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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蚍蜉撼树抗天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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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与和他的生母见面的前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梁也得知了朱建华即将要来汾泸海的消息。

本来犹豫不决的他倒是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留给周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个女人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决不能让周与的希望破灭。

一念及此,梁也趁着朦朦胧胧的夜色,一路走到了那家女人的家门前。

那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这家人就坐在庭院里赏月,其乐融融,温馨的灯光洒在庭院中,亮如白昼。

期间,女人接了个电话,她起身走到门边。

这段对话就这样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梁也的耳朵里。

“真的是他吗?他怎么找来的?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见他的,你们什么时候来把他带走?”女人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我怎么稳住他?你刚刚也说了,他把他爸住的房子都烧了,指不定他会对我家里人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我不管,这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你们必须解决好!”

梁也的心彻底沉入冰窖,白天周与落寞的身影此刻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原来,早在白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周与的存在。或是出于愧疚,或是出于恐惧,总之,她第一时间拨通了R城警方的电话,举报了这个蹲在她家门口的可疑分子。

哪怕,这个可疑分子是她的一生下来就丢弃了的亲生孩子。

来自亲人的背叛总是格外的鲜血淋漓,梁也无法想象周与该怎么面对两个血亲的双重背叛。

那一刻,梁也知道,他必须要做一些事。

蹲守了一夜,在海边日出的时候,梁也默默拦下一辆计程车,尾随着女人送孩子去幼儿园。

学校门口,女人和几个学生家长说起了话,等她再转身去瞧的时候,身边背着书包的孩子却已经没了踪迹。

正当她陷入慌乱的时候,梁也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过来。

面对女人感激的道谢,梁也摇摇头,轻声说:“不用客气,别再丢了孩子就行。”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刚想离开,却被梁也拦住了去路。

梁也伸出手机,屏幕里赫然是周与穿着校服的照片,他总是格外不合群,站在人堆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

“你知道昨天在你家门口的人是谁。周岗是什么人你不会不记得?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他又何必千里迢迢来找你?可你不仅不觉得愧疚,竟然还想把他送给警察?你心里清楚,如果他真要对你做些什么,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像个傻子一样站那么久。”

“你是谁?”女人很是惊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明白,这是你欠他的,你必须还给他。”

梁也无情地撕开了当年的真相。

“十七年前,那时的你正陷在夜总会当陪酒小姐,你因为贪心惹上了大麻烦,有个姓徐的男人放话要整死你。你看中了当时在店里当酒保一直暗恋你的周岗,果断地利用他抽身离开。

“那段时间你没有工作,面对周岗的请求,你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他回了他的老家。怀孕是意外,你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那个小城,但是拖着大肚子出去更加没有好出路,所以,你才会决定生下那个孩子,把放松警惕的周岗所有的钱都骗走。

“不出意外,那笔钱,应该就是你后半生的跳板。有了那笔钱,你才能开服装店,之后,才能认识了你现在的丈夫。我猜,你的丈夫应该不知道他的妻子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女人的脸色霎白,看着眼前的梁也,眼中盛满惊恐,“你倒底想做什么?”

“听着,今天那个男生会再来,他对你没有要求,只希望你能帮他签个东西,而这个东西对你不会有丝毫利益上的损害。你们和平解决,他自然会回他该回的地方,警察也不会再上门找你问话,你苦心经营的这个家还能好好地运转下去。”

说着,梁也的话音一变。

“但如果你打定主意要继续伤害他,我保证,你的家人无一例外都会知道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特别是你现在的小孩。”

女人惊惧地回头望了一眼幼儿园里的孩子,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她并非惧怕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而是她苦心隐藏、刻意遗忘的过去被揭了底,问心有愧的前提下,这让她不得不怕,不得不畏惧。

女人挣扎着问道:“可如果他还想要其他的东西呢?”

