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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若木华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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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付游手忙脚乱上前搀扶。

沈渊下腹中那东西在体内冲击七经八脉,没有一刻停歇,神族强大自愈力、无限的寿命对于这种剧痛只是另一种酷刑罢了。

若是一个人在若木华庭,疼到受不住,便无需忍,但现在身边多了道视线,便不能露出一毫脆弱姿态。

藏在狐裘下的拇指指甲狠狠地掐陷进食指肉里,他将付游一把推开,用力站直身。

付游踉跄,跌坐地面,爬起来时只见他抹掉唇上血迹,再狠狠地将地上鲜血撵进泥土里,喘着粗气厉声道:“你想得到什么?呵呵……倒是很会演啊……”

相较于看似病弱的身体,他的眼神锋锐而硬挣,像极了立根岩石中的青竹。

付游的确心有打算,他心虚,双眼乱瞧,中气不足,声如蚊蝇般说:“我不想得到公子什么——不知道公子同不同意,我只想、只想帮公子画幅画像——”

沈渊见付游双眸澄澈,声小却诚恳,不像撒谎,又觉得自己是毫无自由地苟活,不如早点结束了好。

而且每至初一、十五都会有一个声音催促他入魔吧,彼时嗜血欲望暴涨。

这间庭院的建造者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便在一处房间里设置了铁链,他总会提前把自己锁起。

于是那声音又会叫他去找赤子厄要消魔,死了一了百了,别假惺惺的装好人了。

他倒是想一了百了,可死不了,又离不开院子。后来院子无故打开了,他才发现自己虚弱得根本走不远。

昨天他竟然倚着门晕了过去,早上就有人遇害找上门来。

他盯着面前的画匠,良久,下定了决心,方道:“画匠,你是叫付游吧?”

“是。”

回想方才那些百姓的异常神态,沈渊接着问:“辞叶是否有邪物?”

“是。”

“跟我来。”

付游应声跟随,路上,他继续解释道:“半年前在镇里出现,每月初一,十五晚上便会出现,带走一人。”

“你和那些百姓在我院前,你们认为是我做得?”

“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我对公子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从镇里人口中听到一二,听说公子和这座庭院是突然出现,所以大家都在猜公子你要么是神,要么就是……”付游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但说无妨。”

“要么就是、要么就是比那个邪祟更可怖的。”

沈渊没说话。

付游继续说:“付游倒觉得公子不像妖邪。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公子如果真是妖邪,院子里那棵神木也不会长得如此明媚,公子的样貌也不似心术不正之人,眼歪嘴斜。”

“人不可貌相。”

“可还有一说,相由心生。”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间房间前。

沈渊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

他邀道:“进来吧。这里面都是些藏物,有些不能见阳光,昏暗了些。”

不可避免,不照阳光的房间总有股阴凉气扑面而来。

物品塞满几个木架,满满当当,这更加重了压抑气氛。

最终,他们在房间最里的木架前停下脚步。

沈渊伸手拿起一只葫芦,转身对付游说:“你带着这个去赤水浔武街,在北街去寻一位姓张的园叟。他若向你确认身份,你便跟他说:‘许我一颗消魔。’,他定会问你:‘可是心意已决?’,你答他一句‘是‘就好……”

沈渊的声音在付游脑子里旋着旋涡,他从没像现在这般冷汗直冒,如鲠在噎——在木架的缝隙中,他看见两根铁链。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付游?”沈渊见人没反应,提高了音量喊道他名字。

付游回过神,快速眨巴几下眼睛,以掩盖刚才的情绪。

沈渊又确认道:“你的确是叫付游吧?”

“是。”

“那根铁链是院子的主人早早布置在这儿的。”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公子你这么虚弱是……”

“不要胡思乱想,这座院子有禁锢,我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沈渊打断了他,“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付游低下头,“没、没有。”

沈渊又重复一遍。

听完,付游接过葫芦,端看几眼,很普通的葫芦,没什么特别。

他道:“赤水,极北之地,从这里出发来回得十天。”紧跟着他又问道:“公子为何不自己去?”

沈渊转头望向房间里立着的一副黑色盔甲,眼底压抑的满是悲楚。

在庭院的第一天,他鬼使神差地穿上了这副盔甲,很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前不久他又穿了一次,盔甲大了许多,也重了许多,空空荡荡地在他身体上晃着,压得他抬不起步子。

“如你所见,我很虚弱。”沈渊自嘲道:“若我去浔武,定会死在半路,然后被路过的野狗吃了怎么办?呵呵。”

付游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这一点也不好笑。”

沈渊送付游出门。

付游临门一脚出去了又折回,虚虚地道;“我还未请问公子姓名。”

沈渊道:“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便就好。”

