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言回来的时候，餐厅上面摆着饭，但却不见夏栀的身影。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刚要抬步往卧室方向走去，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顾总，夏小姐出门了，她让您先吃饭，不用等她。”营养师将最后的汤端上来。
顾嘉言停下脚步：“出门？”
他重新走到餐厅，拿起手机，营养师见状没说什么话，只是整理着饭桌的碗筷。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声音嘈杂。
“去哪了？”
夏栀吞吞吐吐，顾嘉言今天异常没耐心，重新拿起外套往门口走。
营养师：“顾总，您不吃饭了？”
“不吃了。”顾嘉言丢下三个字，对电话那边说：“定位发我。”
夏栀听见顾嘉言说不吃饭了，有些着急：“怎么能不吃饭呢，那盘子可都是我摆的，我马上就回去了，给我二十分钟，你先吃饭。”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后，顾嘉言怔怔站在原地，他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来后，低声笑了一下，自语道：“学会挂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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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林时，夏栀一脸愁容：“你干嘛突然要辞职，公寓的房期还有半年呢。”
林时拿起桌面上的烤肉塞进嘴里，他轻挑了一下眉：“我不喜欢朝九晚五，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打算往南方走走。”
夏栀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好吧，那我把剩下半年的房租退给你，你什么时候走，我看什么时间找室友。”
林时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干嘛还找室友啊，你直接和顾哥住在一起不就好了，我看顾哥可是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就出来一个多小时，已经在催你回去了。”
夏栀垂眸：“那我也不能总是住在他那里，我打算明天就住回公寓。”
林时：“明天就回来啊，我下周天走，咱们还能当几天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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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刚进门就和坐在餐桌的人直直对上视线，她整个人呆住。
遭了，忘记时间了。
夏栀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嘴角抽了抽，怀着沉重的心情换了鞋后走到餐桌。
她看了眼一口没动的饭菜，微蹙眉心，站在顾嘉言旁边：“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嘛。”
顾嘉言静静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淡淡开口：“去哪了？”他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寓意很明显。
夏栀从他后面绕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她面对着他侧坐着：“林时找我，他要辞职，打算搬走了。”
“刚刚在电话里为什么不说。”顾嘉言没转头看她，而是拿起筷子往碗里夹菜。
夏栀伸手摸了一下他身前盛米饭的碗，是凉的，“都凉了，热一下再吃，你胃本来就……”不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顾嘉言挖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颌线紧绷。
他在生气。
夏栀收回手，安静坐在一旁：“我怕你担心我，所以才没有说。”
她在这里住的半个月，只要是出门顾嘉言就会跟着，哪怕只是去超市买东西，他也会跟着。
就像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白天去公司，要不是夏栀再三保证不会出门，她估计顾嘉言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绑着，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顾嘉言接着她的话：“你去见林时，所以是打算离开这里了。”
夏栀莫名心虚，她能够感受到顾嘉言最近很不对劲，但她觉得，如果她一直住在这里，他只会更加不对劲。
她想带着他走出来。
“一直住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好，况且我有住的地方，又不是没地方住。”
她的声音分贝越说越小，因为此刻顾嘉言的脸色是最近半个月以来最冷的一次。
顾嘉言冷冷和她对视了半分钟，然后放下碗筷直径走回卧室，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行走的冰块。
夏栀抓了抓头发，明明提前已经打了预防针，但看到他生气，她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营养师走过来：“夏小姐，顾总等了您一个多小时。”
夏栀皱了皱鼻子：“我不是让你告诉他，不用等我嘛。”
营养师将桌上的饭菜放到托盘上：“我说了，但顾总不听，他执意等您回来一起用餐。”
夏栀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先去热菜，我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哄来吃饭。”
营养师：“好的，谢谢夏小姐。”
夏栀去吧台倒了一杯热水，小心捧着，她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没人应。
她壮着胆子拧开门然后探进一个头，顾嘉言坐在书桌前办公没理会她，也没有分给她半个眼神。
夏栀抿了抿唇瓣，小心掩上门然后慢步往书桌那边走去，将热水递到他面前：“喝点热水吧，暖暖胃。”
