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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 第38章 禁足

第38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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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积雪映着晨光反照进窗牖,刺得人双目生疼,云渐直接被这雪光从深睡中拉出,双眉紧蹙,艰难撑开眼皮。

恢复意识的刹那,他便尝到了宿醉的苦果——脑壳像是被铁锤子砸开一条缝,还有人拿着铁楔子,顺着那道缝铿铿锵锵往里敲。

他战场上受过多少刀斧伤,都没觉得如此难受,捂着太阳穴闷哼了声。

旁边人被他的动静弄醒,“呦,少主公醒啦!”

云渐视线聚焦到逐溪脸上,哑声问,“这是哪?”

“仪鸾司啊,还能在哪?”

仪鸾司,他是怎么回来的?

云渐头痛欲裂,蒙住被光线刺痛的眼睛,昨天晚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昏暗的大殿内,沈鹿衔望着他,一贯轻柔和缓的笑意僵在了面上,“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是因为楚王吗?”

“不,和谁都不相干,”云渐道,“是我自己。”

他望着她清透的眼,声音低哑,“殿下可知,有些人有些事,举心动念,便是罪业。”

沈鹿衔怔忡,她似乎有些茫然,可很快,眼底便涌现出一种剧烈的他看不懂的情绪,将这层迷惘尽数掩盖了,“我不同意你走。”

她咬唇,扬声唤人,“月轻,云指挥醉了,把他送回仪鸾司去。”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云渐心里发急,起身唤道,“殿下!”

“你住口!”沈鹿衔拂袖回头,眸中竟有水光闪烁,“我说我不准,你们一个都不许走,都要在我身边好好待着,灌多了黄汤,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云渐怔住。

他喉咙用力滚动了一下,“我必须走。”

“你敢,”沈鹿衔声音微微发颤,“你若是抗旨,我就让人把你关起来!”

肩膀被人推了两推,云渐回神,对上逐溪憋笑的神情,“亏得少主公放了我们鸽子,自己跑出去喝酒,崔巍犯那么大事才禁足半个月,您干了啥和他落一个待遇?”

云渐惦记着离京的事,“我的职位也被撤了?”

“这倒没有,”逐溪欠儿兮兮的,“您还是仪鸾司指挥使,还能继续在宫里,没被赶出去住客栈。”

“……”

云渐寒着脸,一脚把他踹下榻,“滚。”

*

甘露殿内,沈鹿衔和沈怀庸在正殿召见南诏来使。

“予明白,使者是担心乌孙回因与贵邦之隙倒向羯人,贵邦向来以商运为要,不曾在兵马上留心,而羯人逞凶噬杀,乌孙若与羯人联手,难保不会染上羯兵习气,借其强势挥刀南下,届时王师子民都将置于炭火之上,举国难安。”

“太后英明,”使者皮逻休道,“西蜀门户陈兵不多,又无天堑相隔,倘若羯虏借此南下向东,蜀中臣民也无法自处,望□□从中调停,也是裨益自身。”

沈鹿衔笑了笑,“使者应当知道,就在两个多月前,我朝云李二位将军才从蜀中得胜还京,羯军兵败退守,未敢寸进。”

皮逻休恭声道,“云将军这一战谁人不知,连小臣王上亦十分敬服,只是…”

“他归来前,曾整合蜀州西北各路流民帅,如今坞堡与方镇俱已联结,”沈鹿衔慢条斯理道,“若羯人真要舍近求远,自西东向,我军未尝不能应对。”

皮逻休眼底微震,他本是想靠着地缘之势和大邺朝廷谈条件,没想到云渐已经在蜀中铺好了后路。

须臾,他敛衣长跪,肃容道,“□□深谋远虑,小臣拜服,还望太后垂范示恩,感激不尽。”

莲花更漏发出轻微的吧嗒声响,沈鹿衔看了一眼沈怀庸,微微弯起眼角。

“依予看,使者不必思虑过甚,羯军暴虐世人皆知,乌孙未尝没有顾忌,从前依附羯人的汉臣无一人善终,这便是例子,他们也怕引狼入室,沈尚书同乌孙左当户有些故旧,如今当户深得老单于信任,两人俱是明理之人,若我朝尚书致信于他,请他向单于阐明利害,贵邦困境自然可解。”

听到沈怀庸同乌孙国人有故,皮逻休十分讶异,“早听闻沈相高朋满座,却不知还有这层关系。”

“使者过誉了,不过是为贵邦与乌孙交好尽些微末之力,”沈怀庸道,“殿下有意在蜀州西南增设西域都护,充做两邦防务,使者意下如何?”

南诏是小国,军务不济,皮逻休自然乐意,“如此当然好,待小臣回去,便秉明王上。”

沈怀庸道,“使者知道,如今我朝为防羯兵,沿江负荷甚重,若分兵西南,恐难久持,日后我朝所需军马镔铁,望贵邦能让三分利。”

大邺军备所需甚费,三分利实在是个不小的数目,皮逻休一时噎住了,转头看向沈鹿衔,“这……”

沈鹿衔自然是早就同沈怀庸说好的,温声道,“即将年下,太常寺和予说定了时辰去太极殿议事,使者先同沈相谈着,今晚夜宴为使者接风,使者也要注意休息。”

皮逻休一愣,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起身恭送。

沈鹿衔挂着得体的微笑,就着月轻的手起身,和皮逻休点头致意后,缓步出了殿门。

待下了台阶,月轻小声问,“殿下就这么出来了,没问题吗?”

