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重生后诸伏景光绑定了警校第六人系统 > 第14章 最浅层的真相

第14章 最浅层的真相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绿川悠必须承认,从听到“小野谦”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已经有些急切了。相比于上一世时他的巅峰状态,如今的他无疑并不冷静——这大抵是上一世最后那段经历给他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不冷静归不冷静,上一世付出巨大代价所追查到的种种线索依旧历历在目。“小野谦”这个名字并不算有太大的分量,但也足够让绿川悠清晰记住。

……

黑发蓝眸的青年擦拭着自己的枪.支,有些懒散地站在组织基地过道的一旁。他的神情放松,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犯罪集团的据点,而是随意谁都能来的旅游度假村。不过很快,他这种放松得几乎慵懒的状态便被收了大半,他看向刚走出来没多久的金发女人,眼中的审视和调侃之意不加丝毫掩饰。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啊,贝尔摩德。”

金发女人此时并没有做易容,蓝眸青年最初只是稍稍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糟糕的脸色后,笑意便越发扩大。

“这么有善心的吗……不过就是有些人失踪了,也能让你这么难过?”他继续说道,温润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虚伪,“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被组织带走了呢?你现在状态这么差,是你那不知道多久以前就被埋掉了的善心突然发作,想为了他们背叛组织吗?”

“闭嘴,苏格兰。”贝尔摩德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她对蓝眸青年的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倒声音低沉地警告了起来,“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

说罢,便直接快步离开,没有多留下一个眼神。

蓝眸青年也只能耸耸肩,将自己的枪.支装好,转身离去。

只是贝尔摩德的反常反应依旧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直到离开组织基地,他又等了好一段时间才堪堪找到机会,用自己手上的情报网和情报资源重新去查了一遍那段时间的失踪人口。他原本对此并不抱希望,但确实从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内容。

几十年来,全国各地陆陆续续一直有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也不见尸,那些人的家属来报案,最终也都是不了了之。而在报案人的名单之中,一个人的姓名赫然在列——

小野谦。

一名中学老师,报案说自己班上的两名学生失踪了。一段时间后,甚至还说自己能提供线索。

只是还没等他“提供线索”,他便被以强.奸罪和故意杀人罪的罪名逮捕,最后又直接死在了牢里,直到死亡也没有说出他手上究竟握着些什么“线索”。

*

楠木有栖的心防一旦攻破,后面的问话便都异常顺利。绿川悠又因为对小野谦这个名字格外在意,开展工作十分认真,很快便将楠木有栖的情况摸透了大半。

在最开始那次潜入小野永志的屋子时,楠木有栖是翻窗进去的。他当时喝了酒,确实不仅仅想入室揍人——

他是想杀了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他的姐姐惨死、父亲入狱,母亲也彻底疯了,他的人生已经被毁成了这个样子,凭什么那个恶魔的儿子还能安然无恙?

这听起来好像有些恨乌及乌:他明知当年那件事情和彼时仍年幼的小野永志毫无关系,但依旧无法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迁怒于他。

他进入到了小野永志的房中,心中的恨意翻腾。那时正值深夜,他本以为小野永志会在家中休息,这样就正好能让他抓住机会把他杀掉。然而事实是,小野永志的家中有两间房间,一间既没关门也没上锁,而另一间不仅关了门,还被锁了起来。

没关门也没上锁的那间房间里肉眼可见并没有藏着人,有些醉意的楠木有栖只能顺着那股酒劲儿,撬起了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的房门锁。

他成功了,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但房间里只是一片漆黑,大床上空无一人。屹立在一旁的大衣柜阴森森的,在这间只有通风口而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有着十足的压迫感。

床的前面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下还有上了锁的抽屉。没有找到“仇人”的楠木有栖正值一肚子怒火,憋屈之余便想盗窃些财物回家,也不算白来一趟。

他又撬起了那桌子下的小抽屉,并且越撬越兴奋:这锁的复杂程度可明显比房门高多了,抽屉里肯定放着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银行卡和大额现金!

