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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个女孩叫陶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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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就像被一页页撕掉的日历,有时好有时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踏入高三的陶嘉忙碌着画画,一心扑在文化课上,在市里比赛上拿了几个不错的名次。当然,除了学习之外,她的生活也慢慢走上正轨。在搬离了原来的屋子、经历了各方亲戚踢皮球后,她索性用自己之前攒下来的钱租了一个老破小单人间,两点一线,上学回家,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非说糟心事的话,也有那么几件。

在兼职赚钱的时候陶嘉遇到过无数骚扰事件,就在她深陷口水官司的时候,一个穿的花里花俏的大蝴蝶不知怎么找上了她。大蝴蝶开门见山,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路海,是梁也的朋友,这次来是为了完成梁也的嘱托,来帮她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

于是乎,当天夜里,性骚扰过她的老板被人用摩托车撞断了腿。

陶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大蝴蝶,难道梁也一直没有回S市吗?

路海告诉她,梁也父母的离婚官司并不好打,其中牵涉到一些复杂的事情,可能要持续一年多。梁也母亲出于一些原因不愿意在这段时间照料梁也,所以才有了梁也跟着苏先生来R城的这一趟。为了不影响念书,苏先生还给梁也办了就近入学。

陶嘉这才知道,原来梁也离她这么近,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露面。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陶嘉索性也装作不知,不去刻意打听他的生活。

除了糟心事,自然也有好事发生,那就是她认识了新的朋友。

一场她根本不记得的偶遇,带来了一个穿白色短袖衬衫的明朗少年。

那是在她搬家的时候。

陶嘉用小拖车拖打包好的纸箱,艰难地在马路边顶着大太阳前行。上坡的时候,小拖车上的绑带绷断了,架在上面的重箱子沿着坡往下滚,最终停在一辆自行车旁边。

骑车的男生立停了车,飞速奔过来,帮她挡住了箱子下滑的趋势。

陶嘉跑上来接箱子,那男生抬头,是一张很干净清秀的面孔,充满生机与活力。男生在看见陶嘉的一瞬间也表情微微一滞,然后笑了笑,略带些疑惑地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对于此类烂大街的搭讪方式,陶嘉皱眉,只是客套地道谢。

却不想,那男生竟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纸箱。少年力道极大,胳膊上聚起一道道青筋,将她的箱子搬到了小拖车上,又仔细帮着绑严实了。

陶嘉目视着他做这一切,也未逞强地拒绝。

阳光刺眼,最后她在夏天的滚滚热浪中目送着这个少年骑车远去。

少年那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或许是假的,但陶嘉却是真的实打实见过这个男生。

新生入学的榜单上,独居榜首、有着俊秀面孔的少年意气风发。她虽不爱热闹,却也听过这人的斐然战绩。陶嘉曾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隔着汹涌人潮,远远地扫过一眼他的名字。

蒋闻。

那时,陶嘉以为他们大概只有这样短暂的一点交集。

再次相见,是去R城主市区的大巴上。

陶嘉坐在靠窗的右侧,耳机正播放着纯音乐,被一群男生簇拥着走上大巴车的蒋闻就这么闯进了视线。

目光相触之时,陶嘉淡淡移开视线,蒋闻倒是很落落大方,主动打了招呼,就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

原来他们都是代表学校去市里比赛的,很幸运的,她们都在彼此的领域得了奖。只是蒋闻的奖杯含金量比她个艺术生的更高,学校也只大张旗鼓播报了蒋闻,其余一应人等,只能做陪衬。

陶嘉坐在讲台下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鼓着掌,听着钱校长大肆宣扬蒋闻这类全方位人才,话里话外无外乎是应试考试才是王道,其余的只是锦上添花。

站在讲台上的蒋闻在接过校长颁发的奖牌时,临下场前,冷不丁地扶着话筒,笑着说:“祝贺在星愿杯比赛中获奖的同学们,你们特别优秀。”

星愿杯是这次大赛中的艺术项目组分类,与蒋闻所在的奥数竞赛组含金量并非一个等级,所受重视程度很低。此次代表学校去参加星愿杯的,学校里也只分配了陶嘉和国际班的几个学生,也没想过会有人真的在那种描描画画的游戏中拿奖。

