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光四溅，小丑侠很熟悉，那是汽车油箱上安放炸弹的声音。

“那就对不起了，无名氏先生，我得给你开个你不怎么会喜欢的玩笑了。”

顾不得别的什么思虑了，他一把顺手扯过刚刚说出了让人不安言语，正木愣地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急切地向着现场飞奔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举动似乎并没有引起被他强行背起的男人的不满。

反倒是对方那放任的态度，让小丑侠隐约觉着有些许的不安。

但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别的顾虑了。

他继续前进着，直到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从那火光冲天的案发现场冲出，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他朝着那道被烧得半焦的黑色披风奔去。

前面的人似乎伤得很严重，他看到一个穿着鲜亮的身影，似乎搀扶着那只黑漆漆的猫头鹰。

在这个世界里，夜枭这个时期就存在的利爪吗？

小丑侠不敢大意，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大宅前面，韦恩庄园？小丑侠不由地有些皱眉，如果不是他被割裂出来了无法愈合的笑容，想必此刻的他表情会十分难看。

早些年，他就有听说过，关于韦恩那位托马斯的传言。

一位年幼时候就敢和他的管家密谋，将亲生父母谋杀的恶棍。

以及，那位夜枭幕后最有可能的金主。

虽然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哥谭了，但当他意识到曾经的传言是真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为这里的哥谭忧心起来。

于是小丑侠放下自己所背住的家伙，用大锤护住身前小心翼翼地向前靠拢。

铁门前，似乎还有一个人。

他把视线从疑似夜枭和利爪的两人身上挪开，朝那个人的面容看去——

他又一次想笑了。

当他看到那位被他认定为正直的警察，露出了他熟悉的阴冷表情的时候。

小丑侠很确信，自己从来没有给这位透露过自己的真名。

他当然应该明白，如果自己的反面应当是什么样子，带着虚伪的严肃模样，用各式各样不好笑的计划操纵他人。

所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他？

想要笑的欲望俨然变成了痛苦的刀片，从喉咙里直直地向上切割，肺部传来了火辣辣的挣扎意味，却也无力回天地放任这种笑意以一种疼得有些瘙痒的方式，冒犯小丑侠的嗓子。

他忍不住的，他知道。

尤其是当他看到这个世界过于年幼的“夜枭”，以及对方背后尚且还活着的那位，被他认定已经惨遭毒手的孩子的时候。

他果然又一次成为了愚蠢的笑话，嘿呵。

他什么都没能判断出来，一如既往。

无论是杜拉男朋友的身份，谜语家族的落败，还是当初夜枭的覆灭计划。

甚至就连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夜枭”究竟是好是坏。

那双蓝色眼睛里分明驻守着那个可恶的，熟悉的老对手的颜色，那活着的绿发男孩，手掌上有他熟悉的夜枭镖的划痕也在证实这个年幼的“夜枭”并非善类。

但后者那双手掌，却紧紧地攥住了前者。

这样的小孩，在他的那个世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无法想象。

还是说，就连他所推测的这个所谓的正反相对的世界观，也仅仅是他所臆想出来的笑话，就像千万个他曾经讲过强加进笑话里的笑点一样。

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他便直接举着锤子，挑明了那个穿着黑披风的男人，就是异世界夜枭的身份。

他还没有到连自己老对手的神情都分辨不出的程度，那双阴狠又冰冷的蓝眼睛，曾无数次伴随纷飞的大火出现在他的梦里。

所以即使对方带着一身伤，被他误以为已经杀害的少年完全信赖，而且此刻也只是一个少年。

小丑侠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为了，这个世界的哥谭。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个世界的夜枭。”

小丑侠攥紧了锤子，随时准备在对方做出异常举动后，一个猛锤而来。

但就在那个有着异色瞳的警官悄悄拔枪，那个抢走他面包皮肤瓷白的男孩，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宣称面前的人不是夜枭的时候。

“咚——”

在他的目瞪口呆，或者说在场所有人的呆愣之下。

面前给他熟悉的感觉，身穿漆黑披风的少年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蝙蝠侠！”“小蝙蝠！”

两个人急冲冲地冲过去，确定起对方的情况，小丑侠却因为这个称呼伫立在了原地。

蝙蝠……他分明记得，当初穿越世界之前一个语气粗暴，身手敏捷的少年，似乎提到过这个。

那个语气，就像是他悄悄跟着杜拉被发现后，杜拉向自己抱怨的语气。

然而不等小丑侠继续回忆，铁门处传来了“哐当”一声，一个身着管家服饰的男人几乎是迈着和周身气质不太相符的大步，冲到了他们面前。

“先生们，既然都在门口商量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那双锋利的眼睛，几乎可以说刺向了他，让人不由得想要闪避这位管家的视线。

即使如果这只蝙蝠和他那里的夜枭一样，小丑侠并不会为伤害了对方感到抱歉。

这位管家的视线横扫了一圈，最后死死地固定在稍微又站直起来的蝙蝠侠身上。

那优雅的英伦腔调，不愧是许多笑话中的常客，要念得和眼前白发苍苍的管家一样，小丑侠都不由得想要为产生这种念头的家伙默哀了。

当然，也可以为面对这腔调的家伙默哀，比如这位蝙蝠侠，嘿呵。

“相信韦恩少爷是不会介意的，对吧，蝙蝠侠先生。”

他看见蝙蝠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点了点头。

“那么……”

小丑侠看到那视线转了过来，朝向了他们。

“你们各位先生呢？”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所有人都坐在韦恩庄园会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香醇的英式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