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瓦尔利斯不理会，′斯卡蒂’在重新缓和语气后又开口，柔声道:"瓦尔利斯，你走尽了路，做出了选择，就该接下那苦果。而不是一味欺骗自己，必有公义的冠冕为你存留。″

闻言，瓦尔利斯右眼一缩，略作颔首低眉。″我的罪恶永存此身，无法被任何洗刷。″

就在′斯卡蒂’以为自己把人说动后，她又听到紧跟在后头的短述。

"也无需掩饰。″

瓦尔利斯盖合面具一角，使有些松动的壳面更加嵌合脸庞。省下助跑，从最开始就提速至顶，接着侧翻，完成卸力，躲过了触手的暴袭，再贴墙夺上怀表合盖。或许是不愿意在毫无理由的争吵且无法结束的话题上寻找多余的慰藉，耗费心神。她在粘滞的胶体海洋里畅通无阻地迈步，冲向鱼口……旁安然站立的′斯卡蒂’。巨型生物虽然拥有多段的身体，可却也能灵活的周转，紧随在她人身后时刻张着大口，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咬下去。

"将从你口中丢出的饵词扔进坟礁处理，和审判你的罪行，我一人足矣。″

有资格？

那重要吗？

正在办理的事宜，无需专属。只分能做和想做之人和事。

人手中的怀表发散异光，可稍后变成的形状却也不比之前的任何。此刻，躺在人掌上的物体，只是一把金色的叉子，外表看起来华而不实……可瓦尔利斯却紧紧捏住了柄端。

″……是吗？我真替你感到高兴。″′斯卡蒂′改口，仍依旧平静，似乎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做。出于慰藉，才如此鼓励。

无人阻挠瓦尔利斯。

她在那条不短的直线上拼命奔跑，所有人注视着她，并等待她选择的结果。

而当瓦尔利斯扯住′斯卡蒂’的袖口布料时，′斯卡蒂′也摊开双手，似要行一场迟来已久的重逢怀抱。

鱼口也正在这时逼近面无表情的瓦尔利斯。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吧？进攻她会被咬碎，不进攻无异接受——

我觉得你应该接受，我觉得我们应该接受，接受吧，接受吧，接受……

瓦尔利斯仍不语。只是将′斯卡蒂’一臂下拉，一手推向人面，像是要用疼痛来唤醒另一者的存在。′斯卡蒂’摇头一避，即使动作不算迅速，也足够避过这一击……可她并没有，她还是被瓦尔利斯打到了下巴。牙齿碰磕鲜血。

而这场抛物线还没有终止。

瓦尔利斯紧跟其后，折过′斯卡蒂’一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翻转。在绕圆一半时，压着她的头颅，将′斯卡蒂′直砸向后方那张大的鱼口。

而野兽因为主人的倒下紧急闭口。防止撕咬事故，只得接受其砸在自己面上，将脑袋砸出凹凸的事实。

″……我的死亡必将引得裂变，而我不觉得现在的你能处理好。你保证不会代替我成为主导吗？你已经知道了，光是死亡是无法解决任何事的——″

在鱼怪上感受蠕动肉块振颤的′斯卡蒂′这般说道。她看着瓦尔利斯钳住自己双手，高举过颅顶。″事实是，人类无需畜生的教导。更不必听信它的任何一字。″

″……″

′斯卡蒂’依然装作无事发生，注视着瓦尔利斯。″你如果当真坚信自己所选，就不会犹豫再三。害怕无辜者的死亡，也害怕此法无法彻底将我葬送。″

瓦尔利斯没有听信任何一个字。″让一头畜生以人类之躯行人类知识，仿照人类的语言求饶……这不可笑吗？″

言罢，瓦尔利斯毫不犹豫的将高举锐器刺下，狠狠的切开触碰到的皮肉。从中涌出的汁水随人粗鲁的举动溅了两人一身。瓦尔利斯还挖开了对方含情脉脉眼睛……旁游走的鱼口。短暂的鸣叫与颤抖预示此击粗暴且威慑极大。

″……″

可惜碍于物件本身的不易切割性，这份单方面的虐杀只是在进行到一半。它碰列某一处坚硬的组织，尖端被搅在了里面，无法再深入分毫。

瓦尔利斯被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可′斯卡蒂′却熟视无睹。″你的恐惧在你心中重演。那是愤怒，亦在犹豫，你不杀我……是你当真没有这样想过吗？我想不是的，我能感受到你的欲望很强烈。▇，你终于意识到了……″

"这是错误的开始，而非结束？″发问者语调仍然轻柔，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阴冷。"这令我感到意外，难道你早已经历过一次，所以才竭力想避免这结局和献祭吗？所以即使不用我说，你也自动放弃了，选择了别人的道路，想要实行共存……″

″……！″

瓦尔利斯几欲抬手将叉口拨出再使用，却在驱动手指的那一刻，被触手插控住。

手指被不受控制地大幅扩伸，金叉则像颗随时可被摇晃下来的锚点，留在鱼怪内腹。

″我并不想这样，可一般你只在我仿照你对待我时，才能冷静下来……这也是我学习到的事物之一。″

她说。

″？！″

瓦尔利斯脚踩的坚硬地砖忽然变得柔软且富有弹性，如果不是更多的软爬植类，似菌丝构造的物种沿着裤腿往上爬，给作为支架的瓦尔利斯带来轻微蹭痒，这份转变在剧痛的作用下甚至无法被察觉。瓦尔利斯位于正中心，看到室内，脚下，眼底不断有血红色的组织正在扭动爬行。组成一条又一条的根沿，像是某种扎根于此的生物组群。而她只是莫名误入生物巢穴的一个外来者。

在瓦尔利斯身后，突起的鱼怪咬住瓦尔利斯一臂。

″……！″

血肉脱离与残缺令瓦尔利斯步迈暂停，随即被′斯卡蒂’抄按住两肩下压，翻扑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