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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似水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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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仲曦抛话题抛得有点快,陈彦琛不是很跟得上。

他只知道在梁仲曦怀里十分不自在,但见梁仲曦这个架势,陈彦琛深知要是按着自己一贯那样嗯嗯哦哦地敷衍了事,大概是行不通的。

梁仲曦的脾性他清楚,人前万大事都掀不起一丝波澜,人后脾气比牛都倔。

尝试过挣扎,结果得到的只有发现梁仲曦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弃械投降。

陈彦琛心里叹了一口闷气,低头看着梁仲曦脚上踩着的拖鞋,拖沓声音问:“想什么?”

梁仲曦的手从他后腰窝漫上他的他脊梁骨,陈彦琛越觉得心口像是爬着一只有毒的蚂蚁,浑身发痒,自己还不敢动弹,不知不觉中紧绷着的身体,梁仲曦掌心下只剩下浑身僵硬。

看出这人的紧张自己也于心不忍,只好稍微松了些力度,梁仲曦压低声音,目光尝试去找他的眼神:“是我问你在想什么?自己用过的东西都不认了吗?说走就走了,药也没带走。”

陈彦琛秉着理科生的严谨见缝插针:“理论上来说东西是你用过...”

梁仲曦:“...陈彦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陈彦琛:“......” 牛顿第三运动定律不该是这么用的。

梁仲曦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开门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停在门外,二人顿时对视,明明没做半点亏心事,但陈彦琛的心还是收紧了些。

乐倚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彦琛,刚到回家吗?”

陈彦琛盯着梁仲曦的眼神中埋怨里夹杂着幽怨,答道:"嗯,刚到家,准备休息了。"

直到门外再传来隔壁关门声,陈彦琛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有气无力地问:“晴晴落下的东西,找到了吗?”

梁仲曦:“嗯,找到了。”

陈彦琛看他两手空空,问:“是什么来的?”

梁仲曦下巴朝陈彦琛方向顶了一下示意:“你。”

陈彦琛一头雾水:“......?”

梁仲曦:“早上你不在,晴晴找了一天的人参哥哥,现在找到了。”

梁仲曦明摆着就是拿早上自己跟杜嘉黎逃逸的事来鞭尸,明明心虚的不行,但一下子想到那奶糯奶糯还的声音咬字不清地喊着"人参哥哥"的画面,陈彦琛竟忍不住轻嗤一笑。

轻轻摇摇头,在床尾坐下,疲惫地抬头望着梁仲曦:"那你要把我带回家吗?"

梁仲曦:"那你愿意吗?"

陈彦琛脸上的笑容岔了,果然,话说太快了。

见梁仲曦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陈彦琛不明所以地抬头循着他脚步,梁仲曦在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伤口。”

心提了一下,陈彦琛一只手卡死在床沿,另一只爪子就朝伤口探去:"伤口...怎...怎么了?"

爪子还没碰到伤口,就先被梁仲曦扣住手腕:"还流着血清也不知道吗?自己没照顾好自己,还离家出走了。”

懂了,新菜冷饭一锅翻炒了。

陈彦琛自知理亏,但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抬起头对视许久,憋不出半个字,而梁仲曦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小包棉签和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将一支百多邦递给他:"先拿着。"

就在棉签马上要碰到伤口的时候,陈彦琛膝跳反应一样往后躲开,支支吾吾问:"涂...涂的什么?"

梁仲曦耐着性子,轻声说:"生理盐水。"

陈彦琛更加躲开,惊恐地说:“不用了吧...” 伤口上撒盐能疼死你不知道吗?

梁仲曦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握着盐水瓶,没脾气地盯了他少顷,用拿着盐水瓶的手手腕内侧轻轻扶着他后脑勺让他定住:“不想留疤就别动。”

就说怎么这么场景这么熟悉,直到这句话弹出来,脑袋里所有的模糊画面都显了框架。

从前陈彦琛每次跟别人打架回家躲在房间里,梁仲曦都是这样给他上药的。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疼,上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每次都会躲开,而梁仲曦每次都会说出同样的话。

棉签才碰到伤口,痛觉都还没完全顺着反射弧传到神经,陈彦琛已经再次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抠住梁仲曦的衬衫。

直到刺痛传来,陈彦琛从小到大都是,只知道闭着眼咬着牙,一声不吭,徒得抓着衬衫的动作更用力了。

梁仲曦余光瞥了他的手一眼,膝盖微曲将陈彦琛双腿从中抵开,陈彦琛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仲曦已经站在他两个膝盖间。

床矮而梁仲曦腿长,以至于此情此景之下的这个动作相当暧昧。

视线所到之处刚好是裤子拉链的地方,陈彦琛的思绪在一瞬间染上了许多不该有的颜色,也随着回到了布鲁克林那个公寓的多少个少儿不宜的夜晚。

透视眼还没练出来,脑子就已经看见拉链后是什么。陈彦琛的脸有些发烫,扭头移开视线,上半身往后退了些。

梁仲曦:"别乱动,上药了。"

陈彦琛咬咬牙:"能不能换个姿势?"

