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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红妆镇国[唐] > 第60章 060

第60章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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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只日夜祈祷着太平公主不要真的来,等了能有十多日,也不见太平公主驾到,他这才稍稍放下心。

张虔勖道:“将军,咱们总该派人去接应一下。”

“接应?你还真想把这尊大佛请来?”裴行俭一想到李令月可能过来,额头便不自觉有些冒汗。“太平公主许是路上贪玩,一时间忘了时间,又或者公主已经准备着回长安了,咱们若派人去催促,保不齐会扰了公主的兴致。”

张虔勖望着外头正在备战的将士,他低声道:“太平公主这么些天还没到,也没人传信说她回宫,万一路上有什么差池,纵然不是在军营里出的事,只怕咱们也难逃罪责……”

裴行俭恍然大悟,公主这些日子没有音信,确实是大事。他正要派人去接应,却听外头有人着急忙慌地赶来,道:“将军,太平公主到了!”

裴行俭与张虔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而后匆匆走出营帐迎接。

李令月未着裙装,而是穿着男子的长衫。她梳着男子的发髻,头上只简单地别了一枚玉簪。许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她脸上多了几分疲惫。可即便如此,她站在军营之中,还是显得光彩夺目。

裴行俭正要行跪拜之礼,却见李令月摆了摆手,“军营之中,一切从简。更何况,裴大人是我大唐的功臣,我怎能受此大礼。”

裴行俭愣了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李令月身后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后身边的红人——上官婉儿。

裴行俭心中一惊,他想不明白,上官婉儿怎么也跟着来了?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往后就要是女人当家了?

张虔勖站在裴行俭身后,他轻咳一声,裴行俭才道:“末将正担心公主为何还未到,正要派人去接公主呢。”

裴行俭并未注意到,此时李令月的脸色有些惨白,婉儿率先开口道:“裴大人,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安排好营帐,让公主休息吧。”

“是。”裴行俭安排了人引路,将李令月引到军营中心的一处营帐。

这营帐收拾得格外干净,原本简陋的床铺也换上柔软的绸缎。帐中还有一处小榻,想必是为侍奉公主的人准备的。婉儿见了,长舒一口气道:“原以为军营会不方便,不想裴大人准备得如此周全。”

李令月见状,微微蹙眉:“也不知这锦缎是何时送来的,若让旁人知道,只怕要怪我在军营中还如此铺张。”

婉儿轻轻扶着李令月坐下,“你是公主,只让你住的比那些将士好些也不算铺张。你先好好休息,路上发生了这些事,你定是吓坏了。”

李令月冷笑道:“会遇刺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李令月怎么会怕?”

李令月早在三日前就该到达军营,之所以延误,并非她路上贪玩,而是遇上了刺客。

李令月虽早就猜到了这一路可能不太平,可当她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死的又是照顾自己的婢女。一想到那场景,她还是少不了一阵心悸。

婉儿叹了口气,“我已经安排人将翠竹的尸身送回长安安葬,所幸你没事。不然,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天后交代。”

临出长安时,李令月将梅香留在府中照顾小县主。梅香自幼便侍奉李令月,要自家主子去那种地方,她也是不安心。可若换了旁人照顾小县主,李令月也是放心不下。

婉儿见李令月实在是累了,她出去替李令月打了一盆热水,“阿月,你先泡个脚,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令月看着水中的倒影,此刻的她依旧身着男装,这男装还是梅香替她准备的。

梅香送李令月出府前,让自己的好姐妹翠竹跟着公主。为了保护李令月的安全,梅香特意让翠竹打扮得十分隆重,又为李令月挑了身轻便的男装。

那日,梅香拉着翠竹的手,道:“翠竹,我们姐妹的命都是公主给的,此次公主要去军中,你务必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李令月知道,梅香素来心思细腻,可她从没想过梅香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上官姐姐,你知道吗,我曾对梅香说,再有半年,我就给她的妹妹翠竹指个好人家……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和梅香交代呢?”说着,李令月抱住了婉儿,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上官姐姐,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只想着和武家兄弟夺权。可我都没办法保护自己,就这样贸然上战场,到头来还要连累身边的人……上官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令月越想越觉得难过,她虽下令取过别人的性命,也曾见过皇权之下人命如草芥。可如今亲眼见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李令月才知道,死亡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婉儿轻轻拍了拍李令月的后背,她感觉到李令月的身体有些颤抖。跟在天后身边这么多年,婉儿早就见惯了生死。

