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夜注定无人入眠,孙小柔就更睡不着了。
她倚靠着大敞的窗户,外面悬挂的残月洒下的月光正洒落在她的背上,她用食指的关节轻轻的敲打着可怜的太阳穴。
既然荀夏坦诚相告,她认为自己也无需隐瞒,便跟众人讲了黄鱼女的事情。
“黄鱼女?”荀夏说。
“那是我们老家流传过的一个故事,传说海边的一个渔村里有一个叫黄鱼姑娘的女子,那女子常年在海边打鱼,且很擅长养黄鱼,身上常年鱼腥味很重,村里人便戏称她为黄鱼女。黄鱼女长的并不漂亮,但却有着一头漂亮而柔顺的长发,她二十多岁都未婚嫁,一直在等她的心上人回来娶她。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他的心上人真的回来娶她了。”
孙小柔说着,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童谣。
“她的爱人回来了,也娶了她。但是在新婚之夜,那个男人用她最引以为傲的长发勒死了她,卷走了她所有陪嫁。”
“据说黄鱼女怨恨不消,被人发现时整个人被自己的头发高高的悬挂在房梁上,一头黑发也变成了满头的白发,传闻其父母将其安葬之后,头七未过她便从坟里爬出,之后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死讯,黄鱼女的怨恨凝结在她一头秀发之上,被人路过的天士制成了鬼器,名为渊丝。”
渊丝,既是指来自深渊的发丝,也是指,冤死。
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孙小柔喝了一口清茶,外面的月色依旧,今晚的夜空还真是晴朗。
要怎么样才能把体内的渊丝驱赶出去?
又要怎样才能救下这一城的百姓?
瑾娘究竟在筹划着什么?
‘月’真的被他们完全摧毁了吗?
冯振辉又在谋划什么?一切真的就这么顺利吗?
不会的,如果她们真的触碰到了事件的核心,冯振辉不会不出手阻拦。
那个叫荀夏的狐狸真的可信吗?但是她提供的信息倒是和阳阳乐乐这边得知的相契合。
如果她是‘月’的人呢?要知道阳阳和乐乐也是瑾娘的人,也许这都是对她设下的全套。
孙小柔用手扶住了额头。
江鑫江月,交给她们的东西都丢到脑后了,怎么能随意信任李家之外的人?更何况是个来路不明的狐妖。
还有李弈君那个小子!在开会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那只小狐狸!
孙小柔长叹了一口气。
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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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靠着窗台,望着外面的月亮,仰头喝下一口烈酒。
酒固然辛辣,但是解愁。
思诚?你现在还好吗?
他应该没事,当然没事,瑾娘替换掉了冯盈盈,从空间结界里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早就安排好了汪思诚的去处,只是他真的跟这次的事件有关吗?又参与到了什么程度?
他本来想回到药铺看看顾远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头发,黄鱼女,怪不得那个时候他要让他走。
苏简笑了笑,卷起袖子看着自己的胳膊。
他的手在胳膊上晃了晃,什么丝线,他看不到也摸不着。
李裴钰那个家伙,为了向自己讨要银两既然死皮赖脸的也住在客栈里,还是先把钱给他吧,要不干脆告诉他带着翠荷离开这里,现在南宁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曾经在脑海中盘算过无数次再见到李裴钰会是个什么场景,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李裴钰相力全失,还救了顾远,原来恨,也可以去的那么快。
那爱呢?
顾远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一件顺手的工具,一件需要保护的容器,还是用来逗闷的宠物?
苏简哑然失笑,他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家伙?
可是爱就是爱,他也没有办法。
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这个骗子,不要上他的当,他不过是在利用你,可是他也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他内心一直是多么单纯的渴望着,顾远就这样干干净净的站在他的身边,像初见的那样,叫他师傅。
荀夏悄咪咪的推开苏简的房门,她看到苏简正靠着窗户喝酒,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呢!”荀夏说着,转头蹑手蹑脚的将房门关上。
“小狐狸,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了,你也不知道找我叙叙旧,就知道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
说着荀夏很自然的接过苏简手里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桌上有杯子,自己去拿!”苏简想抢荀夏手里的酒杯,却被她躲开了。
“我就用这个,你去桌子上拿。”
苏简苦笑了一下,认命的拿了个空酒杯。
“一见到你就在喝闷酒,又在为什么发愁?”说着荀夏自酌了一杯。
“愁的多了。”
荀夏看着苏简的样子,笑着给苏简倒了一杯酒。
“那就一醉解千愁!”
“好!一醉解千愁!”
荀夏一口喝下烈酒,瞬间辣的脸都变形了。
“我看到你给我留的纸条了。”她对苏简说。
“你看到了?”苏简转头看向荀夏。
“嗯,你把纸条留在我们当时第一次见面薛侯府的后门对吧,还有后院的假山上,我都找到了。”
苏简伸手敲了一下荀夏头:“找到你不联系我!”
“哎呀,当时我不是在忙着找四傀之眼的线索吗,我想你都给我留消息了,那你和小徒弟一定是没事了。”
“别小徒弟小徒弟的,我不乐意听,他早不是我徒弟了。”苏简撇了撇嘴角。
荀夏眨了眨眼睛,哎呀,这是跟他生气了?
“小狐狸,我问你,如果你的好友好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