他终于打开了抽屉。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两个信封。

最上面的那个信封看起来很新,上面也没有什么字迹;而下面的那个信封已经老旧发黄,甚至还有几分潮湿的霉斑,上面却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

“申冤书”。

鬼使神差地,楠木有栖打开了这两个信封。

一直以来坚信的“事实”被推翻,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脑中好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那个陈旧的信封里,装着的是小野永志母亲当年写下的申冤书,里面详细描述了小野谦最初所述的事情经过。

小野谦是一所乡村中学老师,案发当天,他把自己的车借给了同事接人去了,而他自己没有了代步工具,又不想让老婆孩子在家里等他太久,便决定抄个近道,横跨那片荒地走回家。

可他没有想到,在荒地里的杂草堆里,他发现了一个重伤濒死的女孩。他当时没带手机,没有办法直接报警和叫急救,又不敢搬动那个女孩,只能对她做一点最基本的急救手段——比如用水浸湿自己的衣服,将女孩流出的内脏、器官保护好之类的。

他想要救助女孩,但女孩的眼珠已被挖出,根本无法判断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在最后的回光返照之际,她挣扎了起来。

在垂死之际,她抓伤了小野谦。她指甲中留下了大量小野谦的皮肤组织,而这在最后成为了小野谦定罪的关键证据。

在那个比较新一点的信封里,装着的则是更加触目惊心的内容。

一份验尸报告,以及一张照片。

验尸报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楠木慧——十五年前那起连环强.奸杀人案中最后一位受害人,也是那十多位遇害女孩中唯一一位能从体内提取到凶手□□的受害人——

从她体内提取到的□□的dna,与小野谦的并不符合。

按照这个逻辑,说小野谦就是当年那个连环强.奸杀人犯,证据链明显是不充足的。就算小野谦真的是凶手,在情况明显没有不利于他的前提下,他也不至于认罪认得爽快。

可当年的事实就是,小野谦认罪了。

他为什么认罪?

那张照片所拍摄的这样一个场景几乎明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警署的审问室里,小野谦被拷在审问椅上。他头部低垂,看不清面部有什么神情。一个老旧的头盔罩在他的头上,早已掉了漆,还坑坑洼洼的,多了不少凹陷之处。

他身上的衣服很脏,尽是灰尘,颜色较深处还能看出些暗色的印记。不算明显,但只要有心观察,依旧能够看出。

在照片的最下方,有人手写了一行小字。

“审讯室的记录仪那天坏掉了。”

……

什么意思……他恨了这么多年的小野谦,是一个被冤枉的好人?是一个当年想要救助他姐姐的好人?

楠木有栖只觉得荒谬。

他完全心烦意乱,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耳边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节奏越来越混乱的呼吸。他有些慌不择路地跑到房中窗户的旁边,再次从窗户翻了出去,原路返回。在一片忙乱当中,他甚至连自己的胳膊被划伤时的痛觉都没有察觉到。

关于姐姐死亡的真相,他一直郁结于心。脑子里一片混乱,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星期,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至少应该好好去查证一下,那两个信封里说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想。

他决定先去找当年写那份验尸报告的法医。他当时仔细看了那份验尸报告,也记住了在报告下签名的法医的名字。他是个邮差,走街串巷之中认识的人也不少,只要那人就在这附近,他多花些心思去找,总能找到的。

可是最后,他找到了,却只找到了那人死亡的消息。

死于煤气中毒。

尸体已经运到火葬场,烧成了灰。楠木有栖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自己的脊椎骨处升起,逐渐遍布他的每一寸神经。

灭口。他想,这是灭口!

相比于那个旧信封,装着面试报告的信封无疑看起来更新上一些。这或许说明,这份报告是在不久前才被交到小野永志的手中的。而现在,法医却直接死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恐惧如同潮水般翻腾,又仿若细针一样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深深扎入他的身体里,几乎要将他的骨肉撕裂。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就算当年杀害姐姐的真凶很可能还没有落网,事已至此,他干什么大概率都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

总之,他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也进入过那个房间,也看到过那份验尸报告。

可小野永志呢?一个被冤枉的无辜人的儿子……他是不是也会有危险?他该不该去提醒他注意安全?