梁也的声音里满是寒意,“在你身上,他唯一想要的,你早就拒绝给他了。”

回忆翻江倒海。

那个女人最终还是遵守了诺言,没有在周与面前撕破脸皮。

梁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流的眼泪究竟有几分是出自真心,这真心里,又有几分是为了周与,几分是为了她现在的家人。

真心最难计算,算的太清楚,反而是给自己的心上插刀。

至少,周与不那么难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席卷着雨滴,如同他的思绪一般纠缠不清。

一直走在前面的周与忽然脚下一绊,跌在水泥路上。

梁也心中下意识上前,可在离周与仅有几步路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梁也撑着伞,愣愣地看着大雨中落魄的周与,依稀听出他大概是在雨中哭泣,那哭声从一开始的克制,到后面的崩溃,仿佛要把五脏肺腑都呕出来一样。

这一刻,梁也很想走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他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可是,他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离得太近只会彼此灼烧,保持足够的距离才能燃烧自己,又不足以灼烧他人。

梁也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他撑着伞,将身体隐在爬山虎遍布的石墙上,没有走向周与。

就像他三年前做出的所有选择一样。

默默地、默默地看着他就好了。

周与现在很伤心,但最起码他可以放肆地流泪了,积压了这么久,一定非常非常辛苦吧。

分手了之后,梁也反倒看清了自己的心。从前那些别扭的计较、阴谋和算计都是笑话,梁也从未如此确定一件事——他是真的喜欢周与。

要是他真的拥有全世界就好了,他一定全部送给周与,不让他再被辜负、被伤害。

怪我,怪我的力量太渺小了。

梁也一遍遍地在内心重复着。

梁也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仍然戴着那枚周与送他的项链。虽然被大火灼烧融化了一小部分,但仍然是他最重要的贴身物品。

周与,还记得吗?三年前,你赢了我一局,我承诺过你,要帮助你实现愿望的。

在千户湾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时候,我问过你,怕不怕。

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害怕,我就不害怕。

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

雨过天晴,彩虹高悬。

一辆别克停在汾泸海的护栏边上。两个年轻男人站在车边抽着烟,其中一个半蹲着身体逗着黄狗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远处隐约走来一个人,半蹲着的男人慢慢站起身,紧绷的身体昭示着他戒备的态度。

随着那人走得越近,半隐在薄雾里的面容愈发清晰。

看见逐渐走来的梁也,刀疤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路海熄了烟,笑着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兄弟,说话别这么带刺,有话好好说,咱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好。”

刀疤眼中却仍是防备,他睨着路海,不客气地说:“那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在给这小子创造机会,好让他又去教唆阿周?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谁跟你称兄道弟?”

梁也有些吃惊。

他早上和路海说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觉得自己无端端又消失了。他没想到路海竟然想到了堵刀疤这个想法。刀疤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牵制的人,可想而知路海受了他多少气。

面对刀疤毫不留情的刁难,路海也不生气,他还要说话,梁也却暗暗向路海使了个眼色。

见状,路海往后退了一步,吹了声口哨,从口袋里套掏了根火腿肠,小枸跟着他后面跑远了。

“你想干什么——”

“闭嘴。”刀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也打断了,“你真的很烦。”

刀疤不可置信地看向梁也。但很快,刀疤发现梁也不是示威,相反,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觉得路海会吃你的那套?所以,省省吧,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斗。”梁也疲倦地移开了视线,“我知道周与现在不想见我,我不会凑上去惹他心烦。你可以放心,他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刀疤狐疑道:“你他妈倒底想干什么?”

“我想做的事,和你一样。”

刀疤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无论是蒋闻,还是我,你总是这么厌恶任何可能和周与成为朋友的人。你倒底是害怕我们对他带来危害,还是害怕你不是他唯一的朋友。”

刀疤脸色一青。

“占有欲,还真是害死人。”梁也叹了口气,“不过看到还能有人肯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他,也是一件好事。”

梁也将昨夜打印下来的文件全数装订好,一起递给刀疤。看着刀疤不动,梁也没耐心地催促道:“趁我没反悔之前,拿着吧。”

刀疤皱眉看了眼梁也手里的东西,他满腹犹疑,憋着气一把夺过了。草草翻了两页,刀疤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在翻完最后一页时,他震惊地看向梁也。

“东西给你送到受伤了,但你得自己想办法跟他解释清楚他是怎么来的,毕竟,骗过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都是你找的?”刀疤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你从哪儿弄来的?”

那份文件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关于李良俭的琐碎信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肉搜索的程度,已经按照年份一一归纳好了。

“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糟糕,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意义比刨根问底更大。”梁也偏头,看了眼远处逗狗玩的路海,说,“那只狗你也一起带回去吧。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它是你在旧街那片芦苇荡里找到的。”

刀疤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这个小狗的项链。”梁也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金属铭牌,“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你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要问吗?”

