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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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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风波渐渐平息,余文昌回来了。

何爱莲和余建伟依然杳无音信,似乎坐实了小道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余文昌身心疲惫,备受打击,感到颜面扫地,抬不起头。回来以后,他鲜少露面,躲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不愿出来见人。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他和母亲商量,换个行当营生,光靠种田种地是养不活一家人的,他也不想出去打工。

花秀芬还是很能干的,她想出一个点子,经过一番筹备,她家开始卖早点了。

每天早晨,包子、煎饺、油条、麻花和稀粥当街卖,大人、小孩顾客盈门,生意非常红火。当然,做早点要起早摸黑,有点儿辛苦。不过,只有半天,还是可以忍受的。

过了些时日,曾经的麻将馆改头换面,换上了早点和茶馆的招牌,重新开张营业。上门的人依然是一些有钱无钱的闲人,喝喝茶,打打麻将,谈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和闲事,过着城市不像城市、农村不像农村的幸福日子,一切如旧。

每天都有现金收入和进账,种田种地不缺粮食,余文昌一家人的生活又逐渐走上了正轨,曾经过往,如同一声叹息,随风而逝,无影无踪。

建房子时长事杂,既耗费财力,又耗费体力,考验耐心和韧性。对余良民来说,建房子是赶鸭子上架,财力不足,准备仓促,更是如此。

碰巧的是,他家斜对面是余文昌家,天天闲人盈门,麻将声声,娱乐八卦,无奇不有,给他单调操心的盖房子的日子增添了许多乐趣。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私奔情变,更是动人心魄,堪称一台精彩的悲喜剧,成了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谈资。

建房子并非一气呵成,而是盖一盖,歇一歇,一方面是要夯实地基,另一方面要等水泥干透。余良民一边盖房子,一边种庄稼,辛苦劳碌,保证了家里粮食丰足。

大半年过去了,两层的住宅楼终于封顶,虽然尚未大功告成,但是,口袋已经空空,只能暂告一段落,等挣了钱再来完成装修事宜。

眼看就到了秋收季节,余良民原本想等秋收以后,再出去做工。可是,这不上不下的,零工一时也不好找,他就在家闲着。

新房子一时半会还住不进去。即便如此,看着自己的新楼房初具规模,余良民的心里还是感到说不出地高兴。闲来无事,常来庙南街闲逛,看看自己的新家,听听茶馆的八卦。

高六妹也一样。

将来,新家与旧家迥然不同,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生活起来很方便。而且,出门捡废品和卖废品也更方便,再也不用走余家屋和庙南街之间那一华里的老土路了。

她喜形于色,与有荣焉。她甚至突发奇想,新房子不是已经封顶了吗?虽然不能住人,但是,可以用来堆放废品呀!她说干就干,捡了废品就直接放在新家里了。

余良民看见了,不明所以然,心里还想:“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后来,他看见高六妹从新家里拿废品出去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冲上去臭骂一顿。他到底还算理智,冲动了几次,话都没有出口,就自我打住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天,余良民又在茶馆里看人围城。

附近刘家屋的刘忠良走进来,看见他了,主动跟他搭话。

“良民哥!”他客气地招呼道,“房子建好了?”

既然都是山庙村的人,余良民也认识他。

他笑道:“你是个发财的人,怎么也舍得在家闲逛?”

刘忠良笑起来,说:“我闲逛也是为了发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发财吗?”

余良民只当他是开玩笑,说:“那当然好!只怕是你有财发,也不会带上我吧?”

刘忠良一本正经起来,说:“这个你老哥就想错了!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发财吗?”

余良民见他认真起来,很好奇,说:“我怎么会不愿意?我建房子还差一两万块钱才能

完工呢。原本想等秋收以后出去做点小工,一直没找到事,心里着急得很。”

刘忠良又是嘿嘿地一阵笑,说:“那敢情好!我在外面包了个工程,缺人手,现在回老

家招人一起去做。你要愿意去,我就算你一个。”

余良民赶紧答道:“什么工程?只要我能做,我一定去!”

刘忠良说:“你肯定能做,埋电缆,一学就会。”

旁边余家屋的人知道余良民是个老实人,怕他受骗上当,就开玩笑地说:“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他家建房子缺钱呢!”

刘忠良说:“同一个村的人,知根知底,我肯定不会亏待他!我保证,一个月三千块钱,包吃包住。”随后,他又补充一句:“良民哥,比你在家做小工划算多了吧?”

余良民听罢,心里一阵激动,眨巴、眨巴着眼睛,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真的能一个月挣三千块钱,那的确比在家打工划算多了。在乡下,这个数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余家屋的人还是不放心,追问了一句:“哪里打工,能挣三千块钱一个月?”

刘忠良说:“一般的地方当然挣不到。是上海!”