底下掌声雷动,有几个国际班的学生吹口哨,叫得最响亮的还是一个瘦长如竹竿一样的。

也就是这时,陶嘉也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正直、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的少年,手捧着鲜花,却在人山人海中与她视线交汇。

那天傍晚,陶嘉一放学就站在校门口等人。她一直脾气不好脸又冷,虽然长得好但一直没什么朋友。就这么站在门口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见到蒋闻出来,陶嘉无声地走到他面前,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蒋闻被身边的起哄声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陶嘉和蒋闻坐在千户湾的堤坝上吹风。陶嘉打开从旁边便利店买的罐装啤酒,自顾自开了一瓶,风吹的她头发乱飞,紧蹙的眉头意味着她当下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坐在身边的蒋闻也给自己开了一瓶,顺着陶嘉的视线看向远处,疑惑地问:“在看什么?”

陶嘉却忽然扭头看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蒋闻呛了一下。

陶嘉却面色冷淡地说:“如果不是,你当我自恋。如果是,我想告诉你,最好别这么做。”

蒋闻低头想了想,却说:“为什么?”

陶嘉看着他,不解地皱眉:“ 你是不是很喜欢和名声不好的人打交道?”

陶嘉隐约听说蒋闻最近和坝中一个姓周的坏孩子走得很近。同一个地方住着的,陶嘉大概知道那个人的情况,饱受口水仗,稀烂的家庭构成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因为这场交往,蒋闻甚至好几次被教导主任拉去喝茶,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近墨者黑。

陶嘉虽并不认为好学生就该高高在上,只是她不明白,蒋闻为什么交友如此广博?难道是圣父情节泛滥,自以为大天使降世,拯救别人成瘾?

闻言,蒋闻微愣,他放下啤酒罐,用手比了个相框,框住了不远处的哨塔,说:“有人说象牙塔是大学,但我觉得,所有的学校都是象牙塔,因为它足够包容,能允许所有的人在同样的环境下一起生活,不受复杂的社会关系侵扰。”

他顿了顿,“就像我们学校,虽然有两种班型,但做到了向下兼容和向上容纳,它在我心里就是最纯粹的象牙塔。在塔里的人没有好坏之分,大家都一样渴望从旋梯里向上攀爬,争取走上塔顶,看见外面的世界。”

蒋闻看向陶嘉,“如果人人都因为闲言碎语而鄙视别人,那这种人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愿意打交道的人都是值得被爱的人。”

陶嘉垂眸,恳切地说:“蒋闻,你确实足够耀眼,足够优秀,所以我不能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只把你当成陌生人看待。一旦你在我的世界掀起风暴,就会成为我离开R城的负担。更何况,喜欢这种事情只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产物,没人能保证有效期,我也不会给你平等的情感反馈。所以,无论你是玩玩还是认真,都别找我。”

风吹起蒋闻的额间刘海,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却并未有任何不悦的神情。他起身,翻下堤坝,对陶嘉说:“那就把我当成朋友吧,一个你随时可以丢掉的朋友。要知道,我的朋友一定比你多,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不仅不会纠缠,还可以送你一程。”

陶嘉沉默地注视着远去的蒋闻。

人总有贪欲,贪恋友谊,贪恋群体的温暖。

蒋闻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始终未曾越过那条线。他并不时常露面,却总会在一些很适当的时刻以一种适当的方式出现。就像个太阳,不仅散发光热,还具有吸引力,身边甚至聚集了好几个比他还小的小朋友。

可这样的温暖终止在她最荣耀的那一天。

那是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颁奖现场,她终于拿到了比星愿杯更重的奖,重到连校长都特意为她颁发了一场典礼。虽说目的是为了笼络更多的国际班招生,可她不在乎这背后目的的纯粹与否。

她的小朋友们仰着头在台下为她欢呼鼓掌,仿佛世上的光都为她而点亮。

站在讲台上的一瞬间,陶嘉几乎觉得,自己快要够到梦想的大门了。

可命运偏偏么残忍。

坠落的巨响、粘稠的血液、呼啸而过的警车、拉开的警戒线、四散奔逃的人群,那座触手可及的绮丽大厦原来只是海市蜃楼,转瞬间如泥沙倾泻般坍塌,幻灭成烟。

站在讲台上的陶嘉笑容僵在脸上,天旋地转,刺耳的尖叫声让她有一瞬间的耳鸣。

蒋闻是育人的活字招牌,就算砸得尸骨不全,也有人认得出他,这个讯息几乎片刻间就传遍了校园每一个角落。

等到陶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与看热闹的人流背道而驰,孤身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千户湾的路上。

