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场的几人，谁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寻栀意外昏迷被言谨带回研究院，送入疗养舱进行治疗。

周渡被荆棘冠以反抗的罪名，秘密关押起来。

通讯器被扣押，荆棘亲自将人带到禁闭区，把周渡关入禁闭室。

周渡刚清醒，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趁着没关门，赶紧起身追问她，“荆姐，你篡改我的记忆，还将我关禁闭。你这是以权谋私，为言谨脱罪。”

荆棘正在戴自己的黑色手套，闻言抬眸看他，双眼冷意迸发。

“周渡，我告诉过你的，凡事都要谨言慎行。言谨这个人是高层要求我必须保下的，判决结果已经下达，而你故意给我找事情做，我只能以此回敬。至于寻栀小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请放心。”

周渡：“这是高层的意思？”

“嗯哼。”荆棘看他冷笑，“周渡，三个月太长了。既然你是妇人之仁，那我就用我的方式，从她脑子里拿出高层所需要的东西。还有你，私下找言谨讨要仿生人研究数据，打算给谁，嗯？”

“什么？！”

“禁闭时间为期一周，期间禁止除我以外的人探访！”

“是，长官！”

巡逻驻守的军方人员，立即回话，掷地有声。

“你真的篡改了我的记忆，将我之前离开基地的那段记忆摘除了吗？”

荆棘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哼笑一声没回话。

周渡一头雾水，差点就要怀疑自己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人了。

“我的记忆很混乱，断断续续的，这也是你搞的鬼？”

荆棘只是抬手取下胸前口袋上挂着的墨镜，然后戴上，转身就走，在门要关上的那一刻。

她突然就大发慈悲地回头看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周渡，你能活到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运气好，而不是整天向别人发问，将自己当做十万个为什么。”

“什么……”

禁闭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室内立即陷入一片死寂。

“……意思？”

只剩下两个字的声音在黑暗的室内回响。周渡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在禁闭室里待过，从来都只有他把别人送来禁闭室，被人送来禁闭室还是头一遭。

他心里满是愤怒，摸索着走到床边，然后坐下。越坐越生气，直接一拳把床从中间捶断凹陷成了中间低两头高的U型面。

“啧！”

禁闭的时间有一周，他每天除了躺着就是躺着，实在没事干，就趴着做俯卧撑，躺地上不动，然后就那么睡过去。

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自己又回到了那张被他捶凹陷的床上，还盖着被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暗中有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关注他的身体。

蓦地，他又想起之前时实嘴不把门，在他面前说漏了一嘴，他像鬼上身一样对寻栀笑。

周渡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身上没有鬼，可能是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反向人格，而那个人格对寻栀的感观极好。

好到让他的队友都觉得他像鬼上身，还会对人笑，和和气气的和人说话。

一周的禁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荆棘再次来看周渡，打开门，看着坐在那张破床上，背对着她的人，挑了挑眉。

“荆棘小姐。”

稍微温和一些的声音响起，她默了默，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小周，想好了？”

周渡回头看她，脸上还挂着温和的假笑。荆棘没多想只当他是关这么久，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而已。

“禁闭时间结束了，换身衣服戴上通讯器，和我一块去研究院。寻栀想见你。”

周渡没回答她，只是等着她将自己的衣服和通讯器丢来，然后只是背过身不管不顾的将衣服换了。

荆棘没工夫看他，回避了一下，低头点开自己的通讯器，给言谨发送了封邮件。

片刻整装待发，周渡一周前狼狈的被丢入禁闭室，一周后又精神抖擞的离开。

刻意避开无关人员，荆棘带周渡走的是地下通道。

这些地下通道本是联邦高层用来巡视基地修建的，除了高层，基地所有人员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周渡心中惊愕，面上不显，只是冷着脸跟在荆棘身后，目不斜视。

这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告诉他的伪装方法。因为荆棘很信任他，所以不会对他轻易使用读心术。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一点，周渡觉得，那个他应该没有说全，或许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自己。

哒！哒！哒！

她脚上穿着的特制高跟鞋踏在这种地板上，两者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不由心生胆怯。

