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3 Sleepwalk(6)
你是怎么做到杀过人类,本体还没沾上血腥气的?
不打不相识,自从有一起跪搓衣板的交情后,鹤丸国永和笹贯迅速变成了塑料好兄弟,审神者在卧室换衣服收拾行李的时候,因为有些在意这件事,所以他开口问了笹贯。
笹贯倒也不打算隐瞒,说道,这个嘛……鹤丸君,你听说过一种,毫发无损却能致犯人于死地的死刑吗?
什么?
啊、其实是人类做的实验哦?将犯人关进密室,蒙住双眼,用刀背划过手腕,然后播放流水的滴答声,几个小时后再打开密室,那位毫发未伤的犯人,身上竟出现了严重失血的症状,就那样在极度的恐惧中死去了,怎样,是不是很有趣?
笹贯笑了,或许是因为那双无法辨别情绪、阴冷如蛇的青蓝色眼睛,即便是笑起来的模样也显得十分虚伪,很难说是发自真心。
所以说啊,想要杀死人类,实在是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让刀刃沾血,笹贯做出了一个掐住自己脖子的动作,只要给予心理暗示,向他们灌输过量的负面情绪,恐惧、愤怒、憎恨、绝望……什么都行,他们就会乖乖地、在疯狂中自寻死路了哦?
此时此刻想起笹贯的话,鹤丸国永自嘲般地笑了,什么嘛,原来我们是同类啊。
——都会为“清理害虫”,感到由衷的沉醉亢奋。
看到慌不择路翻滚爬行的朱湛,鹤丸国永只觉得有趣,像是个会拔掉虫子的翅膀、把光秃秃的躯干穿在铁签上,天真残酷的小孩子那样,他随意地挥舞刀剑,几次险些削掉朱湛身上的一大块皮肉,鹤丸国永起初对朱湛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并不只是因为他对审神者别有用心,更多的是嗅到了他身上令人作呕的、浓烈的“死气”。
若非极端情况,鹤丸国永不愿动手杀人,不是他面对人类无法下手,而是不想给审神者添麻烦,起初他只是想给朱湛一个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小小教训”,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妄想染指审神者和她的姨母,不过当他发现朱湛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还企图放出式神不知要做什么龌龊事的时候,鹤丸国永几乎瞬间就动了杀心。
鹤丸国永不是人类、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是正义的伙伴,所以他压根不在意这个诅咒师过去杀过多少人,又诅咒了多少人,也不会因为一时激愤“见义勇为”,但若是这个卑劣畜生的脏手敢伸向他的主人,他绝对会叫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这里并非鹤丸国永的神域,而是神域的外延结界,实际上他和朱湛仍然身处那栋老旧的郊区居民楼之中,只不过此时此刻朱湛眼中,看到的是墓地沼泽的幻象罢了。
朱湛被不断迫近的白色死神逼得无路可逃,被恐惧紧攫住的大脑已经无暇思考被对方追杀的原因、也无法判断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他就像是一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漫无目的狂奔的迷路孩子,只想着再跑远一些、再跑一快一些说不定就能看到光亮,而幸运之神似乎还没有将他抛弃,不知跑了多久,朱湛看到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闪烁着刺眼光芒的门扉。
来不及细想这扇门究竟从何而来,朱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扇门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出口,只要穿过这扇门,就能从死神手中逃走!
