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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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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册子上确实也没什么逾越不可见人的东西,他也纳闷为什么殿下前几日,要他把长安所有流行的额饰样式找出来然后绘制成册给他。

但刚被郑郁撞了,他要是一瘸一拐去见成王,实在不雅,索性让郑郁去,谁让他把自己撞了!

向御医来了后,检查上药包扎一气呵成。郑郁确认没事后便让齐鸣先回去休息,他去见林怀治替苗修送册子。

大雍的官道驿站内只有一间上房,驿站只对过往的商队或是官员提供住宿,上房还得是手持文书或回京述职的官员才能居住。林怀治身为这个队伍里官最大,又是皇子的人自然住上房。

郑郁到房外后对守门侍卫说有事面见成王,侍卫进去通传立马就让他进去。

房内烛火微亮,郑郁进去后见林怀治坐于案前,手肘搭在支起的膝上撑着太阳穴看书,颇有些散漫放松模样。

林怀治见郑郁进来便抬头看向来人。

烛火光印在林怀治深邃俊朗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眼神依旧像往常那般冷漠地看着他,他见林怀治已换下官袍换了身月白色锦袍,整个人英俊非凡。

郑郁揖礼道:“见过成王殿下。”

林怀治看他一眼后又继续看案上的书,随口道:“坐,郑御史何事?”

郑郁收礼后坐在书案另一边,将苗修交给他的册子拿出来,放在林怀治看的那本书前面,说道:“方才在廊下,我将苗祭酒撞了一下,他扭到脚行动不便,便托我将这册子交给殿下。”

林怀治看向他,眼里似有淡淡笑意,问道:“撞一下就行动不便?”

郑郁心里默默叹口气,想起苗修那要哭的样子,突然很想笑,但还是忍笑,答道:“我撞到他......他脚踩空摔在庭院里,崴到了。”

“嗯。”林怀治拿起苗修拟好的册子看起来,声音清冷,“昨日郑御史没受凉吧?”

郑郁疑惑:“没有,殿下为何这样问?”

林怀治端起茶盏,从容道:“怕郑御史身体有恙,延误正事。”

郑郁颔首道:“谢殿下挂心,但人生于天地,怎会不生小病呢。有殿下提醒我会注意的......请殿下也注意身体,越往北风雪越大。”

喝茶人睫毛轻颤几下,不过因为屋内烛火太暗,这样的微小动作郑郁没看见。

“既注意就坐马车,着凉发热只会拖队伍进程,要是到了并州病还没好谁去赈灾?”林怀治把茶盏放回案上看着郑郁,语气像极了苛责可又带着关切的意味。

郑郁看了眼林怀治的脸,心想得亏林怀治长得不错。皇帝的儿子、林怀清的弟弟、他在御史台的上司,否则自己真想朝他俊脸上来一拳。

郑郁扯起一个礼貌的笑,说道:“殿下所言甚是,臣知道了。”

林怀治侧脸,看向飘有雪花的庭院,声音有几分哑意,说:“月亮又要圆了。”

月色朦胧,郑郁追着他的视线同望向月光,淡笑着说:“今日是朔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林怀治视线从外面移到对面人脸上,郑郁穿着深青色官袍,脸还看着窗外月色。侧脸流畅俊逸,鼻梁挺拔,肌肤白皙,嘴角微微翘起带有笑意,目光柔和。

林怀治快速看了眼后,又看向窗外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说道:“二哥又长一岁了。”

林怀清的生辰是十一月十六,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郑郁正看着窗外的雪,听得林怀治此言心闷得很,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茶,看着茶盏,半晌问出心里的疑惑:“殿下......可有查到过什么?”

门外侍卫是王府亲卫,屋内只有箫宽侍候在一旁,他就大着胆子问出来。

林怀治说:“二哥病逝前很挂念你。”说完看向郑郁,林怀治避开了郑郁的问题,用御医的话回复他。

郑郁听此言心里蓦地有些闷,看着林怀治,凄苦道:“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声音平静却带着颤意,话里有无尽的遗憾和对挚友的思念。这些都是在那漫漫长夜中滋生出的苦味,影响着他对逝去人永远的怀念。

二人对视,寂静的夜里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带起丝丝声响。

林怀治双眸黑亮因提起林怀清有了些湿意,如深幽的潭水起着淡淡雾气,一点一点抚慰郑郁眼里的伤意,刹那间光阴回转。

郑郁仿佛又回到那个梨花满地的春日,看到那个如仙玉般的人也是用这双眼睛看着他。

林怀治最先垂眸,平静道:“二哥望你平安在世,不俱烦愁。”

视线错落,郑郁惋惜道:“常言三千烦恼丝,人生所遇烦愁事又何止三千。烦愁、遗憾、欲念等所聚一身才有万般煎熬之味。”

“你的憾事是什么?”林怀治递折过册子最后一页,声音随意可像是带着期许。

“有记忆始就有,我也不知道我的是什么。”郑郁微摇头,但脑海中浮现出魏慧去世前的病容,喃喃道:“或许是无缘再见至亲至爱。”

他听见林怀治的气息重了一下,继而恢复正常。

炭火发出刺啦声响,林怀治口吻轻柔:“冬日夜长,逝去之人自会与卿梦中相见。”

郑郁回道:“谢殿下宽慰。”林怀治寒声道:“时辰不早了,郑御史回吧。”

“那臣先行告退。”郑郁起身揖礼退下。

林怀治看深青色身影离去,随意道:“动手那人查出了吗?”