周渡的内心此刻在产生风暴。

稀里糊涂间，就跟着荆棘到了言谨专属研究室的门口。

门口有指纹识别系统，荆棘在周渡复杂的目光中，直接脱去右手的手套，伸手按上指纹识别面板。

“指纹识别成功！”

机械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彻底惊回，荆棘戴上手套，等着门开，随口嘱咐一句，“待会儿言谨会告诉你一些事，仿生人的研究数据保密性极高，难得有机会和他合作，先看看情况。”

周渡只颔首，并未说话。

这样的举动不由让荆棘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哂。

“他已经和你交流过了吗？”

周渡反应没那么迅速，下意识蹙眉：“什么？”

“周渡，你伪装的只有五分像，但还是不够像，太僵硬了。”

周渡：“荆姐，你早感觉出来是我了？”

“没有，刚刚感觉出来的。”荆棘哼笑，“你比较特殊，我不会对你使用绝对能力，放心吧。”

周渡：“也是为了他？”

“可以这样理解。高层需要他的意识，以及他脑中的实验数据。他是灵官计划里唯一的一个奇迹。你知道作为副人格存在的他，是为什么而诞生吗？”

周渡：“他的存在让我很困扰，只不过是药物影响下的产物而已。我并不觉得他是特殊的存在。”

“别小看他，周渡。他可是初代里的最强者。包括半个月前，和言谨会面的那一次，高层察觉到你身体里可能存在另一个实验体，还专门为他设定了一场异种屠杀。连带着之前的不明人类问题，都是为了检测他的强度和出现规律。”

周渡：“高层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瓦解七区吗？”

“这个我不便多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个人认为，七区是个很美好的地方。”

周渡：“你们打算抽取他的意识吗？”

“他和你说了什么？”荆棘不答反问。

“高层现在是需要他掌握我的身体，取代我的主人格吗？”

荆棘：“周渡，你不该这么悲观的。万一高层忌惮这个副人格呢？”

“你确定他真的是我的副人格吗？”

荆棘：“为什么不能确定，你不是还活着吗？”

叮——

“荆棘通行权限已被管理者开启，进入实验室后，请注意脚下。”

又是一阵机械音响起，她继续：“周渡，做人还是要贪心一点。能属于你的东西，没必要放弃。”

周渡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安，却是还想再问的。

“你们已经过来了，辛苦。”言谨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带寻栀过来了。

隔了一周再次见到寻栀，她对他的敌意很明显。

这莫名的敌意就像当头一棒敲向他，使他霎时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寻栀表现的敌意太明显，言谨挪动步子挡住二人交汇的视线，看着周渡，一副冷脸：“周上将，能暂时让他先出来一下吗？我有一项数据要过问他之后，才能继续下去。”

“想让他出来也行，告诉我，高层启动寻薇博士的仿生人研究，除了毁灭七区之外，还想做什么？”

言谨：“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总得明白我参与的研究是什么，毕竟我的处事方式与一区高层的大相径庭。强买强卖的事情，我觉得可耻。请你简述一下这个实验项目的最终目的。”

言谨撇了一眼荆棘，又看回他身上，“周上将，知道的太多，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打算叛逃一区，从而得到一张星际拘捕令的话，当我没说过这种劝告的话。我不喜欢拦着想死的人去死。”

“……”

“有意见你可以上报，但是现在你的存在是多余的。”

言谨眸光渐冷，气场几乎与他身后的寻栀相近，周渡正面感受着这扑面而来的恶意，眉头还是紧蹙着。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握住不知道从何处朝他飞来的一柄钢制螺丝刀。许是愤怒，拿下螺丝刀后，他直接用双手将东西折成一个圆弧。

这个绝对能力，他没有转换是使用不了的，荆棘是读心的精神辅助绝对能力，言谨是正常人，那么就只有寻栀了。

她参与过绝对能力的觉醒实验，她同样也是初代灵官计划的被实验者。很早的时候就说过了，只是周渡没放在心上。

寻栀莫名的敌意，好像在告诉他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想到这儿，往旁走了一步，错开言谨的身板，看向他身后的寻栀，以及那敌视的目光。

“我的副人格，是你的兄长，对吗？寻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