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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满室芳华为一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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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消食,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

过了热闹嘈杂的地带,周与带着梁也慢慢拐进了一片青瓦白墙的旧街区。大概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街边没有什么小摊,只能听到一两声犬吠和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梁也环顾四周,发现人并不多。按理来说,这个点天光还算大亮,不至于这么寂静冷清。

除了因为戒断反应造成的行为失控外,梁也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几乎没有将主导权交给别人过,更不要说像现在这种不知状况地跟着别人走。生理上不可控地排斥和心慌很快浮上心头,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即将穿过一个桥洞时,梁也几乎迈不出脚步。

黝黑深邃的桥洞幻化成记忆中校医务室半开的大门,静静地张着巨大的深渊之口立在那里。

“就在前面,快到了。”走在前面的周与提醒道。

梁也垂眸微笑,藏衣服口袋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周与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向梁也。似乎是看出他掩藏在轻松笑意下的慌乱,周与迈步向他走去,朝梁也伸出手,温声道:“以前在这里被虫咬过,现在一个人还不太敢走,你能陪我一起吗?”

这大冬天的,什么虫都该被冻死了。

编个谎话也该编个像样的。

梁也慢慢伸出手,顺着他的话笑着说:“你真菜。”

“是,我是菜狗。”周与温热的手掌裹住梁也的指尖,两人的身体很快贴成肩并肩的距离。

梁也哈哈大笑,像是被周与的冷幽默戳中了笑点,他耸了耸鼻尖,紧悬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以后记得保持这个水准。”

周与轻轻笑了声,没有反驳,但手却握得更紧了。

过了桥洞,再往前数十步就是一间临河的门店,门口挂着块小灯泡缠绕的的牌匾,写着“春生旱冰场”。大门是敞开的状态,里面点着灯,散发着很温暖的黄光。

“你要带我来溜冰玩儿?”梁也有些惊讶。

周与不置可否,伸手拉梁也上阶梯,“小心滑。”

两人进了屋,里间大堂接待处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听着声响就站了起来。梁也发现,她的眼球有点发白,应该是视力有问题。

周与及时开口:“是我,春生姨。”

“小与啊。”被叫“春生姨”的中年女人脸上很快挂上笑,她摸索着柜台,从里面递出两双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轮滑鞋,“去里头玩儿吧。”

揭开帘布,里头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屋子不大,四面装了护杆,没开暖气,乍一进去还有点儿冷。

周与看向梁也,“你会吗?”

虽然没正式滑过冰,但梁也有去瑞士滑雪的经历,也顺带在当地的俱乐部里穿过冰刀鞋试玩,虽然跟这种滑轮鞋不大一样,但也不算是小白选手。

可话到嘴边,梁也却改了口,“不太会。”

本以为能蹭上他的手把手教学,没想到周与愣头愣脑来了一句,“没事,我也不太会。”

梁也有些哭笑不得,默默坐下换鞋,心想跟这人谈情说爱能被急死。

来到陌生的环境,梁也下意识开始观察四周。他发现这里虽然冷冷清清,但四周的摆件都没有落灰迹象,甚至休息桌上摆的炒货都是新鲜的。

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感。

两人试着沿着栏杆走了一圈,逐渐得心应手起来,梁也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你以前常来的地方吗?生意这么冷清?”

周与慢慢与梁也拉开一段距离,遇到一个拐弯绕到他身后,说:“之前给我妈搬货的时候经常遇到春生姨,她家住得偏,偶尔搭把手。”

梁也心想,应该不是搭把手的交情。他大概能够猜出来,这个视力不好的中年女性大概是独居状态,生活上应该有不少艰难之处。按照罗春盈的性格,估计他们母子俩帮衬了不少,所以春生姨一听到周与的声音就放下了警觉。

梁也笑了笑,心想,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他刚要回头,就发觉眼前一黑,一道影子压了过来。

周与悄悄从他身后滑过来,将他锁在了墙角处,手里拿着类似于一条深色长条布盖住了他的双眼。

“别动。”周与说着,将梁也整个圈在臂弯里,慢慢在他脑后系上了布条。

梁也微微扬唇,笑道:“原来你等在这里啊,居然还有保留节目。”

周与牵住梁也的手,慢慢引他向前滑起来,“来,跟着我走。”

梁也视物不清,只得另一只手也握住周与的手腕,不敢松开。

隐隐约约,梁也觉得自己似乎绕进了另一间屋子,因为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黑布外的世界都亮了一点,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下意识皱了眉。

“到了吗?”

“嗯。”

梁也单手揭下黑布,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地看向周与。

这是一间装修得更为整洁光亮的旱冰室,顶上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放眼望去,屋内正中心一圈摆满了粉白色的玫瑰花,少说也有个几十束,密密麻麻,长势正好。

梁也失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店里没有人的原因了。

大概是周与拜托春生姨清了场,才方便打造这满室芳华。

“你——”梁也刚想说话,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音乐,慢慢倾泄而出,顶部的灯由白光变化成温柔的微黄。

只三五秒,梁也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当初他在学校杂物间里随手给周与弹的那首钢琴曲。

从周与对音乐毫无造诣这个事实来看,能凭借记忆中的调子找对这首钢琴曲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一念及此,梁也不免被这种笨拙的做法所触动。

屋内气温很足,周与替梁也摘下围巾,轻声说:“生日快乐。”

梁也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吗?