“你做的这些……”刀疤盯着梁也的眼睛,“你要转手送给我?”

光是那些资料的搜集,还有那只没有人找得到的狗,这其中要耗费多少心血,哪一桩不值得拿出来邀功请赏?这个一向功利至上的人现在竟然要将这一切拱手让给他?

梁也想了想,说:“实话说,要是有选择,给谁都不想给你。我很不喜欢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就跟你看不惯我一样。但没办法,能抛下一切连开几天几夜的车、一路追着来这里的人也只有你。”

“为什么你自己不给他?你追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这个?你想让我相信你是个好人?谁知道你又会在背后到捣什么鬼?”

面对刀疤的厉声诘问,梁也本想说话,可喉咙间一阵瘙痒,他没忍住咳嗽了一声。这一咳,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器官都连带着颤了颤。

好吧,又开始流鼻血了,真要命。

尽管异常狼狈,梁也还是在刀疤惊惶的视线里熟练地掏出纸巾擦拭鼻血,保持最后的体面。

“你看到了?这就是答案。”梁也苍白一笑。

刀疤主动叫住了转身离去的梁也,冷硬地说:“你应该去看医生。”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不是说你精神有问题,我是说你刚刚流鼻血……”

“我知道你没恶意。”梁也看了眼已经在岸上等他们的路海,转头朝刀疤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走了,周与还在等你,别让他等太久。”

天色澄澈,梁也低头看了眼手机,有好几条红点冒出,但他的注意力只有时间。

19点15分。

留给他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谢谢你的提醒。”梁也朝着刀疤粲然一笑,“我确实也要去看医生。”

*

暴雨如注的深夜,一间宠物医院的诊所大门被推开,修长的一道影子踏入屋内,身上滴滴答答地淌着雨水。

躺在摇椅上的老医生推了推眼睛,在看清来人后,他努嘴笑了笑。

“你这个要求提得怪,我这一辈子也是头一回听到,除了我,估计这方圆十里地的也没人敢应。丑话说在前头,无论这事成不成,你都得按我们事先说好的那份给,一旦出了事,你不能也不可能追到我头上。”

“明白。”回答他的干脆利落的一句回答。

惊雷闪过,映亮了那个少年苍白的面颊。

在老医生的带领下,少年换上病号服,消瘦的身板依稀能瞧见外翻的肋骨,脊背上的疤痕异常可怖。他平静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握在手心,缓缓躺在了狭小的手术台上。

老医生将早就准备好的小推车拉到了手边,注射器的针尖闪过冷锐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血的气息。

那针尖,涌出的是鲜血。

血腥味,越来越重。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陶嘉在睡梦中猛地惊醒,她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所看见的地下黑诊所的画面都是自己的噩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怪梦?

还未来得及深思,持续的门铃声就打断了她的全部思路。

陶嘉按亮手机屏。

凌晨三点,窗外甚至还有淅沥的雨声。

这个点,会是谁?

陶嘉草草披着一张空调毯,踩着拖鞋,慢慢朝着门口移动。她住的廉租房没有猫眼,也就不存在事先能看到人这一说。

思前想后,陶嘉贴着门,冷声问了一句对方是谁。

回答她的是沉默。

怪异的梦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胆大如陶嘉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刚想去拿手机报警,却听得门上传来连续不断地敲击声,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话。

陶嘉附耳细细听了听,在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拉开了屋门。

黏湿的冷空气卷进屋内,裹挟着盛夏的暑热。

敲门的人半依在门边,此刻正慢慢地匀着气息。他全身裹在黑色中,愈发显得肤色病态般的苍白。视线下移,脖子处赫然缠绕着厚厚的纱布。

“好慢啊。”是一句轻声的抱怨。

见陶嘉开门,梁也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才终于浮现了一抹笑。

“姐,有兴趣一起玩个游戏吗?”

陶嘉失语,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从梁也的脸上看到一种暗暗涌动的癫狂,就像是,有什么一直潜藏在他皮囊下的东西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只差你了。”

这次,陶嘉终于知道该回什么了。

“什么只差我?”

也就是这时,陶嘉才发现,她家门前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人。因为梁也露面的冲击力太大,以致于她一开始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路海、蒋宜明、方静佳,还有自从那次大吵后就放话绝交不再相见的陈安然,此刻竟都出现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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