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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前任情敌大会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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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上了三五天晚自修后,周与意识到自己有点招架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刷题模式。

在和蒋闻认识之前,他虽说没有之前那么浑,但对学习这事是真的有心无力。一是自小没有那个环境,周父夹枪带棒的打压让他很早就烙下了自己是滩烂泥,是没法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再者,因为罗春盈的教导,作业虽说按时写按时交,没彻底歪掉,但于学习上还是懒,挥一鞭子动一下那种,完全跟好成绩搭不上边。后来,周父坐牢,这本是期待已久的好事,但周与却像偏像是鬼上身一样,一路下滑烂到底。那段时间算是周与众多灰暗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所有不良少年应该干的事他几乎占全了。

可是过度的放纵沉沦换来的却并不是想象中应有的快感。

有时候,鬼混后深夜回家,瞧见屋子里为他留的一盏小夜灯以及一碗坨掉的面,愧疚感排山倒海而来。周与经常失神地坐在天台边,在黑夜里遥望着小城河流和万年不变的哨塔,幻想着能有一场大汛把整座城都淹掉。

蒋闻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周与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像蒋闻那样的人会主动和自己交朋友。后面他们熟了之后,蒋宜明说,他这个表哥就是救世主转世,正义感爆棚,一出现就是聚光灯下的主角,就连一开始起的名字都叫蒋天一。天一天一,天下第一。后来算命先生说蒋闻命里有个硬坎儿,天一这名字太大,还是起个谦逊点的名好,给煞气让让道,说是一旦迈过了硬坎,此后就能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于是,蒋天一变成了蒋闻,仍旧是天下第一,但算命先生口中的那道玄乎的大坎儿却没迈过,成了楼下冤鬼。

不过有句话蒋宜明没说错,蒋闻就是聚光灯下的主角,有他在的地方,不会有人看到其他人。

周与还记得,当时他们三个被蒋闻拘起来写题目时,蒋宜明和程新遥脑子活,反应快,只有他每每面如菜色,看着题目干瞪眼。脑子里仿佛有根弦若有若现,但他怎么着都弹不出响儿,越着急就越不想动,非得较着劲想出眉目来才愿意提笔。

那时,屋外的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响,蒋闻一边乐呵呵地探窗跟外面几个小屁孩吵架,一边还能抽空瞄一眼屁股黏在凳子上的周与。风轻云淡地,就那么扫了一眼,继而从窗边凑过身,伸手搁草稿纸上两笔划了条辅助线。

周与惊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当时的蒋闻指着他脑袋,说:“你别老钻牛角尖,跟自个儿过不去干什么?这东西靠天赋的人少之又少,想要得分的话最后还是得下苦功夫。一次不会两次不会,练一百次总能咂摸出味道的。聪明的人不少,伤仲永的事也不止一回。总之,脑子可不是不锈钢,傻瞪着俩大眼一直不用就生锈了。”

直到今时今日,周与才觉出蒋闻的意思。外人瞧着蒋闻多么风光无限多么耀眼,但其实他是在百分之二十的天赋基础上发挥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最后落地的是百分百完美的蒋天一,而那些折损的、过滤掉的无用功和试错成本往往不为人知。

后来,周与一直记着蒋闻的话,将年少无知到自以为是全世界中心的念头砍去,深深埋泥里,忍着剧痛拔掉身上那些长野了的羽毛,画地为牢,无声无息地开始扎根。

没有任何资本的前提下,通过写题和考卷走出小城,是他们唯一的坦途。

无论是在这所升学率极高的小城里,还是在育人内部,成绩都是话语权的象征。

上回月考过后,班上半年一回的座位调动又开始了。这回排名是本次月考加上回期末考取平均值,全班学生按名次选自己的座位。

公平公正,也是一场将分数转变为权力的角逐。

周与拎着书包,排在队伍中间。偶尔有两回他也能有所谓的选择权,在前排占个位,但他不想招人嫌,也自知没别人愿意跟他坐,所以一直以来都驻守以前的座位。

第一进去的依旧是蒋宜明。他从来不选前排位置。前排意味着关注度高,但也会被问题的人蜂拥而上,影响自己的学习时间。但这回,蒋宜明却一反常态,竟然拎着书包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

