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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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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妩朝四周看了看,这个铁皮房子比涂绸家的车库大很多,分为两间,里面放着一张大床,上面堆了许多的衣服和被子,留下一个小空隙睡人,靠墙放了很多纸箱子。

外面这一间另有一张小床和书桌,应该是温厚言睡觉和学习的地方。外面这一间的窗户角落里还安放着一个炉子,放着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温厚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日不在房间里做饭,我们会把炉子搬到门外面去,爷爷怕把我熏着,也害怕弄脏我的书。”

温厚言已经高三,再有几个月便会参加高考。近三年的书籍满满地堆在他小床的床尾,占了大半空间。

耿妩刚来的时候,他正伏案看英语书。眼下他取过刚刚还未看完的书说:“你坐一会儿,我先把这本试题做完。”

耿妩坐着也无聊,便去翻他的书,全是课本还有一些参考书,然后是大叠大叠的试卷。她抽出一两张看了会,居然一看便陷进去,温厚言的爷爷回来都没有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家已经做好饭,坐在桌边等着两个人从书本里抬头。

耿妩先做完试卷,抬眼看见老人家将饭菜搬近炉子温着。见她看过来,温爷爷比了个嘘,示意她不要打扰温厚言。

耿妩也凑近炉子烤火,和老人家轻声寒暄着,一室静谧又和谐,仿佛她已经在这儿呆了许多年。

等温厚言从书堆里拔出脑袋已经是下午三点,炉子上的青菜变成黄色。

温爷爷分发碗筷,盛了满满一碗饭给耿妩,自己倒是拿着一个搪瓷杯盛一小口米饭。

耿妩不好意思,要跟他换。

温爷爷推拒:“我年纪大了,本来就吃得少,不是跟你客气。”

说完他转过头狠狠咳嗽一阵,就在耿妩以为他要吧肺都咳出来时,老人家终于止住,脸涨得通红,顺了好久的气才平稳。

温厚言轻拍着老人家的背:“你又憋着了,想咳就咳,不要憋着。”

温爷爷喘过气,轻缓地说:“这不是怕打扰你看书。”

温厚言不再言语,重新端碗吃饭。耿妩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极大的一个碗,里面像小山包一样堆满米饭。

温爷爷看见她的目光,自嘲:“别人是越饿胃口越小,我们家这个是越饿胃口越大。”

耿妩自然知道他不是现在饿,而是之前饿得太久太多。

一顿午饭在平静祥和的氛围里吃完,耿妩帮着收拾完,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讲得七七八八。

温爷爷听得怒火中烧,不停地抖着嘴唇:“简直是畜生,畜生。”他拉着耿妩的手,“不要怕,你在爷爷这里住着,谁来抓你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耿妩在说那些可怕遭遇时心情平静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听到温爷爷这句话,无限的委屈和后怕翻涌上心头,立时红了眼眶。

耿妩吸吸鼻子,看向温厚言:“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那种包吃包住的类型。”

温厚言一直拿着一本书在手中,眼下已经变形扭曲。他一言不发地扔掉,转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小床铺。

耿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收拾床。

温爷爷像是看透什么,拖过一个大纸箱子,念叨:“我早就说过,你这些书好好放起来,你偏不,现在收拾起来知道麻烦了吧。”

耿妩不理解两人在干嘛,但她眼里一直有活,连忙上去帮忙。

三个人配合默契,不但整理了床铺和书桌,就连里间的纸箱子都码整齐。原来那些纸箱里放着温厚言和他爷爷的衣服以及一些杂物。

等整个小铁皮房子收拾完,天已经黑了。

耿妩有些着急,温厚言根本没有跟她说工作的事情,她今晚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可能再去县中医院住一晚吧?!

耿妩又问了两次,温爷爷却已经将晚饭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外面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还添置了碗筷,大中小碗的搭配。

耿妩眼下没心情吃饭,只追着温厚言问。

温爷爷将那个中大的碗塞她手里:“吃饭,今晚先住这里,厚言这不将床都收拾出来了嘛。”

耿妩举着堆得高高的饭碗,看着干净整洁的床有些不知所措。

温爷爷乐呵呵地说:“床单没有新的换不了,明天给你买个,洗了再铺。还有衣服也得买。”

耿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拒绝。

温厚言从饭碗里拔出头:“你有别的去处?”

耿妩一时语塞,直摇头。

“我和爷爷睡里面大铺,你睡外面的小铺。工作的事情别急,这几天我帮你留意留意。”

于是耿妩短暂性地住在了温爷爷工作的小铁皮房里。

星期一的时候温厚言回学校,耿妩便按温厚言的交代看着温爷爷,别让他沉溺于打扫墓园不休息。

周边鲜少人居住,偶尔会有祭拜的人上山。

耿妩跟着温爷爷在墓园里转圈,洒扫,发现温爷爷在铁皮房子的后面堆了老高一堆压瘪的塑料瓶和纸壳。

温爷爷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又顺手整理一把:“可别告诉厚言,他要面子。其实这些都可以卖钱,都是钱呢!只是我人老不中用,每次捡一点就累了。”

耿妩赶紧上前扶住那堆摇摇欲坠的废品:“爷爷以后带上我,我力气大,扛得动。”

温爷爷笑得褶子都挤到一起:“那我们每晚去市场那边转转?”

