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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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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屿青挑眉,嘴角一勾:“你看不看得起我,重要吗?”

饶是对他万般挑刺的云泷,仍是被这俊俏神色晃了半晌,方恶狠狠低声道:“狐媚。”

不知他到底听到了没有,面色仍旧淡然不变。

听到楼梯传来声响,众人望去。

淮鸢提着裙摆,侧身扶着游心手臂,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头一道鲜明红痕。

晏屿青眸光一沉。

“对不住,我没坐过船……”

游心又羞又恼,只觉自己惯会出糗,什么也做不好,船尚未出港,便站都站不稳。

淮鸢摇头,道:“我第一次坐船也是这样。”

“你不是有东西要送他们吗?”

云泷察觉游心的不自在,忙捧场接话:“什么东西啊?我也有吗?”

成珺亦笑:“游姑娘人美,送的东西一定也是好的!”

游心红了脸,本见了游船奢华,只觉自己那些小玩意拿不出手,到了此刻,又觉不重要了。

她先是取了一枚烈红发卡,道:“这是木棉花,同云姐姐一样,红艳,勇敢。”

初见时,云泷手持长剑,立身恶人前,不畏不惧,是她憧憬却难以做到的模样。

她又拿了粉花吊坠,道:“这是玉兰花,世子喜欢吗?”

成珺斜眼偷瞧了眼云泷,见她垂眸望着手中发卡,完全没在意这头,方笑道:“喜欢,自然喜欢!”

游心勉强笑了笑,抿唇缓缓走到晏屿青身前,鼓了许久勇气,将雏菊吊坠取出,低声道:“王爷……”

开了头,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晏屿青淡漠抬眸,接过吊坠,道:“谢谢。”

游心白了唇色,虽是意料之中,仍是不可避免地失落。

她强撑着维持冷静,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他,行礼退到旁侧坐下。

能同他说上话,已经很好了。

游心垂眸,心跳得很快。

船笛响,船动。

窗外树木缓缓后退,层层涟漪交叠,水纹荡漾,微风卷着浪花,不急不缓,吹在脸上惬意温和。

远远瞧着,川源城反倒像座鲜花城,楼房自簇簇花群挤出,落于叶瓣,远处行人车马行于硕大根茎之间。

“看什么?”

晏屿青侧眸,女子眼眸在日光下极淡,如琥珀澄净。

成珺拉着云泷到别桌,说是下棋,吵吵闹闹的,实没一刻清静。

淮鸢收回目光,鬓边长发随风卷起,扰了眼睫,她抬手抚下,轻声道:“王爷会怀念从前的事吗?”

女子的声音极轻,杂着风声,零碎飘散。

隔了半晌,晏屿青道:“耽于过往,不是好事。”

淮鸢嗯了一声,笑了笑。

若人人都能这么洒脱,世上怎还会有那么多郁郁寡欢,困顿一生。

“王爷一世顺遂,自然无需怀念往事。”

然她终是不同。

晏屿青冷笑,道:“一世顺遂?”

男人神色沉了下来,他道:“淮鸢,没有人是一世顺遂的。”

淮鸢想到了太妃,神色僵硬,顿觉自己这大话说得实在不负责任。

“对不住,我……”

晏屿青揉了眉心,道:“抱歉,我方才语气太重了。”

淮鸢攥了指尖,温声道:“是我以己度人,世上苦痛本就不能比较,或大或小,落于每个人身上皆是沉重的,是我说错了。”

她垂眸,有种在先生面前犯了错的无措,下意识抚了抚手腕处的红痕。

下一瞬又僵住,想起这红痕来处。

她酒醉时的行为难以控制,然待酒醒时却能记得七八分。

昨夜之事,便在那七八分内。

她懊恼,怎能借着酒劲吃晏屿青的豆腐。

不过,他的大腿肌肉着实强壮。

力气也是真的大。

晏屿青抿唇,温声道:“疼吗?”

淮鸢没料到他竟会问这个,她以为他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毕竟当时在场的只他一人,他不说,她不省人事,不会有人知道。

见淮鸢不语,晏屿青目光掠过那抹红痕道:“是我昨夜不小心弄伤的,对不住。”

“用药了吗?”

淮鸢红了耳廓,低垂着头,眼眸氤氲,小声道:“不用,很快就好了。”

晏屿青嗯了一声,她是大夫,想来应该是比自己懂些。

“哎!你怎么能悔棋!”

旁侧传来成珺怒气冲天的怒骂声。

云泷手持黑子,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哪有,你看错了!继续继续!到你了!”