周与瞧了眼教室,蒋宜明紧紧抿唇,也不看人,自顾自地开始收书。周与有些意外,没想到蒋宜明和梁也要跑第一排坐,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他们俩的脑回路。

后面进去的几个大多都是成绩一直靠前的,所以也都占了自己原来的位子。

下一个进去的是程新遥。走进班级的时候,她顿了顿,抬眼瞧了周与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说,但还是忍住了,默默移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周与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等下一个进去的学生落座后,周与就反应过来程新遥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拎着书包的板寸男生一脸激动地坐到了蒋宜明身边的位子上,而蒋宜明也自然而然地把书往边上挪了挪。看样子,这俩新同桌搭子应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这就很尴尬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座位移动的时候,但大部分都是两两一起商量着动的。这种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情况,分明就是蒋宜明想一脚蹬了梁也。

排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多少有点尴尬。

周与越过队伍瞧了一眼因为缺考而排在最后面的梁也。他的表情也像是有点意外,但仍然保持着体面人的姿态,摸了摸鼻子,俯身对旁边问他话的女生摇摇头,面上挂着浅浅的笑。

这回轮到周与心乱如麻了。

他瞧明白了,蒋宜明不想和梁也坐,这事儿他大概也和程新遥商量过,两人一合计就选了今天这个时机换座。

周与尚未来得及深想他们仨之间有了什么嫌隙,这一刻,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会让梁也面临当年自己被所有人嫌弃的局面。

班主任大概也瞧出来里面的情况了,但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又自傲的心理让他乐得看戏。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因为自己手臭才分来的转班生。要不是因为上面的关系,这种开学没多久就请假又缺考、明显心不在念书上的混子他是一眼也瞧不上。国际班的也能跟他们班比?他乐得瞧这种笑话,最好这小子能自个儿转班,别拉低了他们班的均分。

就在大家心照不宣地等着瞧笑话的时候,排在下一个、一向视分数如命的方静佳背着书包,大步跨过,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蒋宜明本来的位子上。

这意思就明显了,方班长要跟梁也坐。

排在方静佳后面的周与也被她这招打得措手不及,他愣在了原地,直到班主任催促才迈步进去。

坐在后排的方静佳一副英雄就义的表情,对表情错愣的周与投以“咱都是铁子”的笑容。

周与懂了。

方静佳大概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方静佳估计是觉得到时候没人跟梁也坐一块梁也脸上会没光,再或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总不会和自己一样,抱着别样的心思。

分数就是权力,一分之差,失之交臂,让他连走向梁也的机会都没有。

周与敛目,不动声色地走向程新遥身边,依旧选了原来的位子。

程新遥也不敢瞧周与,收着呼吸,心思沉压压的。

*

最后进教室的梁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前面的一排也换了新脸孔,是方静佳原来的同学以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

看情形,方静佳应该是在决定站出来前跟小姐妹们商量过。

这样一来,梁也周边就坐满了女生,笑笑闹闹的,一派和气。梁也被围在中间也不觉得烦,一直都在默默地听着她们的话,偶尔会给出意见,并不让人觉得敷衍。

大病初愈的梁也书包里总是装着一些小零食,他经常会在课间分享给旁边的人。

方静佳是真的越来越看好这个新同学。他规矩有礼貌,温柔又客气,但不会释放什么错误信号,总之来说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虽说成绩上有点可惜,但瞧梁也一副病恹恹的惨劲,再加上班长责任,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件颇有成就感的大事。况且,蒋宜明最近让她很心烦,她内心深处很乐意做一些跟他相反的事,也给他找点不痛快。

梁也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了方静佳,言外之意是谢谢她的救场。方静佳也不客气,点点前排前女生的背,“那我就借花献佛啦?”