可他却没有看到,身后的死神露出了笑容。
死神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追过来,这一举动让朱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一定就是这个空间的边界,自己终于得救了!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用力推开那扇散发纯白光辉的门扉,仿佛那是通向天国的大门一般,随后向着门内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不假思索地一跃而下。
朱湛听到耳畔掠过呼啸的风声,伴随着无比真实的失重感和坠落感,当他的视线恢复清明,他发现自己竟然正从三楼头朝下不断坠落,他突然惊恐地意识到,刚刚那个可怕的血色沼泽、和周身纯白的死神全部都只是扰乱自己神智的幻象,那扇门其实是三楼走廊的窗户,有人在算计他,让他在惊惶恐惧中自己把自己送上绝路。
是縓缘吗?还是朱樱——
但朱湛已经没有思考的余裕了,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落在地上,身下漫开一片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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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不够啊,都说人类脆弱得像筷子一折就断,这不还挺结实的嘛。
鹤丸国永站在三楼窗户旁边,看着从血泊中艰难爬起来的朱湛,叹气道。
到最后还得亲自动手,真麻烦,速战速决吧,和主同寝的机会可不能白白就这么浪费掉。
朱湛虽然身上多处骨折,肋骨断了几根还扎到了肺,两条破破烂烂的腿也跑不了多远,好在脑子还没摔傻,剧烈的疼痛使他格外清醒,他确信算计自己的人就在附近,恐怕马上就会过来补刀,于是他立刻使用障目术隐匿了身形和气息,又放出两只红纸做成的鸟型式神替自己拖住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慌慌张张一瘸一拐地逃进了小区外的森林公园。
可惜朱湛没料到自己的对手是神明大人,普通的障目法术对刀剑男士根本不起作用,鹤丸国永抬起双手,在眼前十指交叉搭成窗子的形状,几乎瞬间便锁定了朱湛的位置。
找、到、你、了、
鹤丸微微弯起嘴角,如展翅高飞的鹤般从三楼一跃而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纸鸟式神一刀两断,然后释放神气控制了另一只,将其变成高空侦查的“无人机”,跟随朱湛的气息进入到森林公园之中。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公园,门口拦着层层叠叠的警戒线,并在路边设立了一整排「内有危险,禁止入内」的标牌,各种设施长满了长期无人维护的绿苔,路灯和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锈迹斑驳的路牌上的字迹也被锈蚀得模糊不清,除了肆意生长的草木和远处嘈杂的蝉鸣,再不见任何活物,通过与纸鸟的视野相连,鹤丸国永看到朱湛靠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大槐树下,气息微弱濒临死亡,一名刀剑男士背对着自己站在他面前,这个高度距离鹤丸无法辨别具体是哪一振,只能看到金红白混合在一起,是灵力很强的太刀。
这个诅咒师,是审神者?
鹤丸国永皱眉,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无所谓,如果那振太刀是诅咒师的刀剑,一并斩杀就好了。
鹤丸国永确定了那棵槐树的坐标,隐蔽气息在枝叶繁茂树林在间穿梭,准备给对方一次猝不及防的奇袭,迅捷如雷电,猛烈如飓风,就在他锋利的刀刃即将斩向那振太刀的头颅时,一道漆黑的影子闪现在太刀身前,替他挡下了鹤丸国永的致命一击。
刀剑碰撞火星四溅,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刀剑男士,鹤丸国永并未恋战而是谨慎地退开,身形高大的打刀挡在金发的太刀身前,用阴郁的浅葱色眼眸警惕地盯着他,杀气逼人,犹如一头进入攻击状态的黑狼。
……孙六兼元?
黑色长发,浅葱眼眸,是孙六兼元没错,但并非自家本丸的那振而是同位体,独臂独眼,失明的左眼覆盖着狰狞的十字形伤疤,持刀的右手是机械义肢,能给刀剑男士留下这样无法通过手入复原的损伤,恐怕是相当之强的诅咒。
而那振太刀则是一文字则宗,有如恣意盛放的大簇秋菊般的姿容,鹤丸国永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但与自家则宗清朗温和的神气不同,面前这振神气中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和死气,与其说是刀剑男士不如说是刽子手,只借刀杀过一人的笹贯和他比都算遵纪守法好市民了。
“退下吧,孙六,对面不是敌人。”
一文字则宗露出友善的营业式微笑,他的装扮与普通的个体略有差别,蓬松卷曲的金发在脑后以绸带束起,右耳戴着一枚价格标签般形状奇特的红色金属耳坠,镌刻着数字「0375」和条形码。
“说过多少次,不要背面向敌。”
孙六兼元收刀回鞘,不悦地退到一边。
“我好像没说过,不想和你们打吧?”
鹤丸国永歪歪脑袋,咧嘴露出同样的营业笑容,实际内心计算着一打二的胜率,同样是太刀的一文字则宗暂且不论,旁边的孙六兼元比较棘手,夜战自己在打刀面前不占优势,不然就先从他下手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文字则宗的话打断了鹤丸的思考,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是时之政府执行部直属刀剑,你可以统一称呼我等为「介错人」,20170301号虚拟本丸的鹤丸国永阁下。”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鹤丸挑眉,“那就别拦着我清理害虫,反正诅咒师在你们政府眼里,根本就不算‘人’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人类社会,凡事都要讲究程序,这个诅咒师就请交给我们处理,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和你的主人面前。”则宗眯起猫眼石般漂亮的水色眼眸,“永远。”
“别、别让他们带走我!你不是来杀我的吗?那就快点动手啊!求求你!快点杀了我!我不要被带到时之政府那个鬼地方啊啊啊啊啊啊!!!”