顾嘉言不理她，也没有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夏栀沉思着，她将杯子放在一边，往近走了点，倾过身子环住顾嘉言的脖子，主动抱住他。
只一下，她便抬起身子，身体倚靠着桌子，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有松开，“你说过，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抱你一下就好了。”
顾嘉言冷冷看着她。
“我是想回公寓住，毕竟我付了房租，还有半年期限房子才到期，不住怪可惜的。但就算我回去住了，你也可以来找我啊。”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在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顾嘉言眼睫轻轻颤动，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低下眸子不说话。
夏栀看着他这副样子，喉喽发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顾嘉言低声道：“抱一下。”
夏栀眨了下眼睛，主动靠过去，顾嘉言单手一揽，将她身子揽入怀里。
夏栀侧身坐在他腿上，顾嘉言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微哑着声音：“我需要你陪着。”
夏栀愣住，显然是没预料这人直接摊明了和她说这个，顿时心里有些揪的慌，他语气里带着难过和委屈。
她扶着顾嘉言的肩膀坐起来，轻声道：“顾嘉言，你也知道对不对。”知道他自己的问题。
他垂着眸子，低声“嗯”了一声。
夏栀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她趁着顾嘉言不在，偷偷跑去他卧室，在床头柜里翻出来的那些药。
奥氮平、利培酮，丙戊酸钠、碳酸锂、氟西汀、文拉法辛……
前面两个是抗精神病药，接着两个是情绪稳定剂，后面的是抗抑郁药物。
还有很多，整整两个抽屉全是。
其实根据顾嘉言回国后和她接触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就连蒋飞沉也隐约察觉到。
可当真的看见那些药时，心里还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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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轻轻捧起他的脸颊，语气很柔：“先跟我去外面把饭吃了吧，不然你的胃又该疼了。”
顾嘉言低声问：“你还走吗？”语气之中带着哭腔，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夏栀沉默着。
“我不会那样了，我会尽量克制，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跟着，也不多问。”顾嘉言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他哑声道：“你能不能，别走。我就是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
“真的，就看到就好。”
夏栀忽而感到鼻子酸酸的，她所认识的顾嘉言何时这样低声下气和她说过话，明明之前还带着傲气让她“哄”他，现在却……
她看着眼前的人红着眼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底的那份柔软被击中。
行吧，她败了。
“好。”夏栀学着他的样子，主动倾身过去与他额间相抵：“我不走了，和我出去吃饭吧。”
“嗯。”
夏栀刚刚和林时吃了烧烤，所以没怎么吃，只给自己弄了一点汤喝。
吃完饭后，夏栀就给林时发了消息，说是，先不回去了，林时也没多问，只是问她要不要退房，正好他也要搬走。
夏栀回：【先不退了吧，等到半年房租到期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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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成了无业游民，她待在家里写论文。顾嘉言每天早上都会叫她起来吃早饭，然后临走时讨一个拥抱。
夏栀也是就此才发现，顾嘉言真的很喜欢拥抱，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过他的状态看着还好，夏栀也有问过，还有没有吃过那些药，顾嘉言的回答是，很少，只要她在，他几乎不怎么吃。
夏栀就此给自己谋了个差事，每天晚上哄顾嘉言睡觉，防止他背着她偷偷吃安眠药。
顾嘉言自然心喜，他侧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的女孩儿，满眼柔色。
夏栀将手里那本书都快翻完了也没找到一个适合的故事，她托着腮思考。
顾嘉言唇角浅浅勾了一下，他说：“给我讲讲你的大学生活吧。”
“我的大学生活……”夏栀记忆流转，静默三分钟后，她说：“挺枯燥的，交友圈只有舍友，不认识学姐也不认识学长。就这样，换一个吧。”
顾嘉言看出来女孩儿有点不太愿意提及，他没再强求，温声道：“那讲讲，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们三个之间的事情吧。”
说起陈西柚和蒋飞沉，那夏栀可就来劲了，这几年她把电灯泡这个角色简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夏栀滔滔不绝给顾嘉言讲三个人这几年发生的事，直到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平稳，她才停下。
她趴在床边安静看着熟睡的顾嘉言，也不知道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高二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浑身伤痕累累，现在再次见到时，心里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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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总，夏小姐近一个月都住在顾总的住所。”
颜至闭着眼睛，单手揉着太阳穴：“阿言的胃最近还好吗？”
“近一个月来，顾总并没有再犯之前的胃疼，我都有按照您的要求制定每日的饭菜。”
