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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风声鹤唳阵雷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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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陈安然的车辆报废,加上路海的车玻璃被打成了筛子,所以最后大家都是坐着小李警官的警车车队回城的。

抵达R城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令众人精疲力竭,横七竖八睡倒了一大片。

梁也和周与因为身上带伤,所以被转送去了医院,剩下的几人则由小李警官护送,各自回家先行修整。

贺博文八面玲珑,谢过了小李警官后便上了驾驶座。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李主任,梁也和周与则并排坐在车后座。

贺博文淡淡开口:“朱警官醒了。”

梁也心中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贺博文说:“昨天晚上。那时我刚好到医院,正准备探视他,就听到他醒了的消息。进到病房后,他让我快去找你们,说你们有危险,警局有内鬼之类的胡话。”

梁也若有所思:“估计是他昏迷的时候听进去了我们的话,所以知道了我们要去冰湖区。”

贺博文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说:“要是我们去的晚,你们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周与没说话。

梁也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为什么我妈也会来?还有,你们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一校之长亲自驱车追赶你们,这么重磅的消息绝不可能瞒得过她。”贺博文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梁也,瞧见他眼中犹疑的神色后淡淡道,“至于那种不对劲……是因为梁女士解雇了我。”

梁也眼中的疑虑却更深,“为什么?”

贺博文轻笑:“因为我违反了合同条例,对你这些让她不满的行动三缄其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情被知道了,被开也是意料之中。”

见梁也抿唇,贺博文轻描淡写地说:“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想想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几个学生这回算是把整个育人、甚至是整个R城都搅得天翻地覆了。手头上这么多重磅炸/弹,你们想好怎么用了吗?”

梁也看了眼周与,说:“当然是敲锣打鼓升大堂了,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闻言,贺博文轻声一笑,“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打官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精力跟那些人磨。更何况,他们今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了,不是吗?”

梁也看了看周与,周与当即表态,说:“在做这个决定之前,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我绝不会临阵脱逃。”

贺博文淡淡一笑,没有反驳。

“我们现在最缺的,其实是一位律师。”梁也看向贺博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下这桩委托?”

贺博文也没有多绕唇舌游戏,直接表态,说:“三年前的案子本就是我心里悬而未结的一个遗憾,所以,我不会拒绝。更何况,如果打算置身事外,我也不会找来李主任了。”

一旁的木讷沉默的李主任忽然被点到,有些局促地说:“博文昨夜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有危险,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老钱他已经疯了,他竟然打算……还好,你们都没有事。”

梁也默默望向李主任,“我之前还以为,您是钱校长那边的。”

“小也。”贺博文及时打断梁也的话,略带歉意看向李主任,“抱歉,李老师,他们还没缓过来。”

李主任点点头,示意没事,“我明白,在这件事上,我作为一个老师,理应更早站出来。就像博文说的,做成这件事太难太难了,你们比我这个活了五十多年的糟老头更有勇气。

“博文给我来电话的时候利弊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在学校里,能帮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帮你们。或许你们不太清楚,但其实育人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场官司,我相信你们能打的赢。”

闻言,周与心中燃起一束希望,他与梁也对视一眼,而后问:“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李主任想了想,说:“先对一对手上有哪些可靠的证物,钱校长不会那么容易认罪倒台的。”

周与看向怀里的文件袋和U盘,刚要抽出,梁也却按住了他的手,说:“这些东西只能放在你一个人手里,任何人,都不要给,包括我。”

周与迎上梁也的视线,便默默放下了手。

李主任附和道:“梁也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是这场官司的起诉者,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你自己身边更可靠。”

贺博文打方向盘转过一个弯,说:“先等我回去理一理头绪,现在事情一团糟,我需要你们跟我把事情串起来。没有问题的话,在开学前,我们就能发起诉讼了。至于你们几个,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自己,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周与点头。

