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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黑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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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任务:调查毛吟燕的死因,追查失踪人口下落,与高付幽交换信息。」

茶馆外桌,一个不可思议的组合惹来旁人纷纷侧目。

不伦不类的界外人,自恋狂桂行香和她天生不对付的小霸王弟弟斑棠,守旧固执的武者高付幽和叫不上名的镇民。

这几个极端分子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等小二上菜的时候,高付幽首先发话。

“你们两位,想必也是来解决关于蚕神的事件吧?昨天在茶馆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哪有直接问本地人的?就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放假消息干扰你们调查方向怎么办?”

左明冬不假思索地甩锅:“他的主意。”

年寒英认命背锅:“是我的主意,但不是想‘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嘛。”

说到那半贯铜钱,高付幽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茶馆木桌:“重金?你那‘重金’连这里两个菜都点不来!”

“噗嗤。”斑棠不给面子的直接嘲笑出声。

高付幽继续教导:“要是没有财力支撑,武力压迫也不失一计。总之,要对消息来源做两手准备,既要多渠道对比验证,也要保证渠道正确性。”

年寒英越听越奇怪:“说的有道理……不对,这些你怎么如此熟悉?”

这不都是玩家才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高付幽看用傻子的眼神怜惜着左明冬:“这有什么不熟悉的,界外人应该考虑,我们也要反过来摸清他们的目的。”

“之前不是没有传播蚕神教的界外人,一个两个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一个劲发问,还真给他洗脑成功了几人。”

看到在场三位NPC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左明冬算是发现,这小小春来镇,竟有如此卧龙雏凤之姿!

“难道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和你们的区别吗?”

除去一直撅嘴不说话的斑棠,高付幽和桂行香两人都沉思片刻。

“我是很早就知道,有世界外的人了。”桂行香的话犹如一颗火药,炸开了讨论的热度。

“不过和现在没关系,我想,大部分镇民多少少都知晓一点吧?除了这半年来你们像是集体销声匿迹了一样,多少都接触过界外人。”

高付幽回忆道:“我是两年前左右,那阵子总有穿得怪清凉的人突然出现问东问西的,我又不能放任奇怪的人在镇上随意走动,便主动搭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这半年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不过,有一件事左明冬算是确认。

这里的管理员可真谓是新手中的新手!

基础的“认知封锁”都做不到,居然能放任玩家和NPC无障碍交流,还持续几年之久,左明冬前执法人员之魂正在燃烧。

算了算了,都辞职一年多,怎么都不关他的事,不如说没有那该死的屏蔽词,副本体验反而直线上升。

“我一介路人,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不如先把这边的蚕神解决掉,我到时候一口气向上面的人反应,说不定免费苦力就恢复了呢?”

小二垒着数碟菜来的正是时候,左明冬接过摇摇欲坠的菜盘,起身摆盘打断之前的话题。

匆匆扫过几眼菜品,竟然全是他颇为喜好的选择。

不消说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左明冬含笑看向年寒英,后者骄傲地挺起胸膛,似乎等着他的夸奖。

桌下膝盖轻轻相抵,左明冬面上正经问道:“什么叫‘时隔三年卷土重来的纷乱’?难不成这次的怪病是乱心劫的附加内容?”

“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以及——”高付幽尝一口皮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种病命名为‘黑线病’。”

她面不改色地将这道菜挪到饭桌中央。

“根据先前几个病患尚有神智时的描述,最开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隐约感到浑身刺痛难耐,像是蚁虫在身体里贴血管爬行的瘙痒。”

“后来照顾几位病入膏肓的患者时,发现他们口腔内壁上有黑色线状异物蔓延的痕迹,黑线自喉咙向外生长,等长到舌尖、牙齿附近的时候,人往往也就不行了。”

左明冬一边思考,一边也尝了一瓣皮蛋:“这样一来我们看到的东西就能说通了。”

他又夹一块递给年寒英,后者接过吃下,冷静发言:“昨天下午去到毛吟燕……的房间里调查,我们在疑似是她生前的床边发现了这种东西。”

“就是这个。”左明冬掏出昨日包好的黑线标本,“注意不要碰到,这玩意儿一沾人就会疯长,虽然好弄下来,就是长得快很麻烦。”

“还有,这玩意好吃吗?”

