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以为肖雨被自己气走了，想在身后抱住她，怎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还被牵扯得很疼。她正懊恼着呢，肖雨折身返回，冷着脸合身把她的双臂压制在了床上。

苏阳的双眼亮晶晶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还特别兴奋：“要继续吗？”

肖雨：“……”

好想敲开苏阳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肖雨纠结地想。

不过，谁家傻子还懂得这么算计人？虽然，这件事说是算计，苏阳连她自己都算计进去了，这不现在还疼得什么似的。

看到苏阳又疼又兴奋的小脸儿，肖雨百感交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肖雨其实内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像苏阳这样的人，何至于为了自己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这么拼？她完全可以让别人疼，她有那个资本，可她偏偏把自己搭了进去……肖雨宁愿苏阳不要用什么真心，她回应不了这份真心。

苏阳盯着肖雨纠结的表情，知道她的内心里的矛盾纠结，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强烈。

这很好，苏阳想。让肖雨有所牵绊，总比肖雨毫无顾忌、活成一具行尸走肉要强得多。她纠结，意味着她在意，她在意，便对这世间还有牵挂。若是一个人连对这世间起码的牵挂都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苏阳笑得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傻子……肖雨心想。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因为这个傻里傻气的笑容，而要融化了。

苏阳眨眨眼：“萧老师，我等你继续呢！”

肖雨一口老血郁在胸口，差点儿憋成肺气肿：“谁要和你继续！”

苏阳接得特别顺溜：“你呀！”

“我什么？”肖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嘴角抽搐，好想咬她，又觉得咬她太便宜她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她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还用问？答案早就在那儿摆着了。

苏阳则笑得越发无辜：“萧老师，是你刚才说的啊，你说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心甘情愿。”

“我……”肖雨深觉这人就是强词夺理，“我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苏阳则回答道：“我们都是女人啊，只要觉得快乐，谁碰谁都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肖雨急道，“你是被动的一方！”

苏阳诶呦一声：“萧老师，你这是什么老直男思维？那好吧，按照你的思维方式，你得对我负责！”

肖雨抽气。心说什么叫我得对你负责？

苏阳看懂了她在想什么，话锋一转：“那就……我们继续！”

鬼才和你继续！肖雨瞪她。

苏阳小手一摊：“要么，我们继续，要么，你对我负责！萧老师你选一个吧！”

肖雨脸都抽了：这是什么极限二选一？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苏阳，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苏阳下颌一样，眼睛里都是笑意：“我逻辑可好呢！因为我高中语文学得好啊！知道我为什么高中语文学得好吗？因为我高中语文老师教得好。她博闻广识，懂得很多，人也很美，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她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别说了……”肖雨痛苦地闭上眼睛。

苏阳说得情动，撑起身体凑近肖雨：“我什么都没记得，你也记得对吗，萧老师？那时候你说，我还小，还是学生，对你的喜欢也只是学生对老师的迷恋，，这是不对的。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肖雨凝着那张近在迟尺的脸。七年的光阴，可以改变很多。苏阳早已经脱去了稚气，五官轮廓比当年饱满立体得多，是让人见了就没法忽略的容貌。她的气质也和当年不同，当她对自己说着剖白内心的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了稚嫩和忐忑，她的目光那样温柔，却也有着势在必得的从容。这样的苏阳，根本让人没法拒绝。

肖雨知道，继续和苏阳争辩下去，自己只会落下风，甚至内心会越发地摇摆不定。

“好了，我知道了，躺着别动。”肖雨于是说道。

苏阳真就躺着没动，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干吗去？”

肖雨看她怪怪的样子就想笑，柔声道：“放心，我不走。”

肖雨很快就取了湿巾回来。当她刚拉下苏阳的裤子的时候，苏阳还能跟大爷似的，大大咧咧地等着，心想反正你得对我负责。可是当肖雨那么温柔地擦拭的时候，苏阳就有些撑不住了。她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肖雨的侧颜，嘴唇轻咬。

肖雨察觉到了什么，停住动作：“是不是弄疼你了？”