一路平稳地走街过巷,最后贺博文将车停在医院门口。

几人陆陆续续下车,贺博文带着梁也先一步进医院处理伤口,李主任则负责带着周与去包扎胳膊,顺便看望朱建华。

诊室外,身量笔直的贺博文站在玻璃窗前,默默注视着屋内脱掉外套的梁也。

少年仰着修长洁白的脖颈,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刀伤,出血量不大,小护士正细心地用棉签擦拭着。

贺博文眸色深了深,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他疲倦地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处理完伤口的梁也走出来,却不见贺博文的身影。他也没多想,就要起身找周与会面。刚下楼梯,便瞧见贺博文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走上来。

“换上。”贺博文言简意赅,将袋子递过去。

梁也接过,发现里面是崭新的毛衣和羽绒外套。

他现在身上这身行头还是路海的备用外套,穿在他身上时尚过了头,反倒不伦不类的。

梁也没有拒绝,换上了贺博文买来的衣服。

大概是斩断了梁淑雇佣的这层关系,梁也对贺博文不再过分警惕,他头一回愿意跟贺博文共用午餐。就像三年前,他刚刚接受贺博文治疗的时候,二人之间难得气氛和谐。

在R城新城区一家新开的西餐厅里,梁也想到了一件事,拿出口袋里的新手机,推给贺博文。

梁也说:“现在想想,当初你说不让我妈查到我们的信息是假,在里面偷偷装定位系统才是真吧。我都有点好奇你把究竟软件下到哪儿了,我查杀了好几轮,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闻言,贺博文打开自己的手机界面,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软件主页,查看锁定者定位次数是“1”这个数字。

贺博文说:“当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我也不能逼着你告诉我。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能猜到你要做的事不简单,兴许还有危险。所以,这个手机是我能找到你的最后一步,也是万不得已的一步。这不是监视,这么多天,我只查了一次定位。”

“不用这么严肃。”梁也将银色的餐刀指向自己的脖子,开着玩笑, “其实,当初你接我妈指令的时候应该缝进去两颗的,她一颗你一颗,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听他这么说,贺博文的手微微一颤。

梁也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要不是靠这颗电子芯片,我说不定真得死在钱善恭手底下了。”

一餐饭顿时陷入似有若无的尴尬气氛中。

良久,贺博文终于开口:“我已经帮你做了药检,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倒底想做什么了吧?”

到这里,梁也没有再瞒贺博文的必要,便说明了诫训室的事。

“至于之前拜托你拿去检测的东西,是育人一个学生身上的。现在可以确定,育人里面确实有药物控制的现象,那些药,都是从那间精神病院输送进去的。”

贺博文却捕捉到了梁也的细微表情变化,“你在那间精神病院经历了什么?”

梁也移开了视线,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切起了牛排。

贺博文没有步步紧逼,“其实,当时在车里我没有说真话。梁女士并不是因为钱校长围堵你们才来的。事实上,她是在发现你的定位在那间精神病院时的那一刻,当场就从会议上离席了。据我所知,这是她从业以来的第一次。我猜,那间精神病院里一定有让她忌惮的东西,而能让她这么忌惮的,想必一定和你有关。”

梁也平静地说:“是苏子平。育人的不幸、诫训室的复兴,甚至是那些药物,都离不开苏子平的牵头。三年前,我自以为他只是众多投资者之一,所以我才敢回来。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整个‘鱼跃计划’的发起者。那间精神病院,就是他存储药物的‘中转站’和处理失败品的‘焚尸炉’。”

贺博文皱眉,说:“他已经被判刑了。”

梁也却苦笑道:“但他是因为别的罪进去的。除了你我、钱善恭,或许还有我妈,没有人知道他身上还背着这笔债。”

贺博文沉默了半晌,放下手中的刀叉,说:“你在害怕,你害怕你的朋友知道这一切,会离开你。”

梁也没说话。

贺博文微微摇头,“小也,你知道吗?我翻阅过无数现实案例,自古以来,施害者的家属和受害者的家属绝不可能清醒地走在一起。

“你愿意帮助他们,这很好,我也期待着当年案件真相大白的那天。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回R城帮助他们,但我相信,你来的初心,应该是达成目的为上,而不是考虑这些多余的情感。能顺顺利利地替他们实现心愿,这就够了,难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留一辈子吗?”