“你怎么知道的?”梁也有些讶异地环顾四周,周与的这些小动作他是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到。

“我看你的主页上写的是今天,不过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周与温声道,“那天我烧糊涂了,冒冒失失就跑到你家里去说那么一大通,醒来之后我也很后悔,还一直庆幸是假的,毕竟,哪有表白不送花的?”

梁也摇摇头,笑说:“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比昨天多一点就可以。”周与扬唇,轻轻捏了捏梁也的脸颊。

柔和的钢琴乐像是环绕在两人身边的轻柔飘带,带着人都有点儿醉酒的眩晕感。

周与打了个响指,玫瑰花束从忽然动起来,带了个黑领结的小枸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疯狂地摇着尾巴,嘴里还衔着一个小盒子。

梁也惊了,再多来一些这些小花招他就要忍不住自己想扑了他的冲动了。

周与半蹲,从小枸口中接过盒子,递给梁也。

小枸奋力“汪汪”大叫,绕着梁也的腿来回窜,似乎比他主人还着急。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银色的指环,有点像素圈戒指,但细看能瞧见金属色泽的细小花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梁也拿起,发现下面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金属链。

这是一枚银制的光戒,戒指内壁一圈刻了他的名字首字母缩写,还有一颗小钻,细细一转,发现另一面是那座哨塔的简图,以及今天的日期。

这不大像是店里会做的,因为可以看出有后天雕刻的痕迹。况且,出于保险,周与应该不会傻到去实体店或网上备注叫人刻下他的名字,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太过冒险。

第一次来到R城、第一次抱起小枸时,梁也就发觉到了小枸脖子上戴的铭牌,做的很精巧,不难猜得出应该满满都是主人专属的爱。之后每次有机会撸狗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多摸几遍它的小牌儿。

不知是不是这个举动落到了周与的眼里,才让他有了这个想法。

周与解下围巾,脱去羽绒服,只剩下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衬得人更加干练好看,他从自己颈间挑出金属链,链子上坠着的是个同款的光戒。

从外表看,几乎不会有任何过多的存在感,但戒指内壁,藏着他们彼此才知道的小小情愫。

梁也抿唇,抬眸,问:“你做的?”

周与点点头,眼中却有着一闪而过的期许。

“你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一万分的喜欢。”梁也不吝夸奖,低头按锁链合扣,试图戴上。

绕到颈后多有不便,周与伸手帮他扣上。

卡扣合上的一瞬间,钢琴曲走到最高潮的部分,重重的琴键落在耳中,让人为之颤栗,心都空了一瞬。

周与的手落在梁也的脖子上,慢慢上移,便托住了他的脸,“我想亲你。”

又低又哑的一声,主动索吻,充满少年人的懵懂情动。

梁也微微侧脸,像只小猫似的在他手心边轻轻一蹭,不言不语,但眼中已是邀请的默许。

周与轻柔地吻着梁也的唇角,左边一下,右边再一下,蜻蜓点水后开始直入主题。褪去了初吻的青涩后,他开始熟悉他的身体,知道如何舔舐他的唇瓣会引得对方轻颤。梁也并不退却,明明白白地回应着。这样细密缠绵的吻从唇瓣相贴发展到舌与舌的试探相遇,最后,两人呼吸都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直到氧气稀薄,才慢慢松开,又心领神会地彼此相视一笑。

两人慢慢地随着钢琴曲在旱冰上沿着花海滑行,小枸就在一旁摇着尾巴追逐。

天旋地转,乐音绕梁,满室馨香,贴在皮肤上的金属项链被焐热,贴在他的心口。

这一刻,美好的仿佛世界都暂停了。

走的时候,周与问要不要带走花。梁也愤愤表示,这一屋子的花没法全部拖回来,太张扬太醒目。两人都深感可惜,最后梁也拿了个主意,抱走最漂亮的那束,剩下的给春生姨摆在屋子里,也不算浪费。

临别前,两人黏黏糊糊地在巷口的拉扯着。

梁也及时给周与反馈最新消息:“高岩大概明后两天就开始搬了,我们得快点动作,等他把屋子都搬空了,就不好动手了。”

周与点点头,“可以。”扬帆那边明天第一节课是下午才开始。

梁也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朱警官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想当初,周与和朱建华之间定下了一月之约,两个选项其实都是死局。

周与说:“其实朱警官可以帮我们,他一直都想知道三年前的事,哪怕警局里其他人都不信他,他也不死心。或许,我们可以借他的力。”

梁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给出态度,而是带了点抱怨似地说:“他可不大喜欢我。”

周与当然知道这一点,“朱警官那边可以交给我,贺律师那边就交给你。”

