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的阿鲁基】
1.
清晨,有些宿醉头痛的一文字则宗伏在桌面上打瞌睡。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什么软软的像是充了气一样的东西,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肩膀。
则宗迷迷糊糊地提起头,睁开眼睛,霸王龙龇牙咧嘴的大脑袋占据了整个视线。
“…………”
因为画面太过于超现实,导致则宗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头小只的棕色霸王龙用软绵绵的充气脑袋撞了自己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哈?”
则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只霸王龙一溜烟地跑了。
“等等,什么东西?!”
2.
清晨,三日月宗近的居所。
木门被猛地一声拉开,一只棕色的霸王龙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在门口,伴随着鹤丸国永活力四射的声音——
“哟、三日月!早上好!”
三日月宗近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旁边给大包平倒茶的莺丸因为一瞬间的愣神茶杯满了也没发觉,溢出的茶水洒到大包平腿上,烫得他从榻榻米弹射起步。
“——莺丸!!!!”
伴随着大包平响彻天际的愤怒咆哮,扮演成霸王龙的鹤丸趁乱逃了出去。
3.
今天对于本丸的两位山姥切来说,是每月一次的大扫除日,虽然已经做了四五年的室友,但两人时常因为居所空间分配不均吵架,谁也不肯退让最后往往演变为械斗,住在隔壁,时常目睹两人大打出手的堀川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定期大扫除把不需要的东西搬到仓库里面,正是时下流行的“断舍离”。
山姥切国广搬着一大摞过时的杂志走在前面,山姥切长义整理了一大箱废弃的文件用纸走在后面,突然国广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刚洗好还留着洗衣凝珠小苍兰香味的被单里,国广以为是后面的长义在恶作剧,便皱着眉说道:“本歌,我在搬东西,别闹——”
话音未落,一只霸王龙从被单里面探出头来,晃了晃小短手似乎在和他打招呼。
“???”
山姥切国广吓了个趔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杂志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霸王龙见自己闯了祸显得十分慌张,手忙脚乱试图扶国广起来,却被后面的真长义当场抓获:“喂,你——”
被逮住的霸王龙更慌了,情急之下一头锤把长义撞到一边,落荒而逃。
“……那人谁啊?”
长义虽然遭到了头锤攻击,但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他疑惑地望着霸王龙一路狂奔皮套乱颤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鹤丸吗?又是新的恶作剧?”
“…………”
山姥切国广没回话,心里想鹤丸有那么娇小能钻进自己的被单里面吗?该不会是……
4.
一边走路,一边聊天的源氏兄弟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两人同时回头,是一只还没有他们两人高的小只霸王龙,霸王龙抬起两只小短手,好像在暗示两人要配合它做什么手势。
千年的刀子精也没见过侏罗纪的生物,膝丸当场宕机,髭切却福至心灵,对上了霸王龙的电波,抬手与霸王龙默契地击了个掌,然后给了霸王龙一个大大的拥抱,顺带充满怜爱地摸了摸霸王龙软绵绵的充气脑袋。
“嗯嗯,好乖好乖~”
霸王龙只想击个掌,没想到会被紧紧搂住不松手,它慌忙蹭来蹭去地使尽全身力气才挣脱髭切的怀抱,然后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逃了,髭切说着“慢点慢点~别摔了~”,笑眯眯目送着霸王龙逃远,然后一掌拍在仍然在宕机的膝丸背后,帮他强制重启。
膝丸如梦初醒:“兄、兄长,刚刚那是什么……?”
髭切摊开手:“嘛,谁知道呢。”
膝丸如临大敌:“什么都不知道兄长就抱上去了?万一是敌袭——”
髭切无辜地眨眨眼睛:“哎呀,敌袭倒不至于,也许、是恐龙的幽灵哦?”
膝丸一听更慌了:“等一下,兄长,霸王龙可是侏罗纪时代的生物啊?就算真的有幽灵过了一亿年也早该成佛了吧?!”
5.
一只霸王龙突然大摇大摆地闯进厨房,从烛台切光忠眼皮子底下端走了刚炸好还冒着热气的柠檬鸡,烛台切先是头脑风暴原地呆立了几秒,然后脱下围裙、撸起袖子就追了上去,他突然想起前几天鹤丸和自己炫耀,主送了他一件霸王龙的充气道具服,当时他只是无奈地腹诽这两人都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爱玩,没想到鹤丸这家伙居然会恶作剧到自己头上。
“喂!鹤桑!给我等等——”
那盘柠檬炸鸡是特别为审神者准备的,昨日烛台切近侍轮值,待在审神者房间里时,无意中瞥见她在看制作柠檬炸鸡的教程,并不自觉露出了期待的星星眼,便想着今天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被馋嘴猫鹤丸半路截胡,说什么也要抢回来!