成珺张着嘴,哑然半晌,终是无奈落下白子。

世家公子下棋,向来讲究,棋品如人品,自然是从未见过云泷这般不讲道理的。

窗外街市热闹繁盛,身侧好友相伴,远离是非,逃离仇恨。

淮鸢勾了唇角,眼眶却微微湿润。

她不舍,这般幸福转瞬即逝,她留恋,却知晓自己留不下来。

短暂的幸福,因这“短暂”显得分外悲伤。

临了正午,成珺道在城内定了兼具观赏美味的吃食,下船行了半刻马车,方到那溪云楼。

淮鸢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餐馆,外头瞧着寻常,一进门,却似步入雨林,中央一道自高处涌下瀑布,水流击打底部石块,激昂轰鸣。

周遭尽是茂密高大树木笼罩,只头顶一圈蓝天,日头稀疏照进,光线昏暗。

成珺得意道:“老板是我朋友,我特意让他今日别开门,只招待我们。”

云泷蹙眉:“那得不少银子吧?”

“小钱小钱!”

溪云楼老板生得英俊,眉目深邃,毛发浓郁,不像中原人。

成珺笑着介绍:“霖老板是南域苗疆人,早年跟着水月山庄少庄主来的中原。”

淮鸢眼中大亮,问道:“霖老板是苗疆人?”

她在古书中见过,苗域多灵巧妙方,是中原远远比不上的。

只是苗疆偏远,且虽归属大成,却仍是苗王领地,没成想竟还能在这儿遇到苗族人。

霖老板甚少见这般貌美女子,不自多看了两眼,笑着应道:“是哩,姑娘感兴趣啊?”

淮鸢笑笑,道:“我听闻苗医医术高超,很想见见呢。”

霖老板啊了一声,遗憾道:“多事之秋,恐怕姑娘现在是去不了了。”

成珺一惊,问:“苗王……”

苗王近来身体多不适,只一子,年方十六,偏兄弟众多,早听闻多地苗寨蠢蠢欲动。

子嗣年幼,四面楚歌,若是苗王就此一蹶不振,苗疆恐不日将有大乱。

霖老板轻点头,改朝换代亦是常有的事,他只一离疆之人,自然无能为力,笑了笑,不再谈此事。

“这是溪云楼特有的百花宴,以百合、菊花、莲花等数十种鲜花入味,制成十八种吃法。”

霖老板拾起一壶淡粉色茶碗,道:“取石榴花蕊入初夏晨露,熬制三日方成这一小壶,世子可愿尝尝?”

成珺偏头望向晏屿青,见他依旧没甚表情,便略过他的意见,道:“那你给我们一人来一杯吧。”

淮鸢偏头,看向身侧晏屿青,压低声音:“如今进不去苗疆了吗?”

晏屿青摇头:“太过危险。”

“姑娘尝尝。”霖老板端了石榴酿来,淮鸢只得止住话头,此处的确不是谈话的地方。

淮鸢接过,轻抿一口,顿时惊叹:“好喝!”

舌尖清甜淡香,爽口愉人,更有消暑之意。

霖老板眯着眼笑道:“待再热些,喝着更可口呢!”

淮鸢又细细品来,问道:“里头添了山竹?”

霖老板大惊,道:“姑娘好舌头!晚些时候不去猜花名实在可惜了!”

“猜花名?”

成珺笑着接话:“繁花节最大的活动就是猜花名,需得蒙着眼睛闻花香猜花名,猜得最多的便是今年的花王!”

云泷探来脑袋,问道:“花王有什么奖品吗?”

“自然是有,往年是城内最好的裁缝制的花衣,今年想来也是这个,应是花纹不同。”

没有女子不爱漂亮物件,两人听了此话皆来了兴致。

“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好多人来川源城,甚至还有京城来的,你们可不一定赢得过他们。”

成珺担心她们期望太大,到时候没拿到奖反而失落,忙提前泼了冷水。

云泷冷哼一声,道:“你太小瞧我们了,何况还有我们淮鸢呢,对吧!”

淮鸢方听到京城来的,已是有些警惕,此刻被架着,只得敷衍着应了两声,实际内心已是有些担忧。

若是有人认出她来,可如何是好?

晏屿青明白她心中所想,宽慰道:“无事。”

此地到底偏远,还是不大会被认出的。

应该也不会这么倒霉吧。

淮鸢心想。

倒是暂时稳了心神。

溪云楼吃食皆是上乘,几人甚少吃过这般新鲜玩意,席间倒是少话。

待用罢,几人上至二层茶楼歇息。

正在此时,霖老板匆匆入内,急急递了信笺。

信笺通白,烈焰火漆封存,淡香依附。

寄信人定是非富即贵。

成珺展信看罢,脸色微变,喃喃道:“怎会如此?”

淮鸢正巧在他身侧,问道:“怎么了?”

他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成珺回神,似是寻得救命稻草,慌乱道:“淮姐,你是大夫,能不能救救我朋友的父亲?”

他面色苍白,捏着信笺的手指颤抖,尚未见过他这般神色,淮鸢不自觉正色,温声道:“别着急,你慢慢说,我若是能帮一定帮。”

成珺眼中惶恐:“谢庄主自前日昏睡后,再也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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