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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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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京中一处小院落中,江黎儿端着药碗坐在廊下,趁江氏不注意,将碗里剩下的汤药倒进花盆里。

“药喝完了。”江黎儿拄着拐杖把瓷碗送进厨房,对江氏道:“娘,我想出去逛逛,晚饭前回来。”

江氏接过碗洗干净,点头:“路上慢点,莫要走远了。”

江黎儿走在街上长叹口气,无声哀嚎:天天喝苦药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前些日子,欧阳朔坚持找了位大夫为她医治眼睛。

江黎儿本想着自己已能视物,正好趁此机会借大夫的口将此事转到明面上来,也省得她装瞎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大夫号过她的脉后,一脸深沉捋着胡子说她天生眼疾,又拖了许多年没有医治,恐难再复明,只能慢慢为她调理。

江黎儿不解:她明明能看得到,为何脉象上还是“瞎子”?

【从某种角度说,“黑白视力”只是一种由系统提供的“金手指”,宿主眼睛本身并没有“复明”。】系统如是解释。

【不然宿主见过哪位盲人复明是从黑白开始的?】系统如是嘲讽。

所以,她现在不仅要继续装瞎,还要一天灌上三碗苦死人的中药。

除去此事不提,江黎儿还有两件烦心事。

一是京城附近有处朱砂矿,系统已检测出位置,她又旁敲侧击,通过欧阳朔了解矿场情况,却得知他们最近并不缺厨娘或是矿工,所以难以名正言顺地进去。

至于旁门左道,欧阳朔每隔几天便会来寻她,她若是偷跑了,对方肯定会察觉。

二则是银子的事。

江武剩下的抚恤金江黎儿尽数交给了江氏,毕竟她并非江武“真正的女儿”,这笔钱她拿着也不安心。

刚到京城时,欧阳朔给了她一些银子购置用品,这是他事先提出的合作条件之一,收了也无妨。

欧阳朔虽说了在她眼睛有转机前,只让她在家中待着,一应花销全都由他来出,可她也不是真的瞎,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受人接济?

江黎儿在京城街道上瞎逛,路过一家画坊时,驻足片刻后地走了进去。

上一次看画展的记忆有些遥远,江黎儿此时欣赏着满墙古韵的水墨画,如参观了一场古风主题的画展。

忽然,江黎儿停在一幅山居图前,两眼发直,握着拐杖的右手微微颤抖:

这幅《梵净山居图》山川苍茫,清泉泠泠,云流浩渺,百鸟飞旋。

线条交错流畅,色彩虽略显浅淡,却难掩画师精湛技艺。

江黎儿又往前走了两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却被一声呵斥惊醒。

“不许碰!”

江黎儿如梦初醒,收回手转向来人。

一位身材中等,有些微胖的男人看也不看她,只心疼地去检查差点被江黎儿摸到那幅画。

江黎儿见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方才太入迷了,所以才……”

男人确认了画没有被污损,侧身轻蔑地上下打量面前衣着简朴的干瘦少年,不客气道:“你一个瞎子,如何看还能入迷?”

他是画坊老板,这少年在门外停留时,他便注意到了。

见对方拄着拐杖敲敲打打地进来,原想拦下告知他走错地方了,还没来得及说,却见对方时不时在画前停留,像是在看画。

第一次见“瞎子赏画图”,他纳罕不已,便想瞧个新鲜,没成想,这小兔崽子竟敢用脏手摸他的画!

“我……”江黎儿正欲扯谎解释,心思回转,换言道:“我眼虽盲,心却不盲,亦可赏画赏景。”

老板嗤笑:“瞎就是瞎,在这故弄什么玄虚呢?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您是画坊老板吧?我这里有笔生意,不知能否与您合作?”江黎儿泰然自若道。

老板见江黎儿赖在店里不走,不耐烦道:“我与你没生意可做,赶紧滚出去。”

两人的争执声在安静的画坊中略显吵闹,周围赏画买画的客人纷纷侧目。

“他是瞎子吗?”

“稀罕了,这年头见瞎子也会赏画?”

江黎儿恍若未闻,清了清嗓子道:“老板,开门做生意哪有赶人出去的道理?况且我还没说是什么生意,你如何就知道做不得?”

老板见客人们围上来,他再赶人出去确实不合适,只得耐着性子同江黎儿周旋。

“行,我且听着,你说就是。”

“我想在您这里寄卖自己的画作。”

江黎儿话音未落,老板连同旁边看热闹的客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里都是名家大作,谁会要你那些鬼画符?还是赶快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老板不屑道。

围观者也帮腔:“小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京城最盛名的画坊珍韵斋,可不是你能随意玩闹的。”

人群之外,有一位灰色长衫的男子路过,见状停下脚步望向江黎儿。

“我是真心实意想与老板做生意。”江黎儿面色不改,“若您不信,我现在就可当着大家的面作画一幅。”

此言一出,有好事者嚷着拿笔墨来,也有好心人劝江黎儿莫要逞强,吵吵闹闹的,倒吸引了不少路人进店围观。

老板见状熄了驱赶之心,一摆手让伙计准备好画具桌案,就摆在堂中,又取出开业时用的铜锣,亲自站在门口大肆宣传。

“店里今日来了个瞎子自称画师,各位走过路过不如进店帮鄙人品评一二,看他的大作是否有资格在我珍韵斋寄卖!”