可李令月不一样。

“阿月,梅香不会怪你的,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婉儿垂下眼帘,若非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坐上那辆马车。

婉儿好不容易将李令月哄睡着,见外头天已经暗下,她披上披风,走出营帐。

见军营中四处有士兵巡逻,婉儿确认这里安全,这才放心离开。

夜里的风有些凉,婉儿拢了拢披风,避开巡逻的守卫,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张虔勖已经候在那里。

张虔勖见婉儿来了,忙殷勤地替婉儿倒茶。

“上官大人,您此次前来,不知天后有什么吩咐?”

婉儿并没有接过张虔勖奉上的茶,而是兀自坐下,冷声道:“难为张大人还想着天后的吩咐,张大人可知从长安到此地要几日?”

“这……”张虔勖听婉儿这么问,额头不自觉渗出汗珠。“若是马车,不出四日……”

“既然张大人知道不出四日便可到达军中,为何公主十日未到,张大人却不派人接应?”婉儿虽得天后宠信,却从不敢对朝臣疾言厉色。可这次,她实在想问个明白。

张虔勖道:“上官大人有所不知,这军中都是裴大人说了算……”

“你可知道,公主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婉儿冷眼望着张虔勖。自翠竹被杀,两个护卫受伤,婉儿一路担惊受怕,只盼望着裴行俭能早些察觉到有变故,快快派人来接她们。

她们在镇上躲了几日,可横竖也不见裴行俭派人接应。无奈之下,她们只好舍了官道,从小道走。

可有些小路,更不安全。这一路,她们既要放着被刺杀,又要仔细会不会遇上山贼匪寇,当真是提心吊胆。

张虔勖闻言,忙问道:“这、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太平公主?不知公主可有事?”

“若是有事,只怕你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张虔勖忙解释:“上官大人,这军中事宜末将确实要听裴大人的安排啊!”

婉儿冷笑一声,道:“太平公主何等尊贵,也能这般懈怠?你不要以为将事情都推到裴大人身上,便能独善其身。裴大人虽是武将,不懂官场上的门路,却也不至于这般愚蠢。再者,就算裴大人疏忽,难道你就不知道提醒一句?张大人,事已至此,公主没有追究,不代表天后会视而不见。我只问你一句,这几日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虔勖只想着将这事推得一干二净,却不想婉儿会来细问此事。

他这几日都忙着军中的事情,确实有些疏忽。他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忽然间一拍大腿,道:“我记起来了,十日前来传旨的公公在军中耍了好大的威风,上官大人,您也知道,咱们在阵前卖命,就连宫里的太监也要给咱们脸色瞧,这军中人自然心生怨念……”

“宫里的人?”婉儿闻言,心中了然,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虔勖见婉儿神色稍有缓和,忙问:“上官大人,公主当真不打算追究?”

“是否追究,还要看张大人的表现。”说罢,婉儿拿起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张虔勖见婉儿喝下他斟的茶,这才松了口气。

婉儿离开了张虔勖的营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就像是野兽的眼睛一样。她静立良久,道:“想不到他们兄弟的手当真伸到了宫中。”

宫里人就算再不懂规矩,也不会在武将前头耍威风。打着太平公主的名义得罪人,若非有人指使,婉儿自是不信。

看着军营外黑漆漆的一片,婉儿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作何选择。

太子庸庸碌碌,朝中暗流涌动,要想为上官家翻案,现在的太子定是指望不上。

婉儿看着面前照明的火焰,低声喃喃道:“阿月,若我与武家兄弟联手,你可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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