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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0 少年与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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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经常被母亲无故开门后,我养成了随时关门的习惯。没想到,这下竟有点尴尬了。

门是金垠去开的,他倒是很坦然,还很轻松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还好,听见动静的时候,金垠已经放我下来了。我总算没有挂在他身上。我们两个人同时松开,默契地拉远距离。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之前摔到水中了,我就说呢。”

先进来的舍友摸了摸后脑勺,他叫陈维达,学习不太好,很喜欢贼眉鼠眼地观察各类女生,一到晚上他的床下总会扔出一堆纸巾,宿舍里开黄腔就数他最积极。

因而他得了个外号叫“纸巾陈”,一语双关。

“金老大,我问你一下,你们班今天那个扎高马尾穿粉红色裙子的是谁呀?她胸巨大,跑步的时候一蹦一蹦,太赏心悦目了……”

这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这些东西。

我无言地拉上床帘,准备去教室。回头看了眼,被搭话的金垠适时地戴上耳机,装作没听见。

后进来的舍友叫王志豪,寸头,外号“志豪哥”,他扫了眼阳台:“金垠,这不是你的吗?”

金垠将一只耳机分给我,手搭在我肩上,推着我往外走。

志豪哥喊了他好几次,他才装作刚听见,随口回了一句。

“是啊,刚洗的。”

“你居然会洗衣服?还晒在我们宿舍。”

王志豪大为吃惊,他是个会把一个月的衣服全部攒起来带回家给家里洗的人。

在他眼底,世上的男生都该一周才洗一次澡,绝不能亲手洗衣服,更不能爱干净,那是娘娘腔所为。

“不是我,是叶舒臾。”

金垠似乎有点得意,很大方地回答。

“啊?”

那两人一起望向我,都显得匪夷所思。

我暗中掐了一把他手腕,又悄悄碾了碾他脚尖,金银似乎更受用了,轻笑了声,在我剜了他一眼后快速回了一句:“哦,我打赌打赢了,求他洗的。”

那两人才哦了声,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很得意是吧?”

一前一后在路上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埋怨。

“当然了,你为我洗衣服诶!你都不知道这含金量!”

渐渐地,路上不少学生都认出了他,有男有女,我自动与他隔开些距离,装作与他不熟识。

很快,就有穿着时髦的女生与他搭讪了。

我加快了脚步,独自往前走,因为距离拉远,耳机里的音乐时断时续。为了听清楚,我又不得放慢脚步等他。

无意间回头的时候,朝我走过来的少年金垠当真是明眸睿相、意气飞扬。

他肘间挎着外套,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迈着大长腿,简直像是T台上的模特。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命运的宠儿,一举一动都极具松弛感,譬如此刻的金垠。

目光对视的那刻,他朝我挑了下眉,又飞了个眼神。

离月考只剩三天了。

我没心情去思考太多七七八八的,只希望在这些天诸事缠身的情况下还能考出好成绩,继续埋头试卷,相伴的唯有各科题库。

但月考的前一天我居然生病了。没去医院,估摸着是感冒,只去校医那拿了一点药。

快步往回赶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篮球场。

“卧槽,半场投篮!牛掰,不愧是金老大!一来就把对面打残了!”

“哎,长得高就是好啊,他不是国外回来的嘛,那人家美国街头到处是篮球,天天打,肯定厉害!”

“呃,他好像原先在德国,不是美国……”

听到金垠的名字,我忍不住抬头。已经是秋天了,他穿着一件短袖T恤,搭配运动裤和白袜球鞋,头上带着发带,很英挺劲瘦的体育生打扮,少年感满满。

超长距离半场投篮一发入魂后,他朝他们挥挥手:“不玩了,我有事!”

刚说完,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便甜滋滋地戳给他一瓶水:“学弟,你刚刚好棒,要喝水吗?”

金垠弯起眼睛,摇摇头:“谢谢可爱的学姐!学姐辛苦了!”