颜至：“继续盯着。”
“是。”
颜至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
她抬眼瞥向沙发上的人：“颜清羽，我让你办个事，你就把自己办进去了？”
颜清羽扯着嘴角笑了笑：“姑姑，把我亲自送进去的人，可是您儿子啊。再说，要不是他突然进来，那些照片我肯定就拍到了，热搜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撤下来。”
颜至头脑发胀：“要不是你想假戏真做，阿言怎么会那么冲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颜清羽转着裹纱布的手腕：“姑姑，您儿子下手可真重，要是他踩偏点，我这手，怕是得废了。”
颜至没好气说：“废了更好，免得还得让人捞你。”
颜清羽：“姑姑，你用完人就扔啊，不怕我直接去告诉哥。”
“滚。”颜至拿着一张卡甩过去：“拿着这张卡，滚回东里去。”
颜清羽捡起地上的卡，刚起身就看见顾梁烨走进来，他扬起一个笑：“姑父。”
顾梁烨点了点头：“清羽还没走呢。”
颜清羽瘫在沙发上，将打着石膏的腿架在桌子上：“这不是来讨个说法嘛，哥把我打成这样，姑姑十万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颜至有些恼怒：“颜清羽，你别太过分了！”
“你咋惹到我儿子了。”顾梁烨语气倒还算平稳。
颜清羽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重复了一遍，包括颜至想通过他让夏栀身败名裂的事，他也如实告知顾梁烨。
顾梁烨听闻，细细打量了一下颜至，而后将实现转向沙发那边，“清羽，听我一句劝，你再不走，可能连手里的十万块钱，你也无福消受了。”
顾梁烨：“阿言这孩子自小性格冷，做事狠戾，你动了栀栀，算是动了他的命脉，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好自为之吧，清羽。”
颜清羽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可，这都是姑姑想法。”
顾梁烨叹了口气：“都逃不过，不过，你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情，还是尽快处理好吧，话就说到这了，不送。”
颜清羽走了，书房内只有颜至和顾梁烨，他拿起桌面上的合同随手翻了翻，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要告诉阿言，这些都是我让颜清羽做的吗？”
顾梁烨将手里的合同放下，又叹了口气：“颜颜，你就算是不了解阿言，也该了解你自己吧，如果是你，你觉得我不说，你会查不到吗。”
颜至紧紧抿着唇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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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学校的事情一大堆，夏栀忙着写论文。
晚上，顾嘉言在办公桌上处理公务，夏栀坐在他旁边写论文，画面很美好。
不过这种美好仅仅维持了一周。
这天，顾嘉言不在家，夏栀独自一个人在家写论文。
有个自称是顾嘉言母亲的人拜访，可谓是打了夏栀一个猝不及防。
对于顾嘉言母亲的事情，她知道的少之甚少，甚至不知道一点，她忙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给颜至倒了茶，然后乖乖坐在一边。
颜至抿了一口茶说：“你就是夏栀。”
此时夏栀穿着普通的家居装，白短袖配灰色裤子，头发被她用抓夹随意扎在后面，纯素颜，的确不是一个见家长的好妆容。
夏栀点了点头，乖巧问好：“嗯，阿姨您好。”
颜至淡淡看了她一眼说：“看见你赖在我儿子家，我一点都不好。”
夏栀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颜至：“我看了你的背景，原夏家大小姐，只可惜，被抱错了，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拿什么和嘉言在一起。”
夏栀垂眸，软软回了一句：“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颜至很讽刺地笑了下：“是啊，二十一世纪了，但哪个有钱人家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我说话难听了一点，但我把话放在这里了，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嘉言值得更好的，而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已经给阿言找好了未婚妻人选，你最好赶快从这里搬出去，别到时候败坏了阿言的名声。”
颜至走后，夏栀一个人在沙发上呆了许久，直到天渐渐变黑，她走去开了客厅的灯，才有所缓神，可颜至的话在她心里却挥之不去。
夏栀揉了揉头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能给他什么……”
除了给他找麻烦，好像什么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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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毕业，夏栀回学校的次数逐渐增多。见顾嘉言情绪也逐渐平稳，没有复发的迹象，后面她干脆住在了宿舍。
顾嘉言正好这个季度异常忙碌，见夏栀学校家里两头跑着也很累，后来就由她自己住宿舍里。
颜至到家里来的那件事，因为那天顾嘉言回来的很晚，夏栀没撑住睡着了，所以没能及时和他说。
后来想要说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不管怎样说，都觉得很刻意，所以她干脆没说。
宿舍里，陆纯算是她们四个人中唯一一个先确定工作的人，夏栀因为那件事情，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工作。
易欣和严又晴不是南城的人，都想着等学校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回到家那边去找工作。
四个人难得重聚，一起出去吃饭，去KTV唱歌，然后小酌。
四个女孩儿来自天南海北，微醺之后就相互搀扶回宿舍。
陆纯瘫在床板上说：“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见面。”
易欣回了一句：“小纯和栀栀都会一直在南城吗？”
陆纯：“是啊，我当然会一直留在南城！”
