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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偏偏近乡情更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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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明明是他先加的联系方式,但是面对梁也主动发来的信息,周与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不在这种尴尬的时间点聊天。毕竟自己刚刚做了一些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不想让这样的自己去和梁也聊到一些可能危险的话题。

回复的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早点睡。]

不行,这种话太奇怪了,没有边界感。

赶紧删了。

[明天见。]

但是根本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来,而且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催促。万一他还没休息好呢?万一他现在还没打算好要回学校呢?贺博文说的话也未必一定百分百就是真的,说不定他和梁也的关系并没有他影射出来的那么亲密。

所以,还是删了吧。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最后一句话也没发出去。可即便如此,周与也没想着只读不回。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对面发来了一条消息。

[晚安。]

电脑页面上的光照亮了他的脸,眼里满是认真的神色,不亚于解题的专注。他敲键盘,回复他。

[好。]

对方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回。是三个emoji,带着腮红的小黄脸微笑。

看着那个小表情,周与居然觉得很可爱。明明没有聊什么,却依旧心跳如鼓。

几秒钟后,聊天界面上,梁也的头像变成灰色,状态显示为“离开”。

周与丢开电脑,平躺在床上。他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帧帧倒带般在脑海中回访。

翻来覆去,无法定心。

从白天收到那张成绩并不算理想的月考卷时的压力,再到傍晚时分和贺博文一席话里的得知的细枝末节,以及今天晚上这些渐渐失控的荒唐举止……一切仿佛都在偏离他预先设定的生活轨迹。

一股难以言喻的内疚和焦虑爬上心头。

他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懂为什么明知梁也的存在和目的充满了不确定性,自己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发生牵扯。

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以来,梁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是他自己乱了心。

周与撑起身,扭开了床边的风扇。

吱呀呀,对消解暑热没多大作用,却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反复碾磨。

想到另一间屋子里或许也在忍受暑热的罗春盈,周与眼中的迷茫渐渐消退。他没有任性的资本,这样弥足珍贵的时间,他无法作赌。现实的重压犹如三伏天的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他再次在警戒线前退回了将要迈出的那一步。

对他而言,年少懵懂的喜欢大概是最能割舍的东西,因为他尚且还有勇气可以选择失去。倘若一旦放任其滋长,难保不会成为一块横在心头的肉瘤,届时再挥刀,必然会鲜血淋漓,伤人伤己。

周与按下开关。

灯灭的一瞬间,他觉得一部分的自己也随之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一定要带着妈妈走出这里。

他一定要完成三年前那个目标。

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偏离这条既定的轨道。

*

第二日,天朗气清,是个好日头。

罗春盈一大早就去买菜了,在确保小枸被拴好后,周与背上书包出门。

合上铁门的时候,他仰头瞧了一眼对楼的方向。

月白色的窗帘依旧紧紧封闭着。

因为蒋闻的事,周与这三年来没走过那条大道。他宁愿选择多绕十分钟的路,也不想和蒋宜明的爸妈撞见,惹他们发火。

在学校的一整个白天,周与都克制自己不要看向后排的方向。

结果就是他的脑子里总会忍不住幻想会不会梁也已经在某个可见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总感觉这像是他的风格。

这种不自然,让身为同桌的程新遥发现了。

“嘉姐说,这周六她要请客。”程新遥半天没听到回应,侧脸一看,周与似乎在发呆,于是小声追问他,“周与,你在听吗?”

“什么?”周与回过神,闻声看向程新遥。说是看程新遥,其实余光却越过了她,往后排的方向扫去。

梁也的位子依然是空的,东西一点也没动。

好巧不巧,他这个偷看的眼神被正在聊天的方静佳和蒋宜明逮个正着。

蒋宜明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假装没看到周与。他这样周与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而方静佳则顺着周与的视线看向梁也的位子,做出夸张的嘴型,说了两个字,“没来”。

周与却像是被捉了个现行,心虚之下,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没说话也没表示。

“周与?”程新遥的声音再度传来。

周与这才想起她在跟自己说话。

“抱歉,刚刚没听到。”周与瞥见程新遥大热天穿了件秋天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领口。本想开口问,但思及程新遥敏感的性格,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我说,嘉姐这周六要请我们吃饭,在她画室那边。”程新遥补充道,“嘉姐说,她上个月工资发了,所以想跟我们聚一聚。”

确实,自从蒋闻出事之后,本来一起玩得很好的几个人就这么散了。三年里,只有嘉姐会想着说聚一聚,大家见个面,不至于太生疏,也不至于热络到令彼此尴尬。

周与点头,答的干脆:“几点?”又补了一句,“晚上不行,我要上晚自修。”

原本脸上还算是挂着淡淡笑意的程新遥却像是见了鬼,笑意一滞。只是周与刚刚扭头,没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晚自修?”程新遥讷讷问道。

“是。”周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这次月考不算太好,我打算去上晚自修多写点题,上一周申请的名额,昨天出结果,已经通过了。”

“什么时候开始去?”