梁也轻笑了一声,“或许吧,是我想要的太多了。”他举杯,“不说这个了。”

见梁也神色黯淡,贺博文缓声开口:“你会因为失去他们的友谊而难过,对吗?”

梁也却自嘲地笑了一声:“本身就是偷来的一段时间,我没那个资格难过。”

贺博文眸光微动,轻声说:“如果,我能帮你掩盖苏先生是引进药物的牵头人这个点呢?”

闻言,梁也的双手微微一滞,他抬眸,望向贺博文的眼睛。

贺博文解释道:“药物运输这条线要是深扒下去,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进来。钱善恭不会为了报复一个已经进了监狱的人,反而开罪还在暗处的角色。除非,他落马之后,一审二审都被判死刑,疯到连家人的生死安危都不顾的地步。”

梁也思索了这里面的关窍,贺博文说的很有道理,但不足以解释他的行为动机。

梁也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贺博文的语气很淡然,“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接手的第一个病人。或许你不相信我,但我确实在尽力弥补三年前做出的错误决定。”

闻言,梁也微微动容。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当年的老人该洗的早洗干净了,很难再拔得出,在这一点上深究会费人费力。略过药物运输这条线,反而能极大地推进案件的进程,也不会让任何人逃脱。你一直希望的,不就是在他们高考前结束一切,不影响他们,让他们顺顺利利安心上考场吗?”

这句话说到了梁也的心坎里。

为什么他大费周章一定要赶在高三开学的时候到这里,无非就是担心错过时机。一旦钱善恭顺利转校任职,育人的一切黑暗被抹去,他就再也无法帮助周与实现心愿。

梁也知道贺博文本不必这么做,他诚恳地看向贺博文,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贺博文换了个话题,“周与那边有他要头疼的事,你这边,也有你要头疼的事要办。”

“我会好好和她谈一谈的。”

梁也明白,贺博文指的是梁淑。

从梁淑贸然离席、雪夜空降精神病院这一点来看,她这次真动了怒气。

梁也可以猜到,或许梁淑对苏子平做下的这些事或多或少是知晓的,所以她一直不愿意他留在R城。

只是这一次,不知梁淑要动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中止他的计划。

*

大年初七,小雪微飘。

一直在家中等着周与回来的罗春盈焦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打毛衣,小枸杞窝在她脚边焦躁地甩着尾巴。

罗春盈偶尔分神抬眼看一下钟表,觉得时间过得分外难熬。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罗春盈大喜过望,嘴中不忘念叨:“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一走就是两三天,我真的是——”

开门的一瞬间,罗春盈的话瞬间停住,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屋外的人。

来者是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陌生中年女性,淡妆精致得体,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防水包。不远处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大车,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个魁梧的男人,此刻正望着她家的方向。

罗春盈有些紧张地开口,“你找谁?”但很快,罗春盈就通过那双眼睛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梁也的妈妈?”

梁淑点头,“我是梁也的家长。”

罗春盈赶忙将门打开,邀请她进屋,“来,不用换鞋了,直接进吧。”

一向认生的枸杞这回却安安静静地趴在角落里,不吵不闹。

罗春盈替梁淑倒了杯热水,又顺手打开了新买的、放在客厅但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空调,调了个适宜的温度。

二人落座,罗春盈先热场子,真心实意地说:“我看小梁也那么秀气,就知道他肯定长得像他妈妈。”

梁淑淡淡扬唇,说:“可惜,他长得更像他爸爸。”

