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反击之后，心情畅快，开始大快朵颐了，而且准备速战速决。
逞口头之快虽然不健康，但是爽啊。
宋存却突然笑了。很轻的一声，但是南枝听到了。
“你笑什么？”南枝抬头问道。原本还挺得意的，但是对方垂眸笑着，那嘴角像是压不下去似的，实在让人不爽。他还是更喜欢看宋存吃瘪的样子。
“我是自嘲，”宋存说，“怎么样，把一个律师说的哑口无言，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这或许就是，事实胜于雄辩吧！”南枝的小暴躁都因为对方的笑容消解了，但是依然不肯落下风。
他手里的筷子尖往外，筷子尾部又戳在了右边脸上酒窝的位置，随着他拉扯着嘴角偷笑，酒窝又浅浅眨了一下。
宋存心里一动，提议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南枝继续低头吃饭，“我晚上有约了。”
“约了谁？”
南枝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红茶，好苦，忍不住皱眉。“约了朋友。我先走了，真的很忙。”
“你晚上的约会结束后，我们再见一面。”宋存感觉自己这轮发挥的不行，但是还能抢救一下。刚刚的氛围好像又好起来了。
南枝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许茹是快10点的时候给他发的信息，应该是已经睡一觉醒了。她说突然想起来自己明天转白班，所以晚上休息，叫南枝去家里吃饭聊聊最近的事情。
南枝今天是早班，他计划好下午3点半下班去人事部销假后，买菜去许茹家烧饭。
“结束时间说不准，可能会过夜，所以，下次再说吧。”南枝说完拿纸巾擦嘴，他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怕对方误会？宋存可以毫无理由地揣测他，他为什么不可以有理有据的瞎说八道？
许茹的出租屋离医院很近，他偶尔确实会在她家过夜，睡沙发。今天两个人应该会聊很久，如果喝酒了，过夜的几率就更大了。
宋存刚放松的心情又沉下去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南枝起身，从面前的小腿上跨过去，这腿比他命还长。“拜拜了，宋律师。”
“结束我去接你，不管多晚都行。”宋存坚持。
南枝刚刚的回击里，包含了很多信息，他需要时间梳理一下，然后给出抗辩，不是，给出回应。
而且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阻止南枝在“约会”对象家里过夜。
南枝犹豫片刻，想到自己可能会喝醉，还是拒绝了，“真的不用，我喝多了没有酒品可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还是直接睡觉最安全。”
这是真的。当然他说的喝多，也就是喝两三瓶啤酒的程度，喝的头脑清醒身体晃荡，然后大倒苦水，树洞完之后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生活完美继续。
“你还要喝酒？”宋存皱眉，他还坐着，仰着头看着随时准备迈步离开的南枝。
或许他放在桌边的手拉扯的趋势太过明显，南枝把手揣进了兜里，身体也往后退了一步。
“嗯。”南枝想问他，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抬腿想走，又想起自己来见宋存的初衷，说道：“宋律师，王医生的事情拜托你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医生，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毁了前程。”
“我知道。”宋存说。
“还有就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冷漠，你看不出他眼里的光在熄灭吗？”南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体会过了，对职业失去期待的时候那种心灰意冷，“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你做宋律师的时候，就不能释放一点宋道长的善意吗……宋存，如果修道只是度假解压，我劝你，还是别上山了。”
宋存蹙眉。
南枝知道自己这话说重了，懊恼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没关系。”宋存摇头，鸣泉多次点他的，大概也是想说类似的话吧。
“那我先走了。”南枝还在因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懊恼，或许是因为宋存的纵容，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南枝脚步迟疑了一会儿，视线从宋存的脸转移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上。那只手握的紧紧的，手背上骨节分明。嘴里说着没关系，其实还是生气了吧。
这次好像是互相失望了。南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挽回的话，不挽回也没关系。
——
南枝走在忙碌的门诊大厅里，想到宋存刚刚说的如果——如果当时他回应说:我也喜欢你。
他脑子里的月色美丽，仿佛开了滤镜。
他会开心地亲吻那个还是道长的人，然后他们可能会聊一夜。
没有任何隐瞒，互通心意后，说出下山后的计划和安排，然后惊喜的发现，他们的生活和工作还会有交集……
那才是天意，才是沅一说的缘分。
南枝知道自己盲目乐观，又对感情充满纯粹的幻想。而宋存，太过复杂了。
他不喜欢这种复杂，他自认为是个活的很简单快乐的人，以后也会继续如此。
下午下班后，他去超市买了菜，骑共享单车去许茹家。
他到时许茹已经醒了，穿着舒适的长袖长裤睡衣，头上戴着毛绒的发箍将刘海别了上去，脸上贴着面膜，黑框眼镜戴在面膜外面。
“你来了，进来坐，”许茹开了门又窝回了沙发上，“我室友搬走了，今天可以开心地喝酒！”
“嗯。”南枝把菜放去厨房，“买了小龙虾，你去刷吧，我看会儿资料。”
南枝从背包里拿出两本厚厚的论文，陈明月的天才程度让人震惊，论文数量更让人心惊，这还只是两个课题。