靠在树下奄奄一息的朱湛绝望地大叫起来,对这振一文字则宗的恐惧更甚于冲着他项上人头来的鹤丸国永,若是落入这振则宗手中只会发生比死还要更加可怕的事。
“安静。”
原本温和微笑着的一文字则宗,突然收起笑容,与平淡语气相对的是流露凶光的水色眼眸,释放出令任何活物都会为之一震的恐怖杀气,手起刀落身首分离,鲜血如同炸开的烟花般溅满朱湛背后的树干,切口平整,干脆利落,这般高明的斩首技术,真不愧是“介错人”啊,鹤丸国永腹诽道。
“白山。”
一文字则宗甩落刀刃上的鲜血收回鞘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呼叫其他部下处理现场。
“收到命令。”
人工智能似的白山吉光从槐树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透明培养液的罐子,他释放神气包裹住朱湛死不瞑目的头颅,从地上提起来装进罐子里,全程面无表情,看来早就习以为常。
鹤丸国永耸肩:“你这也没讲程序啊。”
“嘛,有时也要灵活变通,尤其是公报私仇的时候。”则宗笑道,“我们只需要这位先生脑子里的情报,技术部会帮他吊着命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还不如直接死了呢,鹤丸国永想着,然后收起刀:“既然人都没了,那就跟我没关系了,你们继续忙,我要回去睡觉了。”
鹤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文字则宗叫住了。
“萍水相逢也是冥冥中的缘分,鹤丸国永阁下,如此无趣的漫漫长夜,我们来聊聊如何?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熟人的熟人,你本丸的三日月宗近阁下,过去曾是我的上级。”
“你是三日月的熟人,又不是我的,再说,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突然用三日月套近乎,鹤丸国永有些不悦,他对自己本丸以外的刀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政府刀,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说话,虽是同位体但这振一文字则宗的性格与自己本丸的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面对他冷淡的态度也并不恼火,只是有些遗憾地说:“真可惜,还以为你会对‘人类和刀剑男士的孩子’这件事感兴趣呢,是我唐突了。”
鹤丸国永停下脚步,警惕质问:“……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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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好奇心让鹤丸国永同意了和这振来自政府、却并非监查官的一文字则宗聊聊,两振并肩在废弃公园的道路上漫步,那振独眼的孙六兼元沉默地跟在后面,虽然则宗叫他带队回去待命,但他完全无视了命令执意跟随,显然是仍在警戒着鹤丸国永。
原来这振则宗并非介错人小队的队长,反而不听指挥的孙六兼元才是,他是来着执行部特别行动组的督战官,相当于孙六兼元的上级,似乎是出于私人原因,才参与这次行动。
“像这样与赛博空间的刀剑男士面对面交谈,自我显现以来还是第一次,真是新奇的体验啊。”则宗笑道,在路边型号老旧的自动贩售机前停下脚步,“要喝点什么?”
“这里面的饮料还能喝?早过期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放心吧,还能喝,这座公园三个月前还是对外开放的。”
“才闭园三个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像是十几年没人来过的废墟。”鹤丸国永指着最上层的柠檬汽水,“我要这个。”
“因为公园里栖息着怪异——不,应该说是怪异占据了此处,驱赶人类,将这里逐渐改造成适宜它居住的环境。”
一文字则宗在贩售机的投币口处投入硬币,点击商品确认按钮,却因为年久失修吐不出商品,旁边的鹤丸国永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去,三罐饮料从出货口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政府不打算驱赶?让那怪异就这么占山为王?这附近不是还有居民区吗。”
“时之政府存在的意义是守护历史,而非排除异己,因此我们不会做没必要的事,只要不主动招惹,那怪异便是无害的。”
一文字则宗俯身捡起两罐无糖绿茶,递给身后的孙六兼元一罐,鹤丸国永“啪”地打开柠檬汽水,说道:“闲聊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所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虽然鹤丸国永没有挑明“那个孩子”是谁,但掌握着真相的政府刀显然理解了他的意思,则宗轻笑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那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在先遣部队服役,担任第四部队队长,某天接到了一项任务,内容是担任一名人类女性的长期护卫,她天生便拥有强大的灵力,因此被历史修正主义者盯上,我阅读了监查部传来的资料,这个女孩并非出身审神者家族,对‘这边’的事更是一无所知,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据说祖上曾有一位侍奉上位神明、并与神明结缘的巫女,而她这一脉正是那位巫女的后裔,巫女的姓名和她所侍奉的神明身份皆不可考证,因此无法证实真伪,或许这种说法,只是给那女孩明明是普通人却天生灵力强大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所以我指派了队员,某振光忠打造的长船派太刀执行这项任务,光忠是由于那段时间现世异状频发,执行部人手严重不足,从监查部调任来的刀剑,性格温厚,亲和友善,既然保护对象是个年轻姑娘,那么就该如同对待花朵和蝴蝶一般小心且温柔,毕竟除了光忠,我手下净是些凶狠好斗的激进分子啊。”则宗瞥了一眼身后的孙六,语气略带揶揄,“女孩那时还在上大学,于是光忠假扮她的恋人,在她身边待了整整两年,而最后两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真正的恋人,这在政府不算稀罕事,恋情甚至得到了政府的祝福,到这里本来应该有个圆满的结局,但这世上一切看似美好之事,往往最终都会事与愿违啊。”
“后来呢?”
