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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感情游戏一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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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了贺博文的信息,梁也厌倦地丢掉手机。他摸到遥控器,开始漫无目的地换台,不断变化的电视画面照在他的脸上,愈发显得他神情淡漠。

不多时,穿着便装的贺博文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敲门。

梁也睨了他一眼,唇角微扬,似乎看上去情绪不错,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贺博文环顾四周,屋内墙壁上嵌着一面巨大的单向可视玻璃,梁也半虚靠在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此刻正在淡笑着瞧着自己。

“这么快?”应该是太久没说话,梁也的声音有些嘶哑。

贺博文动作极轻地坐在床边的真皮沙发上,轻声细语答话,“是,今天去了一趟学校,接到信息就赶着开车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单向镜,问道,“梁女士在这里吗?”

梁也淡淡掀了掀眼皮,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去了学校?”

“见一个旧相识,是你们班上的,不过你大概没什么印象。”

“是吗?”梁也缓缓抬起手臂,似乎是要动。贺博文顺势看见他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些青色的针孔,赶忙问道,“要拿什么?”

梁也也没拒绝,低声说:“我渴了。”

贺博文扫视四周。

这是梁淑提前约到的R城里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单间。病房里单独有常温冰柜,里面的纯净水价格不菲。贺博文起身为梁也拿了一瓶,细心地替他拧开了瓶盖。

“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到这里读书?”贺博文知道他一向心思深沉,但还是猜不透他的这个决定源于什么。

“贺医生,我以为,我的诊疗已经结束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话,让贺博文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急于一时。

“是。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时有些好奇。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贺博文捡起了自己的本职。他大致扫了一眼梁也病床前的清单本,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眉,“你的进食量太少了,睡眠时间也极其紊乱,还有常备的药都没有按时吃……二级轻伤,跟人打架了?还不去医院?”看到后面,贺博文几乎是皱了眉,“你这样,梁女士会很担心你。”

梁也慢吞吞地喝水,他的血管太细,扎针困难,抬手臂的动作会捎带着刺痛感。

梁也将目光缓缓移到贺博文身上,贺博文一抬头,猛地对上一双湿润的眼睛,粱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所以我才需要你。”

贺博文一怔,而后低头,继续翻着手上的纸。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按理说,我不该给你发信息的。”梁也的声音充满自嘲,“可你也知道,贺医生,只有你帮我,我才能留下来。”

贺博文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看着梁也喝完水,他自然而然地接过瓶子,替他拧上。就在他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贺博文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在看清来人后,他礼貌而平静地开口:“梁女士,您好。”

梁也眸中的脆弱神色一扫而空,一转即逝的厌烦和失望过后,又变回了那幅淡漠的神情。

站在最前面的是梁淑,一身利落干练的青蓝色短裙西装,妆容得体,神态从容,但眉眼中却难掩疲态。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便装的医生,都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

粱淑对贺博文点头,说:“辛苦你了,贺医生,麻烦您大晚上跑一趟。”

“没关系的。”贺博文摇头。

梁淑从身后的两名医生手里接过一份牛皮纸问卷袋,递给贺博文,点头示意他打开,“贺医生,你可以先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贺博文不明所以地接过了文件袋。

他身后的梁也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一页页纸张翻过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

等看完后,贺博文指尖轻颤,抬头看向粱淑时眼中仍残留着尚未消退的震惊。

“贺医生,梁也没有通过你的治疗。很抱歉,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他这次做的太过了,连我都被骗了这么久。”梁淑的语气平和,似乎在讲一件别人的家事。

贺博文强忍着心下的震惊,方才文件里的文字连同三年前的事此刻一并浮现在他脑海里。

梁也绝不是他遇见过的最恶劣的病人,甚至可以说有种“货不对板”的割裂感。

贺博文一直记得自己当初翻看他病历单的复杂心境。那上面所描述的人,与送到他面前的人,简直无法画上等号。

简介上写,这个叫梁也的人有着极其分裂的人生。

家境殷实的少年早期极尽奢靡,最过火的战绩是某次将梁淑给他的五张卡直接刷到连银行都怀疑是在非法洗钱的程度,问及缘由才知道是在陌生群里随机替四百多个人清空购物车和游戏充值,甚至是包无人机跨省在天上放烟花。他的挥霍不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就是无聊,无聊到想发疯。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刺激最浅层的神经兴奋感。