“还没,时间太紧,不过案子已经报到大理寺了。”箫宽说,“属下正在密查。”

册上的玛瑙镶玉额饰被烛火映出光泽,林怀治道:“好好看着刘仲山。”

郑郁回到房内时,齐鸣已将床铺给他铺好了。

驿站内客房不多,还有着其他来往的官员,多数是两人一间。郑郁因是奉命赈灾的监察御史,驿长还是给他备有一个单独客房。

屋子宽敞床也是,郑郁索性就让齐鸣与他一起睡,反正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不知在一张床上睡过多少回。

年幼时郑厚礼把他和郑岸抓去军营,有时困了累了就随意找个地儿或草垛子他靠着郑岸,齐鸣靠着他,冯平生的冯恪靠着齐鸣,一个靠一个地睡成一排。

那时候到了晚间还得跟郑岸和冯恪一起睡一个帐子,军营中条件没那么好,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熟络的就没那么在乎。

郑郁洗了脸好后终于在床上躺下,他和齐鸣一人一床被子他睡里侧,齐鸣睡外侧。

他累了一天,刚挨着枕头,就眼皮打架什么都不想想了,可快睡着时。

“二公子,明日你一定得坐马车,天气越来越冷你要注意着自己身子。”齐鸣“百灵鸟”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郑郁深吸一口气,忍住把他踢下床的冲动,咬牙切齿说道:“齐鸣!我谢谢你关心我,但这么晚了咱们该睡了,你要睡不着就去外面耍两套拳!”

齐鸣“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随后开口道:“但属下也纳闷呢,二公子你以前身子强健,但这两年越来越不好了,要不回长安之后寻访名医看看吧。”

郑郁闻言真想把齐鸣的嘴用针缝起来,但却不得不承认齐鸣的话说的很对。

他以前的身体确实康健硬朗,可这几年越来越差,回到永州后易得风寒。且每次没七八天是好不了的,所以齐鸣才会一直叮嘱他衣物增添。

齐鸣本就啰嗦,有着这个因素在,对他的可谓是恨不得长十双眼睛在他身上盯着。

“谁知道呢,嗯!等回了长安后找大夫好好看看吧,快睡!别说话了!”郑郁随意胡扯了句,说完就裹紧被子翻身朝里。

齐鸣知道郑郁累了,就没再说话,不多时也睡着了。

次日,郑郁在齐鸣的唠叨下坐上马车前往并州。

自那次郑郁在林怀治房内说过话后,两人直到到并州都没怎么说过话。随行的官员也不奇怪,毕竟成王殿下就是那么一个性子。

数日后,在夜幕快要降临在北方大地上时,郑郁一行终到达并州城外。

马车内摆有矮案,内里置有矮榻。

郑郁此时穿着官服,外披着齐鸣“万般叮嘱”的黑色大氅。

肤白分明的右手捧着一只暖炉,半身斜靠在矮榻上一双长腿微曲着,左手撑脸低头看案上的书。

这是郑郁坐这么久马车以来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天气晴好,不下雪时他也会骑马前行。马车和骑马都是换着来,免得他独行一方呆久了闷。

天气阴沉,寒风呼啸。幸好只是刮风并未下雪,马车行驶在雪路上,车帘因路面偶有的不平,轻微晃动着。

“二公子,并州到了,属下瞧着永王殿下好像在城门口候着呢。”骑在马上的齐鸣手微掀起车帘对郑郁说。

郑郁“嗯”了一声,手按下车帘,起身坐好将官服、衣冠整理好。

齐鸣又掀起车帘看着他,万般叮咛:“二公子外面冷,你记得把大氅穿上再下车,不然......”

郑郁伸手把车帘“啪”的一声按上,将话拦截在外面。掀开另一边的帘子发觉已到城门口,思虑再三还是将那大氅穿上,不然晚上齐鸣可以在他屁股后嘀嘀咕咕说上一个时辰。

郑郁揭帘下车,前方的林怀治早已下了车,回头看他,目光似是催促。

只见城门口侍卫有数千人铁甲着身,手持长戟,威仪赫赫。

二人走到队伍前方,城门为首的男子见郑郁和林怀治到后,连忙上前相迎。

“侄儿拜见皇叔。”

“臣监察御史郑郁参见永王殿下。”

“六郎啊!叔父有几年没见过你了,现在是愈发成熟稳重。”林皖走到林怀治身前拉住他的手十分激动。

永王林皖年届四十,一身肃然之气,面目威仪,长相也与德元帝有五分相似。

林皖拉完林怀治的手,看到一旁的郑郁眼神打量一番后,亲切道:“你就是郑郁?啊......果然是郑厚礼的儿子,生的气宇轩昂,你爹酒量不错,几年前......”

“咳!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请成王殿下与郑御史进城,回府再叙吧。”并州别驾李正远在林皖身后,轻咳提醒。

林皖笑着说:“对!我已略备薄宴,席间在同郑御史好好商榷赈灾一事,请!”

郑郁回礼,笑道:“多谢永王殿下,殿下先请。”

林怀治颔首道:“叔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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