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突发状况，整个局里的气氛都不轻松。

直到下班，钱错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滕瑞雨，面对观花派，哪怕是在局里，钱错都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反倒是滕瑞雨，就像没事儿发生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一样看卷宗，思考案件，完全不把自己遇到的事放在心上。

对于钱错时时刻刻跟着，滕瑞雨大多选择沉默，偶尔会推拒，但并没有什么用。

一直到了下班，滕瑞雨要坐上车的时候，被钱错拉住了。

“瑞……”钱错及时改口，“滕科长，我跟你一起。”

从钱错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滕瑞雨心里有些酸麻的疼，钱错从未这样生疏的叫过他，哪怕是两个人最初刚相识的时候，也是叫他的名字。

“不必了。”滕瑞雨手搭在车门上，侧身看着钱错，“钱队长太过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为了我这种小事浪费队里的警力和自己的时间。”

“这不算浪费！”钱错严肃道，“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滕科长什么时候如此轻视疑点的背后？”

滕瑞雨不欲与钱错争辩，他轻视的哪里是线索，他轻视的是他自己罢了。

观花派很明显是针对他的，不管是挑衅的内容，还是今日出现在他身上的血迹，似乎都要对他示威，没有绝对的自信，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玩弄警察。

离开不健全犯罪科，不仅是因为和钱错关系，更因为他不能连累整个组。

滕瑞雨牙齿咬着口腔内壁，“钱队长，既然都分手了，就不要多管外人的事。”

外人？钱错愣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们分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钱错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就算分手了，你也是不健全的一员，我有责任对我的同事负责。”

“钱错。”滕瑞雨长叹一口气，“我不需要的就是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你是出于我们之前的情愫，还是出于对同事的关心，我都不需要。”

“既然选择了分开，就不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滕瑞雨清楚，他们之间不适合提分开的事，每提一次，都是在对自己，往对方的心里狠狠的扎进去一根刺。

可他就是要用痛的方式推开他，同时让对方看到他的放任，他的退缩，而又执拗，痛苦。

拉住的手有些松了，钱错妥协道，“至少这一个礼拜，这个礼拜让我跟着你，过后，我不再打扰你……”

不打扰是什么不打扰？一辈子的那种吗？

滕瑞雨咬牙，“好，这段时间麻烦钱队长了。”

他笑了，不需要钱错的不打扰，他也要辞职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巧了些，给李局辞职信后，李局也是让他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

李局明明知道他要走，谁也留不住，还用这种老套的手段拖延时间，一个礼拜，并没有什么所谓，只是没想到今天会突发状况，果然，不考虑后果的决定，真的是糟糕透了。

他始终不愿意钱错参与进来，既然分开了，就要彻底断干净，哪里还能把人拉入危险之中。

滕瑞雨无奈的叹口气，钱错的脾气能够退步已经是不容易，再继续争吵下去不会有其他结果。

他弯腰进了车，“上来吧。”

钱错松了口气，一个礼拜只是口头说说罢了，没查出事情的原尾，他怎么可能放心让滕瑞雨处于不知名的危险中。

这几天下来，钱错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一个礼拜很短，时间过的太快。

期间调查的所有的监控录像和滕瑞雨的人员接触都没有任何问题。或许那染上去的血只是意外，可钱错不信也不能拿滕瑞雨的安危去做赌注。

一个礼拜过后，原本想要偷偷跟着滕瑞雨的钱错，却发现对方没有再来过警局。

所有人对于滕科长不再出现于不健全都表现的很平静，不惊讶，不疑惑，除了钱错！

他问过苗秀思他们，每个人都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钱错心里总是很不安。

他开始一下班就去滕瑞雨家楼下等待，地面的积雪被清理了不少，只有浅浅的一层，只是这雪好不容易停了几天，这会儿又下的格外的大。

钱错无数次抑制住想要冲进去的念头，等到滕瑞雨出门的时候又偷偷跟上。

滕瑞雨辞职了，钱错大概猜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到了人离开了，还心里抱着期冀。

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找李局寻求真相，不愿意去争论，滕瑞雨想走，真的有人能拦下来吗？

钱错没想到，最后两个人的这段关系，会让滕瑞雨如此难受，到了要离开不健全的地步。

现在就连同事关系都不是了啊！

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钱错状态都十分不好，恍恍惚惚的，王博洛等人看在眼里，却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安慰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困在原地出不来了。

谁也没想到，滕瑞雨会走的那么突然，李局没有提前预知他们，甚至到了人离开了，还让他们不要在钱错面前提。

看着钱错一日日的憔悴，心里想念着滕瑞雨却又不敢靠近，只是每天下班都会去滕科长的楼下待着，待了晚了，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家，第二天依旧准达准时的来上班。

分手两个字，把原本交融的两个人隔的太远，无形的空气墙任钱错怎么撕都扯不开。

就像倾斜的直线，经过漫长的靠近终于有了交点，却又在后面逐渐远离。

滕瑞雨从他生活里退出的这段时间里，钱错一直在想，他做的到底对不对，一句喜欢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会觉得对方因为“不喜欢”所以在他身边待着不舒适，重要到他为了听到喜欢而拿分手做赌注，幼稚的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渐行渐远，明明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停留已久的太阳，也该落下了，玉轮并不会怀念给予他光芒的曦和，他有星汉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