霸王龙的两条小短腿自然跑不过长船大家长的两条大长腿,体力也不怎么样,没跑多久就力不从心,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眼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要抓住,烛台切心里也纳闷,鹤丸机动那么高跑起来虎虎生风,平日里他压根就追不上,今天怎么跑得这么慢?难道是道具服限制了他发挥?还是没吃早餐饿到低血糖跑不动了?
但保护炸鸡要紧,烛台切一个箭步上前,抬手锁住霸王龙的肩膀,夺下它手里的餐盘稳稳当当地放在一边,然后一招擒拿控制住还在挣扎的霸王龙让它动弹不得,正要数落“鹤丸”几句时,突然从拐角处猛地窜出来一只体型更大的霸王龙,怒气冲冲的大包平紧随其后,飞身而上把那只大号的霸王龙按在地上。
“抓到了!鹤丸这混蛋,从早上开始就不消停,本丸都快叫他翻个底朝天……哈?怎么还有一只?!”
烛台切光忠看了看被大包平按在地上的大号霸王龙,大包平又看了看被烛台切控制住的小号霸王龙,两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既然大包平逮住的霸王龙才是鹤丸,那自己逮住的到底是……
“光忠,就算是玩闹,还是对女孩子温柔点比较好吧。”
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拉开房门看热闹的实休光忠笑眯眯地提醒道。
女孩子?什么女孩子?等等……烛台切捏了捏被自己攥得紧紧的“霸王龙”的胳膊,柔软、纤细,怎么也不像是久经锻炼的男人的手臂该有的触感,他连忙拉开霸王龙道具服的链子,被道具服捂得满头大汗,连刘海都被打湿黏在脸上,一脸局促的审神者心虚地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和烛台切对视。
“……主?!”
“对不起,咪酱……”
6.
本丸的“霸王龙”风波终于结束,起因是审神者在网购大促的时候为了凑单满减买了两件霸王龙的充气道具服,突然玩心大起和鹤丸商量着在本丸恶作剧捉弄路上遇见的刀男,没想到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审神者向每一位被恶作剧的刀男都诚恳地私密马赛了一遍,鹤丸也被按头向烫成轻伤的大包平道了歉——虽然他非常不服气,叫嚷着“难道不是莺丸干的吗我是无辜的”。
由于认错态度良好(大家偏心)审神者并没有遭到任何惩罚,而认错态度敷衍的鹤丸顺带把审神者的锅一并背了,被罚没了今日的晚饭,晚饭时间独自坐在食堂外面的池塘边上,惨兮兮地往水里丢石子消磨时间。
见鹤丸替自己背了锅没吃上晚饭,审神者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毕竟馊主意是自己出的,自己才是主谋鹤丸只是陪玩的共犯,于是悄悄将自己的那份打包起来,溜出食堂找到了池塘边的鹤丸。
“抱歉……都怪我,害鹤丸背锅了。”
审神者坐到鹤丸旁边,把便当盒递给他。
鹤丸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便轻笑一声,搂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大大咧咧地说:“这点小事还跟我客气,只要是为了我心爱的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乐意至极啊。”
“可别为我做那种危险的事啊?鹤丸一定要好好的……”
“只要主陪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好的哦……?”鹤丸凑近审神者,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主身上好香,很清淡,是洗发水的香味吗?”
“有吗?说不定是炸鸡块的味道……”
“哈哈,炸鸡的味道会更油腻一些吧,主可以再靠近点吗?”
就在鹤丸的嘴唇距离审神者毫无防备的嘴唇只剩下一个鼻尖的危险距离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掰过鹤丸国永的肩膀,护住一脸茫然的审神者,将两人分开了。
“嗨嗨~鹤桑,本丸禁止偷跑!”
护花使者烛台切提着给鹤丸准备的便当盒宛如神兵天降,愤愤地想这家伙居然在这里偷着对主图谋不轨,还是吃太饱了。
“……嘁,真爱管闲事啊,咪酱。”
7.
夜晚,审神者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有谁掀开了自己的被子,理所当然地躺了进来,闹、闹鬼了?!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看到那双在晦暗中也能散发微光,猫眼石般的水蓝色眼眸,裹紧了被子的审神者小声惊叫道:“则、则宗先生?!这这这么晚了您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偷袭啊,主人今早也干了吧?”