路过堤坝的时候,陶嘉仰面,炽热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

她将脖子上戴着的奖牌猛地一扯,昔日无比渴望的荣耀就这么被她随手丢进了翻涌的河水中。

回到家,关上门的一瞬间,震惊、恐惧、慌乱,各种情绪终于排山倒海而来,陶嘉甚至来不及思索这些情绪源于何处,只能机械地通过眼泪来舒缓这种痛楚。

她本以为,蒋闻的情绪低落只是暂时性的,那段时间她正忙于自己的比赛,吝于施舍给他关注。

本想着,等这次拿了奖,可以尝试做个合格的好朋友,听一听他的心事,试着像朋友一样给出一些建议,也试着……打开心门。

却没想到,他那样决绝,那样偏执。

她这个朋友,做的真是烂透了。

*

滴答,滴答,像是什么是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

失魂落魄的陶嘉贴着门缓慢起身,发现了这股来自于门外的声响,她扶着门把手,攒着力气拉开门。

此刻,傍晚的霞光已经褪去,隐退到山峦之下,只有极淡的昏黄色光笼罩着大地。

这个点本应有人散步,但因为育人学校有命案的热闹可看,长街上的人反倒寥寥无几。她这个地方本就门可罗雀,也是惊惶过度,陶嘉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点来拜访自己。

随着门吱呀呀地被拉开,陶嘉被惊得往后绊了两步。

站在门口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梁也。

他身上的短袖校服都被黏湿了,应该是热的。可诡异的是,大夏天的他身上竟然还套着件外套,那外套袖子晕出了黑褐色,此刻正沿着袖口滴答滴答向下流着血。

陶嘉这才瞧见梁也的呼吸异常急促,他的表情像是震惊,又像是恐慌,好像,还有难以名状的恐惧。

梁也出现的突然,加之不久前刚刚有命案发生,陶嘉也是惊惧交加,却仍试图拉他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从哪儿来的?”

梁也却像是失神一般怔怔地呆在原地,喃喃念出两个字。

就在凑近听清的一瞬间,陶嘉瞳孔皱缩。

梁也说的含混不清,但能辨别出是“蒋闻”两个字的音调。

就在这时,更多的人涌入她这件破旧的出租屋。

为首的两个左右开弓,立即架住了梁也的胳膊。梁也应激一般激烈地反抗,甚至狂躁地撕咬着空气,陶嘉被他这幅疯狂的样子吓得不轻。

挣扎间,那件校服外套滑落。

陶嘉终于看清,外套之下,梁也裸露的左臂被严重刮伤,应该是某一类尖锐的金属物品造成的。而他的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边角,有点像是相机纸,又有点像硬壳版。

陶嘉冲上去大喊:“你们干什么!松开他!”

奈何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法营救,眼见着梁也被这么拖出门外,硬生生塞进了一辆黑色瑞虎里。

陶嘉被拦着却仍旧扯着嗓子大喊,扬言要报警。

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下了个穿着白色绸衫黑色长裤的中年女性,几乎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陶嘉便哑然失声了。

那么相似的一双眼,她几乎立刻就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想当初,她还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被爸爸的老婆找上门,如今倒是一语成谶。

梁淑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打量了一眼陶嘉身后的屋子,又将视线落回陶嘉身上,冷冰冰地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一点。”

自觉站在道德的最低点,又或是被她的气场所慑,陶嘉不敢再大声喊叫。

见陶嘉不说话,梁淑也未多言,转身就要离去,那些闯入她家里的人也纷纷撤退倒车里。

陶嘉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问:“你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梁淑并未为她回头,在车子发动的一瞬间,她才分给了她一个眼神,说:“我想,我并没有义务告知你这些事。”

“你应该是今年高考,以你现在的条件想必很难负担艺术大学的学杂费。如果你能对今天的事保持沉默,你的学费不用担心。还有,或许你不知道,苏子平给你们的赡养费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十七年……这对你而言大概是一笔很重的账。”

