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雪下的格外的大,雾蒙蒙的,视线所及之处不到三米。
气温骤降,街上的行人不过零星几点,好多店都因为天气关了门。
钱错从车上下来,走过到门口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肩上就落满了雪花。
他抖了抖衣服,把雪拍下,哈了口气才走了进去。
意外的,今天王博洛到的很早,局里的人也大部分都到齐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们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看到钱错进门,一个个都齐刷刷的盯着他,脸色沉重,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
没有一个人回答。
钱错把视线移向谁,谁就躲闪着避开。
“苗组长?”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苗秀思叹了口气,“滕科长失踪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钱错好像不知道苗秀思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脑袋全被恐慌占据无法思考。
“钱队……”王博洛道,“也许滕科长只是想一个人去哪里待一段时间所以才……没回来……”
王博洛也知道自己找的这个借口没有任何的说服力,甚至给不了钱错一点的安慰,可钱错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就像一下子被扼住了要害,无力挣扎,不断坠落。
“李师傅呢?”钱错下意识的问到,“李师傅是滕科长的司机,他知道怎么回事吗?”
张铁柱道,“就是李师傅来报案的。”
“今天早上我到的时候李师傅就在警局门口了。”
就在十几分钟前,张铁柱刚顶着漫天飞扬的大雪艰难的到了不健全犯罪办公室,就看到有一个人立在门口。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滕科长的司机,要不是李师傅脸上的神色不对,张铁柱都以为是滕科长想通了复职回来了。
“他现在人呢?”钱错瞪着眼睛双手按在张铁柱的双肩上。
“就在审讯室里,他们还在……”
话没有说完,钱错就走了,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过,行为思想不受控制。
“李师傅!”
钱错有些焦躁的推开门,步伐快而有些凌乱的走到桌子旁,手撑在桌面上。
一旁的警员看到钱错,稍微错开了一下,把位置留给他。
后面跟上的苗秀思几人,没有进门,只是靠在门边,还对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示意。
门被关上,审讯室里只剩下钱错和李师傅二人。
和钱错的失态相比,李师傅反而镇定很多,他端正的坐着,等着面前人的提问。
“李师傅,滕瑞雨他出了什么事?”
“钱队长先冷静。”李师傅道,“老板他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昨夜我把老板送回家的时候是亲眼看他进门的,今早也是准时按照老板交代的时间去接他的,但是......”
“但是什么!”钱错眼眶通红。
“钱队长,你看看这个。”李师傅把一张纸条推到钱错的面前。
“今天早上到老板家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张纸条,纸条正贴在大门上,对方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是观花派!”钱错咬牙切齿。
“钱队长,按照字条的内容来看,老板现在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对方很可能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
【钱队长,想找人就来开发区丰润路37号B6,傍晚17点不见不散!】
钱错握拳的手青筋暴起,“纸条的内容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没有,因为担心老板的安危,我没敢拿给别人看。”
钱错短暂的庆幸,“谢谢你李师傅。”
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想让他一个人过去,还好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无法想象观花派会对滕瑞雨做什么,也不敢去想。
明明已经尽他最大的可能跟在滕瑞雨的身边,为什么还是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是滕瑞雨的句句拒绝,次次躲避让他生了后退的念头,还是将近十天下来的安然无恙让他心生松懈。
他本不该是个马虎容易退缩的人,为什么在滕瑞雨的事情上,他总是那么无力,明明处理了那么多难办案件,却唯独处理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心里从未有过的空,就像身体里的血液被抽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副枯槁的皮囊软塌塌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抽出最后一丝的空气倒下。
可那个人却又支撑着他,才不至于让他断了所有的神经一蹶不振。
钱错带上苗秀思勘察了滕瑞雨的家,期待能够找出点什么线索,让他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下午五点的到来,钱错做不住,也没心情就这样等。
观花派既然做了这样的计划,就不会轻易让钱错得到线索。
滕瑞雨家里该检查的都检查了,就是没有发现半点,甚至于找不到外人强行进入房子里的痕迹。
滕瑞雨有个习惯,不管在不在家,他都会把所有门窗都关上,哪怕是钱错劝说过好几次,他都没有改过这个习惯。
所以如果不是闯入,那只能是滕瑞雨主动开的门。
可什么人会让滕瑞雨毫无防备的开门。
监控也已经被侵入毁坏。
从滕瑞雨家里出来后,他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下去是稀稀疏疏的雪花破碎的声音。
靴子上不免的粘上一些雪,随着一步一步的走动有些掉落。
“钱队。”张铁柱打着伞,看到钱错出来连忙走过去挡住落下的雪。
“别撤走这里的警力,多派些人过来让他们守着,不要让任何人出入!”
“是!”
“钱队,那我们现在回警局吗?”
没有任何线索,没有入手点,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先回去吧......”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有棱角的方盒子。
“我去买包烟,你们先回。”
“钱队……你不是……”戒烟了吗……?
“嗯?”
“没什么。”张铁柱摇摇头,“伞你拿着吧钱队,这雪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嗯。”钱错接过张铁柱手里的伞,把他送到车子边,“辛苦了。”
钱错买了往常最常抽的一款,靠在巷子里的墙壁上,咬着烟头,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时不时的点火,熄灭,又点火,却始终没有点燃嘴里的那根烟。
最后放弃了一般,把打火机收进口袋里,被咬过的烟没等到完成使命的一刻被扔进了垃圾桶。
还是不要抽了,傍晚还要去见瑞瑞,他想,瑞瑞不喜欢烟味。
钱错压下心中的躁郁,打了车回了警局。
等他回去的时候,王博洛已经买好了中午的饭菜,整整齐齐一份份的摆在桌子上。
看到钱错回来才摸了摸饿了的肚子,把钱错带到桌边,“钱队,今天这顿李局自掏腰包,加了不少的肉色,快吃点。”
钱错掐了下眉心。“你们吃,我再看看档案。”
“吃个饭的时间,不耽误什么,钱队长。”苗秀思道,“不养好精神和体力,拿什么好好的救滕科长。”
“钱队,吃点吧。”张铁柱也帮忙劝说道。
王博洛,“是啊,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滕科长考虑一下,滕科长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担心的。”
“李局也是怕你承受不住,让我们多看着你的,要是没照看好钱队,我们全员都要去李局哪里领盒饭了。”
李局哪里是会说这样的话,做这些事的人,钱错心里明白,都是他们担心自己胡乱扯的理由罢了。
大概是和滕瑞雨有关的话在钱错心里撞击的厉害,他点了点头,才坐下和他们一起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