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季书淮闭关的第一天。

也是，凌羽和君临闭关的第一天。

他们在青云大殿后面的山洞里，洞口被瀑布遮盖，不太容易被发现。山洞有花有草有水还有光线，隐秘幽静，是一处洞天福地。师祖发现的这块地方，并把山洞改造成石室，用来修炼。

他们分别在三个石室里静心打坐，也就隔了两道石墙。季书淮修道结丹的过程并不顺利，他身边总有个烦人精吵他。

凌霄跟季书淮待在一个石洞里，眼冒精光，犹如饿狼一样盯着季书淮这块大肥肉，奈何季书淮身上有煞气护体，他靠近不了，只能看不能吃。

“你是哪来的信心在七天之内修得无情道第一。”凌霄飘到季书淮身边，手总想摸摸季书淮的脸蛋，看到他身边周围环绕的煞气，悻悻然缩回手，“我修炼的巅峰时期都没那个信心在七天内登顶第一。”

季书淮闭着眼，嘴唇微扬，讥讽道：“那是你天赋不够。但凡天赋够了，修道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他也没天赋，他是太幸运了，有吞天傍身。他自带万年法力，只稍加修炼，便可以化为己用，然后再短暂的时间内成功结丹。

凌霄目眦欲裂：“你的嘴总是那么硬。得罪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我费尽心思拉进和你的关系，让你信任我，为何你总是信君临？一个来历不清的人，都比得上我这个掌门有信任度吗？”

季书淮轻笑一声，反问：“为什么不信任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

凌霄道：“激怒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我就随便说说。”

“君临正在你隔壁的石室闭关，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需要。”

“好好修炼，每天我都会来指导你。”

季书淮才不会相信凌霄有这么好的心，但也没辙，跑又跑不了，死又死不掉，现在他就是狼嘴里的羊肉，只能任人宰割。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想骂107，人家穿书金手指都开到最大了，他呢，什么金手指都没有，只有个万人迷设定，还是被一群人变态跟着。

造了什么孽。

【107非常无辜：人家也不想的……宿主你要不要听歌静静心呀。】

季书淮道：“你滚，别打扰我修炼。”

【107：好的，我滚了。】

无情道讲究六根清净，无欲无求，需要季书淮静下心来悟道，否则悟道不成，还有可能走火入魔。

相较于季书淮修的道法，凌羽修的可就简单多了，他修的情道，仁爱之道，爱人之道，爱人爱己爱天下苍生，轻松就可以悟道。

君临修的剑道，不过，他道心已成，丹心已结，现在的闭关，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精进修为，并不会有太大的突破。

闭关第二天。

季书淮周身被水蓝色的灵气环绕，闭着眼睛，坐在石台上。灵气右进左出，最后沉入丹田。

凌霄那个死老头又来了：“感觉到灵脉滞涩了吗？”

“没有。”

“……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自己吗？你是七月七日生，天生媚骨，也就意味着天生多情，修无情道要六根清净。那可是你的天性，你真的能压抑得了你的天性吗？”

“为什么不能？”

“还从来没有人能克制本能，压抑天性。”凌霄飘到季书淮跟前停下，声音带了几分蛊惑，“无情道并不适合你。强行修炼，只会损害你的身体。”

“那就让我死了吧。”

“……你如果真的想修无情道，我可以帮你。”

“谢谢。不需要。”

“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会帮你！”

见他柴米油盐不进，凌霄一甩衣袖，气走了。

季书淮烦都烦死了，他能切身实地的感觉到自身灵脉的阻塞，他静不下心来，修不了无情道。

他想君临了，如果，君临在他身边就好了。君临一定能指导他，每次听见君临的声音，他都会格外的平静。

越是一个人，他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想凌霄的话。

“你天生多情，不适合无情道。”

“你天生多情，不适合无情道。”

“你不适合无情道。”

他又想到君临，如果君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君临那么厉害，一定能够指导他。

脑海里飘着两个声音，一个凌霄，一个君临。那两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打架，吵得他脑子要炸掉了。

他沉不下心。

聚不了灵力，反而还被灵力反噬，哇啦一口吐出鲜血。

季书淮十分狼狈的单手撑地，脸色痛苦，为什么修不了无情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林墨！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要回家！你要回家！

他逼自己凝神，殊不知这样只会把自己推向走火入魔的悬崖。

他又吐了一口血，狼狈趴在地上，无力捶着石头，林墨，你踏马真无能。你真无能。

啪嗒啪嗒。

豆儿大的泪珠砸在地上。

“季书淮，闭眼，凝神，我一直在你身边。”

是君临的声音。

听着声音，他仿佛看见了君临深邃漆黑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落到他心里，点亮狭窄的空间，让人格外心安。

季书淮焦急的询问：“君临？你在哪？在我隔壁的石室吗？”

“我在，我陪你一起修无情道。”

