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已经知道了吗？原来没有我想得那么蠢嘛。”

猝不及防的转换，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寻舟看了看手中刚刚被周渡弄折的钢制螺丝刀，笑着对寻栀说：“小栀，你给的提示太多，被猜到了哟。”

寻栀的不适应只在那一瞬间，快速调整好后，挑眉直言：“我都想明白了，要是他还没想明白的话，只能说明他是真的蠢。”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寻栀点点头，“还行，就是缺少了很多竞技乐趣。”

“再缓缓吧，我离不开这儿，但我会让周渡尽量满足你的需要。”

寻栀臭着脸，无奈点头。

言谨做研究的时候，一直都有戴眼镜的习惯。寻舟第一次见这样的他，冷清的人也坠了几分严肃在身，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前辈没告诉他，高层的意图吗？”

寻舟摇摇头，“这是头一次，他主动让出身体的使用权。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告诉他太多，他就会想得越多，然后对我不利。”

荆棘：“所以，你的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放心。”

荆棘：“小舟，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包含你所说的计划在内，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研究院的培育胚胎计划还没有完全成熟，在此期间，高层以及周渡小队的成员都有可能察觉，计划足够完美吗？”

“……七成吧。”

言谨轻叹一口气，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实话，我也是分身乏术。培育胚胎计划由我主导没错，但是复刻仿生人研究还是我全权负责，难免心力不足，进度迟缓。”

寻舟听了却笑，“言先生要是不嫌弃我顶着这幅讨厌鬼的模样出现在你的研究室里，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毕竟有我这个碍事的家伙存在，总比没有好。”

言谨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好了，现在我们还是可以确定一下分工的。我能掌握这身体的时间主要看周渡的心情，所以时间可能不定。但是小栀在，我可以尽量将寻薇博士有关仿生人研究的数据告诉她，让她协助你。至于高层那边的话，我好像可以跟着荆棘小姐过去透个底，让他们了解一下我的情况，怎么样？”

他安排的挺好，就是其他三人不觉得怎么样。

相比数据，言谨更希望能有寻舟在旁分析数据缺漏的可能性，这样准确性会大一些。

寻栀也是，要她整天待在这无聊的实验室里，她觉得自己会长虱子，然后发霉，头上长草，身上长蘑菇。

荆棘就不用说了，她在联邦高层面前很少说话，因为她太知道那群人是什么狗德行。让寻舟去透底，就怕他透得把周渡的底裤颜色都抖漏没了。毕竟人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更何况联邦高层那伙人，各个都是要利益没人性的刽子手。

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她突然开口骂道：“玛德，恶心。”

寻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但总觉得她骂这句应该是有特指人物的，霎时间也是觉得好笑。

“荆棘小姐的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样啊！这种性格活着才自由自在，我赞同你骂的。骂得好！”

荆棘也不知道他是调侃还是嘲讽，但看着周渡的那张脸，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周渡也是个傻逼！

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立人设，装魔头，变相舔狗！

“别顶着这傻逼的脸和我笑嘻嘻，我见他就烦躁，控制不住的很想动手。”

寻舟越听越觉得好笑，霎时没憋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你的话可真逗。但是很可惜，还得辛苦诸位看着这个讨厌鬼的脸和我一起共事了。”

荆棘：“……”他建得自己的全息投影形象，明明那么漂亮。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是周渡这个讨厌鬼的副人格，现在还顶着周渡的皮子和大家开玩笑。

寻栀：“……”说实话，哥哥顶着他的脸微笑，真的有种黑旋风李逵手捏绣花针绣花的鬼畜感。真是不敢想象，他正常的时候有多正常。

言谨：“……”我不想评价这个把我的螺丝刀拧成麻花的莽夫。一句都不想！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有他潜意识里的保护机制保护着，他无法抹杀我。就是借助外力，也不能够抹杀我。”寻舟收敛了一些笑容，“我可以窥探他的记忆，放心，他就是个单纯不讨喜的二傻子。”

“所以……”

寻舟：“要我参与到项目中太不保险了。人格转换的情况有些特殊，周渡打破了我们以往的平衡规则。小栀目前的情况是被秘密扣押的七区人员，让她待在你这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与高层面谈的事情，迟早要发生，不如让我自己掌握主动权，让他们有些被动的危机感。另外，我得和这位主人格取得一个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联系方式，以及人格转换的时间，磨合一下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同意寻栀小姐待在我这里，”言谨又抬手推了推眼睛说，“现在切入正题。关于你之前说过的寻薇博士也利用了培育胚胎计划，能稍微详细说一下，她的实验过程及结果数据吗？”

