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悦答应让书生给她和宁仲辛画一幅画,却坚决不肯修建庙宇。
修庙宇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可不想被人当祖宗供着。
宁仲辛等人在太河郡的功绩,也逐渐传开。
在朝会上,皇上一脸欣喜,对宁仲辛拯救太河黎民的大功大加赞赏。
文武百官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皇上,对宁仲辛赞不绝口。
而宁仲宇,虽然也在朝堂上,可却是个隐形人,没有人会在意他。
宁仲宇在朝会结束后,便匆匆离开了。
“爷,今天是不是要去喝一杯?”一旁的小厮觑着他的脸色问道。
宁仲宇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也没心思再喝酒了,直接拒绝了,加快了脚步。
回到自己的住处,气得七窍生烟,两眼通红的站在书房的门口。
“太河之事,若是让宁仲辛知道,我会第一个杀了你!”宁仲宇对着一人怒吼道,其他人也不敢站出来。
他破口大骂了半天,才恶狠狠地说道,“你立了大功又如何,等你下辈子再来享用吧!”
“王爷,这可万万不行!”一名心腹连忙拦住他。
“滚!”宁仲宇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劝他的那人就被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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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仲辛一直等到太河郡的局势稳定下来,确认没有更多的人暴乱,也没有人挨饿,这才准备离去。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他今日返京的,众人都在送行,白悦看着这一幕,眼眶都红了。
“白公子,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来回报你。”有几个难民过来,递过来一个筐,筐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水果。
“这是我们自己采的,你们带路上吃。”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也是一份心意。
白悦在太河县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实,“你在那个山上哪弄来的?”
难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老老实实道:“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那里是禁地,很少有人会去。”
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这礼物白悦打心眼里喜欢。
但是,禁忌之地?她也很好奇。
宁仲辛接过话头,“在哪里,怎么成了禁区?”
“五年前,有人前往那里,却一去不回。”难民们回忆道,“很多人都在寻找那人,但是陆陆续续的,去找人的很多人也都失踪了,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禁区。”
“盛产如此美味的果实的地方,竟然成为了禁区,实在是太可惜了。”白悦很喜欢野果,酸甜可口,香味很浓,她不自觉的又吃了几个。
宁秦贝看她吃得这么香,催促白悦也分她一颗,本就不多的一篮子的水果都块被他们俩吃光了。
难民们看着他们这么爱吃,也很开心,滔滔不绝的道:“真是可惜了,那个地方虽然危险,但还没到要人命的地步。那几个失踪的人,不知是否还活着。”
白悦目光中带着好奇,也带着一种想找回那些失踪人口的坚定。宁仲辛看到这一幕,心想自己没必要这么快就回京城,不如顺便去一趟禁地,一探究竟。
“他们是在哪里失去踪迹的,请为我们带个路?”
“离这里大概有十里路,王爷,白公子,你们确定要去禁区吗?”
“你们万万不能去,那里有鬼魂,会把你们生吞活剥了。”
宁仲辛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他是铁了心要去的。
“放心吧,我们有这么多人呢,还害怕几个鬼混不成?”
“还有,你们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带了果实,我和王爷一起去抓鬼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一方百姓。”白悦安抚了一通,那些难民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走?”白悦笑眯眯的走到宁仲辛身边,问道。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宁仲辛顺着她的意思。
她不想让宁仲辛陷入危险之中,于是劝道:“王爷,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管是门客,还是护卫,纷纷出言相劝。
长得最凶的那名客卿说道,“王爷,你不觉得太河这种地方本就连年旱灾,禁地难道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既然是白公子想要了解禁地的情况,那我们就陪着她去看看就是,何必让王爷也亲自去。”侍卫也并不想让宁仲辛冒险。
白悦听得头都大了,固执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去找宁仲辛:“王爷,你觉得呢?”
“一起去看看。”
“王爷,还是我和他们去吧,你在这里等我们。”
宁仲辛淡漠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怒意,“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现在没办法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护卫根本不敢反驳,可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挥之不去。
东边十里,并不是很长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里的景色很美,绿树成荫,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水果,都是白悦刚刚吃过的。
白悦深吸一口气,内视了空荡荡的空间,而后说道:“这里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会被称为禁区?”