不一会儿,堂中便挤满了人,都想来看看“瞎子画师”如何作画。

江黎儿被一群人围着也毫不怯场,向帮忙铺纸倒水的伙计道谢,又请他将墨色颜料挑出来。

笑话,她只能看到的黑白世界,这一排颜料在她眼中只有明暗不同,根本看不出是红是黄。

江黎儿摸过粗细不同的笔杆,选了支中等的,蘸水时故意偏了下,立刻引起了哄笑声。

“小伙子,现在赶紧承认是在说笑还来得及!”

江黎儿不言,唇角勾起,眼皮下垂,看起来像是将眼睛闭上了,实际眯着眼睛看向画布。

她落笔勾画,线条简单却准确,将刚才看到的那幅《梵净山居图》临摹出轮廓,笔墨技巧十分娴熟。

一时间,说笑嫌弃的围观者都静默下来。

江黎儿则默默在心里感谢自己的奶奶。

她奶奶在她的世界是位小有名气的国画画家,幼时便握着她的手教她用毛笔画画写字,她选了美术这条路,多少也受了奶奶的影响。

只是大学选专业时选了动画相关,毕业后又“不务正业”地去画漫画,被奶奶念叨了好些时候。

笔停,江黎儿挪开镇纸,捏着宣纸两角展示给老板。

“不知此拙笔,是否有资格?”

虽说是临摹,可江黎儿手中纯黑白水墨的画作颇有灵气,空中飞鸟与原画不同,羽翎飘逸,像是神鸟降世。

“临摹梁先生的《梵净山居图》,你……你肯定是装瞎!”老板最先回神,拿着鼓槌指向江黎儿,冷笑道:“装模作样一番,就想在我珍韵斋寄卖画作,想的美!”

江黎儿放下画纸,朝向人群淡定地问:“不知可有郎中在?”

一人举手从后面挤出来:“我!我是郎中!”

“有劳您为我号脉证明清白。”江黎儿伸出一只手。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郎中手指搭在江黎儿腕上,片刻后眉头紧皱。

“小兄弟的眼盲之症是娘胎里带出来,鄙人不才,恐无能为力。”年轻郎中叹气道。

周围人唏嘘议论,老板却还是不信:“你们肯定是一伙的,故意一唱一和地来诓骗我!”

三番五次被质疑,饶是江黎儿脾气好也有些不满。

虽然可以再让画坊老板自己去寻个信任的郎中来把脉,但她才不愿陷入自证陷阱。

“好好好,既然老板如此认为,那我多说也无益,京中画坊不只珍韵斋一家,我去找别家就是。”

说完,江黎儿挥舞拐杖为自己开路,带着恼意扫向前方的老板。

那老板躲开,得意洋洋道:“被我戳破诡计恼羞成怒了?哼,我可不是你能随意糊弄的!”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认同老板的,也有为江黎儿鸣不平的,倒是那年轻郎中气红了脸,拦住江黎儿不许她走。

“杜老板,你把话说清楚!我为何要诓骗你?”年轻郎中抓住杜老板的胳膊,“我常来你这里看画买画,今日却是第一次见这小兄弟,我们怎么就是一伙的了?!”

杜老板也知道自己强词夺理了,但话已出口,他不好意思收回,只得硬着头皮辩驳:“那我也不能只听你一言!我……我要再请别的郎中来!”

“大可不必。”江黎儿冷声道,“我已无意与你合作,你不信又有何妨?”

几人僵持之下,后面那位灰长衫的男子忽而开口:“杜老板,小郎中,还有这位小兄弟,不妨都消消气,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众人闻声看去,认出他来的杜老板第一个回应:“梁先生?您怎么也在?”

“来送新画,见着堂中热闹,便忍不住停下瞧瞧。”梁先生轻笑,“这位小兄弟临摹我的画,却画得比我灵巧许多,梁某也想向小兄弟讨教一二。”

众人也认得珍韵斋这位有名的画师,听他称赞江黎儿的画,又去细细品味,果然体会到了梁大画师所言的“灵巧”之感。

江黎儿寻声偷偷望去,只见来人衣着简朴,面容清俊,一支素色玉簪插在发间,额角留有一缕碎发。

闲逸的流浪画家。

这是梁先生给江黎儿的第一印象。

又听闻他是《梵净山居图》落款的画师梁长歌,江黎儿心中生出几分钦佩,萌生出结交一番的念头。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大佬站在跟前,谁能忍住不去“勾搭”一下?

因着梁长歌出言劝和,江黎儿不再执意离开,她退步道:“杜老板大可以再寻上十位八位郎中来,只是出诊的费用莫要找我讨要,我可一分……一文钱都没有。”

梁长歌失笑,对杜老板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不似作伪,再请郎中来验证难免伤了和气,杜老板做生意不最讲究和气生财?”

“既有梁先生为他担保,杜某自然放心。”

有人递台阶,杜老板也不硬撑着了,缓和了语气道:“鄙人杜衡麒,方才过于警惕多有得罪,不知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江,单名一个顶天立地的立。”江黎儿仍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不知江小兄弟擅长其他何种画作?若想在珍韵斋寄卖,只靠临摹可不行。”梁长歌道。

江黎儿有些迟疑,水墨画她会画不假,可对山水鸟兽的理解却不如画坊中的这些画作,难以绘出其中意蕴。

刚才她不过是讨了个巧,靠临摹梁长歌的画震住了旁人。

江黎儿不自觉地看向自己刚才临摹的那幅画,余光触及一角,忽而灵光乍现。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诸位大家面前,再卖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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