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别怪江楼月害怕,是个人一大早醒来发现眼前有一张距离及其近的脸都会害怕,叶溪舟摸摸被揍了一拳的鼻子,还好,江楼月收了劲,不然就这一下,她不骨折才怪。
“这不是看你睡了七个时辰,来看看你是不是有啥问题了,是毒性增强了,还是……”
“放屁,就是前段时间太累了,你想多了。"
说这话江楼月是心虚的,这三个月,她总感觉自己睡地越发多了,可能有累的因素,但她平常就算累,也不会睡这么久,而且这还是夏天,冬天那要多久,一天?
“不过能休息也是好事,你最近噩梦怎么样?”
叶溪舟没察觉她的异常,转而问起了她的梦境。最近累的要死,一趟下去就昏迷了,别说做梦了,睡前抚慰都没空。
“躺下去就昏迷,还做梦呢,睡都不够睡。”
睡了这三个月来最舒服的一觉,江楼月身心舒畅,也不管叶溪舟骑在自己身上,一使劲,把她掀下去,自顾自地穿起衣服,也不管她哇哇叫,开门迎接清晨的阳光。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叶溪舟在她后一步出来,看见了她发疯的全过程。江楼月突然想到,今天可是皇帝孩子满八个月的时候,早朝是有大事的。
“离迟到还有多久?”
江楼月僵硬回头,叶溪舟也懵了,两人同时去看滴漏。再一阵风,江楼月就不见了。
还有两刻钟多,应该能赶上吧。
谢念这药也放地太多了,改天给她改下方子,这可是差点就误事了。
有人好奇皇帝为何还不开始早朝,都是提前,今天怎么还延后了?她身边的同僚高深莫测地一笑,指了指皇帝身边最近的那个位置,是空的。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侯爷还没到。
江楼月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这万众瞩目的目光,都快比得上江照月的登基大典了。文官敬畏,武将骄傲,只有她,狼狈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尝试忽略那么尴尬的时光。
真是,太误事了。
江楼月一抬头,就是江照月关切的目光。那眼神里可不止是关切,还有和皇后如出一辙的阴湿,真的,如果不是知道她们俩没感情,江楼月都觉得这就是妻妻相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尖锐的声音刺破江楼月的迷雾,对,她想起来了,今天她还有事要干,不过不是现在。
“陛下马上进入待产期,不知选了哪位臣下作陪?”
哦,怎么忘了,王灵也在。
这算是帝后这辈子唯一一次一起上早朝,是个稀罕风景,江楼月都想着回去画下来,好好记录这个时刻。底下就有人开始发言了,江楼月循声看去,哦,是皇后的人,勇敢地打响了让皇帝休息的第一枪。
“臣请命。”
嘶,这人江楼月居然不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名字,可见平时没什么功绩,也不是两袖清风的主,怪不得,王灵也不会舍得拿重臣作马前卒的。
“这位大人是谁啊,本侯怎么从未见过?”