又纠结了许久,楠木有栖才在持续观望似乎没有人对自己产生杀心的情况下,决定前去提醒小野永志。

可他没有想到,他一过去,遇到的便是小野永志的命案现场。

面对着大批警察,他的情绪也几近失控,因此才慌不择路地逃跑、被抓住后突然破口大骂。

*

听完楠木有栖的口供,绿川悠对十五年前那起案子逐渐有了更多的了解。但如果楠木有栖所述属实,小野谦真的是被冤枉的,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可就多了。

白发少年沉默着,让另外一位年轻警察看着楠木有栖,自己则回到案发现场。他走到那个在楠木有栖的口中原本是上了锁的房间前,仔细观察起来。

在这把锁被撬了以后,小野永志应该是换了一把新的锁,而这把新的锁正完好无损地挂在房门上。

但这锁已经没有办法阻拦别人进入这间房间的脚步了: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被锁起来。绿川悠不过轻轻推动房门,便走进了房间。他想尝试根据楠木有栖的描述,找到那两个信封。

在楠木有栖描述的小桌子下,确实有一个抽屉。抽屉上同样挂着锁,但与房门锁不同的是,楠木有栖当初撬锁的痕迹还留在这把报废的抽屉锁上,小野永志仿佛自暴自弃了一般,并没有更换新的锁。

轻松打开抽屉,绿川悠的的呼吸屏住一瞬,就连心跳在那几秒间都好像加快了几分。他低下头,伸出戴着手套的双手,准备在抽屉里翻找他所需要的信封。

可在抽屉被打开后,他的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空无一物。

没有信封,没有文件。只有薄得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到的灰尘。

“你在找什么呢?”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转过头来,吉泽警官那张兼具沧桑和圆滑的脸便出现在了白发少年的眼前。

吉泽警官朝白发少年笑着,笑容却十分浅淡,甚至能看出几分冷意。

“我在找小野永志生前的遗物。”绿川悠只好回答,“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吉泽警官听后,却端出几分前辈的老成和威严,那潜藏着些冷意的笑意从他眼角的鱼尾纹开始蔓延:“你还记得我们在查的是哪一起案子吗?”

“小野永志和森有纪的……”

绿川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吉泽警官打断:“那就不要管多余的事。”

吉泽警官好像什么都没说,可这句话的意思却又已经无比明显。这无疑是在白发少年的脑海中响起一道惊雷:他知道他在找什么?

又或者说,他知道他想查什么?他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重生后的绿川悠在这一刻都不免有几分震惊。上一世,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浸淫在组织那个黑暗世界里,很少接触这些隐藏在外面阳光下的阴暗角落。根据楠木有栖的说法,小野谦的那起案子说不定真有蹊跷,吉泽警官又突然出来住拦他,这便更说明了当年的事情绝不简单。

可他参与进案子里,甚至去审问楠木有栖,分明都是在吉泽警官的默许下进行的。为何刚有一点进展,又要来阻拦他?

白发少年看向吉泽警官的眼神带上些不解。

吉泽警官却没有对此作出太多解释:“我已经让你满足了一些好奇心不是吗?事情结束在这里就是最合适的结果。”

“可是——”

绿川悠皱眉,心中仿佛突然多出一团乱麻。他只能表面上则继续放纵自己,饰演一位正义小警察。

吉泽警官却笑了,作为一个老烟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法官审判案子时,为什么要落下那一锤吗?”

“……”

“是因为一锤定音。”老警部缓缓说道,“案子被这样判了,事情就该这样结束了。别想太多其他的,如果你真的要想,不如先想想:你凭什么让调查和审判这起案子的人认错呢?”

“好好查现在手上的案子吧。”吉泽警官哼笑一声,脸上的皱纹反倒舒展起来,“你还年轻。你的前途还没到头呢。这才是你该做的。”

*

绿川悠没有再回去找楠木有栖聊天,只能继续在案发现场观察。他其实并没有放下对十五年前那起案子的疑虑,只是暂时按下不表,打算先照着老警部的意思破了目前这个案子。

调查一起刑事案件,最普遍的方向不过几种。

尸体,现场,死者遗物,以及死者的人际关系。

死者遗物经过初步筛查,没有发现任何有重大价值的线索。至于死者的人际关系,森有纪是一个温柔开朗的女孩,别说仇人,就连有口角的人都不多;小野永志则比较孤僻,他的仇人除了那些乌合之众的霸凌者之外,就是当年那些遇害女孩们的家属。