左明冬问的是他主动夹给年寒英的皮蛋。

“啊?还可以吧,之前虽然没试过甜口的,不过挺好吃的。”年寒英接受良好的反应令他大失所望。

看到左明冬失望的表情,年寒英这才反应过来。

“合着你是觉得不好吃才夹给我的啊!”

他又尝了一次:“是还不错啊?淡淡的桂花香味,不过确实是会两极分化的口感罢了。”

“估计是我们家的酱。”斑棠的话一下让左明冬接不上茬。

“准确来说,是我爹熬的桂花酱。”桂行香也尝一口,“不错,能有我厨艺的三分水准。”

“真有你的桂行香,哪来的脸说厨艺?上次要给吟燕姐秀一手差点把人炸毁容的是谁?”

“要你管臭小鬼,再啰嗦我就把你小时候一个人不敢天黑下山只能哭着鼻子求我们俩带你回家的事迹说出来!”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高付幽装作听不见姐弟俩的掐架,筷子拨弄着黑线:“看起来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

“你说这东西一沾到人就会疯长?它怎么判断是不是人呢?人都毛发也能吗?”

年寒英也想知道,他主动提出:“现在试一试?”

不等左明冬拦着,他拔下自己一根头发,小心翼翼放在黑线上。

黑线稳如泰山,如同随处可见的细小尘埃般没有任何反应。

非人的生命也是一样,隔着布条将黑线戳到白鹅的羽毛下,仍然没有动静。

高付幽重新包好黑线,冲不放心跟进来的小二打招呼:“好了,我们完事了,这是说好的报酬。”

左明冬递给他几粒碎银,小二立刻乐得眉开眼笑,也不追究三个怪人想要借茶馆里散养家禽一用的行为。

年寒英由于负责强行固定大鹅,拉满了BOSS鹅的仇恨,故而正在与恶鹅周旋。

交战的动静似乎闹得有点大,直到他们回到自己位时,还能听见他接连不断的惨叫,看来强龙还是压不过地头蛇。

“暂时得出几条结论。”

等年寒英拖着满头啄伤的身子回到位上,左明冬正好开始总结。

“第一,黑线只会对人都身体起反应,植物、动物、非生命体都无效。”

“第二,等类似黑线的物体长到口腔附近,便是患者生命的尽头,而且在毛吟燕过世后,我们在她床边发现了黑线本体。”

“我觉得两种黑线是同一种,相当于寄生生物的存在。”

听到好友的名字,桂行香显然激动不少:“什么意思?寄生虫吗?”

左明冬跟进解释:“是也不是,和寄生虫类似的是,黑线会在宿主体内快速发育生长,应该是以血管为生长路线。”

他指出所有死亡案例都是一副血管漆黑的可怖模样:“那就是体内黑线侵占全身血管的证据。”

“等全面吞噬个体血管后,黑线在这个寄主身上的寄生过程趋于完结,之后就是顺着食道脱落,寻找下一个寄主。”

左明冬伸手一下一下将要碰到郑重安置的黑线。

年寒英不想突生意外,还是把黑线远离了左明冬。

高付幽听完结论,思忖道:“确实……是没有问题的说法,但这样一来,不就和‘乱心劫’扯不上关系了吗?”

年寒英提问:“倒不如说为什么你会觉得两者有关呢?”

“为什么……那是是因为……”

“是因为你就是看不惯蚕神教吧?”

斑棠一针见血地指出高付幽心里小九九:“总是要有人为‘黑线病’背锅,为什么不能是看不惯的蚕神呢?”

