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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兵来将挡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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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白衣,湍急如瀑的马蹄。

帘外金乌西坠,一缕残阳洒落进来,在那人苍白脸庞上镀上一层血色。那是虚假的生命力,是给人一夕希望,却又随着长夜到来而瞬间湮灭的幻觉。

三年前的傅惜之沉溺在这场幻觉中不愿醒来,直到那人——那个他倾慕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人——骨肉匀停的身体和窗外的夜色一并冷透,心脏的搏动归于沉寂。

再无一丝生命的痕迹。

【苏公子一回首,满园芳次第开。】

苏洵进士及第那天,簪缨骑马过街市,路过朱雀大街的文人骚客,在漫天红粉浪涛般坠下的鲜花珠翠中吟出这样的诗,些许孟浪轻浮,但难得情真。

那日恰好是傅惜之十二岁生辰,却也是他母妃重病的弥留之际。

明明是莺飞草长的时节,他只觉得母妃的宫内冷得像三九寒天,那个世上唯一疼爱他的女人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脸颊瘦得深深凹下去,曾经芙蕖般的容颜枯萎,只剩下一把伶仃的皮肉。

最开始母妃生病的时候,御医还来瞧过,给开了方子抓了药,日日煎药喝,但没什么用处。傅惜之是眼见着她一日日被疾病消减蚕食的。

等到他生辰的这段日子,母妃醒着的时候已经是越来越少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以上都是睡着的。

傅惜之年纪小,见过的事却不少,他很清楚,母妃这是要不行了。

他不是个善于体察自己情绪的孩子——情绪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有点奢侈了。

有的人几滴泪落下,几声呜咽响起,便能如石子投湖般激起千万层涟漪,想要的都拥有,还有满满当当的爱做赠品。

也有的人,骨骼都还没成长到宽阔,就得独自奔跑。跌倒一万次的时候也想不起来哭,只需要想第一万零一次跌倒时,用什么姿势能少痛一点。

所以在母亲注定要到来的死亡之前,傅惜之谈不上多么难过痛楚,他只是想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也许能利用这点,去尚食局讨上一盅鱼汤给母妃喝。

后来他去了尚食局,那帮狗奴才知道他丧母在即,一丝好眼色都懒得给,甚至被他纠缠烦了,还冷嘲热讽一番,指了泔水桶里让人作呕的残渣臭水说:喏,这是贵妃娘娘晨起喂大毛吃的鱼汤,大毛挑食得很,只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倒了怪可惜的,殿下这么想孝敬母妃,不如就舀出来带回去吧。

最后傅惜之在尚食局的一片笑声中空手而归。

他站在宫墙脚下,一片粉色的芍药花丛中,有些茫然。紧接着便听见了宫墙外喜庆的锣鼓之声,闹嚷喧腾,越过宫墙,远远瞧见高头骏马上俊秀的身影。

那是傅惜之第二次见苏洵。

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内;一个遍体霜寒心如冷铁,一个众星捧月意气风发。

苏洵死后,不知为何,很多关于他的记忆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这一天马上簪缨的青年,还有他死亡那一天脖颈上的那抹血色,在脑海中格外清晰,挥之不去。

……

眼前人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傅惜之恍惚地伸手去触碰那道伤口,触碰到的一瞬间,感到手下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陛下,臣真的无碍。”

“……小六,我没事的。”

傅惜之的手顿住了。类似的语句,不一样的称呼,倏忽三载光阴过去,日子还像这车马滚滚向前,故人却早已不复。

唯有太微宫内的芍药,还迎风招展着,一如多年前那个春天。

-

曲宁知道自己这一身血很吓人,他也挺糟心的。

方才因为大脑和情绪都很紧绷,没什么空隙去体会身体的异状。此刻稍微放松,失血过多的眩晕就涌了上来,身子摇晃了一下,靠在了车壁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曲宁觉得傅惜之的目光似乎变得凉了一点。

不过他才懒得去分析皇帝陛下的心路历程——他又不是原著里那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都自顾不暇了还纠结什么我爱你你不爱我你拿我当替身你不心疼我……

都什么毛病啊。

傅惜之往后退开了一些,跟曲宁保持了半身的距离,冷冷淡淡道:“他们把我们混在运货的车队中,多半是要出城。马车数量太多,如果城门口的官兵不一辆一辆仔细排查,就发现不了我们的存在。”

曲宁苍白着脸,点头:“嗯,果然是跟刘文德案有关的商贾在捣鬼么……他们倒是挺有能耐和胆识的……”