一文字则宗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护卫任务结束的时候,那女孩也大学毕业了,我便带队护送她回到老家,路上遭遇了伏击——主谋正是一直以来觊觎她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前任「南之朱雀」的家主、背叛政府的审神者银朱。”
“我的第四部队,在那次伏击中几近全灭,幸存的孙六身负重伤,更因银朱的诅咒留下了无法治愈的残疾,而那振光忠,为了保护他的任务对象、他的恋人,在那女孩面前,活生生地被斩首,赶来救援的第三部队找到他们的时候,那女孩被光忠无头的尸身紧紧护在身下,呆滞木讷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甚至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
“……节哀。”
鹤丸国永沉默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场惨剧过后大概三个月,女孩突然找到我,告诉我她怀了光忠的孩子,我对此感到无比震惊,而她明明知道自己孕育的是非人之子,脸上流露出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喜悦。”
“那般扭曲的喜悦,甚至令我也脊背发凉,那女孩看着乖巧可爱,实际却是个不得了的疯丫头!你也知道人类诞下刀剑男士孩子的后果,但是,只要付丧神的那方没有意愿,人类就不可能怀上付丧神的孩子,我了解光忠的性格,他绝无可能一时冲动做出罔顾恋人性命的恶行,但那时我顾不上细想,只能警告她若是不想死,就绝对不要留下腹中的孩子,即便她能捱过生产的巨大风险,后续养育孩子的生活也会无比艰辛,不是她这样天真的小女孩所能承受的,无论是未婚先育的单身母亲这个人类伦理所不齿的身份,还是各路心怀鬼胎的觊觎者,都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苦难,但她却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光忠生命的延续,光忠与她爱的结晶,维系她活在世上最后的纽带,她说出那些话时星辰般闪闪发亮的眼眸让我深感痛心之余,却也让我觉得无比美丽——歪曲之物便是美的具现,于是我决定庇护她,直到她顺利诞下那个孩子。”
“但是,当我带她到政府所属的医院检查胎儿情况时,医生却告知了我另一个真相,那个胎儿并非真正的‘付丧神之子’,而是神气与灵力结合的团块,甚至不具人形,所以,实际上她所孕育的并非光忠的孩子,而是她对光忠的执念——那个胎儿,是在无比热烈扭曲的爱之中诞生的怪异啊。”
鹤丸国永震惊:“怪异……?你就让她生下来了?以血肉之躯诞下怪异,比付丧神的孩子风险还大吧?!”
则宗苦笑:“你觉得那个疯丫头会听我的话?我只得暂且瞒着她——不,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她真相,而最后她也顺利诞下了那个怪异,甚至赋予了它人形和灵魂,看起来竟然和普通的女婴没有区别,后来,为了弥补同族的罪孽,南氏的现任家主朱樱主动为她和她的女儿提供了庇护,但她现在依然过着远离人群、危机四伏的生活,如你所见,那个被我斩首的诅咒师,只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直到现在仍然不肯放过她,甚至盯上了她的女儿……还有你的主人,一个和她一样,同样拥有强大灵力的女孩。”
听到审神者也被盯上,鹤丸国永的眼神都变了,强忍着杀意干巴巴笑道:“哈哈,真是欠砍头了。”
一文字则宗哼笑一声,掀起长发,露出爬满烧伤痕迹的左脸,在端丽无瑕的右脸衬托下格外触目惊心,在鹤丸国永神色复杂的注视下,向他伸出手:
“那么,20170301号虚拟本丸的鹤丸国永阁下,你是否愿意协助我等,用这复仇的烈火,将‘魔女’烧成灰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