宁仲辛也是一脸疑惑,这一路上杂草丛生,看起来与其他山林并不同。
“继续走。”
护卫们走在最前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行走在碎石间,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个个神情戒备。
“小心!”一声大喝从前方传来。
白悦只觉得大地在颤抖,她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脸色苍白。
白悦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狂风吹得她说不出话来,她闭上了眼睛。
还好有人在她身边,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
而这个时候,宁仲宇也在京城中,派出了自己的刺客。可他依旧在书房里坐立不安,心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安抚,“王爷放心,我们的训练之地很隐蔽,没人能找到。”
“银子怎么会不见了?如果宁仲辛发现了什么,肯定会继续追查。”宁仲宇冷笑一声,“希望这一次,我能将他顺利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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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悦本以为自己会落进一个洞穴里面,可是却又不太像,她和宁仲辛依然站在一片开阔的空间里面,只是这里的光线非常的昏暗。
宁仲辛环视了一圈,又发现了那块石头,他拉住了白悦的手,“这里面有陷阱,你跟着我就行,不要乱走动。”
白悦预感的没错,他们确实是掉进了一个山洞里,但是这个山洞很大,而且有人故意布置的,所以看起来很宽敞。
刚才是守卫触发了陷阱机关,让大家都摔了下去。还好,没有人受重伤。
白悦也不敢去给宁仲辛添麻烦,就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任何动作。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又触发了什么机关,箭矢如雨点般朝他们射来。
在场的人,除了士兵们,只有宁仲辛是个练家子。宁仲辛将白悦护在身后,箭矢这才没有伤到她。
但是密集的箭雨,还是让一些人受了伤。
直到这一波箭矢射完,宁仲辛拉着白悦的手,两人一路前行。
“慢着!”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宁仲辛身上。白悦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吗?前面还有陷阱?”
宁仲辛指着一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石子道:“此乃阵法。”
“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果是以前,白悦一定会认为他是在吓唬自己。不过,进入禁地后,她所见到的确实都是一些石头做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什么暗器机关。
她面露忧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
“不确定,”宁仲辛对阵法并不是很了解,但他还是回答了一句。他带的都是沙场上征战的将领,对奇门遁甲之术一窍不通,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白悦看出了宁仲辛的心思,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他的手:“我信你。”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跟着附和,“我们信得过王爷。”
“跟上我的脚步,记住,不要出错。”宁仲辛屏住呼吸,往前踏出一步,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什么事都没有,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人总是不能过于轻敌。终于,有个守卫一个不小心,走错了一步。
巨石移动,又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众人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太可恶了。”
这么摔下去,要摔到猴年马月去?
“是我连累了王爷。”白悦连忙认错,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这禁地,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宁仲辛淡然一笑,“这可不是你的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什么意思?”白悦一脸茫然。
“之前,我们所遭遇的那座大阵,乃是一位高手布置而成。”宁仲辛之所以答应来禁地,就是因为他对这里曾听说过的事情很感兴趣。
可现在,他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竟然能让他们被困在这里,还能要了他们的命。
白悦起身,看着他继续自顾自说道。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下头,看到一根骨头被自己踩在了地上。
她吓得小脸发白,躲到了宁仲辛的背后,颤抖着手指,指向了地面上,被他们一脚踩得粉碎的骨头。
“人的骨头怎么会在这里?”她虽然胆子比一般女子要大一些,但真正见到人的骨头,也是有些害怕。
宁仲辛示意她离远一些,然后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具骸骨,发现骸骨上还有一件残破的衣裳,那是一件破旧的衣裳。
“这些大概都是太河县失踪的人。”宁仲辛下了判断,“他们应该是误入了阵法,被困住了,然后活活饿死。”
宁仲辛顿时不说话了,把白悦拉到一边。
是有什么人?白悦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们循着宁仲辛视线所指之处,的确有一道黑影,正在前行。
宁仲辛迅速做出决断,身形一闪,出现在那道黑影的背后,一掌蒋其拍昏了过去。
白悦见他得手,这才走过去,“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宁仲辛正在手脚麻利的剥掉他的衣物,与自己的衣物换了换。
“你想潜入?”白悦蹙眉,“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很危险的。”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守卫们得了命令,只能待在原地。
宁仲辛发现里面并不像方才那般安静,而是有了人,甚至还有不少人。
进入其中,他看见你那些人赫然是在锻造武器!
宁仲辛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免得被人发现。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这里私自炼制武器,被朝廷知道,是要诛九族的!
宁仲辛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一片木然。
趁着这段时间,宁仲辛随口问了里面正在打兵器的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新来的?”
宁仲辛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无意中坠到这里,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壮汉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但很快又变得愤怒起来,“我也不是自愿来的,都是他们逼着我来的。”
宁仲辛听出了重点:“他们?”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这里很邪门,我跑不掉。”
宁仲辛心中一动,这是被人强行掳走,给他们私自打造武器。
“也有几个厉害的,不过都被发配到别处历练了。”那人又说了一句,让宁仲辛又是一惊:“你看到了?”
“我亲眼看到他们被抓走的。”
宁仲辛大概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阵法,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至于那些失踪的平民,应该是被他们抓去训练成士兵,或者是被强制打造武器了。
五年前,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居然敢在这里训练自己的军队。
宁仲辛看准时机,往来路退去。
直到宁仲辛从黑暗中走出来,白悦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就走。”宁仲辛重新站在原地,神情凝重。
白悦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都没问,就跟了上去。
“王爷,我们回去的路被堵死了。”一名斥候回来,一脸焦急。
宁仲辛看了看面前一面坚固的墙壁,“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陷阱?”