梁也点点头。

几个女生笑着揭开了盒盖,里面摆着十来个精致的异形巧克力,方静佳捻开巧克力上三层包装纸,有些感慨地说:“这很贵吧?”

梁也扫了一眼,摇头说:“家里拿的。”一句家里拿的和店里买的就不一样了,很好全了大家有些敏感自卑的小心思。

这话倒也不假。这些巧克力之类的都是贺博文带来的,没有经他的手。梁淑回去之前下了最后通牒,说让不许他再住在出租房,也不许他利用贺博文的医者仁心。

梁也当时是打算往后退一步,银行卡的事情败露对他来说非常不利,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好再激怒梁淑。只是在他刚决定搬家的时候,就在巷口见到了周与。

孤身一人的周与默默走在路上,让梁也产生了一种很想用绳子牵住他的欲望。于是,他找借口在搬家路上下车。

可当周与将新配的钥匙递给他的时候,他忽然就没办法说出自己要搬离这里的事情了。梁也确信,自己当时从周与的眼中读出了一种大概不想让自己离开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无措。

毕竟在梁淑出现的那一刻,周与对自己始终没有放下心防。躺在病床上挂水的时候,他还有一种隐隐的怒火积压在心里,担心自己的缺席会让努力已久的进度条再次回到起点。

但事实是,坚硬如冷铁一般的周与缺了口。虽然梁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由,但是他敏锐从这次松动中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于是,梁也打算绞尽脑汁从贺博文口中撬动不搬家的机会。

上车后,贺博文却并不在意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又说谎,只是问他怎么闷出了汗。这让梁也有些摸不清他的手段。在试探性提出不搬家的要求后,贺博文沉默了。就在梁也以为没戏的时候,车头忽然拐过弯,贺博文将车开到周边的连锁超市旁,竟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看着那堆采购的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梁也想,贺博文的话语权居然比自己想象的大了不少,居然对主顾的话阳奉阴违。

后来,他的生活用品和生活费用几乎被贺博文承包,梁淑已经不敢直接转钱到他手上,从贺博文那儿过一遭兴许更能安她的心。

于是,出租屋里就有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巧克力、小饼干之类的零食。

梁也的心思却不在这些巧克力身上。

他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梁淑的突然到访,至于贺博文那边,他暂且摸不透他想干什么,但至少两人之间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想打破这种平静。也就是说,现在他终于能腾出手来解决学校这边的麻烦事了。

远远瞧着蒋宜明的背影,梁也陷入了深思。

离开之前,他就察觉到蒋宜明就刘向南一事对他起了疑心和不满,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果决,竟然当中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表明割袍断交的态度。

至于周与……

如果一定要剖白内心的话,在换座位的时候,梁也心里确实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猜周与是否肯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和他坐在一起。

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有希望必然就有失望,而有失望就会有征服欲。

其实本不该这样的,梁也自嘲地想。从他决定做这一切开始,他就应该只是争取周与的信任,而非产生这种无法压抑的控制欲和征服欲。这种深植进骨髓里的病态情感操控,让他总会不自觉地将感情转变成竞技游戏。

就像是贺博文对他说的那样。

“你无法辨别你的情感真实度,你甚至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在扮演假想角色。等脑中的激素消退,你会再一次产生强烈的倦怠感。到那时,这些经历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场电影。没法回馈同样纯粹的感情不是你的错,但这对别人而言同样不公平,他们不该成为你的小白鼠。”

小白鼠……

梁也心想,说得真好啊。

真话就是比假话更直白、更残忍,也更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像贺博文这样的高材生,屈才蛰伏在他身边一定很难熬吧。

昔日引以为傲的改造成果被迫宣告破产,这对极度自傲的天才心理师来说应该很有挫败感吧。

至于谁又是谁的小白鼠,目前还真是一件说不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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