付游不确定沈渊是不是在敷衍他,不过既然不想告诉他,他也不逼迫。

他又问:“那,事成之后我可以帮公子画幅画像吗?”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沈渊又拒绝,“我不值得你动笔。”

“怎么会呢!”付游果断否认,“父亲说,琉璃易碎,彩云易散,而纵观古今,唯有字画文章可以流传千古,所以一定要去记录下那些美的东西。只有那些美的东西才值得我去动笔。我挺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觉得公子值得。”

沈渊叹口气,下定决心,狠道:“如果你的画可以让我消失,便来画吧。我最是不想要永恒,任何形式。”

付游略失望,“我自是没有那个本事。”

沈渊叹道:“纵使世间有枯骨生肉之术,我也不愿回来的——”

话中之意……公子是觉得生不如死?!

——付游不明白,面前的人有风度,甚至有些优雅,和他比起来,自己无地自容,自卑到恶心。

公子能有什么不满足?

……

付游出发去浔武的十五天后,正是大年初一,寒风呼啸,飞雪连天。

容茸父母翻墙进到若木华庭。

见了这座建构宏伟的庭院,他们不禁手痒痒。活动活动两下手指,他们动身进屋,准备去顺点好东西出来。

飞雪不化,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偷盗之事做多了,他们知道,此类大户人家里,都有一间专门存放奇珍异宝的房间,只是位置隐蔽,寻找不易。

他们东摸西摸半天,没找到。

“老婆子,不找了。”容茸父亲指向屋外台阶,“台阶碧玉做的,我们去随便敲一块下来。我看货色不错,应该价值不菲。”

“我们叮叮当当地敲,声儿太大,容易叫……”

叮铃——

兀地响起一道清脆的铃声。

“唉!哪来的铃铛声?”容茸父亲慌道:“莫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妻子背对着他,没有回应。

“老婆子,怎么不说话了?”他伸手拍拍妻子肩膀,刚搭上,妻子便猛地回过头。

只见她面如金纸,黑色刻纹爬满皮肤,似冬日里墙壁上,落光叶子的爬山虎枝藤。

“老婆子,你别吓我!……虽然平日里我们经常拌嘴,但你母老虎一样,我从没敢对你动过手啊……”容茸父亲害怕得不断后退。

然而,他的枕边人却缓慢逼近,她举起手,掐住容茸父亲脖子,连拖带拽地带他进沈渊锁住自己的房间。

光线很暗,但沈渊周身却镀着一层柔光,他半跪地上,银白发丝毫无生气地垂落,狰狞的铁链死咬双腕,将他桎梏。

“额……哈……哈哈……”他在忍受什么,不时地发出低低的喘息。

耳边那遥远的低吟声响起:“你不能死!不能吃那消魔!我还不想消失!”

沈渊低声一笑:“原来你怕死。”

“你以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我告诉你,就算死了你的血肉也会成为鬼邪的补品。答应我,成魔吧,你的身体本就该由你主宰,不仅如此,那些日日夜夜折磨你的苦楚也会消失,你会自由。”

“我不想害人。”沈渊很抗拒。

那声音道:“别人的死活管你什么事?你应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那套盔甲你看见了吧?当年你就是穿的这套盔甲,只身一人硬闯妖王的营帐,砍下他的一条手臂,救了你的母后。以前大家都以为你飞升后会成为武神,武神呐!现在呢?窝囊的在这个庭院里,半死不活病秧子,你就一点不介意?”

他好烦,可怕自己会出去害人,沈渊不得不把自己锁起来,他只能听,去忍受,“别说了,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感受到有人靠近,沈渊突然抬头,吼道:“滚出去!”他怕自己什么失去理智杀了他们。

铁链随他的动作,摩擦碰撞出一连串叮当声。

他紧咬住牙,上唇抽动,一副野兽的暴戾而凶狂的样子。他的双瞳盛满墨水,没有一丝眼白。

见状,容茸父亲吓得不轻,连退三步,躲到妻子身后,“妖怪!”说完,连忙捂嘴,怕声太大,惊到沈渊,从而暴露自己方位。

先前被诛的二十七人死状仍残留脑海,他自然而然地将沈渊与那只妖孽联系一起。

他不想死,不想招惹人家,转身就想逃。

妻子牢牢逮住他,不让他逃,恶狠狠地说:“剖开他的肚子。”

容茸父亲不敢说话,只摇头。他不敢。

“他现在身在混沌中,看不到你。”话虽然从妻子口中说出,但并非妻子的声音。那声音更像小孩子的,稚嫩而又成熟,很诡异。她吓唬道:“现在不杀他,到时他醒了,我们都得死!”