苏阳的脸庞更红了：“……不是。就是感觉……有点儿怪。”

肖雨意会，脸上也开始发烫。

苏阳拉过她，吻她。

肖雨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身体上，被惊得睁圆了眼，但很快就被苏阳感染了情绪，初时怕再次弄伤苏阳，便迁就着苏阳，由着她在自己的唇间逡巡。但渐渐地肖雨就被吻得情动，舒服得鼻腔里轻哼一声，开始回应起苏阳的吻。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心无杂念地接吻，感觉竟异乎寻常地好，直到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不舍地分开。

肖雨的眼角舔了两抹粉红色，双眸水汪汪的，像润着两泓春水。苏阳的喉咙滚了滚，觉得心里痒痒的，又凑过去想继续吻她。肖雨的手掌轻轻抵住她的胸口，摇了摇头。

苏阳腻着嗓子缠她：“再亲亲好不好？”

肖雨根本不敢抬眸与她对视，因为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心境，连苏阳的声音都受不了，何况是苏阳的眼神？而且还有……

“你……去洗澡。”肖雨涨红了脸。

苏阳“啊？”了一声，才意识到肖雨另一只手上的湿巾还贴在自己的身体上，而且那张可怜的湿巾已经……

苏阳脸皮再厚，面对此情此景也做不到继续死缠烂打。

“好……”她挺窘迫地答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那个……太喜欢你才会……嗯，你懂的。”

肖雨的脸颊更红，轻“嗯”了一声。

谁又不是呢？只不过苏阳没有像她那样，亲自见证对方如何对自己动情罢了。而且，肖雨也做不到像苏阳那样，坦率地把对对方的喜欢说出口。

肖雨的眼神，黯然下去。

流水哗啦啦作响，热热的水浇在头顶、肩膀，再顺着肩膀蔓延至整个身体……暖烘烘的，让苏阳觉得格外舒适。她的心情特别好，不久前和肖雨一起经历的事，还有后来那个深情至忘我的吻，让她此刻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起来。人嘛，心情一好就爱唱歌，苏阳一开始是哼来着，哼着哼着就忍不住唱了起来……直到听到了浴室外敲门的声音。

苏阳：“……”

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

肖雨哪想到她一言不发直接开门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食指微弯，敲门的动作来不及收起，两只眼睛则瞪得像铜铃。

苏阳的那句“是不是吵到你了？”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肖雨吃惊的是什么——

她第一反应是双手捂胸口，毕竟身为人类一员，被看到自己光溜溜的样子捂胸口是本能反应。然而，苏阳只用了半秒时间就想通了一件事：只要看到她光溜溜的是肖雨，她可以不做人。

于是，苏阳没捂胸口，还挺骄傲地挺了挺胸，好像她胸前那几两肉挺让她引以为傲似的。

肖雨的脸，在水雾中肉眼可见地红透了，那大红色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迅速占领了她的脖颈和耳朵，苏阳听她跟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着的“你、你右手没事吧？”

原来，萧老师是来关心我右手能不能自己洗澡的啊！

苏阳恍然大悟，马上“诶呦！”一声：“好疼啊！我自己洗不了……怎么办？萧老师，你帮我洗澡——诶？”

肖雨直接甩门，门板差点儿拍在苏阳的鼻子尖上。

苏阳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她知道，肖雨害羞了。

笑够了，苏阳才回过神来。她关了水龙头，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好半天没声。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苏阳忐忑地想。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这一次，肖雨连敲门都省了。她手里托着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目瞪口呆地看着还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苏阳。显然，在她开门前的一秒，苏阳的耳朵还贴在门上。得亏这门是向外开的，不然苏阳那张漂亮的脸就得被毫无征兆的开门拍扁。

“你不冷吗？”肖雨看着对方，语声都有点儿冷了。

苏阳干笑，觉得尴尬她妈给尴尬开门也不过如此了：“那个，要不萧老师你帮我穿上衣服？”

还特不要脸地指了指肖雨怀里的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