“不是的!虽然我不否认我对蚕神教不抱有善意,但这和‘黑线病’没关系!”

高付幽“噌”一下站起高声解释:“只是我偶然发现那些高烧不退的患者,身体内仙道武道同样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发病到死亡一般也没多久吧?停滞不是应该的吗?”

不了解的左明冬还以为和小说中的修炼一样,需要渡劫才能迈上一个大的台阶。

“不,虽说总体修炼程度不会在短短几天内飙升,可每位修道者本身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身体内部基础功法运转的。”

“对于他们而言,修炼就像呼吸一样寻常,只不过那种无意识进行的修炼效率极其低,一般人都不会在意那点成果,但不能说是没有。”

“相当于每分每秒往大海里倒一滴水,即使变化不大,可本质上还是增长的。”

年寒英面露寒色地给左明冬解释原理。

左明冬算是了解了,可还有一事尚存疑虑。

你小子去哪里补的课?

这种大家说好的一起开荒打游戏,结果好兄弟偷偷看不知从哪弄来的攻略的蛋疼感是从何而来?

“所以这一潭死水的处境,还真是符合三年前‘乱心劫’的状况。”

桂行香白一眼管不住嘴的斑棠,替高付幽总结:“看来下一步就是找那什么‘蚕神’和‘乱心劫’以及这次‘黑线病’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

“你为什么如此上心呢?我们是帮他们俩找蚕神麻烦是为了做任务,你又是什么原因呢?”

高付幽意味深长望向桂行香道:“界外人的任务?不只是这些吧,昨天我好像听说毛家那个大小姐过世没多久直接出殡了。还有……”

她的眼神往返于桂行香和年寒英间:“反正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了逝去的朋友而行动的人。”

“只不过你有界外人帮助,我选择和堕落的前好友对抗,大家目的都是一样的。”

“堕落的前好友?你是指孙乐吗?”

年寒英将昨天听闻的关键词和现在对上号:“那你逝去的朋友,是不是叫彭妍?”

“是她,我随口一说你都能记得?”高付幽以为年寒英是想起她昨日气昏头时斥骂孙乐的一句,“那是他活该,自己心上人死的那样不明不白,他还有心思去放什劳子传教士。”

“本来只是有点钻牛角尖,入了蚕神教后整天只知道‘蚕神’、‘长老’挂在嘴边,彭妍的墓都没去过几次!”高付幽越说越气,大力猛锤着木桌。

年寒英没有理会响声,他原本以为左明冬会坐上彭妍的墓是巧合,现在看来,作为假圣人袁桦的义女之一,孙乐高付幽的朋友,即使他们没有夜访墓园,也会从别的地了解彭妍的存在。

难不成这边才是目标?

不对,设想遗愿的条件还是不足,可是毛吟燕那里的情况同样糟糕。

不会还有第三人选吧?

判断出眼下信息不足以支撑,年寒英果断放弃自己的目标,转攻左明冬的任务。

“那他有没有提过长老是什么人?”

“我也问过几次,可是他神神秘秘地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还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倒是提了几回其他称谓,说他自己是‘传教士’,负责向镇民传播教义;收了几个负责祷告的小弟,说最近收了一个很满意的苗子。”

“对了,他好像很害怕所谓的‘亲信徒’,说所有传教士的工作都由他们考核,一旦不达到什么目标就会被赶出教会。”

“孙乐一直想让我入教,才拉着我说了这么多,自从得知我的态度后,他就翻脸不认人。”

高付幽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转眼就看到年寒英深情望向街道,不禁勃然大怒:“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在听呢在听呢。”年寒英随口答应,仍紧盯着路上一处倩影,“那我们先假设蚕神教真的和黑线病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回想一下在孙□□露过的内容和你的认知里,有没有看起来与黑线病重病患者一样,血管乌黑、神情憔悴,却能自主行动的情况?”

桂行香纳闷:“不会有吧?”

“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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