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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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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其失踪了。

这三个多月里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闹剧,起承转合扑朔迷离,王森参与其中还没看个究竟,结局就在悄无声息中落了幕。

黑篷布上的补丁到底连筋带肉撕出破口,留下的细密针眼似溃堤之上的蚁穴,只需要一场铺天潮水,掀起数丈巨浪,大厦倾覆一地狼藉。

鹤城只余一副外强中干的躯壳,腐朽的内里摇摇欲坠。金源作为腐朽的中心,浑然不知环伺在侧的豺狼虎豹,他仍沉浸在刚认干儿子的喜悦之中,想也不想掏出两万打发走冒牌小鹤,自大的以为此事到此为止。

然而早年间从江门镇逃窜回来的人牙子早盯上了顾如其手里的这比横财,八月八日凌晨两点,正在粉色屋子里几度春风的顾如其被人敲了后脑勺,从此连人带钱销声匿迹。

本来他和阿洋约好了周一见面,结果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影,阿洋找去工地宿舍,工友只告知他,人好几天没回来过了,不知在哪潇洒呢。

阿洋看到他床铺边散乱叠放的衣物,没往坏处想,草草环顾一圈后便离开。可是一天后的下午,银行经理给警局打来电话,说是重点关注对象顾如其名下的银行卡,剩下两万多的余额已全部取出,而且还是异地。

阿洋想当然以为顾如其跑了,他办完事拿了钱说好了配合警方办案,大概是怕钱被充公,也不想再在鹤城的浑水里摸鱼,神不知鬼不觉携款脱身,倒是留下阿洋被领导狠批了一顿。

2002年8月17日,四百多公里外的崇门山,发现一具无名男尸,身高一米八八体型健硕,头部有多处钝器击打伤,身上无任何财物,死前有明显挣扎。

经过警方多方调查取证,证实此人名为顾如其。

鹤城警方接到案子后,第一时间锁定了幕后黑手——金源。

这三个月里唯一清醒的旁观者是阿洋。

余晖进了看守所,阿洋再看到他时,那一头齐肩微卷的头发被剃到了发根,这反倒撇去了他先前阴郁颓废的气质更衬出几分男人味来,鼻尖的红痣是他脸上的点睛之处,如今没了头发,这颗痣就变成了他的代名词。

听提审余晖的同事说,他对犯下的事供认不讳,过失致人意外死亡,由于犯事时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当时只想着跑路,就这样一跑跑了好多年。

“余晖,你在这儿还好吗?”提审室里明显比外面冷了很多,阿洋斟酌后选了个不那么冰冷的开场白,试图拉近与余晖的距离,“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余晖内心平静,这五年时光本就是他偷来的,至于结果,最坏的也就是吃颗枪子,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坐在这扇铁窗后面,余晖早已摒弃了所求,如果说执念是一根线香,到如今也已燃到了尽头。

余晖知道这不会是个简单的会面,聪明地反问他,“洋哥,你想问我什么?”

因为顾如其意外身亡,阿洋实在理不出头绪,想来这里碰碰运气,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顾金鹤失踪了——就是你之前找的小鹤。最近外面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你不是和他认识吗,有什么线索吗?”

余晖一怔……认识?他和顾金鹤总共就见了两面,何来的线索。

但做戏做全套,他不能让人知道真正的小鹤另有其人,余晖假装思考,随机糊弄道,“失踪?他好像说过想换个城市讨生活吧,具体没和我说过。”

阿洋听出他在胡编,声音拔高几度也不再与他斡旋,质问道,“余晖,你要找的小鹤到底是谁?”

余晖眼皮被这一声吼地抽搐,他微微抬起下巴满眼都是疑惑,“我找的就是他啊,金老板帮忙找到的……”

“那你为什么要找小鹤?”阿洋深知有些事盘根错节且关系久远,要是想让余晖吐口说实话,只能戳到他的痛点,“听说你当年失手杀了继母,一路向北躲躲藏藏,到了鹤城就开始找这个小鹤……难道这些事都和小鹤脱不了干系?”

“没有,你想多了。”

“我杀了她是因为罪有应得。”余晖咬着后槽牙艰难地说道,“16岁那年,我爸出车祸走了,之后大半年我都跟着疯女人生活在一起。”

“她本来就像神经病,我爸一走她更是变本加厉。我想过逃跑,但我跑了就没法上学。我找过警察帮忙,找过社区帮忙,找各种亲戚帮忙,我没有一刻不想摆脱她!但他们所有人来了都是在说和,前脚一走,后脚我就会被打被骂!”

阿洋听到这些话,眼里充满了同情与无奈。

当正义无法得到伸张,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整片草垛,而继母最后一次向余晖施暴时,复仇的火焰就像失控的铡刀,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命运终止在暴力与狂怒中,只留下一个年少的余晖满手沾了血,再也洗不干净。

“他们说,杀了人要偿命,那时候我还不想死。”

余晖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回答阿洋的问题,但似乎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金老板告诉你顾金鹤就是你要找的人吗?”阿洋的内心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说,他不是呢?”

小鹤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佯装镇定冷笑道,“呵,没必要吧,我就是个驻唱歌手,骗我又没有好处。”

“是啊,一个流浪歌手,骗你又有什么问题?”阿洋追说道,“据我们调查得知,顾金鹤真名顾如其,在假扮小鹤之前,他是工地上的泥瓦匠。”

余晖抿紧嘴唇,失去表达欲,原来对方一直在套他的话。

阿洋见状,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余晖,金源为什么要找个泥瓦匠来糊弄你?”

“而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余晖攥紧手心,指甲肉深深嵌进肉里,他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差最后一击,阿洋走向余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因为,金源要藏住真正的小鹤,而你也一直在为某人隐瞒,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会不会是金源新认的干儿子,和你有过露水情缘的——王森呢?”

余晖再不动神色,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阿洋说完话仔细观察着余晖的面部表情,也从对方高频率震颤的眼角得出结论——王森就是那个小鹤。

“你们想怎么样?”余晖连声音都哑了几分,阴冷的室内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的很多秘密不能公之于众,特别是不能让王森知道,于是他抬头满眼祈求,“我犯的事和他没关系。”

阿洋赌对了,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来,“有没有警方还能不知道吗?余晖,你继母的死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简单吗?或者说她和王森,和鹤城有什么关系?”

“我……我琴盒的内衬里缝了一本日记,它会告诉你答案。”余晖长叹一声,放弃挣扎,“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阿洋挑眉,“什么?”

“看完以后,不要把真相告诉王森。”

“我不想,让他也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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