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但你看，三十几名小日本的海军都被撂倒了，李老板说的一一都兑现了，船停下了。过去是奢望，但现在说这船能开走，咱们的命都能保下，也不能说全无可能吧？我那三十名弟兄多少枪林弹雨都熬过来了，死在临门一脚总让人不甘心。”谢林毅恳求道。

“还有八个共chan党和几个土匪呢……”

“对了，谁煮点米去，既然要通宵作战，体力得跟上。”

谢林毅的几名手下翻着武器袋，做着备战的准备。“咦，怎么会有把日本短刀的。”

“别拿那把刀。”湘突然出声阻拦。“那是一名日本军官的遗物。”

“我准备还给他的家人，或许会让俘虏带回日本本土。”

宫野总一郎听到日本军官的字眼，抬眼。船上佩腰刀的人本就不多，那把短刀很有特点，刀鞘都很昂贵，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目光更为复杂。“斋藤的佩刀……”

“嗯。宫野船长或许看不上他的人品。但我看法不一样，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还险些把这把刀插进我胸膛。故事有些长，今夜就不讲了。”

宫野总一郎苦笑着保证，如果能活下来，会完成转交遗物的差事。

“下定决定打了，我说明一下，”湘道，“首先，这次作战不能保证你们任何一个人一定生还，其次，也不能一定保证那五十人的性命，野田敏明是一位，很典型的特高科军官。”

“在他眼里，人就像被儿童残忍捉到的昆虫，摘掉腿，再撕了翅膀，他能够兴致勃勃地进行实验。我估计他们打开通往底舱通道的时间在半小时到三小时不等，一会儿可能就会收到野田敏明的通信，他会极尽之折磨手段，来让你们动摇，离间我们，削弱我们的战斗力。”

“野田敏明是一名狡猾又顽固的军人，但相应的，他的手下只是一群即将归乡的日本陆军士兵，如果能击杀野田敏明，其他人的作战意志未必会很强。这场仗说好打也好打……只是。”

“可能会很残忍。”

湘接通了对讲机。“野田先生，我建议，还是进行一次俘虏交换。为表诚意，我们会先释放一名士兵。我会将他送到送出门，让他自己走到甲板上找你们。”

很快，一名年轻的、受伤的士兵被选了出来。湘回忆了一下，对方在自己和宫野总一郎交谈时似乎是半昏迷状态，经确认，他从耳聋状态恢复了过来，但腿上和腰部有两处枪伤。

不知道未来命运的小伙子，开心又惶恐的，指着天皇发誓自己不会把这里的情况说出去。

湘打开门，楼道里没有任何日本士兵。将人目送出去，湘再一次地想，他不适合做长官，不适合做士兵。战场让他觉得自己格外卑鄙。

小伙子是会被野田敏明当场枪杀呢？还是会被上刑？

但是离间野田敏明和其余士兵，他必须做。

92、决战

一个小时后。

“我不需要军官，也不需要海军被俘虏过的懦弱士兵，如果一定要交换，你手上还有几名水手？”

“五名。”（实际是三名）

“五名水手，加上你把舰长交换给我们，舰长还没死吧？我给你十个中国人。三楼楼梯口等你们。”

“成交，十分钟后见。”

“别着急挂断，我怕你们认为我在说谎。我让你们听听……”

数名中国人的惨叫。

湘看了看方别，又看了看谢团长四人的神色，他没挂断通讯，这惨叫在静谧的屋中持续了足有两分钟。

终于，方别伸手按断了通讯。

湘再一次接通通讯，在方别等人的目光中，这一次通讯另一头传来的是中国人急切的声音。

“我们没事，只有阿鹫手臂受了些伤！”

“你们可以来了。海蛇已经救下，还有四名国民党的军人可以作为战斗力……我和野田敏明约定十分钟后在三层B楼梯做交易。”