“不敢不敢……”容茸父亲活了大半辈子,现在却吓到涕泗横流,“老婆子,我们赶紧回家,赶紧回家昂……”

“没用的东西!”妻子将他扔到一旁。

他撒丫子就跑,中途回头唤了声“老婆子”,然而妻子却不应答。他知道劝不动,便毅然决然地走了。

女人拿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慢慢地靠近沈渊,用力送入心口。

“唔!……”沈渊低头看去,那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刺痛了他的眼睛,“哈哈哈!你居然想杀我?这几十年我试了无数种法子,都没死成!哈哈哈哈哈!她想杀我!?笑话!不自量力!”

他疯狂地笑着,将铁链一把挣断,伸手拔出匕首,将刀身上自己的血全数舔干净了吞下,才将匕首扔掉。

他指向不断流血的心口,“这里,空的。”

说罢,一些黑色从眼珠边缘窸窸窣窣地爬满整个眼珠。他恶狠狠地说:“你有胆杀我,也有胆子被杀!”

“握命!”他喝道。

瞬间,鲜血洒满雕木门,鲜红而浓稠的液体从门缝缓缓流出。

扑通一声,沈渊垂手静静地跪下,面像死灰,两眼全黑。

也不知这样跪了多久,忽然门被爆开。

“阿渊——”居狼颤声唤道。

只听他那柔声一唤,沈渊的眼睛乍然恢复,黑白分明。

彼时,容家先祖容茸也来到房门外,只见里面血流烂肉,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她惊恐地尖叫道:“父亲!母亲!”

这一声把沈渊惊得心醒了。

杀人了?

杀人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手一软,忙扔下手中握命羽扇。

居狼袖子一扬,屋门瞬间关闭,将女孩关隔在门外。

他对沈渊柔声说了句:“没事。我们回家了。”

可他越是宽慰,沈渊心越是撮得紧,点点作痛。他蹲下身,缩到角落,抱头痛哭,哽着喉咙道,“我真的,真的有在努力克制自己。每每临近初一、十五,我就会把自己锁起来……可我还是、还是……我不点也不清白……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对不起……”

居狼走上前,蹲下身将人一把揽入怀中,更加温柔道,“离群索居,与人和睦,总难抵有心人挑拨。你不要总怪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渊在他怀中颤抖着,一再重复抱歉。

雪片纷乱,寒气入室。

不知过了多久……

沈渊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仔细端量到居狼,问道:“你是谁?”

居狼不敢相信地问:“你不认识我了?”

沈渊摇头,“我只记得一个男人将我从水里捞了出来,带到这间院子,又下了禁锢,叫我离开不得。其它都想不起来了……你刚才叫我阿渊,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那我大概叫阿渊?”

居狼伸手托起沈渊的脸颊看向自己。二人对视,他的目光真诚而热烈,“你叫沈渊,是我的眉上雪,心上人。”

沈渊眼神闪烁片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个将我捞出来的人不是你。”

他拿下居狼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嘀咕道:“突然跳出来说我是你的心上人,敢问我泡在水里的时候你在哪儿?都泡皱了。”

说着,腹中那物又澎湃起来,将他的内脏撞得稀碎,他忍着剧痛,却低头看见自己的皮肤在不断地裂开流血,“奇怪?怎么会这样?”

居狼道:“血咒。一旦杀人便会发作。”

听闻,沈渊居然有点开心,心道:以前从没发作过,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想着,猝然吐出一口鲜血,连带着一些破碎的内脏,可是他明白自己的血肉代表什么,便硬生生地含住,吞咽下去。

他表面云淡风轻,其实体内的血咒已经澎湃,加上下腹那物,已经让他疼得没有知觉,麻木了。

有什么办法能抵消一点痛楚?只需一点点就好……

他低头看看自己。

绿衣染血作朱红衫,倒也是“新春喜服”一件,只是他已日薄西山,只此新春一度了……

他知道这番请求是错误,可是……无所谓了……眼前这人不会真的欢喜他,那主动送上事,应当不会拒绝。

这人与他素未相识却说欢喜他,不就是为了这种事吗,或者其它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利益。

他盯着居狼,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说我是你的心上人,那我邀你春风一度,你总该不会拒绝吧?”

居狼伸出手拨了拨沈渊的乱发,“不要说这种话。”

沈渊深深地望着他,杏眼朦胧,“那你同意吗?”

居狼双瞳猛地锁起,“你说不认识我,却邀我做这种事。”

他准备好留影珠,轻轻含在口中。他一把揽过沈渊的肩,搂在怀中,十分用力,仿佛要把人与自己融为一体,再捏住沈渊的下巴,趁其不备,附唇吻上。

居狼吻得轻柔,但沈渊却不得移开脑袋,因为那只放在下颌的手掐得很用力,让他没一点活动可能,只得张开嘴唇承受。

留影珠流转于两人唇舌之间。

彼时沈渊银光一闪,十七年中那如白纸般空白的脑海里瞬间挤进一些画面,变得充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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