“好好考虑,小姑娘。”

陶嘉愣愣地看着这辆车远去。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将与梁也将再无联系。

可意外的是,两年后的一个冬天,陶嘉意外接到一通电话。

对面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性,说梁淑女士邀请她S市一趟,车旅费不用担心。同时,也告知了苏子平最终审判结果出来的消息,他将因非法牟利等犯罪行为被判入狱。

得知爸爸将要坐牢,陶嘉只是麻木,并不伤心。陶嘉心里清楚,她跟那位梁女士之间的唯一联系大概就是梁也。此次梁女士主动联系她,想必也是因为梁也。

一想到当年与梁也的最后一面,陶嘉瞬间动心起念。不为别的,就为了梁也当初嘱咐路海来帮自己的人情,以及被梁淑带走之前找的人自己这份信任。

于是,挂了电话,她立刻启程,只身就赶去了S市。

来接待她的是个很漂亮的姐姐,从她口中,陶嘉才知道梁女士本职是一家传媒公司总部的总经理,名牌大学毕业,通过投资实现了财富积累,旗下关联的多家公司几乎渗透了娱乐业,即便是在R城,也是业内叫得出名号的铁娘子。

梁也家,即使是在销金窟一般的S市,也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存在。

坐在轿车里的陶嘉逛过了车水马龙的街区,也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圣诞彩灯挂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最后,车子拐进了一座高档小区。装修华美的住宅区冰冷地揭开S市与R城之间悬殊的阶级差距。33层高的楼,越往上,价格越高。电梯停在22层,文员小姐姐笑着领着她按响门铃,似乎对这周围的陈设早就习以为常。

“咔”的一声,并无人亲自前来开门,里面的门锁却自动开启。

一股混合的淡淡木质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陶嘉换上干净柔软的拖鞋,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个干净的近乎于样板间的房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电视剧。

她穿过走廊和客厅,在经过了三个房间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陶嘉一直记得,那间屋子很简约,是一个没有任何颜色,近乎于纯白却很有情调的房间。

落地窗上挂着镂空的白色花纹窗帘,屋内摆着一张木质小床,屋内没有其他家具,只有很多巨大的电子屏设施。

梁也就半靠在那张小床上,他的身上盖着白色的薄鹅绒被,此刻正在静静地翻书。

他的头发被剪得很短,前额脑后贴了很多类似神经传感器的贴片,细细的线连接到旁边一台带有卡槽的显示屏设备上。此外,他的胳膊上连着一根长长的输液管,通向床边金属的移动吊水瓶架。

梁也的衣襟此刻正半敞着,隐约露出里面交错的烫伤疤痕,有小护士在旁边用酒精棉擦拭他的手臂,像是在做注射前的清理工作。

在梁也身边站着的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男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垫纸板,正翻着夹在上面的纸,俯身观察着显示屏上的波纹波动数值。

如此诡异的一幕冲击着陶嘉的认知,震惊之余,她发现,梁淑女士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引陶嘉进来地小职员轻轻一声咳,屋内的人皆停下动作,就连垂眸看书的梁也也随之抬眸。

陶嘉几乎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明明一样的清瘦,可两年前的梁也是病态的,身上充斥着阴郁,甚至可以说狠毒,让人敬而远之。现在的梁也明显五官长开了,他柔软的头发,白皙红润的肤色,尤其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都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简直是个无害、干净,就像精美但空洞的工艺品。

梁也身边的青年男人开口:“小也,还记得她是谁吗?”

陶嘉闻言皱眉。

梁也点头,浅笑道:“陶嘉,好久不见。”

青年男人满意地在手里的本子上又记下了些什么。

后来,陶嘉才知道,那次圣诞节的邀约,并非叙旧,只是梁女士用来测试梁也精神状态的一个尝试。

或许,那是梁也为了半年后的顺利出院而主动提出的一次相见,为了证明情绪稳定,还是记忆未受损什么之类的。

总之,陶嘉可以确定的是,梁也骗过了梁女士和所有人。

那三年的治疗并未疗愈成功,他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再次回到了R城。

似乎,他只是轻轻煽动了翅膀,就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并且尚不知威力的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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