“可不么。”傅惜之道,“罢了,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想在朕头上动土的人多了,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

果然如傅惜之所料,曲宁把马车的车帘小心翼翼揭开一道缝,从缝里看出去,这一路的光景,的确是往城门口去的路。

“一会儿直接跳车找守城的官兵?”曲宁问。

“朕倒是更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傅惜之不无嘲讽地说,“况且……这伙刺客多半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果不其然,傅惜之话音刚落,马车外就传来嗖嗖的风声。

下一刻,“哐啷”一声,曲宁这辆马车的门被大力推开,一柄冒着森然寒气的长刀瞬间就已近在咫尺。

大约因为这马车是运载货物的货车,内部空间大而空旷,蹬蹬蹬跳上来了七个蒙面人都有余地。

这七个蒙面人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目光匆匆掠过曲宁的脸,就停在仍旧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傅惜之身上。

显然是发现了傅惜之失踪后,冲着他来的。

曲宁瞪大眼,眼睁睁瞧着他们朝傅惜之扑过去,好在后者应对有余,曲宁不知傅惜之是哪里学来的身法,只见他刚刚还稳稳坐着,身形一闪,边只余鬼魅般的黑影,以他的目力根本无法捕捉到傅惜之的身形。

他当真如同鬼影一般,在马车内虚虚实实地飘来飘去。很快就打倒了两个刺客,那两人后脑勺受到重击,哀嚎一声后倒在地上,不久便开始口吐白沫。

好厉害……

狗皇帝这手绝活也不知是在哪学来的,这么看,居然倒挺像是暗卫或者杀手的招式的。

曲宁暗恼自己是个于武学一道一窍不通的文人,此时只能尽量缩到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给傅惜之惹麻烦。

那边傅惜之又干掉了两个刺客,正和剩下的最后三人缠斗成一团。

曲宁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瞅着,嗯,一,二……

诶?不是三个吗?

他忽然心生某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地往旁边一滚,一柄森然的尖刀竟就擦着他的脸刺到了马车底上,刀身仍因那雷霆万钧的气力而发出铮鸣。

曲宁抹掉脸上那一点血痕,蹲坐在墙角急促地喘气,直直盯着那个偷袭他的刺客。

那边傅惜之又干掉一人,同时留意到了曲宁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但就是他这走神的一瞬间,被最后一个在跟他缠斗的刺客抓到了空隙。对方猛地逼近傅惜之身侧,后者闪避不及,被一张帕子蒙住了口鼻。

傅惜之浑身一凛,随后高大的身体软倒了下去。

解决了傅惜之,那两个刺客冰冷的目光齐齐投到了曲宁脸上。

曲宁:“……”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剥了壳的河蚌,露出白嫩鲜香的软肉,招手喊着“来啊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尝一尝,我很鲜美哦~”

那两个刺客也看出来曲宁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那块鱼肉,脚下的马车依旧在轰隆隆向前进,他们也不急着对曲宁做什么,而是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用一种曲宁完全听不懂的、腔调怪异的语言。

……外族人?

他们说的那种语言有着音乐般的韵律,但腔调和中原官话差异很大,弯弯绕绕,音节复杂。

曲宁的原身是个博闻广识的人,他隐隐觉得这些刺客说的话有点像是南方异族的语言,不过不太能确定是哪一支。

那两个刺客简单交流了几句,然后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其中一人两步跨到曲宁跟前,用刚才迷晕傅惜之的手法再次如法炮制,一股异香飘进曲宁的鼻尖,下一刻,他便人事不省了。

昏迷前最后的想法是:这一天天的,就没个半点安生日子。

怎一个跌宕起伏了得?

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日唷!

-

这一觉应当是睡了很久很久。

因为睁开眼睛的时候,许多斑驳的回忆和梦境交错在一起,有前世的,有这一世的,那些书中字里行间的情节与现实缠绕,让他恍惚中不知今夕何夕。

眼角有些湿润,曲宁抬起手腕,抹去了那一点梦中生出的泪痕。

大约是迷药中有点致幻的作用吧。曲宁想,以至于这一觉睡得这么不安稳。

他有点嫌弃地瞥了一眼身上的白衣服,那上面泅染的血迹已经由鲜红转为暗红了,湿哒哒闷呼呼地黏在身上,不能换衣服也没澡可洗,真是难受。

艰难地坐起身来,曲宁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雨林湿润的气息,不属于大景的异国寨子,地上的兽皮、墙上的象牙……

……他这是直接被绑票出大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个bug,小傅的生日应该是在春天,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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