耿妩搀着他,兴致勃勃:“今晚就去。”她和废品站老板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东西卖的钱不会很多,但可以积少成多。

温爷爷带着耿妩去了两晚夜市,耿妩便不肯温爷爷去了。只因他根本不是去捡废品,而是去给耿妩买衣服、鞋子、头绳的。

第一晚他同夜市里摆摊的老板扯了好一会,拎回两件粉色格子的衬衫。

第二晚他又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双鞋子和一根红色头绳,头绳上还有两个胖乎乎的红色塑料樱桃。

他看着耿妩扎在头上,笑眯了眼:“真好看。”

耿妩翻他放钱的口贷:“明天吃饭都成问题了,您还帮我买头绳。”

温爷爷摆摆手:“不怕,过两天对方就打工钱过来了。你既然住在这里,爷爷就不可能让你受饿受冻。”他眯着眼睛看耿妩,眼里全是暖意,“当初都说要厚言爸妈再生一个,他们偏不,要是听我的话,我也有个同你这般大的孙女了。”

从来没有人同耿妩说过这样的话,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温暖关爱。

反正温爷爷身体不太好,从此耿妩便让他在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去捡哪些瓶瓶罐罐和纸壳,更加防止他乱花钱。

耿妩平时闲着没事时拿温厚言的各类课本当读物,发现自己居然没落下多少,大部分看得懂,题会解,小部分做好标记等温厚言放假回来。

有一日耿妩整理房间时翻出一大摞有新有旧的纸张。她翻看后发现居然是温爷爷各种各样的检查报告和病历,里面甚至夹带病危通知这样的字眼。

耿妩看得心惊肉跳,等她仔细看时,温爷爷推开门走进来。

现在已经是春天,随着他推门流入的风温暖潮湿,带着点点花香。

温爷爷看见她手上的东西并未避讳,只是浅浅一笑说:“别和厚言说,他正在关键时期。”他将那一大叠东西塞进床底,“我们先藏好。要不说女孩子就是心细呢……咳咳咳。”

他又咳起来,身体弓成寒风中被摧残的老树,许久才直起腰。

耿妩这才惊觉温爷爷总是在咳嗽,也总是在吃药。他吃药及其不规律,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没有买。

他日夜重复着一句话:“关键时期呢,得再忍忍。”

这个小铁皮房子里东西堆得满地都是。尤其是俩人捡回来的废品差点将铁皮屋后面的空地占满,各种东西堆叠在一起散发出不同的异味,窗户和门都在同一面墙上,根本不通风。

耿妩觉得这个环境不利于他养病。

于是耿妩花了一天的时候,将空地的垃圾都卖了,决定以后捡的东西都当日就去卖掉,不囤积。又将房间里的东西大肆整理一番,窗户门窗都定时打开通风,还制作了一个七个格子的小纸盒子,分别写好日期时间,让温爷爷一看就知道自己吃没吃药。

两个星期过去,温厚言再次回来时,他惊觉这个自己和爷爷凑合着住的铁皮屋大变样。

屋子里不再充斥着污浊的空气,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整洁干净的墙面和地面。

温爷爷的精神头明显变得更好。

原本这个铁皮房子只是用一个木头做的货架分开里外间。这次回来,温厚言将整个木架往里移,让外间的空间变大,里间变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面布帘,叮叮咚咚地敲在隔间架子和墙之间,再将大床换到外间来,小床放进里间去。

耿妩瞬间便明白他在干什么,看着他上上下下忙得满头大汗,却对帮她找工作的事情只字未提。

她跟在温厚言的后面追问:“你说好的帮我找工作呢?有打听吗?”

温厚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布娃娃放在小床的床头摆正,转过头问她:“喜欢吗?”

耿妩看也没看那个布娃娃:“我问工作的事情呢!再说,我又不久住,搞这些没必要。”

温厚言原本舒展的眉眼变得冷峻,他又弯腰去扯小床上新铺上的白色床单,抚平褶皱。

耿妩看他不理自己,更是上火:“你别弄了,真没必要。”

“有必要。”温厚言突然直起腰,转头盯着耿妩大声说:“我说有必要。”

他神情严肃,带着凛冽的寒气和不易察觉的怒气。

耿妩似是被他吓得后退一步。

温爷爷呵斥他:“别那么大声同耿妩说话,你吓到她了。”

温厚言前进一步拉近与耿妩的距离,声音软和下来:“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就去另一个城市。工作的事情那时候再说好不好。”

耿妩被他的气势压得下意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我也跟你一起去?”

温厚言表情未变,却从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你想去哪里?北京?上海?广州?”

耿妩攥紧手指,气氛不对。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是指你高考的志愿地吗?”

温厚言又转身去抚床单上的褶皱:“我一直有给学校的一个高二生补课,但是临近高考,我抽不出时间,所以你能替我去吗?”

耿妩不太自信地反问:“我?可是我根本没上过高中,能行吗?”

温厚言仿若未闻:“没关系,我说你是我姐,985的大学生。”

耿妩不知道什么是985的大学生,但是从温厚言的语气中知道肯定很厉害。没等她再次拒绝,温厚言淡淡地说:“一节课一小时,80块。”

耿妩硬着头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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