则宗一只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审神者旁边,笑眯眯地回答,然后拉过她的手,扯下被子,把她按回枕头上。
“今天玩得开心吗?现在轮到我报复回来了哦。”
【不守男德】
随着刺耳的“吱呀”一声,审神者推开沉重的天台大门,看到伏在栏杆上,凝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端着烟管缓慢地吞吐着烟雾的孙六兼元,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在这啊,兼元……明明刚才还在房间里,一回头就不见人影,真是吓死我了。”
“才一刻钟不见,主人就这样惦念我么。”
孙六兼元笑道,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磕了磕烟管里残留的烟灰,收进袖口里面。
“我见你和则宗正忙在兴头上,我又帮不上什么忙,闲得无聊,便出来透透气。”
“则宗先生啊……明明只是放几盏孔明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喝酒赏灯,买了酒还要准备下酒菜,准备了下酒菜还要在河边选个合适的位置,忙来忙去就这么晚了……简直和野餐没什么两样嘛!”审神者叹了口气,无奈地抱怨道,“还有你,兼元,你最近不是在戒烟嘛?烟管又是哪弄来的?”
说着审神者便走过去,把手伸进孙六兼元宽大的袖子里面,企图没收那支来路不明的可疑烟管,孙六兼元也不阻止,笑眯眯地张开双臂任君采撷的模样,然而审神者掏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心里嘀咕着这袖子里面是不是连着哆啦○梦的四次元口袋。
“要不要试试看,这边?”
孙六兼元俯身凑近审神者,压低声音耳语道,审神者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黑色浴衣并非内番服,而是是刚刚购入的轻装,纯黑的底色搭配渐渐变浓的青蓝,宛如夜色愈发深沉的晴朗夜空。
而他也一如既往地不好好穿衣服,或许是上身比较松垮的缘故,怀手在胸前,十分慷慨地向着审神者大敞胸口,能清晰地看到蜜色的肌肤、健硕的胸肌以及流畅的腹肌线条。
而孙六指的所谓“这里”,正是敞开的衣服里面,冲击太大审神者宕机当场,几十秒后故作镇定地收回了手,动作僵硬虚浮完全被孙六看在眼里,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我不管啦!你爱抽就抽,反正你们男人说戒烟都是骗——”
意识到又被捉弄了,审神者愤愤地甩开手转手就要走,然而孙六兼元自然不会这么轻松地就放过自己送上门来的她,一只健壮的手臂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膝盖窝,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主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啊。”孙六兼元笑道,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刚刚的那支烟管,交到审神者手上,“喜欢的话,就别刻意掩饰,想看想摸都随便你,我是只属于主人的刀,这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吧。”
“行……行吧!我投降了!”审神者紧紧搂住孙六兼元的脖子,一头撞在他肩膀上,像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掩饰害羞,却忘记了自己害羞到极点的时候连耳朵都会变红,“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穿上的啊,买完以后一直没见你穿,还以为你不喜欢……”
“哈哈,怎么会不喜欢,不过……第一次穿上的时候,我只想让主人看见。”孙六兼元将额头抵在审神者的额头上,黑发蹭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痒,审神者下意识地眨眨眼睛,青绿碧玺般的浅葱色眼眸充满难得一见的温情,“就当是无聊的男人,无聊的独占欲吧。”
为了掩饰极度的害羞,早已从脸颊红到耳朵尖的审神者连忙别过头,两只手却拉紧了孙六兼元大敞的领口:“无、无聊的女人也有无聊的独、独占欲,待会你不准这样出门!不守男德!”
孙六兼元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原来是在因为这个闹别扭?这是只给你看的特别版本啊,主人。”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原来都在这,背着我在做什么?”
大门那边传来一文字则宗的声音,已经穿戴好轻装的则宗拎着一件审神者的外套,面色略带不悦地向正在腻腻歪歪的两人走了过来。
“嘛,只是在普通的亲热,煞风景的老头还是快回去吧。”
“……孙六你小子!”则宗强压着怒火,无视故意拱火的孙六兼元,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只穿了一件睡衣T恤和短裤的审神者身上,“穿这么单薄就一声不响地跑出门,你不怕感冒吗,主人。”
“抱、抱歉啦,则宗先生……”
审神者裹紧身上的外套,不好意思地冲着则宗笑了笑,然后从孙六怀里跳下来,补偿似的抱住了则宗,发现孙六不见人影她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家门,这会儿才发觉天台的夜风有点寒冷,所以更想待在体温更高一些的则宗身边。
孙六整理了一下领口,双手穿过袖口重新穿好浴衣,然后摸了摸靠在则宗怀里的审神者的脑袋,则宗看到孙六的轻装打扮,冷哼一声,揶揄道:“原来主人喜欢直接的挑拨么?虽然是个老头,不过,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啊——”
说着就要解下围巾露出自傲的胸肌,审神者没想到则宗会在这种事情上产生了迷之胜负欲,于是慌慌张张地阻止道:
“等等等等一下则宗桑???!!我不需要更多的胸大肌了拜托您好好守住男德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