罗春盈听梁也说过他父亲坐牢的事的。在这一点上,罗春盈莫名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优雅的女人有些相同的不幸,也不愿戳人伤口,于是避开了这个话题的深入讨论。

罗春盈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出色的事业型女强人总不会说上门跟她唠家常话。

罗春盈想到了一种可能,说:“要是来找梁也的话,我确实有好一阵子没怎么瞧见他了,不太清楚他现在在哪儿。”

想了想,罗春盈又找补了一句,“不过,这孩子挺乖的,回家挺准时,没夜不归宿过,大概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你兴许能看到他。”

梁淑也不再绕弯子,径直开口道:“梁也连同周与、以及一些外校的孩子在一起,七个人三天两夜,开车去了冰湖区。至于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不是在医院处理伤口就是在警局录口供。”

罗春盈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不敢相信地失声问道:“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梁淑神色平静地说:“育人不是个简单的学校,你儿子在里面遭受了长达三年的校园霸凌,霸凌者就是去年夏天溺水死去的那个学生。除此之外,他还遭遇了学校领导的肢体暴力。上次,他被打到脾破裂,是梁也将他带出来的送到医院里的。你是他的妈妈,应该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伤。他们这次去冰湖区,就是为了找证据和育人学校打官司,但是险些没有回的来。”

罗春盈被这些冰冷而残忍的信息砸到发懵,一时间呆坐在椅子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已经无意识红了。

罗春盈断断续续地想起周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以及周与那天从医院回来对她说的一番话。

那时,他对她说,妈,我很累,我不想再逃了。

原来,他一直在忍受着这种痛苦吗?

罗春盈愣怔住,一时间,整颗心都狠狠绞痛起来。

梁淑说:“我知道,我今天上门贸然对你说这些非常无礼,梁也很可能会因此憎恨我。但我想,你我都是当妈的人,肯定不愿意被孩子瞒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外面胡来。”

罗春盈瞧着眼前这个精致优雅的女人,忍着心痛和悲伤开口:“你倒底想说什么?”

梁淑将手中那个黑色的防水包放到桌上,推到罗春盈跟前,说:“请不要误会,我知道你儿子是个努力的好孩子,是这桩事件里的无辜受害者。反而是梁也,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有失控的风险,所以我不希望梁也影响到他。

“当然,我的私心也是不希望梁也继续在育人这件事里搅不清,我清楚他的本事,他做不成,一味往里面钻只会落个精神分裂的下场。

“我已经替他办理了休学手续,很快就会带他离开,之后彻底消失在你们的生活里。只是他不是个轻易能说服的人,我也希望能和他之间保留最后一丝体面。所以,我今天上门,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那就是由你出面,中止和他的租赁合约。

“我查了他的流水,这包里的现金刚好够租赁合同违约的三倍,是按市场价应当赔付给你的数额,另外多的那些是对你帮忙的感谢费用。这并不是收买或其他的意思,是我在请你帮助我,还请你不要误解。”

罗春盈双手抵住额头,压住不断涌出的眼泪。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闻言,梁淑微微皱眉,身体往后靠了靠,无声地拉开了自己与罗春盈之间的距离。

罗春盈的声音却格外坚定,“没有这样做事的。跟我租房的是梁也,如果要退,也应该是他自己来说,而不是我直接轰走他。”

罗春盈拂去了眼角的泪,撑着桌角站起身来,“你说的那些……我会等周与回来亲自问他。至于他怎么做的决定、他想跟谁在一起、他想怎么选他要走的路,我不能代他决定。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那就请你离开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梁淑扫了眼屋内的陈设,视线落在那台新到发亮的座式空调上。她不着痕迹地向前倾身,双手握住茶杯,腕上的透绿翡翠手环轻轻扣响瓷身,发出悦耳的声音。

“看来,你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爱这个孩子。要不是提前查了信息,光就我们今天的这番交谈来看,我根本不会怀疑,你竟然不是周与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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