许茹起身，突然凑到他眼前，“哇，山上很养人吗？皮肤好水润啊！羡慕了！”
南枝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了，今天还要吃爆辣的小龙虾吗？万一上火长痘痘怎么办？
许师傅忙碌了2小时，饭菜搞定，直接端到茶几上，两人坐在地毯上开始干饭。
小龙虾里放了年糕和粉条，配上冰镇啤酒，心情都畅快了。
“有件事，值得庆祝。”南枝在医院都一直很淡定，现在终于忍不住嘚瑟了:“我跟着陈明月学习了。”
“是那个陈明月吗？！恭喜恭喜！”许茹举杯，“不过，先别提学习了！我们来聊聊你说的上山潜修的事吧！好玩吗？有没有遇到帅气道长？我前几天刷小红书还刷到一个道长，真是帅啊……”
许茹是最先知道南枝被甩的，也在第一时间痛骂了渣男。所以她现在不想提起不开心的事，只想知道南枝的新情况，毕竟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甚至有点过于好了。
南枝垂眸，“遇到一个道长，喜欢上了，表白了……”
随着他越说越多，许茹嘴巴越长越大，“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他拒绝你了？”
南枝摇头，“不算拒绝吧，就是没有再进一步。”
“什么原因呢？”许茹不解。
南枝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摇头，“想不通，他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许茹脑子里的第一画面是一个清心寡欲山羊胡飘飘的道长形象。而且她听说长期束发的话，发际线会越来越高，所以，她脑子里的道长形象还有点谢顶……
“说不清楚。”
“有照片吗？”许茹甩掉脑子里的奇怪形象，才喝了两口啤酒，怎么脑子就开始诡异起来了。
南枝打开手机相册给许茹看。
是余枫拍的那张，在天门外。重点是看宋存，所以他把照片放大了，只剩下宋道长的上半身——垂着眸子，一副神性的样子。
许茹发出惊呼，随后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南枝，才一言难尽道:“你是在开玩笑吗？拿什么电影剧照给我看？讲的一本正经的，我差点就信了！”
她说着在南枝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s的，这个你再看看呢？”他打开了那个他自己挂在树上被抱下来的视频。
许茹看了看视频，又看了看南枝，里面主角之一确实是她的朋友没错，虽然娇羞的让她陌生。
“长这样，你说人家奇怪？”许茹把手机还给他，更无语了。
南枝仰头喝了一口啤酒，重新套上三层一次性手套开始剥小龙虾。许茹负责烧，他负责剥，以及后续刷锅洗碗。
“真的很奇怪，我表白后，问他有什么想说的，他说他不知道。不知道？！我这暴脾气，给我3个亿加100万只羊驼都哄不好了。后来又说，他怕自己搞砸……我不知道他在恐慌什么？长这样，也会缺乏自信吗？不应该吧！”南枝疑惑。
“可能他修无情道吧。”许茹接话。
南枝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分析道:“他如果不喜欢我，他就会拒绝了。如果喜欢我，就应该接受啊……但是他既不是拒绝，也没有提出进一步发展，反而是欲言又止的……这还不奇怪吗？”
“会不会是不想确定恋爱关系，你知道有些人的，只想做炮友……”许茹说。
南枝皱眉，如果对方是这种想法，当时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吗？半夜三更空无一人的房间，锁上门，想干啥不行？他想到那个画面，立刻摇头。
果然不该听许茹的，从她这得不到任何靠谱的分析。
“你上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南枝问。
“从未。”她说的悲戚，捂住心口，把自己逗笑后举杯:“谈恋爱不如哈啤酒！来！干杯！”
两人一杯接一杯，量小瘾大，喝到头晕就都靠在沙发上，开始展望未来，自己给自己画饼。
“我要成为神医王妃！”许茹说。
“我要……”南枝脑子清醒有余，“我要让每一个心跳都掷地有声……”
许茹看向他大笑:“虽然觉得你很搞笑，但是我想哭，呜呜呜呜……”
南枝仰头看着天花板，手机响起时，顺手接起，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在听筒过滤后有了几分沙质——
“结束了吗？已经9点了。”
旁边许茹假哭完了又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次卧的房间，双手做了个展示的姿势:“南枝，你来跟我一起住吧，漂亮吗？”
说完她又跑进房间去拉窗帘了，也不管在客厅坐着的人看不看得见，自顾自地展示着夜景。
南枝捂着头，声音闷闷的对着手机说道：“应该还没结束……”
宋存听到了那个雀跃的又带着醉意的女声，心里堵得慌。“没事了，你继续吧。”
他再打扰就真的没礼貌了。
“嗯，拜拜。”南枝想着赶紧挂电话，不然他现在脑子发烧，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等等，南枝！”电话那边突然问道：“那个说话的女孩子，是你的朋友吗？”
南枝不会是那样脚踩几条船的人。宋存确定，他不想再按自己的想法去推测了。
“嗯，是我最好的朋友。”南枝说，“她喝多了，我这边暂时结束不了。”
宋存松了一口气。南枝的声音听着非常清醒，条理清晰。“那你们早点休息。”
南枝捂着发烫的脑门，“嗯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
两人陷入了沉默，宋存没有挂电话，南枝也没挂。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先挂断。
“你……”宋存想说你先挂。
“我不会出去的，”南枝以为宋存又要喊他出去聊会儿，他醉意上头了，胆子比心还大，很霸道地问道:“如果我们现在见面的话，你受得了麻辣小龙虾口味的吻吗？”
宋存：？
作者有话要说：许茹:还好我没烧蒜香的……感谢在2024-05-03 19:28:58~2024-05-05 16:0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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