而经过初步排查,楠木有栖是唯一一个案发时间在附近存在活动的当年受害者的家属。

如果说这些人际关系里存在着什么奇怪之处的话——

森有纪的实际状态与旁人所知道的情况不符。

在森有纪朋友的眼中,目前的她应该远在国外留学。

……尽管实际上,她已经死在了这间狭小的屋子里。

距离警察们过来已经有了好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检验报告也都出来了。

女性死者,也就是森有纪,死于被人连捅多刀后的脏器破裂和大血管破裂;男性死者,也就是小野永志,死于被人用烟灰缸猛烈击打靠近太阳穴附近的额角的颅脑损伤。

凶器上——无论是插在森有纪胸口上的刀具,还是被凶手抛落在现场的烟灰缸上——都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目前来看,应该是有人专门擦拭和消除掉了上面的痕迹,否则,就算上面没有凶手的指纹,也不该连它们原来被使用时应该留下的指纹和痕迹都没留下。

同时,案发现场——也是小野永志名下的房子——也透露着大量的诡异之处。按理说,如果小野永志和森有纪真的是同居情侣,整间房子应该都充斥着他们二人的生活痕迹。但事实是,只有小野永志的生活痕迹遍布这间房子的角角落落,森有纪的生活痕迹几乎为零。

“几乎为零”,但并非完全没有。

森友纪的生活痕迹几乎只在一个房间中才能明显找到——正是那个被上了锁的房间。特别是房间中那个摆在床边的大衣柜,在衣柜内部几乎可以半躺下一个人的空间里,可以轻松找到大量属于森有纪的头发、皮屑等生物验材。

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再结合这间房子窗户上装好的防盗栏……

按照楠木有栖的口供,他是翻窗进来的这间屋子,那就说明,至少在一个月前,这里不可能装有防盗栏。如果他没有说谎,那这防盗栏就只能是他那次潜入过后才装上的。

绿川悠又拜托了几位警察去调查这防盗栏安装的日期。防盗栏是一个装在房子外面并且比较明显的东西,因此走访几家便能基本确定安装的具体时间——正是在一个月以前,也就是楠木有栖潜入过后的一天。

这边就都对上了。

楠木有栖觉得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里黑暗和压抑并不是错觉,那些房间里的空间设计和阴沉黑暗的环境都是小野永志的有意为之,目的就是给置身其中的“囚徒”不断进行心理暗示,最终“攻破”她作为“神明”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长久以来的陷害和霸凌之下,小野永志早就疯了。他只是把自己伪装得还算正常,并骗得森有纪放下了防备心。

旁人都以为女孩出国留学去了,而他则神不知鬼不觉将女孩囚禁在自己家中的小房间里。他给房间上了锁,并不断利用黑暗环境给女孩施加心理暗示,直到女孩心理崩溃,只能躲在漆黑狭小的衣柜中,以期获得安全感。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人闯入他的家中。当他发现那两把被撬坏了锁的时候,恐惧、慌乱和绝望之情遍布全身,几乎无法让他保持清醒。

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为屋子安装好了防盗栏。

而这件事,也让他对他的神明更加患得患失。他绝不允许他最后一位神明从他的生活中逃走。

如果有必要,他会先一步杀了她。

*

整理好思绪,真相几乎就这样展现在了白发少年的眼前。他垂下眼帘,走到青木阳太的那边,转头面向森夫人。

女人面容憔悴,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她的哭声不再是压抑着的悲叹,而变成了努力克制着的、只在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啜泣,偶尔抽动一下肩膀,那细微的动静仿佛便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伤害我女儿的凶手……为我女儿报仇!”她抬起头来看向绿川悠和青木阳太,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悲怮。

“我很想说,节哀。”

绿川悠却说道,他语气平平,完全不管一石掀起千层浪:“可是关于‘凶手’……您不是已经亲手为您的女儿报仇了吗?”

“你说什么!”森夫人突然尖声叫道,一旁的青木阳太和其他警察也都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这句话的意思是……?!

