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芷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小罐蜂蜜和一点盐，尝了口，非常甜，没有变质的感觉，再回到卧室时林霏开已经洗漱完背朝着她坐在桌前。

季清芷走过洗漱间的时候透过缝隙往里看了眼，不出意外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她走到桌前准备兑糖盐水，不管是腹泻还是呕吐，身体都会流失大量水分，如果不快速补充电解质很容易脱水。

林霏开伸手拦住她：“时间还没到。”

吃饭时已经把饮用水喝完，新撒的消毒片还没到杀菌完成的时间。

季清芷抿唇，从包里拿出另外两个药片放进去。

“这是......”林霏开凝眉，碘的味道扩散出来。

“碘片。”季清芷垂眸继续搅拌：“你既然能猜到水有问题为什么不带个生效快的？”

“只是猜测，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林霏开将头侧靠在墙上，沙哑道：“碘的味道太明显只能私下用，而且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确定会不会出意外。”

她静静看着季清芷的动作，脸色因为不适有些苍白。

季清芷听着这轻柔的声音不由也放缓了声调，将加热好的温水递给她，开玩笑道：“尝尝，这可是古董。”

林霏开接过，凑近闻了一下才皱眉喝下，虽然没说什么，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丝不明显的嫌弃。

躺上床，季清芷凑过去道：“还疼吗？我帮你揉揉？”

“还好。”林霏开双手放在小腹，睡得端庄：“让你担心了，抱歉。”

“不用，没事就好。”

林霏开又缓缓道：“睡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好。”闻言季清芷才躺下，观察有没有异常，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场奔波，沿途情况并不乐观，从进入主城区的范围开始，哀嚎遍野，保守起见二人决定先回祭司殿看下情况。

后院翻进去的路早已轻车就熟，屋内摆设没有任何变化，保持着主人离开前的样子，因为离开时间短连灰尘都没有。

两人分别进房间将衣服首饰换回去才走出门，大厅矗立着两个身影，隐在黑暗中。

季清芷还没走近就听见了巴拉姆阴阳怪气的声音：“大祭司不是说将二位派出去办事了吗？怎的从房里出来了？”

“事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林霏开不卑不亢道。

巴拉姆冷笑了一声，转向大祭司：“城里的情况已至此，相信您也能感受到，我提出的主意，还请您多考虑。”

说完他便退步离开，话语尊敬，眼神却蛇信子一样尖锐地盯着在场众人。

见他离开，林霏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低眉问道：“姑姑，可是发生什么了？”

大祭司看了她片刻，才缓声道：“我曾同你讲长纪历法不可违背，可还记得？”

“记得。”

大祭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可总有人不愿信命啊。”

她又问：“你可知城里的情况？”

林霏开垂眸：“听闻诅咒盛行，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无处安宁。”

“并非如此。”大祭司摇头：“诅咒是人为这个却不是。”

“新世纪是有周期的，每个阶段都有新的馈赠，历史会有进步，这种进步可能体现在任何领域，但同时神也会批判我们的无知。”

季清芷在一旁听得认真，从穿越来到现在，唯一一个她完全捉摸不透的就是这个大祭司，她说的话既有对万物的思考，又有对先代推出的准则的尊重，聪慧与愚昧矛盾地体现在她身上。

思及此，她还是谨慎问出了问题：“大祭司大人既已知晓，为何不告知大家真相？”

大祭司这才将目光转向她：“神创造了多个独立世界，也分别创造了人，用规则维持基本秩序。愚昧是新纪元筛选的标准，每一个周期都会带来新机遇和新灾难。愚昧会让人做错事，天灾是对资源不节制的惩罚，死亡是自食恶果，接受惩罚然后改变是唯一能做的，而非逃避惩罚，只要长纪历周期未终止，总会有人开启新的一代。”

季清芷眼角一跳，多个独立世界？愚昧的人自食恶果？有人能逃过？

怎么都能跟目前的情况对上，她们知道是因为站在历史的高度，但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故弄玄虚？

林霏开道：“既然如此，巴拉姆来此就是求姑姑终止这个惩罚？”

“初代大祭司逝世时曾道，在周期末选一人与历任大祭司的遗骸参与血祭，即可向神明传达自身的悔恨。”大祭司脸在黑暗中，半明半暗。

话音落下，天空一声惊雷！将她的脸打得惨白：“无人知晓这个标准是什么，也无人验证过是否属实，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二十三年前，上任大祭司卧病在床，生前最后一卦算的就是你。你出生时天边青红交错，浓雾弥漫，五人开外，人宛如鬼魅般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师傅大惊，挣扎着命我将你抱来占了一卜。”

“那是初代大祭司留下的骨掷，只有重大时刻才能使用，在你之前，我从未见师傅使用过。”大祭司摇头：“但骨掷直接裂成了碎片，这是神旨的象征，你定能预感长纪年终的到来，若你身体不适之时逢天灾，即为神的旨意。”

又是一声惊雷，比前一次更大声，更贴近，仿佛打在三人头顶，季清芷面色肃然，对这个神秘的文明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大祭司继续道：“此事本不应被其余任何人知晓，坏就坏在那天我们没在祭司殿。”

“我师傅时日无多在家修养，若非天象异常根本不会管这些。那时巴拉姆在外玩耍刚好听到了，他那时还不及二十岁，很惊讶也很不知所措，我们不知他听到了多少也不敢轻举妄动。恰逢新王加冕，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想有意外，便想杀他。”

“我想他是怕了，此事如何处理的我无法知晓，但巴拉姆并未如他所想一般被杀掉。但巴拉姆野心太大，知道的又太多，此番前来让我助他向神忏悔，虽不知这‘被挑选的人’是谁，但恐对你不利啊。”大祭司看着林霏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