沈鹿衔笑笑,“又不是他们王爷亲自过来,我若在那,他才要顺杆爬呢。”

她看了眼月轻身后,“早晨起来便不见星隅,她去哪了?”

“太医署新配了些疤痕止痒的药,她说要去仪鸾司给袁柏公子送些。”

沈鹿衔不禁莞尔,“前些天我让她去看顾一二,她急匆匆跑回来,怎么这会儿又主动过去了?”

月轻眨眼,“这奴婢可不知道,等她回来,殿下您亲自问问?”

沈鹿衔未置可否。

倒是月轻小声问,“说起仪鸾司,殿下真要禁云指挥的足吗?”

沈鹿衔扶着她的手指一紧。

她停住,好一会儿,才转过脸问,“月轻,你说他为什么要走?”

月轻微怔。

“我们的误会早已解开了,眼下宫内太平,外头也并无战事,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说要走?”

沈鹿衔问着她,也像是问自己,眼底露出迷茫的惶然。

月轻道,“也许…也许云指挥只是酒后醉语…”

“不,不是醉语,是真的。”

是他排斥京城朝中事,还是说他仍然对她心存芥蒂,仍然…厌恶她?

沈鹿衔垂下眼睑,被抽光了力气似的,纤薄的脊背摇摇欲坠。

月轻不意一向温静的自家姑娘再次失态,何况她同云渐只是萍水相逢,并无特别之处,不由得有些慌乱,“殿下…”

沈鹿衔突然抬头,“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月轻吓了一跳,忙回握住她的手背,“奴婢永远不离开您。”

沈鹿衔闭目,深深缓了口气,点点头。

这一瞬间,她很想倚在月轻的肩膀上靠一靠。

可是不行,身后十步开外便是举着太后仪仗的宫人,都肃穆而立,张着眼睛,竖着耳朵。

沈鹿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恢复了以往的平和沉静,“回宫吧。”

*

仪鸾司内,袁柏捧着星隅送来的伤药如获至宝,朝星隅不住地道谢。

星隅大不自在,连连摆手,“袁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左右我也用不完这么些药。”

袁柏道,“伤药另说,姑娘的心意最重,小生不是客气,是高兴。”

星隅低头,“从前没看出来,公子口齿这样伶俐。”

袁柏脸上发烫,又小心翼翼的,“姑娘不会怪我油嘴滑舌吧?”

星隅摇摇头。

袁柏这才放心,有些想笑,还是抿嘴忍住了。

星隅不欲多留,这便和他告别,袁柏一愣,忙又叫住她,“姑娘留步。”

星隅转过身,“公子还有话说?”

“有,有件事想和姑娘提一提,”袁柏道,“姑娘面中伤疤,可是在鼻梁上?”

星隅身形微顿,小声问,“公子何意?”

袁柏忙道,“姑娘别误会,我怎敢无礼评判姑娘容貌,只是我舅父在外经商,人脉还算广,识得一位江湖游医,祖上是为受劓刑之人修复面容的大夫,能取额上皮肤再造新鼻,若姑娘有意,我愿托舅父代为引见,完全祛除疤痕虽有些难,可让姑娘摘下代面,想来不在话下。”

星隅沉默了。

片刻,她对上袁柏的视线,微微福了一礼,“多谢公子好意,但不必了。”

袁柏很意外,脱口问,“为什么?”

星隅没有回答,转身向外走。

袁柏脸一白,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她胳膊,“我绝对不是嫌弃姑娘姿容的意思,只是我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正值盛年,应当有选择恢复容貌的权利…”

“公子多心了,”星隅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不想。”

袁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还抓着她臂弯的手,讪讪放开。

“为什么?”

星隅付之一笑,“奴婢怕疼,何况在额间动刀,总是会有风险的,奴婢也不愿担这个风险,这么多年代面戴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不方便。”

她说完,再次向袁柏行礼,缓步离开。

袁柏望着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大门口,不由得发了怔。

身后上方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袁柏受惊仰头,却见逐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顶上,斜靠着垂脊,冲他吹了个口哨。

袁柏吓一跳,不由得有些羞恼,“程参军如何又偷听人说话?”

逐溪挑眉,“哎,我可不是偷听,你俩见面前我便在这儿了。”

他这倒是实话,从被云渐赶出门,他便来了屋顶上吹风。

“你自己说话不避讳,怪不得别人,难道我中途跳下来,你们就不尴尬了?”逐溪闲闲从屋脊一跃而下,拍拍袁柏的肩便要走。

“你等会!”袁柏一把拽住他警告,“今早晨的事你可不许往外说,免得坏了人家小女娘的清誉。”

逐溪笑了声,“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谁敢坏她的清誉?”

袁柏噎了一下,“人言可畏,反正你不许说!”

“我不说,你最好也安分点,别去招惹人家,”逐溪声音凉凉的,“不然让指挥使知道,你死定了。”

“什么意思,”袁柏脊背发毛,“指挥使还管这个?”

“啧,”逐溪不遗余力地吓唬他,“那姑娘是太后的贴身女官吧,你又是指挥使的属下吧?”

袁柏懵着脸,“那又怎样?”

“指挥使什么性子,刚烈如刀,平生最恨扯篷拉纤夤缘攀附之事,你真攀扯上人家,让别人怎么说他?指挥使对你有恩,你岂可恩将仇报?”

袁柏差点跳起来,“怎么…怎么能这么说!恩将仇报哪里是这样用的!”

话音刚落,身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云渐冰山般的厌世脸,“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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