“今晚。”

“哦。”程新遥没说话了。

周与扭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的表情,略皱眉,低声问:“怎么了?”但其实,问出这话时,周与手里的笔尖在微颤。

周与想,倘若程新遥真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要问更多的细节,那么无法回答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程新遥抬眼看他,刘海下一双圆润的眼没什么情绪,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很期待能见到嘉姐,想快点到周六。”

一来一回,安全结束了这话题。

周与微不可闻地放缓了呼吸。

这是大课间,教室里的人几乎没人嬉笑打闹,各个都在闷头写卷子,争分夺秒。在这个班上,需要上晚自修的人不算少,且大部分都是主动申请的。

但也有少部分人从没进去过。像蒋宜明、程新遥一流足够聪敏勤奋,不需要操心用别的方式来提高成绩。像方静佳一流,因为勤奋成瘾所以也申请过,只是后面被拒绝了,说是成绩稳定不需要补习,不满足使用此资源的既定标准。

晚自修不是晚自习。

晚自习是正常高中的正常设置,一个班的同学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写白天的卷子,负责的老师走进来开始讲题。而育人的晚自习永远都是缺人的,但大家不会好奇这些没来的人到了哪儿,因为他们总会回来,而回来后的考试中,他们往往能取得令人眼红的成绩。

那些缺席的人都去了参加晚自修,在育人一栋叫不出名字的老楼里。那边原本是用来堆砌杂物的,后来校长想到物尽其用,就诞生了十来个晚自修教室,甚至免费提供了住宿寝室,很贴心地考虑到了学习太晚的同学来来不及回家这种可能。

方静佳无比向往,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秘密打造考试机器的地方。

于是,不能利用这种大好机会涨分这件事让方静佳曾经气了好几个星期,大呼成绩好就是原罪。

但其实,不是的。

周与想告诉方静佳,不是的。你被拒绝并不是因为你成绩不够差,而是因为你随时会被点燃,且正义感爆棚,又有满心满腹的高自尊,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被允许进入晚自修。

育人不会容许第二个跳楼闹自杀、险些把学校搞垮的蒋闻的存在。

育人需要的,是他这样的,深处泥潭、渴望高分,抗压力、隐忍力强且不知自尊是何物的底层普通班学生。

若非如此,从那儿出来的学生,除却一个蒋闻,怎么会个个都噤声不语。

*

决定去上晚自修这件事周与考虑很久,周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天来得比自己预想的要早。

隐约意识到自己对梁也的别情感这件事让他心生退却和逃避,不敢细想,不敢任由这种诡异的情感漫无目的地生长。他们的聊天记录停在那晚的几句话进度,周与没有主动发过信息,而梁也的头像也长期处于“离开”的状态。

两人间的进度明明已有火花,却又半道中止,没有人主动再向前跨一步。

周与想,就这样吧。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只当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罗春盈那边,在简单收拾了几件常换洗的衣服后,周与趁着吃晚饭时轻描淡写提了一句。说这段时间可能会留校学习,学校有免费的老宿舍可以借住。

罗春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不要太辛苦,又说他记得多买一些吃的,还给他偷偷塞了一些钱在书包的小口袋里。周与瞧见了但没吱声,看着罗春盈为他忙上忙下,检查他的袋子有没有缺件。

他不止一次地想,自己是幸运的。

平常晚自习是六点半,晚自修的时间是八点。

周与依稀记得,蒋闻曾经提过,去之后有检查环节,为了避免自己稀里糊涂赔掉一个手机,他这趟身上什么电子设备都没带。要是按照惯例,估摸着去那边检查完了应该会有分配寝室的步骤。

总归是要去的,那不如早点。他不想挤在后面,跟一群光屁股的人前胸贴后背。

一念及此,周与踩着六点半的点,涌入一批穿校服的人流,向着育人的方向走去。

按照惯例,他依旧没走大道,熟练拐进了平常那条小巷。

小城有城管的存在,但没城管的概念。今天被赶走了,明天照样拉个拖车杀鱼宰鸡放血。

六点半的夏日傍晚光天还是大亮的,在周与一脚踩到滑腻黏湿的血块时,他察觉到了背后也有人同样为这件事冒火。

转身去看,空荡荡一片,只有一家麻辣烫店老板坐在门口的红色塑料凳上串土豆片。

周与皱眉,觉得可能是自己疑心病听错。

渐渐往巷子深处走去,周边的视野可见度逐渐降低。大概是视觉受限,听觉格外会格外灵敏。周与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人。

听脚步声,大概不多。

他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把几年来得罪的人想了一遭,结果发现人太多,他也没法确认哪个人最近心情不好想来揍他。近的话可能是陈安然,毕竟上次在校门口闹得太难看。归根结底,陈安然还是一个女孩子,当众被他下了面子大概不好受。

想到这里,周与不免有些后悔。倒不是为招惹了今天这个会遭受的一场教训,毕竟在今天之前,大概有三四个陈安然的男朋友都来警告他别碰他们的女朋友。周与后悔的点,在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对一个女生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太没品了。

似乎临行前陈安然又用新手机号给他发了几条信息,只是周与没点开。他有些摸不清楚她这回又要干什么。大概又是来骂他的。

一念及此,周与警戒心消了大半。看是谁吧,要真是陈安然找的人,挨两巴掌也不算什么矫情的事情,她出了气,他们在这事上也算两清。

周与拢紧校服,个高腿长的他忽然改了走了很久的直线,在一个瞧不出是拐弯处的地方瞬间没了影子。

常年湿润的石子路容易长青苔,跟在后面的人略一趔趄,再抬头的时候前面的人就没了踪迹。那人似乎有些失望,左右环顾,确定找不到人后,转身准备离去。

却不想,那人刚一转身,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斜地里扑住。

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独狼咬住猎物的喉管,迅速,不留情面。

周与也是没想到这人身上骨头没几斤重,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单手绞住他的一双手腕,空出来的一只手还能按着他的后脖颈。

大概是察觉到对方的威胁力不大,周与放轻了力道,只是将对方的脸按在石墙上,冷声问道:“跟着我干什么?”

对方没有说话。

周与没有耐心,将他整个人掰过来。

对方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又是一身黑色冲锋衣,仅露出来的下巴和脖颈异常白皙,隐约能瞧见颈上的青筋微凸。

摘掉帽子,是一张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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