而那只是他十来岁时发疯的先兆。

等到年纪再大一些,他开始陷入极端的两级情绪当中。多数时候客气礼貌,再正常不过甚至招人喜欢,脾气好心肠热,能在家安分上绘画课、彻夜练钢琴,也能不嫌折腾到跑去菲律宾潜水,或飞到瑞士滑雪玩,凑一堆洋朋友在毕业舞会上贴面热舞,肆意挥洒金钱。可情绪低落的时候,他能半年不出门,无法沟通,遗传的心源性晕厥加重了他的症状,以致于会不受控地产生极强的控制欲和自毁倾向。

他开始随心所欲,有一回身无分文混在家政阿姨的后备箱里溜到了省外,流乞一般浑浑噩噩过了十来天,最后还是警察局里的人送回来的。

由于高压的精英教育无法进行,于是粱也开始了漫长的、各种矫正心理的特殊学校生涯。在某一次转校生涯中,看似正常梁也因为恭谨柔顺顺利入学,可没安稳多久,某天,正在工作的梁淑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被惊得浑身血液冰凉。

是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是校医院里的一个中年人涉嫌性骚扰未成年。她的儿子在那个过分严苛的学校里疑似因为性取向遭受了霸凌,后来因为躁郁复发需要药片被一个变态校医胁迫□□。这样的胁迫不知持续了多久,大概是熬过了极端的情绪抑郁期,在又一次被胁迫后,梁也用刀片割伤了对方。

不知道打哪儿偷来的老剃须刀刀片,就藏在嘴里,最后也割得自己满嘴血。

梁淑震惊、痛心之余也曾试图努力,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都叩不开梁也的心房。

经过多方问诊,才发现梁也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精神疾病,大部分时间被空虚厌倦情绪充斥着。无度挥霍、近乎疯狂地熬夜放纵、精神性厌食,身体被折腾地靠吊葡萄糖支撑。又因为幼年时期接受精英式教育,被送进高压学习环境,在长期的观察、矫正、控制中,衍生了伪装人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像一只有毒的变色龙,能为了达成目的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编造谎言。

当时医生无奈地告知梁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会撒谎成性,这辈子都不会袒露真实的自己,这类精神疾病要一辈子依赖药物控制和心理治疗,目前没有彻底治疗的方案。虽然现在暂时没发现他有伤害他人的迹象,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必要时需要将他剥离出正常社会。”

很委婉的话。言外之意,不外乎是只有圈养和送精神病院这两种可能。

一方面,要面对虚与委蛇、有精神障碍的儿子,另一方面,要对付出轨多年、争夺财产的丈夫,梁淑自持多年的体面荡然无存。也就是那时候,梁淑彻底将梁也推出了自己的生活。

一年后,等梁淑平复心情再接回梁也时,梁也却像是变了个性子。他不再情绪失控,平静地像是死水,无波。

梁淑担心他精神失常,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去治疗梁也。

贺博文原本只是待选方案的其中之一,梁淑甚至都不抱有希望。可谁也没想到,在贺博文的照料下,梁也的状况竟真的渐渐好转。后来甚至能进行一些不痛不痒的交流,梁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虚假的像一个假人。他的话语开始有温度,变得爱笑了,甚至主动要去学魔方,学这个年级的男生喜欢玩的电子竞技游戏,他渐渐像个正常人。

可上天仿佛爱和她开玩笑。

说来,梁也这个蛰伏已久的计划本天衣无缝,可惜败就败在太过完美。

在去R城前,粱淑打点好了一切,自然也留给了他两张银行卡。梁也几乎每个月都只在银行卡里提相同的钱,不多不少,每个月花的也很正常。可就是这样规律的月流水单让梁淑产生了怀疑。随便调取流水单一查,梁淑发现梁也几乎不用线上支付,唯一的一次还是在某个破游戏厅里刷了一千块买游戏卡。于是,顺着这个一千块,梁淑发现居然有人定期在给梁也打钱。

一番抽丝剥茧地查证,梁淑发现,当年那所国际学校里性骚扰粱也的不止一个,只不过没抓到的那个是未遂,粱也后来并没有指证他,而是换了个方法。

公共电话威胁勒索,匿名寄送人肉信息图片,不想被人发现丑闻,搞得妻离子散,就定期打钱,每个月用不同的账号打进来。这是复原的通话记录里,她那看似温顺乖巧的儿子对对方说的话。