不修无情道的话，他没办法参悟其中的心法，就没有办法亲身指导季书淮。

所以，他必须以身犯险，以身试道，才能引领好季书淮。

季书淮一怔：“你不是剑道结丹了吗。为什么还要修无情道，你不怕这两个心道相生相克，修到最后你道心破碎，修为尽毁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也可以当做我在修着玩。”

季书淮简直要吐血，哪有人把命拿出来玩的，“修仙不是儿戏，不是说尝试就尝试的。”

“这个理论我推翻了，一切从实践开始。”

君临心想，如果不修无情道，那么他陪着季书淮一起闭关又有什么意义呢。

“……”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我不是季书淮呢。

季书淮垂眸，弯曲的眼睫在眼皮下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宛若琉璃的眼珠，一切都黯然失色。

【107：请宿主认真修炼噢～】

静默了一会儿，季书淮突然问：“任务完成，回到现实世界后，我们的记忆都会被消除吗？”

【107：抱歉，这个我不太清楚噢～】

季书淮哼道：“你踏马真没用。”

【107：反正都是假的，您那么清醒，总不可能假戏真做吧。】

话是这么说，107心里比谁都清楚，季书淮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在感情这件事上格外认真，格外敏感仔细。

季书淮不说话了。

隔着一道墙，君临指导季书淮修道，虽然不在身边，却胜似在身边。季书淮躁动的心奇迹般安静下来。

所以，第三天，凌霄再来时，发现季书淮的灵脉竟然畅通了，甚至还有再进一步的趋势。

“看来真是我小瞧你了，竟然还真让你悟到无情道了。”

季书淮周身灵脉贯通，正是汇聚灵力，再进一步的关键时刻，根本没心思理会凌霄。

知道季书淮分不了心，正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凌霄飘到季书淮身边，捏碎了一颗药丸，稀碎的药粉飘到季书淮身边，顺着外在灵力，飘到季书淮的灵脉中，最后归于丹田。

这不是什么毒，是一种让季书淮不能顺利结丹的催|情药丸。修无情道的，最忌讳情了，这下有季书淮好受的了。

得手后，凌霄走了。

季书淮灵力紊乱，灵气四溢，光洁的脑门上出了一层虚汗，他的脑海里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旖旎的画面。

光滑的躯体缠绕在一起，喘着叫着让人面红耳赤。下面那个人，是他自己。在他身上的人他没有看清。

“季书淮！书淮！凝神！”

“君临，好热……我好难受……”

第一次结丹失败了，季书淮丹唇微张，难耐的趴在石台上，虚软的手扯着腰带。

君临和季书淮的修炼是同步的，他也正在无情道结丹时期，此刻听见季书淮如狐狸叫一样的声音，他也瞬间分了神，没能顺利结丹。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剑道丹心并没有受到影响。

那声音一下一下挠着他，让他无心修行。

“君临，我好难受……帮帮我……救救我……”

季书淮感觉自己被点着了，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来爬去，痒得难受。

欲海汹涌如海潮一般将季书淮淹没。

难捱的确是两个人。

君临连无情道都不修了，按开石室机关闯了出去，又按开隔壁石室的机关，石门缓缓向上移动。

满面潮红，衣衫不整的季书淮躺在石台上。季书淮的发带被他扯下来了，如墨一样的长发散开，跟流苏耳坠一起垂落于碧绿的石台。脸红的像一块透血的玉，眼睛朦胧湿润，丹唇饱满红润，看得人想咬上那么一口。

腰带被丢在一旁，外衣大敞，中衣凌乱，露出白皙泛红的胸膛，修长的双腿难忍的交叠在一起，胡乱蹭动着。

听见声音，他茫然抬了下头，眼神湿漉漉的，像无害的受惊的小兽一样。

不愧是天生媚骨的人，仅一个眼神就让人缴械投降。

君临迅速飞进去，砰一声，石门狠狠砸在地上。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以及回荡在狭小空间的喘气声。

那一声巨响，震得季书淮清醒一会儿，泪水糊在眼里，看不清来人是谁，下意识的本能保护自己，哆哆嗦嗦扯着衣服盖住自己。

“对不起。”君临小心翼翼将季书淮抱在怀里，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哆嗦，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季书淮努力睁大眼睛，看清君临的脸，揪着君临的衣服，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小声央求：“帮帮我……”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没入黑色的长发里。

君临抱着季书淮，小声呢喃：“领域，开。”

这种时候，这样勾人的季书淮，他自然不能让第三个人看见。

在自己的领域里，他抱着季书淮坐在蓝色花丛里，淡蓝色的光落了他们一身。

季书淮胡乱扯着君临的衣服。

看着这样的季书淮，哪怕季书淮非常主动，君临都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有的也只是心疼。

君临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无论你脑海里想得什么，你都把他当成最讨厌的人，想他给你带来的伤害与痛苦。”

季书淮茫然眨了下眼睛，脑海里的画面也清晰起来，瞬间看清了压在他身上的人的脸，是狗日的尉迟贺！

他妈的，尉迟贺！

看清是尉迟贺，季书淮瞬间萎了。

梦境和现实他分不清，捏起拳头就砸人，嘴里还骂着：“我去你妈的，傻逼，技术死烂！还敢上我？去你妈的！”