“先来看看杀死孙小姐的凶器吧。”绿川悠偏过头,“那是一把厨刀。就现场来看,还是从这间屋子里的厨房中拿到的。”

“杀人往往有两种可能:计划杀人,或者激情杀人。如果是计划杀人,外来人往往倾向于自带凶器;只有原本就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才会计划从厨房中拿厨刀来杀人。如果是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在冲动之下,也应当是对这间屋子环境更为熟悉的人,才能快速拿到厨刀进行杀人。 ”

“在外人眼里,森小姐本该在外国留学才对,出现在此处本就不合常理,更别说把朋友带过来了。小野永志又性格孤僻,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无论是从他们二人中谁的线延伸开来,出现一个对这间屋子环境极为熟悉的第三人的概率都是极低的。因此,至少在杀害森小姐这件事情上,凶手只可能是两个人——森小姐自己,或者小野永志。”

“很明显,一个人不可能对着自己的胸口连捅那么多刀,还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能对森小姐时是如此恶行的,只有长期对她进行精神压迫的,小野永志。”

“但是仔细观察那把作为凶器的刀,又会发现一个关键点——”

白发少年顿了顿,让站在旁边的警察们和刚走过来不久的吉泽警官有时间整理一下思路后才又道,“刀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指纹。这是并不正常的,因为一把厨刀再如何也该有被其主人握过的痕迹才对……也就是说,有人事后擦去了一切的痕迹。”

“可是他为什么要擦去这个痕迹?进一步讲,为什么要为小野永志掩盖罪行?——以小野永志的人际关系,应该不会有人愿意为了救他而做到这种地步。”

“再看小野永志的尸体。”绿川悠语速不算太快,但说话十分具有信服力,“有两个关键。”

“其一,他身上的白衬衣十分干净,下摆扎进裤腰带里,甚至没有什么褶皱。其二,他被钝器击打致死,伤口就在他的侧面,属于他的余光能看到的范围。”

这两个细节能够透露出来的已经太多了。

首先,如果一个人直接将白衬衣扎进裤腰带里,在走动和其它运动过后,一定会有一些布料从裤腰处退出来,并形成褶皱。这种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这条白衬衣并不是小野永志生前自己给自己穿上的,而是在他倒在地上以后,有人专门为他换上的。

如果小野永志就是杀害森小姐的凶手,他的衣服上一定有森小姐大动脉破裂喷剑而出的大量血迹。那人专门为他更换衣服,大概率就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可是,那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动机?

其次,小野永志身上致命伤的位置几乎明示了,他是能够看到杀死他的凶手向他走来,甚至对他发起攻击的。但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搏斗和挣扎的痕迹——他几乎完全坦然地迎接他的死亡。

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森有纪还活着,或许只能是森有纪本人。她是他的神明,他甚至愿意为她去死。

而在森有纪死之后呢?

“杀死小野永志的凶手就是你,”白发少年认真地看向满脸泪痕的中年女人,“森夫人。”

“你是唯一一个有动机掩盖小野永志杀害你女儿的真相的人。”绿川悠声音平缓,却令人完全无法反驳,“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只要你掩盖了小野永志的恶行,警方就很难把你列入怀疑名单。”

“毕竟两具尸体摆在同一个案发现场,死亡时间无比接近,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同一凶手将他们同时杀害……您的女儿是死者之一,您作为死者家属,应该不会有人将您列为嫌疑人才对。”

“而这就正是你想要的。”

“您发现了女儿被小野永志囚禁的真相,从另一个城市匆匆赶来,却恰好目睹了小野永志杀害你女儿的现场……愤怒和冲动之下,您拿起了放在客厅外侧柜子上的烟灰缸,砸向小野永志的太阳穴。其实您砸偏了,只砸到了额角。但小野永志没有反抗,因此在您几次击打之下,他也倒在了血泊当中。”

“但当您冷静下来之后,恐惧的心理又逐渐淹没了您。您认为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儿赔上自己的一生和自己的家庭,于是您选择将这一切都推给一位并不存在的‘凶手’。”

“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将一切抛给一个不存在的‘凶手’,您同时还必须抹去小野永志作为杀害您女儿凶手的证据。于是您擦去了凶器刀柄上的所有痕迹——包括小野永志的指纹,还为他更换了一件全新的白衬衫,又擦掉了您激情杀人时留在烟灰缸上的指纹。”

“只要旁人不知道是小野永志杀了森有纪,您就不具有动机。表面看来,无论是小野永志还是森有纪,都是被另一个人残忍杀害的。”

“但事实就是,小野永志杀害了森有纪;而您,则是杀死小野永志的凶手。”

最重要的是,从案发时间一直到把森夫人带过来,小野永志那条浸透了鲜血的白衬衫一定还藏在森夫人的家里,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而这,将会是本案的铁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