梁也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说:“R城里有很多生意人都是鱼跃计划的投资人,我不能确定警局里有没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与点头:“我明白。”

在梁也的视角里,朱建华身为小城的一部分,本身立场就令人怀疑。他虽然不信朱建华,但却不能在这场两人合作里霸占决策大权。或许,周与对贺博文也有着同样的不信任,但他却从未出言阻拦。

正是基于这一点,对方足够的尊重,让梁也的强势暂退幕后,理性思考暂居高位。

他们沿着小路慢慢往回走,梁也在巷口处瞧见了贺博文的车,忽然想起贺博文说晚上让他早点回去的话。

一转眼,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为防止出什么岔子,梁也示意周与先行,自己则默默上楼。

到了门口,梁也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等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还未插到锁孔里,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试探性地轻轻一拧。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看来,有人直接未经允许,直接进了他的住所。

梁也不动声色地推门进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屋内,勉强可以视物。

月白色窗帘被拉开,戴着金属眼镜的西装男人就站在窗边,静静俯瞰着楼下。

听到了动静,他也没有转身。

梁也知道这个位置的视角开阔,小道上的一切皆能入眼。

手落到灯上,刚要打开,贺博文就出声阻止,淡声说:“就这样。”

闻言,梁也没有继续,而是放下手中花束,径直走向床边藤条柜,抽出一盒药,熟练地就水吞服。

贺博文缓缓转身,一半脸落在阴影里,他看着梁也,说:“他甚至不知道你花粉过敏。”

梁也随意地搁下手里的杯子,淡淡道:“轻度过敏,又不会死。”

贺博文有些迟疑地问:“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朋友’。”

黑暗中,梁也的声音带着点无所谓:“没必要知道。”

“只是因为担心扫兴,所以你就这么瞒着,情愿选择自己回来吃药吗?”贺博文迈步,从窗帘处走到梁也面前,“这可不是爱。”

梁也的手紧紧攥着杯壁,没有说话。

“不是说要出差吗?等这么久也没关系?”

“改签了。”

贺博文慢慢将一只精巧的盒装蛋糕推到梁也面前,透明的包装盒壁能看到里面的颜色,日落微黄,橘子味,是他觉得温暖的颜色和最喜欢的味道。

确实,分别不到一年的生疏远远抵不上一千多个日夜的点滴相处。

他在他面前,近乎于一个透明的容器,轻易能被看穿。

贺博文温声道:“好了,不要生闷气了,吃蛋糕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越是这样怀柔,就越能引起梁也记忆深处的恐怖回忆。

当初精神濒于崩溃的他被交到贺博文手上,这位天才医生采取精神分析疗法,将他的内心世界剥出来展示给一众陌生人分析,再进一步系统脱敏,他变成了一只蜕壳的软蟹,快要被洗去过去的一切“不好记忆”,变成一个完美的孩子。

第一阶段的最后治疗之时,梁也忽然失控,挣扎着不肯被物理催眠,对周围的一切都异常狂躁,只想找到唯一信任的贺医生。

跑啊跑,跑到走廊尽头,穿着白大褂的贺医生挡住了他的去路,熟练地安抚,一剂注射剂无声地被扎进皮肤里。

一片虚无的白很快占据了他的意识,那时,他想,放弃吧,没有必要做自己,反正不被所有人接纳,还会一直拖累真正爱他的妈妈。

就在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要放弃自己的最后一瞬间,苍茫的白色世界里忽然飘出了一只黄色笑脸气球。

那是世界里的唯一色彩,鲜亮,醒目。

于是,他挣扎着从无数只想要拖着他深陷的地狱之手里捡回了自己……并开始在接下里的时间来,学会伪装。

每一次诱骗,都是从贺医生的身上吸取精华,他早就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此,面对着几乎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的贺博文,梁也心中仍然不敢有任何松懈。即便如今他没有有求于他,单就一个梁淑眼睛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他赌不起。

在他的处世法则里,一时的屈辱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这个人对自己有用,就算是再厌烦、再畏惧的人他都能笑脸相迎。

“叮”一声,最新弹窗消息,来自于梁淑,上面是简单的四个字祝福。

梁也扫了一眼屏幕,而后开始动手撕开蛋糕盒的包装纸。

眼前价值不菲的精巧蛋糕是特制款,R城没有,需要绕很远的路去定,与他不久前吃的翻糖蛋糕相比,无论在颜值还是价格上都远远甩了一条街,但梁也眼中却并未多兴奋。

梁也用附赠的银色小叉子戳了一块绵密的奶油送入口中,笑了笑,点头道:“好吃。”

贺博文冰冷严肃的脸上终于松动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像是疲倦多日得到了松懈,“你喜欢就好。”

临走的时候,贺博文扫了一眼玄关柜上的粉白玫瑰花束,淡声道:“这个,我替你处理掉。”

梁也对上贺博文的视线,二人在沉默中交锋。

良久,梁也移开视线,语气淡淡,似乎毫不在意,“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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