“这个实验我只见过少部分的纸质资料。大概是她提取周渡身上含有绝对能力的基因链接，再融合她本身的基因链接，进行了科学的合成。含有绝对能力的基因链接因为与普通的基因链接连接出现排异，发生了重组变异。由此导致实验失败后，她就立即停止了这个研究，并焚毁了大半数据。”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含有绝对能力的基因链接，应该是不能融合其他的基因链接。即便胚胎得以存活，培育出的完整人体也无法存活超过三个月。”

“你之前告诉过荆棘小姐，你的精神意念是伴生的绝对能力？”

寻舟：“言先生，猜到我的顾虑了吗？”

“普通身体可能因为承载不了你的伴生精神意念，而陷入机体死亡，就算能够承受，你也可能会随时陷入沉眠。所以，相比于普通人体，我还是希望你将目光转向仿生人体。仿生人体完全可以承载你的伴生绝对能力，而且只要保证机体的存活年限，你大概率是能够得到长生的。”

寻舟还是摇摇头，没再做解释。

因为他的拒绝，气氛一时有些低迷。

言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劝说他，转开话题，“之前，高层要求研究院收集过基地所有绝对能力者的存活年限，以及实验价值。周渡估得的价值是最高的，可能也有你的原因。你……”

“拥有绝对能力的人，大概率无法存活超过五十年的期限，使用的药剂稀释浓度越低，机体存活期限才越长。早在十多年前，寻薇博士就做过这类测试，你所说的存活年限，应该是指含有绝对能力的基因细胞脱离完整机体的存活期限。”

“前辈的意思是，”言谨好学地打开自己的通讯器，打算将寻舟说的东西记录，并推测出来别的结果，“绝对能力者的器官细胞并没有被药剂改变，但人体表层细胞的活量高于器官细胞活量。所以，绝对能力者会死，但身体不会腐化，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最后是会被高层收回，并开展没有人道的二次实验吗？”

他点点头，“大概推测是这样的。不过，你可以猜测的更大胆一些。”

“复制再生吗？”

“不排除。”寻舟松开手，用绝对能力将那柄弯折的螺丝刀放回言谨的工具台，“不过寻薇博士的孩子，就是那个拥有机械心脏的仿生人类，他已经将这个可能抹除。”

“你见过他了吗？”

“猜猜看。”他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言谨，“言先生，你想要得到的数据太多了。我突然就有些不记得了，怎么办？询问的这么细致，真的是为了我们的合作吗？”

言谨记录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撇了他一眼，意思明显。

寻舟挑眉，和气地说：“OK，我知道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一开始就讨厌活着。人之所以不想活着，也是因为失望积攒的够多。但我不一样，我是个贪婪的人，我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身体，和一并属于我的自由。”

言谨听他的话，眉头微皱。不一会儿，却听寻舟温和的同荆棘和寻栀说了两句悄悄话。

荆棘撇了他一眼，寻栀背对着他，他辨不清二人的神色是什么样的，但与寻舟说的话一定脱不开关系。

“稍微请二位美丽的小姐理解一下，留给我们两个讨厌鬼一点私语时间。”

他笑容和煦，即使是用周渡的脸说出来，倒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二人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然后出了实验室的门等候。

人是让寻舟哄走了，言谨却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声音也冷了下来。

“寻舟前辈，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说，将荆棘和寻栀支出去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寻舟只是轻应了他一声，“嗯。”

“前辈请你理智一些，目前我们是合作关系，闹翻的话，没有赢家。”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粗糙，几根手指最下面的指节处都有软硬不一的茧子。

看来，训练的很是辛苦。

“言先生，你说得我们是合作关系，讲究一个互利互惠。你想要拿什么来换取我脑中的数据呢？”寻舟抬眼看他，温柔一笑，“如果，你不能交换给我一个满意的秘密，那么你脑中的数据，我就要全部夺回咯。”

“你恐吓我？”

寻舟笑盈盈地说：“谁说不是呢，要不我向你索要一个你的秘密怎么样？”

“你想要……”

“是你想得那样，”寻舟贴心得很，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想要知道那个出自你手的仿生人的秘密。”

言谨：“……”嘶——

“他有自主意识，且性格更偏向小孩子。你那样放纵他，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