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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困顿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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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惜之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关头再次做起那个曾经做了千百次的噩梦。

因为自苏洵死后,同样的梦已经做过太多次,太过熟悉,以至于他即便没有清醒,也很确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又是这冷得刺骨的暴雨天,天际线被乌云压得黑沉死寂一片,他抱着怀中的青年在雨中疾驰。雨太大,连绵的冰冷雨珠持续不断打在身上,甚至泛起疼痛。

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竭力试图为怀中虚弱的人遮挡,却怎么也挡不住瓢泼而下的雨幕。

怀里的人似乎在发烧,白皙的皮肤烧得通红,眉毛难受地拧起。

“再忍忍,就快到了。姬襄带了三百个暗卫中的精锐来接应我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璃洲了……你再坚持一下。”

傅惜之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道。

他的意识游离在外,如同一个若即若离的局外人、一缕萦绕在这对苦命鸳鸯头顶的孤魂野鬼。

随着做这个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早已清晰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情节,却依然无法克制心口的钝痛。

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牙关都在战栗,他像是抱紧生命中最后的一捧薪火、一点救命的稻草一般紧紧抱着怀中孱弱的身体,感受着怀中人消瘦的脊椎硌在自己的手腕上。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烫得灼人,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体温。

他们用彼此滚烫的身体相依相偎,将冷箭一般的雨幕隔离在相拥的温度之外。

然而清醒的傅惜之知道,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虚空中刺出的刀剑,怀中人原本迷离,却骤然睁大的眼睛。

刀尖没入人体的“噗嗤”声。

喷涌到自己脸上的血柱。

喑哑而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自己咽喉中发出,接下来是熟悉的刀剑相撞的铮铮嗡鸣。他一手抱着怀中人,另一手执剑,与刺客须臾之间就过了百来招。

最后雪一般的剑光闪过,他削下了刺客的项上人头,怀中的人也渐渐泯去了最后一丝声息。

背后的追兵赶到,前方的援军亦来了,两边人刀枪棍棒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那个一身血衣染透的青年躺在他怀中,脸色已不再烧红,血色褪去,唇角却勾起一点笑痕。

他缓慢地抬起手,抚过自己的眼角。

“陛下,别哭。他要是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该有多难过。”

明明是做了千百次的梦了,每每进行到这里,还是心痛到呼吸窒住。

傅惜之不知道对方口中说的“他”到底是谁,这个梦通常都会在这里戛然而止,他每每头痛欲裂地醒来,也会陷入空茫。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苏洵明明是在宫变中死于二皇子亲卫之手,而且是死在宫中,一个万里无云的黄昏。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在帘外最后一缕微光被黑夜吞噬时,苏洵的最后一点心跳归于了沉寂。

为什么却总是梦到夜晚凄风苦雨的龙鸣山,梦到泥泞的山道、闪电般疾行的岫雪,还有黑压压一大片的追兵、从林中闪身而出的刺客……

明明他对苏洵的死记忆最是清晰不过,纵是想遗忘都忘不掉,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个荒唐又真实的梦。

“曲宁——”

傅惜之那缕仿佛局外的孤魂般漂泊在半空的灵魂滞住了。

嘴巴先聚成一个小小的圆,然后舌尖紧紧地贴在上颚上,再松开,这是远比“苏洵”二字更黏着的吐字。

他察觉到自己吐出了这缠绵黏着的、仿佛粘连了无数因果的名字,也听见了自己沙哑痛楚的嗓音。

下一刻,他就惊醒了。

傅惜之沉浸在晴天霹雳之中,以至于都忘了去看自己现在的处境。

曲宁?

曲宁?!

怎么会是曲宁???

这个梦从苏洵死后他就在翻来覆去地做,那会儿他连曲宁是谁都还不知道,所以虽然梦中人的脸似乎跟苏洵并不完全一样,但他也从不会怀疑那个死在他怀中的人就是苏洵。

现在想来……那张脸的轮廓和神态更温和些,下巴上还有颗棕色的小痣,的的确确是曲宁的脸.

