胡月有些难开口。

滕瑞雨：“放心说，只是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胡月双手手指相扣，“自杀吧！”

“为什么这样说？”

滕瑞雨抬头，看着这个别人眼里乖巧的女孩子，脸色不明。

“不是说杜思蕊死前给父母发了一条消息吗？会不会是谴责父母什么的，还有她平时每天晚上都在哭，我猜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或者说一直都经历着什么不好的事，想不开……”

滕瑞雨：“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