至此,梁淑发现,有些孩子的品行或许是天生的恶,无法纠正。在他眼里,羞耻与屈辱或许并不重要,只要能最大程度地利用、榨取出自己需要的价值,他就能用非法手段心平气和地长期勒索伤害过自己的人。

而勒索来的那些钱,粱淑至今不知道他已经用到了哪里,又或者说,他将要用这些钱在这个小城里做些什么。

了解完始末,贺博文唇角微颤,他合上手里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将纸袋放在桌上。

良久,贺博文平静地抬眸,依旧礼貌体面,“梁女士,我觉得还是出去比较好。”

梁淑扫了一眼毫无愧疚和慌乱情绪的梁也,说:“贺医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今天叫你来,也是想向你表明我的态度。如果以后梁也要求你去做什么事,无论是什么事,无论用什么理由、什么方式要求,我都希望你不要答应他。”

闻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梁也终于扬唇无声一笑。

面对贺博文眼中的求问神情,梁也毫不心虚地迎上他的视线,眼中是坦然而嘲弄的神色,并不辩解。

贺博文哑声,最终还是径直推门离去。几名医生也很识相地放下了手里的单子,接替离开。

屋内只剩下诡异的寂静。

梁淑拉了一个高脚凳坐下,她按了按太阳穴,多日不曾合眼,再加上眼下这桩棘手事,此刻不免头痛难忍。

“我想留下来,就这一年。”半靠在床上的梁也平静地开口。

闻言,梁淑抬眼,语气平淡:“你知道这不可能。”

似乎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梁也想了想,说:“我总会有办法回来。”

良久,梁淑终于抬头,问道:“是因为你爸吗?你为了远离我,所以要在他生活的地方待着?”

梁也不知道她会想到这么离谱的理由,摇头道:“不是。”

梁淑疲倦地看向他,语气有些哽咽,“你可以跟我说一句真话吗?”

看着难得露出柔软情绪的梁淑,梁也心中有些忍痛,但他一时间无法区分这是自己的真实反应还是他的大脑告知他要做出的正确反应。

就在梁也沉默的时候,梁淑却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抑制不住失控的情绪。她音量不大,但满含着隐忍的怒气。梁淑诘问道:“你知道你的行为是犯法的吗?梁也,我没办法永远跟在你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

“来这儿几个月,住在狗窝一样的地方,绝食,斗殴,不吃药,跟命案牵扯不轻……你是觉得自己过惯了优渥的日子,现在自甘堕落很刺激?”

“但凡你现在打开窗,朝下看一眼,在这种地方,这么晚还混在街上的十几岁孩子,有哪个不是浑浑噩噩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与众不同?可再过十年,他们却做梦都过不上这种让你厌倦的日子。”

“我知道你难受你心里不舒服,但你要明白,外面比你生活凄惨的比比皆是。就说你们班上那些孩子,有的甚至连学费都出不起,除了这四方的天哪儿也没去过。梁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任性的资本,说到底,如果不是你用那些小把戏晃过了我的眼,让我给你兜底,你哪来的本事能在这里肆无忌惮?”

梁也没有出声。

在厉声诘问一番后,梁淑自己平稳了下来。她单手掩面,拉开恒温柜,猛地喝光了一瓶水,顺带从包里翻出来一瓶药,就水吞服了两片。

这操蛋的精神失常遗传概率。

从自己的这个方向,梁也能看见她消瘦的肩胛骨在颤抖。

这回,梁也终于确定自己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源于自己真实的感受。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显得异常急促,大概十秒钟,再转身,梁淑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梁经理,接通了电话。

应该是工作上的麻烦事。梁淑来回踱步了一番,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挂断电话后,粱淑转过身来,她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次机会,待满一年就走。但我不会再信你所谓的保证。我已经跟贺医生交代过了,这一年,他会留在R城工作,暂时代我看顾你。”梁淑的语气冷静到可怕,“给你几天时间把家搬了,跟那些麻烦角色沾惹在一起,不会对你有好处。”

梁也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明白梁淑口中那个“麻烦角色”指的是谁。她动作总是那么快,在来之前估计已经把他这段日子做的事、认识的人了解了个底朝天。

“享受校园时光什么的随你,但别异想天开,别做不切实际的梦。英国那边的学校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回来考了证就走。还有,你那张装脏钱的卡我已经注销了,至于那个烂人,你再也联系不到他了,后续要用的东西我都会让贺医生交给你。不过我要警告你,别打贺医生的主意,借他的手给你做什么事,除非你想看他混不下去。”

“梁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已经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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