……但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说最近因为和曲宁这人在一起厮混得太多,以至于干扰到了梦境的内容,那还有理可循。但他怎么可能从三年前就开始梦到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

傅惜之坐正了身子,揉着眉心整理心神,最终也只能将这是归结于自己的误判。

大概是他自己记错了,毕竟梦境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过一阵子后对于梦的记忆难免会模糊。

兴许之前确实是没有那颗小痣的,都是他最近跟曲宁厮混久了,才把梦中人的样貌都混淆了。

尽管心中的直觉隐隐觉得不太对,他还是选择忽视那点微妙的违和感。

不再去想那个奇怪的梦,此事傅惜之总算开始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来。

只消抬眼粗略一看,他就知道这是南渊的林中寨。

傅惜之早就怀疑南渊在捣鬼了,只是没想到人口连大景一个小州府都比不上的弹丸小国居然胆子这么大,胆敢直接把他这个皇帝绑过来。

虽说这次的确是他自己想引蛇出洞,倒也没料到,引出的竟是这么一条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巨蟒。

他此刻被关在南渊林中寨里一个狭窄的金笼中,将将恰恰够他一个成年男子坐着伸展开腿的大小,高度不足以站起身,宽度也不足以躺平睡,只能蜷缩着睡觉。

这笼子甚至还没有他之前养狼的笼子大,傅惜之本来脾气就不好,被关在这种闭塞狭窄光线又昏暗的地方,恼火地踹了一脚栏杆,整座笼子摇晃起来,吱嘎吱嘎作响。

空气中有一股怪味儿,像是食物腐败的气味,很恶心。

也不知曲宁这会儿在哪里——

想到曲宁,刚才那个梦又禁不住在脑海中浮现,傅惜之的眼神晦暗不明。

寨子外面忽然响起乐声,调式和音律独特,与大景人的宫商角徵羽五声音阶差异很大,因此在听习惯了大景调律的人听来很不舒适,诡异又刺耳。

这些年,傅惜之听过江南柔软婉转的小曲儿,听过塞外大漠的羌笛,也观赏过胡姬火热激昂的歌舞,姑且算是见多识广吧。

然而这曲调诡异的乐声还是叫他皱起了眉。

娘的,这群渣滓南蛮子。

云层转移开,雨林中被遮掩的太阳露出脸来,照亮了这间小小的林中寨,傅惜之也终于得以看清了寨子的全貌。

他禁不住瞳仁微缩。

原来这寨子里竟不止关了他一个人,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笼子,密密麻麻堆积在并不宽敞的寨中。

只不过除了关傅惜之的这只是金笼外,其他都是铁笼。

每一只铁笼里都蜷缩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其中最小的甚至还是婴儿,裹在绣了鸳鸯的红色襁褓里,头上只有稀疏的几根毛。

婴儿瞧上去奄奄一息了。双目紧闭,一张小脸白得发青,若不是小胸脯还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几乎像个死婴。

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比那个婴儿好到哪里去,俱都十分虚弱。

有的笼子尤其小,里面关着的人只能佝偻着脊背,像狗一样蜷缩着。也不知道他们被关了多久,能清楚看出脊柱已经在长久的佝偻中变了形,骨头突出来,像无力反抗命运的小小犄角。

绝大部分人都像当初刚被劫持的傅惜之和曲宁一样,眼睛和嘴上绑了布条,手脚也被捆起来。笼子的铁栏杆上各拴了一个小木碗,里面是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烂糟糟的食物,有的上面已经长了一层绿色的霉菌。

少数几个醒着的人还把脸埋在盆里,像狗一样狼吞虎咽地舔里面那些恶心玩意儿。

傅惜之刚醒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恶心的食物腐败气味,大概就是这些“食物”散发出来的。

他强忍着心头翻江倒海的恶心,冷眼看着。

自从傅惜之的羽翼愈发丰满和强大后,他就像是厌恶幼时无能为力的自己一般,厌恶所有肮脏不洁的东西。

宫内宫外,所有他目之所及之处,鞋履所踏之处,都一定要干净整洁又美观。肮脏之物——泥、灰尘、腐败的食物、血……

这些都让他恶心。

傅惜之承认自己四肢百骸的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残忍阴郁的血,但他看到眼前这些仿佛待宰的猪一般行尸走肉的人,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不适。

最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这里必然是南渊国。

可这些被如同猪狗一般关在笼中、生不如死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身上穿的,都是大景人的衣服。

二、八、十二……

一百零二、一百零八……

傅惜之飞快扫过整间寨子,点了一下人数。

足足一百一十六人。

一百一十六个大景人,被关在南渊小国的寨子中,奄奄一息,猪狗不如。

哦,再加上他这个所谓的皇帝陛下。

那就是一百一十七人了。

外面还在奏着那诡异刺耳的南疆音乐,管弦之中,隐隐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傅惜之循声看过去,在最角落的笼子里看到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那孕妇嘴巴也被绑着,只能破碎不成句的嗯嗯啊啊,此时她身下已然汇聚了一滩血,正顺着笼子的缝隙,蜿蜒流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傅总:关于我的白月光到底是哪个白月光替身又是哪个替身这件事……有必要开会讨论一下

曲宁:抠手

苏洵:望天

姬襄:?不是,关老娘什么事?我不想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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