大家一听,就都信了,不再说什么了。

刘忠良说的是不是真的呢?是真的。他通过熟人,包了个埋电缆的工程。作为包工头,他不可能亲自动手,想回家招些农民工和他一起干。像余良民这样既忠厚老实又能吃苦耐劳的人,当然是最佳人选了。

这时,晚稻已进仓,可红薯还没来得及挖。余良民原本以为,已经到了年底,要等明年开春再出远门。

没想到,刘忠良缺人缺得比较紧急,催促说:“过几天就走。钱又不咬人,多挣几个月的钱,难道你还不愿意?几分地的红薯能值几个钱?留给你家……”

他原本想说留给你家嫂子挖,忽然想起他家嫂子怕是干不了农活,就打住不说了。然后,两人约定了一起启程去上海的日子,刘忠良还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余良民。

余良民一番思考,决定趁着在家空闲的这几天,将他家几分地的红薯提前挖了。时候未到,红薯小是小了点儿,总比留在地里干冻好。红薯放进地窖,也来不及歇息几天,他就跟着刘忠良等一行十个人出发了。

这时候,高速公路已经四通八达。他们在县城长途汽车站坐上大巴,一路颠簸,美美地长长地睡了一大觉,不到十个小时,就直达上海了。

这离余良民上次去武汉打工,过去了整整七年。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见过一年世面的人了。武汉离家近,耳熟能详;上海离家远,久闻大名。余良民自以为对大城市的富丽堂皇已经熟视无睹,见怪不怪。到了上海,却是另一番情形,他又一次觉得大开眼界。

当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去见识大都市的光怪陆离。工程紧张,一行人到了工地就开始干活。埋电缆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这是重要工程,关乎国计民生,一点都马虎不得。工人们只有吃得饱,睡得好,才有力气,才能把活干好。这是硬道理。

刘老板没有食言,包吃包住。住的是二层楼的工棚,一日三餐都是正儿八经地吃,老板娘亲自下厨,尤其是午饭,每天不是土豆烧肉就是白菜烧肉,一点都不掺假。

当然,如果以为从此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又有点儿高兴得太早了。私人承包的工程,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工钱常常不能及时到手,并不是包工头有钱不兑现承诺,而是工程款常常迟迟不下来,包工头自己也没有钱呀。而且,时间一长,土豆烧肉和白菜烧肉也吃腻了,甚至吃得够够的了。天下的事就是这样的,物极必反。

无论如何,埋电缆比收拾垃圾硬气多了,工钱也许会拖欠一阵子,到底总是会发的,包工头并不打算赖账,这就够了。余良民打定主意,死心塌地地一直跟着刘忠良干。

临出门时,余良民吸取上次出门打工的教训,记得带上了他的收音机。可是,时代变了,收音机不流行了,手机开始普及。余良民确实是个老好人,可是,一点儿都不保守,他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可一直称得上是个潮人。

余良民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钱,高兴之余,第一件事就是花两百多块钱买了一部崭新的老年手机。他很激动,毕竟他家连个座机都不曾有过,竟然能够直接跳开,用上了手机。

虽然不能说这是梦寐以求的事,但是,的确可喜可贺,总算跟上了时代的进步。

他将手机拿在手里反复看,爱不释手,对新时代的飞跃式发展又敬畏又茫然,真的担心,稍有不慎,就被时代抛弃了。

岁末年关,外出打工的人纷纷打道回府,长途跋涉也要回老家过传统佳节。农民工一般放假早,错开春运高峰,防止交通拥堵。

刘忠良带着一行人如期归来。

余良民可神气了。出门时,口袋空空如也;归来时,家财几近万贯。三个多月的功夫,他挣了足足一万块钱。尽管还没有全部到账,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过大年是没有问题的。

学校放假,香农也回来了。在城市里学习生活了一年半,她越来越洋气,越来越出众了。

等过了年,她就芳龄十八岁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对香农来说,变与不变,又何妨?她从小就是个美女,面若桃花,明眸皓齿;长大后,身材修长,亭亭玉立,为人落落大方,处事彬彬有礼,余家屋的人个个都夸余良民和高六妹命好,养个女儿百里挑一。

本来,十八九岁的年龄,即便在乡下,也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摘桃子的人心急,唯恐迟了被别人摘去了,盘算着,宜早不宜迟,媒人纷至沓来。

余良民和高六妹严阵以待。有人随嘴一说,他们就当没有听见,不搭理;有人认认真真地询问打听,他们就说这事由香农自己作主,算是拒绝了。

起先,人们以为,他们这么个“破落户”的家庭,即使在余家屋,也是排老末的吧?有人家看在香农出众的份上,不嫌弃他们,不惜俯就,愿意跟他们结亲家,那还不是抬举他们了?所以,媒人们受托兴致勃勃地找上门去,满以为一说两肯,一拍即合,轻轻松松就能说成一门金玉良缘。

谁知,去了才知道,余家门槛高得很,如皇帝老子一般,哪里会随随便便就答应一门亲事,让那些信心满满登门拜访的媒人们无不碰一鼻子灰,任凭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会说,全都扫兴而出,悻悻而归。如此这般,周边各个村庄的人,这才不敢轻易造次。

邻村洪家屋有个男孩子叫洪福涛,和香农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以致进了技校,依然是同学。因为两家挨得近,每次去技校上学时,两人总是结伴而行;期末放假,两人又结伴而回。当时,年龄小,只当是同学而已。现在,两人都长大了,洪家父母突发奇想,思忖着,他们同学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上学都同来同去,想必一定情投意合吧?

