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四楼,空间越发狭小,楼梯近乎垂直,楼下零碎的人声也变得模糊。
久无人烟的钟楼,溪初每踏出一步就能激起不少灰尘。每走一步楼梯的震动,都能抖下不少缝隙中的灰尘,溪初迷了眼睛,不停地眨眼,想揉眼睛,可手上沾满了灰。
五楼之后,每一层都摆有装置,齿轮交错,链条间滚动的摩擦声不断在耳边鸣响。五楼与六楼的衔接并不靠楼梯,而是梯子。
溪初伸手摇晃一下梯子,看它是否稳定,梯子并未明显晃动。
六楼为梯子留下了一个有一臂长的方方正正的开口。
顺着梯子而上,每层楼的窗户都被密密麻麻的藤条包裹住,只能通过枝叶的缝隙间的光勉强看见每阶梯子的层层黑影。
溪初想尽力看清屋内的陈设,但也只能依稀地看见几个灰色的块状物。
在上七楼的途中已经没有任何人声,留给溪初的只有灰尘的味道和越发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时针绵长的轮转声。
每摸索到一个台阶,手上的灰就会层层累积,厚到像是在触摸棉花。
突然摸上七楼的最后一个台阶,溪初摸到了一滩粘液,手指碾了一下,有些粘黏。这些液体的味道不大,溪初猜测这大概是给时钟用的润滑剂,但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变质了。
一整层七楼的地面似乎都被这些液体黏了个遍,溪初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鞋底从地板上撕起的声音。
一阵雷光闪来,密闭的窗子短暂的闪烁了一下,溪初在那个瞬间看清了七楼的陈设。
堆积在角落里有许许多多的木质箱子,表面已经凹凸不平,有许多残缺,还有些注射器被随意地堆在一起。边上还有些用来制作衣服的人台。人台也不见得完整,被到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内里的布料暴露出来,甚至在边角还留有一些血迹般的红色,像是喷溅上去的。
溪初站在通往八楼的梯子上,俯瞰这些杂物,觉得有些瘆人,便迅速往上爬。
去往九楼的梯子,在八楼的正中央。溪初依旧平静地摸索出梯子的位置,爬上梯子。其实连溪初自己也奇怪,独自一人在阴森的钟楼里爬楼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溪初向上望去,终于看见亮光。窗户单开了一边,被风吹打着,不停往墙面上撞。
一站上九楼,溪初便觉得风力强劲,迈出一步都有许多风力将她阻拦,风中还夹杂着不少雨水。
窗户有插销那一边正□□地呆在原地,而另一边又本突出的凹槽部分,已经被侵蚀得软烂不无比。
任由溪初找什么角度也无法关紧窗户。索性将两扇窗户全部推开,整个人探出窗外,伸手去折条树藤,塞在缝隙里。
窗户大开,风雨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般,肆意向这个窗口倾斜。溪初的头发和衣服都被迅速打湿。
视线也变得模糊,情急之下,溪初加大了探出身子的幅度,拽住了一根树藤。
不料,那根树藤并没有溪初想的那么牢固,整个人向前一趔趄,差点摔落。
好在,溪初左手死抓着窗沿,抓着枝藤安全回到屋内。
惊魂未定的溪初拿着树藤在胸口,不停地大口呼吸。两扇窗都在溪初面前大开,似是在她面前打开一条敞开的大路。
钟楼前面是一通到底,直接进入模糊黑暗的大路,雨水仍在冲刷土地。溪初瘫软的侧身坐在窗沿上,望着窗外月光下雨水肆虐一切,就连她的呼吸,雨水也想剥夺。
溪初大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应该赶紧离开。她退后一步,藤条勾着早已被侵蚀松软的窗户底角,固定住,然后快速拉拢另一扇窗户,插紧插销,回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