染着药的棉签涂过伤口,有些刺痛也有些清凉。

药上完了,但梁仲曦并没有退开的意思,他反问:"你想要什么姿势?"

陈彦琛:"...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仲曦垂眸凝视了他半晌,陈彦琛只不过对视了一眼,梁仲曦的眼神明明比谁都平静,可他却比谁都心虚,立刻又低下头。

梁仲曦低声:“你想要什么是他能给你我给不到你的?还是他会什么姿势我不会?”

这就扯远了,陈彦琛立刻就要解释:"不是...梁仲曦...这不是姿势的问题...而且什么他...”

但话没说完,陈彦琛心里就明白了,梁仲曦生气了,在纽约的时候就是了,自己每次跟杜嘉黎出去,梁仲曦都会不开心。

梁仲曦从小就是这样,明明伤心难过,明明生气恼怒,却还是会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冷淡的话。

但是再转念一想,从前自己的心虚是因为当时他跟梁仲曦还是处于情侣关系,梁仲曦有资格不开心,自己也应该心虚。

可是现在呢?现在什么都不是。

梁仲曦不该不开心,而自己也连心虚的资格都没有。

陈彦琛心里苦笑:"你生气了..."

看着陈彦琛跟小狗耷拉着耳朵的模样,梁仲曦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忍,往后退开,陈彦琛的双腿也还是保持分开的姿势。

他在陈彦琛身边坐下,低头将百多邦放回到盒子里,说:“我气什么...气你一声不吭走了,还是气你非得跟着杜嘉黎厮混...”

我凭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心,凭什么来这里讨一个答案。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陈彦琛垂眸:“你气六年前那件事,我能理解。”

外面的大雨好像渐渐减了势,只剩下零星雨点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狂风也得歇口气,也轮到月光上了场,撕开了乌云,透亮了人间。

余风掀开了窗帘,月光流进窗户。

从前少年时代,有次陈彦琛为了在一群小混混手中救出一只小流浪狗而跟对方四五个人打了一架,那时候穿着各自校服的二人也是这样坐在床边,陈彦琛伤痕累累脏兮兮的,梁仲曦的心疼也只能藏在眼下。

陈彦琛习惯低头,却看不见脚下,梁仲曦撕开云层也要眺望的远方,最终却走丢了心上人。

不敢妄自否认陈彦琛的话,所以只剩下并不代表默认的沉默。

梁仲曦蓦地想起了昨晚在网上浏览关于情绪病的资料时看到的一篇文章。文章叫做,"或许我们都在闪闪发光",是一位曾经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患者康复后写的,里面有些话,梁仲曦划了标记。

“或许我们换个角度想,情绪病是不是也可以是一个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给了善良的我们一个机会,在烦嚣中寂静下来,去寻找自己的内心...”

“...又或许我们口中的情绪病患者,其实都是坠落人间的天使...他们有着许多的纯真和美好,所以才和这个万象天地格格不入...”

“...他们需要的,或许不是去排斥自己的不同,而是去慢慢接受,学会与之共处,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发现,自己的美好,去与自己和解。”

梁仲曦看着陈彦琛苍白清瘦的侧脸,今晚上对于他跟杜嘉黎又厮混一起的气好像就找不到踪迹了。

所谓的重蹈覆辙不过如此,每一次都是这样,现在是,从前也是,一次又一次明明一肚子气,最后都在这张消瘦的脸上软了心。

周而复始。

而六年前的事,堵在自己心里六年的不忍和不甘,其实早就在重逢的时候消散得一干二净。

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只有的是不舍。

梁仲曦望着陈彦琛侧脸:"六年前,我回国那晚,在警局的时候,你让我先听你说,那时候我没有听...但你现在如果还愿意跟我说的话,陈彦琛,我想听。”

陈彦琛错愕地扭头,不敢置信地凝着对方,一缕月光正好落在梁仲曦眸上,有些反光。

梁仲曦没有靠得很近,只是这个距离刚刚好,刚刚好能够听见对方的心跳。

光可以照亮正面对的人,而背对着光的人,永远只剩下影子。这是光的反射作用。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

而陈彦琛的阴影,就是在于如今的他就算面对着愿意去面对自己阴暗面的梁仲曦,他自己都不敢去面对曾经阴暗的自己。

听见梁仲曦的心跳,仿佛就听见了那条VCR里面的让他反胃恶心的声音和片段。

他面对不了的不仅仅是梁仲曦,更加是自己。

他面对着梁仲曦与他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只剩下低下头,越埋越低,眼角泛起的红,名叫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梁仲曦看着他这副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布鲁克林的公寓里的多少个雪夜。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回想,他轻轻地挽住陈彦琛后脑勺,放在自己肩窝里。

陈彦琛连哽咽都出不了声。

梁仲曦轻声说:"或者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没关系。我没有生你气,你也不要...”

梁仲曦顿了顿,不要什么?不要多想?不要逃避?还是不要难过?

以前不明白,现在才知道,这些根本都不是陈彦琛自己可以控制的情绪。

“不要害怕。”

“还有,梁俊弘是我邻居,偶然认识,没有别的关系,真的没有。”

陈彦琛意外,抬头凝着梁仲曦侧脸,心里压着的一块巨石,好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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