洪家父母在家仔细盘算,他们家有三子一女,女儿出嫁不难,而儿子娶媳妇就不容易了,得有房子呀。对洪家来说,三个儿子都要结婚,房子哪里来?父母要累死。

他们想着,余家只有一女,如果余家和洪家能结亲,对双方都是锦上添花,皆大欢喜。余家有楼房,挨得又近,结婚以后,小夫妻俩可以直接住在余家,何乐而不为?

对余家来说,没有儿子,女儿嫁到家门口的洪家屋,挨得这么近,方便就近照顾父母,岂不一举两得?总之,他们认为这门亲事互惠互利,合算,有把握。

既然他们如此深谋远虑,考虑得如此细致周到,肯定不会漏掉特别重要的一种情况,那就是,余家会不会要招上门女婿呢?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咯噔一下,想都不用想,本能地就否决了,那是万万不行的。洪家儿子再多,也不嫌多,到余家去倒插门,那怎么可能呢?!

万一余家坚持呢?嗯嗯……他们有点犹豫不决,然后,灵机一动,豁然开朗。

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左思右想,物色了一位绝佳媒人,特意去请村里的胡村长保媒,希望速战速决,能在年前把亲事说成,正月正式行礼订亲。

胡村长听罢,稍加思索,茅塞顿开,觉得这真是天底下的第一等好事,很靠谱。

他想,香农出嫁后,表兄表嫂就是孤寡老人。虽然等将来他们生活不能自理,可以住进敬老院,但是,敬老院再好,哪有亲人自己照顾好。如果香农嫁得远,那就远水难救近火,束手无策;如果香农嫁得近,可以就近照顾父母,让他们将来老有依靠,老有所养,减轻政府负担;再怎么着,起码可以经常去敬老院探望吧?而且,洪家儿子多,到时不愁老人多,照顾不过来。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想着,胡村长满口答应,愿意成人之美。他想,表兄表嫂都是老实人,要说服他们应该不难;至于香农嘛,至少也会给他这个表叔一个面子吧?年前已经不剩下几天了,他赶紧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信心十足,兴冲冲地就去了余家老屋。

余良民和高六妹都在家,见老表来了,递烟倒茶让座,热情接待。虽然平时见面的机会很多,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亲自登门拜访却是少之又少,所以,以礼相待是必要的。

胡老表坐定,抽了烟,喝了茶,情绪饱满,口若悬河,把洪家夸成了一朵花,大讲特讲,这门亲事如何合适,甚至他的心里都认为,洪家愿意与余家结亲,全是看中了香农,才愿意屈尊府就。

他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通,原以为表兄表嫂会点头称是,最起码也要考虑考虑吧?他热切地看着表兄表嫂,等待着他们的感恩戴德。那么,他等来的是什么呢?

高六妹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说:“这事由香农自己作主,我们做大人的不管东管西。”

余良民习惯性地眨巴着眼睛,不善言辞的他,瞅了瞅老表,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洪、洪家情况我清楚,他们家起码祖孙三代都没有一个读书的;再往上,只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个读书的。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硕士、博士比比皆是,他们家就一个孩子上了个技校,有什么出息?跟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

经常在家内斗,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这会儿却拧成了一股绳,难得地团结一致。

胡老表听罢,如遭五雷轰顶一般,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他云里雾里周游好一阵子,方才如梦初醒,觉得老表真是腐朽气十足,像痴人说梦。他又气又恼,最终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你们还是问问香农自己吧,别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高六妹说:“香农去镇上买年货去了,等她回来,我们跟她说。”

余良民又嘿嘿地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胡老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向老实巴交的余老表,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一张嘴就牛气冲天,真不知道他牛哄哄的底气从何而来!”胡老表愤然想道,百思不得其解,不免大失所望,然后,自觉无趣,讪讪然,告辞而去。

晚上,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高六妹告诉香农,村里的胡表叔今天来说媒了,然后,如此这般陈述了今天的情况。

香农听罢,连连点头,说:“你们做得对!以后不论谁来说媒,都直接拒绝。现在我还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工作,将来要靠什么谋生,怎么会考虑谈婚论嫁的事?青春不能浪费,要成家,先立业!”

余良民附和说:“好!好!”

高六妹听罢,似懂非懂,未发一言。但她心里主意已定,婚姻的事由香农自己作主,她不会犯父母的错,她不会让香农走自己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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