夏栀：“也许会吧。”
易欣：“那我和晴晴到时候来南城找你们俩玩啊，或者你们要是去了临海或者东里，可以去找我和晴晴玩啊。”
严又晴：“赞同！我们四个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我猜，小纯是第一个结婚的！”
陆纯：“放屁！你才第一个结婚，我要当栀栀的伴娘！”
夏栀：“我也不要第一个结婚，我要最后一个结婚。”
严又晴：“一般说，最后一个结婚的都是第一个就把婚结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夏栀随着她们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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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事情处理完后，陆纯和夏栀送易欣和严又晴去了车站，四个女孩儿含泪告别。
夏栀收拾东西回了合租公寓，林时已经离开，她带着陆纯进来。
“之前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和我合租，不过他已经搬走了，你要是急需要住的地方，这里或许可以采纳。”
陆纯点了点头：“这里看着还不错，有厨房有独立卫浴，就是不知道房租怎样。”
夏栀给她从冰箱拿了一瓶水：“房子是三千五一个月，两个人平摊下来，一个人一千七百五十，加上水电和物业费，两千左右。”
陆纯接过水喝了一口：“那还不错，我决定，就这里了！”
夏栀笑着说：“欢迎我的新室友入住。”
陆纯正式入职，夏栀投了很多简历，最后选择了一家在南城刚刚上市的私企上班，虽然没有原来的工资待遇高，但工作环境和气氛都是夏栀所喜欢的。
这天是夏栀入职第一天，她一出公司就接到了顾嘉言的电话。
“在哪？”
夏栀看了看来往的车辆，随后走向地铁口：“你出差回来了？”
“嗯，在哪？”顾嘉言又问了一遍。
夏栀：“刚下班，我现在准备坐地铁回去。”
顾嘉言：“位置发过来，我来接你。”
夏栀：“我已经坐上地铁了，不用来接我了，你出差刚回来，好好休息吧，我马上就回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好。”
夏栀松了口气，按灭电话，过了安检。
她给陆纯发消息说，今晚不用等她，直接锁门，那边秒回一个“好”。
夏栀到了顾嘉言住处，用指纹开了锁，一进门就看见顾嘉言穿着西装安静坐在餐桌前，他抬眸和她对视。
夏栀换鞋了后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你晚饭吃了吗？”
顾嘉言点了点头。
夏栀又说：“那你干嘛不去洗漱休息，不是刚出差回来，不累吗？”
顾嘉言直勾勾盯着她说：“等你。”
夏栀眉心动了动，观察着顾嘉言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她抿了抿唇瓣说：“我现在回来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你的黑眼圈都掉下来了。”
夏栀站起来见对面的人没动，于是越过餐桌过去轻轻拽了一下他：“你怎么了？”
顾嘉言依旧没动，只是垂着眸子不说话，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但却没什么波动。
夏栀弯下身子和他对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顾嘉言轻轻“嗯”了一下。
夏栀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轻轻勾住顾嘉言的胳膊腕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出来我听听。”
顾嘉言转头看她，他说：“知道了，你瞒我的事。”
夏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将她瞒着顾嘉言的事情从头到捋了一遍，不确定道：“什么，事情？”
顾嘉言看着她的眼睛：“看来不止一件。”
“……”夏栀彻底僵化。
她抿着唇，脑子想办法如何挽救，然后她看见顾嘉言突然站起身往卧室走去，留下一句话：“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
夏栀坐在座位上缓了许久，这人一回来就直接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差点没招架住。
思考半天，她觉得还是不能自己主动，不然她很容易透露出，他原本就不知道的一些事情，所以夏栀心里暗暗决定，敌不动，她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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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这三天，顾嘉言始终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没等到夏栀主动来找他说，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冷，一天比一天臭。
“你去啊，我不去。”
“我也不去，顾总最近大姨夫，心情多变，脸色一天比一天冷，我不想去撞枪口。”
“我也不想啊。”
“平时你们不都争着抢着去顾总办公室送文件，怎么这个时候连屁都不敢放了。”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
“顾……顾总，这是策划书。”输的那个人进办公室将策划案递给顾嘉言。
顾嘉言仅仅翻了五页，将策划案重新放回桌面上。
“重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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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第四天的时候，夏栀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冷战”，她下班后主动去顾嘉言的公司找他。
张秘书带她去了顾嘉言办公室门口，她敲了门，里面没有声音，夏栀和张秘书大眼瞪小眼，她又敲了三下，里面传来虚弱的一声：“进来。”
夏栀和张秘书都舒了口气，张秘书对夏栀说：“夏小姐，顾总最近心情不太好，您……别往枪口上撞啊。”
他们还都不知道夏栀和顾嘉言关系。