美其名曰的“交易”吹响了决战的号角……

……

这场战斗称不上非常的势均力敌。

一边满打满算只有十人，而且还有四人尚未赶到现场。

另一边有近三十人，野田敏明逼着剩余的水手们也拿起了刺刀，步.枪卡弹？炸膛？枪械被毁？那就上刺刀！

反正船彻底停在了海中央，野田敏明认为，与其把船修好让中国人夺去，不如让它坏在这里。

这是一场很奇异的战斗，归国的士兵再一次拿起了武器，日本人被逼拿起了刺刀，而中国人手中弹药充足，还有许多的汽油瓶燃.烧弹没有用完。

在野田敏明的大笑声中，一群中国人被释放，手串着绳子，被逼着向楼道的另一面跑了起来。大约有二十名。

以他们为肉盾，日本人穿过了一个转角，两边终于相见。日本人看见，靠近餐厅的路上，湘等人摆放了许多木箱、米袋、各种各样的杂物，勉强堆出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于是，他们逼迫中国俘虏往前跑。

“就你，逼他们跑！”

“还不都撒丫子跑！”

直到犹犹豫豫的俘虏为了躲避身后的刺刀，大步往前跑了起来。湘看到了李岸，不愿地又被迫的督促着民众往前跑的李岸。

“开枪！！”一个藏在转角后面的狡诈的日本军官喊道。

砰砰！

方别手中的子弹打中了刚按下扳机的机枪手（方别很庆幸这人因为子弹不多，选择了点射）。他的位置也随之暴露……

几乎同时，湘的烟雾弹丢出。

日军只剩下几支枪能用了，这几根枪立刻响起，在硝烟中，十几颗子弹立刻集火了湘和方别两人所在的位置。

俘虏离他们还有十米的路程，对自己枪法有自信的谢团长咬牙开火。

俘虏哭着，喊着，惊恐地连滚带爬地穿出了烟雾，打乱了这边的阵型。

湘并不是没听见子弹穿透袋子的声音，甚至他的听力卓越到，在混乱的战场上，捕捉到了些许轻微的闷哼。

湘全神贯注地目视着前方，野田敏明在哪里……

他必须找到野田敏明。

杀了野田敏明，他才能最大程度地控制伤亡。

方别换了一个弹夹，左手不顶用了，只能用右手。

一颗子弹，击过他的手臂，第二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右腹部，但没伤到脏器。

他用最后的力气，瞄准，打空了子弹。

第三颗子弹……胸口怎么这么热，被打中要害了吗？

他的力气迅速丧失。他的右手又以别扭的姿势试图够了够弹夹，没抓住，弹夹滚到了地上。

最后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烟雾就覆盖了他的视野。应该是打掉了机枪手，五颗子弹，死透了才对，自己一点不亏。

不知道日本人还有几个机枪手。但子弹一定是不多了，枪也不多了。

米袋还是不能顶替沙袋啊……

野田敏明那个疯子！至少没让他奸计得逞。

他又中了一枪流弹。第四颗子弹，方别几乎察觉不到打入了哪里，只觉得身体又一次受到冲击。

方别的大脑因为供血不足而反应变慢。

他被撞了一下，摔到地上，滚了两下，身体有些蜷缩。

方别有些许抱歉。

李忠国估计会很失望了……

对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不过救了其他人也不坏，李忠国此次前来，应当是有他的战略目的，但还没说清楚，怎么就不是中国人了？！

“方别？！撑住……”

有人在抓起了他，一阵晃动，但方别看不清了。

血呛到了喉咙，方别却笑了。

组织的功勋章上，不该有我的名字。我撤退还需要组织使用资源照拂。

薛梅，你不是红娘，不要弄脏自己的手。我已经尽力了，今天我一人兑掉了五名日本兵，厉害吧？你一定能理解的。

第二号，你长什么样子来着……劝住薛梅！我说不过她。

飞鸥，没想到我能比你先一步见马克思，羡慕吧？

红娘在嘲笑我吗？怎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到薛老师我该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