前段时间和王灵交好,因为江楼月自己的某些原因,泡汤了。真不能怪她,如果让人知道她现在虚弱成什么样子,别说明天,今天就得死。不过王家还是要争取一下的,江楼月盘算着,等下了朝就再去一趟,过了三个月,王灵的态度应该能松动一点了吧,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带了丹药。
江楼月清楚,在江泽面前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江泽那个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却是个难得重情义的人,论对国家的赤忱,江楼月都比不上她,而且心胸宽广能容人。可惜江楼月也有私心,不然会考虑让她上位,而不是自己。
江楼月有野心,也想体验一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感觉,而且,她想向江泽证明,自己并不差,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差不到哪里去。
眼下情景,自己还是皇帝的人。
“侯爷,在下是新任的户部尚书。”
户部?哦,是她父亲死了以后上的位。旁边的人给他捏了一把汗,你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他们都觉得江楼月下一秒又要说什么惊为天人的话了,不过什么都没有,他们都猜错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楼月没那么小心眼,是父亲生前的位置又如何,他早就死了。如果一定要用空出户部尚书的位子,使户部运行停滞,让百姓遭受苦痛作为代价来缅怀他,那大可不必。
父亲和百姓孰重孰轻,江楼月还是知道的。
“之前没认出来,见谅。”
论理,他俩是同级,说不上什么别的。那个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如何如何适合相陪皇帝,从饮食起居到每日政务,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明里暗里讽刺自己的话江楼月就当没听到了,可他越说越离谱,似乎有转到男女之事上的趋势。
…………
江楼月一阵无语,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上朝的大殿呢,你在这里说这个,你要干什么。江楼月也有点疑惑,江照月最讨厌旁人将男女作比,凡是提及的,几乎没有好下场,今天她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地有点离奇了。
搞不明白江照月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就索性先不管,当一会看客。
而另一边,叶溪舟带着谢念,也是一番风云。
“谢念,过来。”
叶溪舟平常都是郡主郡主地喊,像这样连名带姓,指定没啥好事。谢念也知道这一点,叶医师和师父不一样,师父心疼她,叶医师可不会。一大清早,叶溪舟就把谢念喊起来,说要抽背她的医书,这个谢念不害怕,可就是这样,叶溪舟还能发什么火呢?谢念想不明白。
叶溪舟也不理解,谢念明明每一步都是对的,为什么做出来的药效果就是不对。叶溪舟想到了江楼月昨天的回避,病万变药亦万变,她是该改改方子了,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这不是我给你留的方子。"
江楼月的病时常变化,叶溪舟也经常改方子,每次也是伴月阁加密联系,次数多了,叶溪舟都快忘了,自己这位好友身边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又是多么如履薄冰。
有人希望江楼月死,而自己不知道,甚至还助纣为虐。
“我不知道。”
谢念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可她真的不知道,她又不是不认字,上边的东西变了她会不知道?除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不对的方子。是谁想要害师父?自己?叶医师?皇帝?还是……
叶溪舟想到,自己当时给谢念留了几个医师,是为了怕出意外,没想到,就算是这样,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管家!”
飞白听到叶溪舟的声音,从阴影里出来,蓄势待发,叶溪舟让她到一边去,她要好好想一想。
这些人都是从伴月阁里出来的,理应是不可能叛变的,有人指示?不太可能。虽然自己旁边就站着一个叛徒,但也不代表伴月阁的规矩就是废的。想到这,叶溪舟看了一眼飞白,她当年出去的时候,筋脉尽断,十数年的努力化为泡影,这样的情况,很少有人能够重新来过了,飞白是个意外。
不过还是不能排除,想到这里,叶溪舟也不想一个个看了,先下了狱,等她捋明白了,再一个个去见。
叶溪舟有一个想法,可是那太可怕了,她希望是错的。
诶?终于说完了吗?
江楼月感觉自己都睡了一觉醒了,那人的侃侃而谈才结束。江楼月有点失望,这就是皇后一党找出来的最优秀的臣子吗?还是说这么多年,王灵的眼光都差了,都快识人不清了。
王灵当然看到了江楼月的样子,她和江照月离地极近,笑声说话也不会有人发现。没事,发现了也只会说一句帝后情深,根本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是互相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关系,当然,能五马分尸更好。
“陛下,今日臣妾为您选的这个人,可还满意?”
来故意恶心她的,不过江照月已经免疫了,她看着那个人,有种同舟共济的感觉,她俩都在演一出戏,等着让江楼月自投罗网。
江照月的月份挺大了,肚子却没有想象中的大,她不怎么喜欢多补,那样只会加大难产的概率,这一点王灵也很清楚,顿顿给她送大补的东西,就是没动过。
“有她在,任何人都是将就。”
是啊,她们俩演这一出戏,只是为了让江楼月能常住宫中,至于其他的,都好说,都能握手言和。江照月难得地主动牵起王灵的手,而她也没有躲开,这向世人昭示,帝后虽然各自有自己的势力,但本质还是一体的。
这是一个好征兆啊。
江楼月对此怎么看?她现在还在纠结自己这身病能不能治好,如果能的话,她俩这个举动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这一幕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