本来烈火焚身，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愤怒，还有菊花凉的感觉。

君临握住季书淮的手腕，冷冷道：“是我。”

季书淮愣了一下，逐渐看清了现实：“君临？我怎么了？”

君临道：“凌霄想破你的处子之身，把你炼成炉鼎。”

季书淮道：“我靠！那我现在？”

他立马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跟防狼一样。

“我没碰你。”

“我知道，这次计划不成功，凌霄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留了分身在石室里，应该可以蒙混一下。”君临挥了一下手，蓝色的月亮上映出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上面那个是君临，下面那个是季书淮。

画面中，季书淮衣袍散乱，眼睛跟勾子一样，让人迷失心智。君临也确实迷失了心智，用力、拼命的发泄着。

季书淮被这直白的画面震惊住了，面红耳赤道：“握草，我竟然在看我自己的活|春|宫！？等等，我怎么是下面那个？”

君临避而不答，问：“还要看吗？”

季书淮骂道：“你变态吗？还是我傻逼了，没事看这种东西。”

君临没说话，那画面还在继续着，似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季书淮仿佛听见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羞恼：“关掉！死变态！”

君临关掉了，站起身：“继续修炼，趁机会先把丹结了，修成无情道。”

季书淮看他遮遮掩掩，眯了眯眼睛，作死一样的问：“君临，你踏马是不是应了。”

君临：“……”

“你**不是炸了吗？为什么还能应起来。”

君临的脸冷下来：“炸没炸你要不要试试？”

“那你给我摸摸。”季书淮整理好衣衫，追在君临身后，真的打算下手去摸。

君临咬牙切齿道：“季书淮！”

“我去修炼！”季书淮一溜烟跑了，长发垂在脑后摇曳，漆黑的发丝间依稀可看见有一抹红轻轻摇晃，晃进君临心里。

季书淮静下心来，盘腿坐在悬崖边上，进行第二次结丹。君临放心不下他，坐在他对面，陪他一起结丹。

事实证明，两种道法真的不能一起修，结丹时，君临明显感觉到两种灵力相冲，似乎要在他体内较个高低。

他被反噬了。

修为……

季书淮感觉自己结丹成功了，非常开心的与君临分享这个消息，结果一睁眼，君临消失不见了，面前只剩下一团衣服。

“君临？”季书淮奇怪道，“去哪了，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难道说因为被我发现他应了，他觉得丢人，然后羞愤的跳崖自杀了？”

季书淮趴在悬崖边，冲着下面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

声音从下面传来，有些微弱。

“你好端端的跳崖干什么，脸皮这么薄啊。”

“季书淮！”

季书淮低头一看，那堆衣服下面爬出来一条一米长的黑色的小蛇，瞳孔是碧绿色的，好像绿宝石，蛇鳞泛着幽冷的光。

黑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我在这。”

“我靠，你怎么变成蛇了。”季书淮惊讶道，“你竟然是蛇妖。”

季书淮把手放下，让君临顺着他的掌心爬上来。谁知道，君临得寸进尺，直接顺着胳膊爬到他的脖颈去了。

绕着他的脖颈，蛇尾懒懒的搭在季书淮的锁骨上，似乎把那里当成了栖息地。

季书淮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君临道：“两种道一起修，被心法反噬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结丹不成不仅仅是因为修了两种心道，还是因为他心里有忘不掉的人。

他才是六根不净的那个人。

毕竟这是因自己而起的，季书淮敛起笑容，连玩笑都不敢开了：“那你现在怎么样……”

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人把修道当儿戏，陪着他一起闹了。

君临用蛇尾拍拍季书淮的脑袋，道：“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这些天，先呆在领域中，凌霄发不现我们。你还得修炼，别忘了你和凌霄的赌约。”

有了君临的安抚和保证，季书淮格外的心安，道：“我知道了。”

之后的几天，季书淮白天修炼，晚上跟君临睡在蓝色花海里。君临变成黑蛇后，格外黏人，睡觉都是卧在他的肚皮上，虽然不重，但冰冰凉凉的东西压在肚子上总归是不舒服的。

蛇鳞特别凉，季书淮一开始的时候还抗议，不让君临跟他一起睡。后来他发现，就算他不让君临跟他一起睡，君临还是会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爬进他的衣服里，和他肌肤相贴，和衣而眠。

每次他醒来，都能看见到胳膊上缠着蛇尾，肚子上窝着蛇身。他也很无奈，但是又不能真的把君临扔出去，君临是因为他才变成那样的，如果他连这些都忍不了，还怎么有脸跟君临做朋友。

季书淮以为他很惨了，没想到凌羽更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凌羽被花花彻底的吃干抹净，真真正正把藤蔓play落实了。

凌羽有点崩溃，哭着从石台上爬走，结果没爬几步，就被花花攥住脚腕无情的拖了回去，狠狠撞在最长最结实的藤蔓上。

他的哭声瞬间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