夏栀点了点头，开门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她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对上视线，弯唇讨好般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能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啊。”她往办公桌这边走来。
顾嘉言看到来人是夏栀有些惊讶，“不知道。”他冷着脸垂眸继续做手头的工作。
夏栀深吸一口气，歪头瞅了瞅顾嘉言的脸上的表情，表情还是冷冷的，但脸色看着怎么这么惨白，生病了吗？还是……
她大胆走到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顾嘉言抬眸看她。
夏栀收回手，她问：“你不舒服吗，看着脸色不太好。”额头不烫，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很明显和平常不太一样。
顾嘉言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和他对视几秒钟后，夏栀主动倾身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今晚坦白，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不舒服。”
顾嘉言听见夏栀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强硬着态度，伸手将人揽入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将头轻轻侧靠着她的肩膀，语气有些虚弱：“不舒服，很不舒服。”
夏栀问：“哪里不舒服。”
顾嘉言回：“浑身都不舒服。”
夏栀静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顾嘉言没动，将她紧紧拥住：“不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夏栀没再说话，安静窝在他怀里让他抱着，但还没抱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夏栀应急反应从他怀里弹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顾嘉言一脸笑意看着女孩儿的反应，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摩挲了几下。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夏栀抽回自己的手。
顾嘉言板正声音：“进来。”
只见刚刚送夏栀进来的张秘书有些畏缩走进来，她和夏栀对视了一眼，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顾嘉言：“顾总，这是陈总给您的文件，说是让您看看。”
顾嘉言：“嗯，放下吧。”
“好。”张秘书似是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夏栀，夏栀冲她微微浅笑了一下。
顾嘉言看到两个人的互动，他问：“还有事吗？”
张秘书立马否决：“没了，没了。”
张秘书出了办公室后，夏栀靠在桌角，垂眸看着他：“真的不用去医院？你看着……有点虚弱。”
顾嘉言轻挑了一下眉：“虚弱？”
夏栀点了点头。
顾嘉言站起来将人圈在办公桌上，他靠近：“要不要试试，我到底虚不虚弱。”
夏栀愣了半分钟，意识到顾嘉言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推开他从办公桌下来。
“能不能正经点。”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往出走：“我先去停车场等你。”
“一起走。”顾嘉言拿了钥匙跟上她。
“啊？”夏栀转头看见顾嘉言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她猛然拉住他：“等等等，别，不……”要！
顾嘉言没听她的，直接把门打开，牵着她往外走。夏栀只好迅速恢复表情，微笑看着秘书部的人员。
还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众人在夏栀和顾嘉言离开后纷纷讨论：
“我去，原来夏小姐是顾总的女朋友。”
“顾总居然有女朋友了！救命，我的白月光男神啊！”
“啊啊啊啊，大新闻大新闻，我要发到公司吃瓜群里！”
张秘书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搞半天，她的担心还挺多余。
夏栀红着脸跑到副驾驶座上，给自己的脸降温。
“需要这么紧张吗？”
夏栀：“能不紧张吗？”
顾嘉言扣下安全带回她：“那结婚的时候，你会不会更紧张。”
夏栀动作顿住，随后接着说：“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嘉言没再继续说话，递给夏栀一根棒棒糖，也给自己抽空拆了一个。
两个人没有在外面吃饭，因为营养师在家里已经做了饭。
夏栀没什么意见，原本今天来找他也是希望缓和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至于到哪里吃饭都无所谓。
吃过饭后，夏栀回了房间，顾嘉言没有来找她，她心里隐隐不安。她给他说好了今晚坦白，现在她没主动提，他也没来追问，她心里有一块石头始终落不下。
纠结许久后，夏栀还是主动出了卧室，去客厅找顾嘉言说这件事情。
她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垂着头，双手耷拉在膝盖上，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夏栀走进才发现顾嘉言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
她连忙抽纸蹲着给他擦额头的汗珠，夏栀蹙着眉头：“今天在公司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
她抽出医药箱找止疼药，顾嘉言轻轻拽了一下她的手腕，“吃过了。”
他声音哑的不行，夏栀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我们去医院吧。”
顾嘉言艰难抬头看向她，启唇：“还在等你向我坦白。”
夏栀有些气恼，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在想这些事情，她起身拽着他：“我喜欢你，很喜欢，这不就够了，你快跟我去医院。”
明明知道夏栀是敷衍他，可顾嘉言心里还是有些满足，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