这是唯一的出路,但却看着被切断。
“来人了。”宁仲辛耳朵很尖,听到这声音,顿时一惊。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冷汗直流。
白悦把墙壁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有些失望,“难道这也是陷阱?”
话音落下,她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面前的墙壁开始旋转。
白悦猛的缩回手,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仲辛一笑,牵起白悦的手,往石门外走去:“歪打正着,走。”
等到最后一人走出,石门才慢慢合上,融入了岩石之中。
一出去,白悦就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刚才不小心触发的那个机关的位置,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竟然阴差阳错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宁仲辛回到城中,将自己在洞窟中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一个难民大吃一惊。
“这可是要被砍脑袋的大罪,怪不得里面有这么多陷阱。”另一个难民叹了口气:“会是谁?”
宁仲辛冷冷一笑,问自己人:“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我主动请缨,前往太河镇的时候,是谁不同意的?”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不长,门客对这些人还是有印象的,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他们都是永威候的人。”宁仲宇是永威候,在朝堂上,自然是分得很清楚的。
宁仲辛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可没想到他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
“王爷所言极是,私自打造武器,训练士兵,耗资巨大,只有永威候才有这个能力。”那名门客接着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还是回京问问他吧!”宁仲辛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证据都交上去,让宁仲宇无处可逃。
“时间不早了,王爷,要不我们明天再启程?”白悦看着宁仲辛眼中的疲惫,安慰道。
门客们退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白悦和宁仲辛两人。
“王爷,你能找到宁仲宇的弱点,难道不该高兴?”自从白悦从禁地出来,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
宁仲辛勉强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还是别笑的好。
“王爷有何顾虑?”对于朝中之事,白悦并不了解,但从眼下的局势看来,宁仲辛显然占据了上风,“我看,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顺着线索查下去,才能查出宁仲宇的其他罪证。”
“你所言极是,此事,我多想无益。”宁仲辛应了一声,正欲起身离去,却听得门外有侍卫匆匆道:“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宁仲辛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有好多人从外面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了。”侍卫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是在外面巡视的,所以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禀报。
“他们来了几个人?”宁仲辛握紧了拳头,怎么会有军士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应该有五万左右,不是外来者。”
宁仲辛才带着两千精锐来到太河,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宁仲辛脸色微变,“传令下去,我们要突围。”
旁边的白悦,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斗志。
她不自觉的握住了宁仲辛的双手,斩钉截铁的道,“这次,我们也一定能逃出生天。”
宁仲辛收回手,微微一紧,道:“刀剑无眼,你跟着我,只有我才能护你周全。”
宁仲辛一出门,就见先前逃走的太河县县令,此时正趾高气扬地立在门外:“这几个都是叛逆,杀了他们,我必有重赏!”
“杀一个人,赏二两黄金!”
宁仲辛也不多想,便领着自己的两千精锐,冲了出去。
太河县的县令,带了五万大军,兵力上占了优势。可宁仲辛带过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前期还真被他们给打跑了。
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还好,他们打开了一个缺口。
宁仲辛带领着仅存的精锐士兵,沿着这条血路,一路冲了过去。
白悦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耳边全是刀子割破皮肉的声音,还有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强忍着恶心,跟在宁仲辛身后,不想给他添乱。
从包围圈中逃出来的宁仲辛,察觉到白悦的异样,脚步一缓:“你有没有受伤?要不我们歇会儿?”
白悦摇了摇头,她可没有那么娇气,虽然很难忍受那种血腥的味道,但是生死就在一线,不喜欢也要强迫自己接受。
“他们来了!”一名侍卫满脸是血的冲进来,大声道。
“王爷,敌人人多势众,不能再拖下去了。”侍卫首领开口道。
“我只知道了。”宁仲辛沉声说道,“白将军的大军距离这里不到十里,我们必须再撑半个时辰。”
那名士兵立刻放出了一枚信号弹,身后的士兵也跟着靠近。
“我们走吧。”宁仲辛一把拽住了白悦。
宁仲辛对此地地形不熟,一时半刻难以支撑,再加上体力渐渐消耗殆尽,根本没有继续前进的力量,更别提杀敌。
很快,宁仲辛这边就陷入了重围。
太河县令一脸傲然,仿佛要将狂妄二字写在脸上一般,“看你还能往哪跑!”
“放肆!”宁仲辛声音沙哑,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滴着鲜血,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
太河县县令被这股凶煞之气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因为自己已占上风,便定了定神,吩咐手下道:“谁若能取他首级,可得一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