呃,完全没有平时那副张扬的样子,简直是甜乖得不得了。

我以为他没看见我,不准备打招呼,正准备直接走过去。

但他身形一晃,一下子超到我跟前,连看都没看我,直接将手中的外套往后一扔,吩咐我:“帮我拿一下,我去洗个手~”

我抱着他的外套,在原地等了会儿。片刻后,金垠摘掉了额上的发带,随意用凉水捋了一把头发,额发和喉结上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水。

他朝我走过来,歪着头:“叶舒臾,好久不见。”

我:“……”

装,继续装。

一阵风吹来,我原本便感冒了,直接打了个喷嚏。

金垠这才看见我手上的药:“感冒了?把我衣服穿上呗。”

我有点犹豫,但他不由分说地将衣服搭在我肩上:

“感冒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我一想也是,便掖住了他的衣领。

我懒得回宿舍拿水杯,但吞药可不能没水。金垠递给我一瓶水,大概是之前哪个女生递他的。

我接了,随手一拧,尴尬的是,我居然没拧开。

再拧,还是未果。

我敢确信这只是那瓶子的设计问题,太滑了,郁闷地与它鏖战。

身侧的金垠轻笑出声,一双手越过我的肩头,拍了下我的手,又从我手中截走了那瓶子:“给我。”

我回头看他,他闲闲挑眉,随随便便一拧,很轻松地开了。

无语。

分开的时候依然装得不太熟悉。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正常同学的来往,也都是男生,但为何我和他不约而同选择了秘密来往,似乎公开在同学间十分别扭。

大概是我们性格太迥异了,属于冰与火的极端。他在学校里太活跃,太交际帝王,而我又太内敛,太生人勿进,我们好像天生不该有交集。

晚上回宿舍时,我一掀开床帘,便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崭新的星黛露玩偶。

我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对对方“非法入侵”我的禁地而略感不安。

但我的疑惑还没有持续三秒,对床的纸巾陈便过来了。

他一拍脑门:“啊,忘了告诉你,之前晒在阳台的金垠的衣服,他已经拿走了,他还把这个放你床头了,没说原因。”

“啧啧,叶舒臾,跟我们说说,是不是哪个女生拜托他送的?”

我盯着床上的星黛露,罢了,他果然认定我喜欢玩偶。

月考那天,我的感冒症状加重,考试时候咳得昏天暗地,一度很担心周围的考生因为我的咳嗽而分散注意力,十分愧疚。

晚餐时候碰到金垠了,他还在操场打篮球,不少女生组成啦啦队给他摇旗呐喊。

我依旧是从医务室回来,走过去的那一会儿功夫,他站在中线,背对着篮筐掷出一个帅气的投球,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我正被感冒折磨得浑身无力,不停吸溜鼻子,没精力观察周身,以致一颗篮球再次被砸到我面前时,我像个腐气沉沉的死尸,既没避让,也没接球。

球不轻不重地在我腿上砸了下,砸得我一晃。

对面的人反而朝我喊:“喂,那边的,捡一下球!”

抬头,是金垠身边的一个男生,跟他关系应该不错,那人指了下我,还勾了勾手。

我试图去捡,但真的头昏无力。感觉这样下去我明天的考试要废掉了。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慢,给对方我根本懒得捡的感觉,也许是我平日的气场实在太闷冷,看人时显得高傲,那人不耐烦了,又大喊:“拽什么拽,那边那个死娘/炮,捡一下球啊,不会打你还不会捡吗?!”

我漠然抬头,金垠满脸阴郁地抬肘,直接给了对方一击:“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自己捡!”

“给你惯的,嘴那么臭!给他道歉!”

随后,他当着众人面朝我走过来,压低声音:“感冒这么严重,明天还能考吗?我看你刚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我送你去外边医院吧?校医根本没用。”

篮球场那边的人看我们对话,估计以为是他代对方向我道歉,也就不再管了。

倒是先前吼我的那人,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金垠,又看了看我,最终耷拉着脑袋,自己跑过来捡球,还嘟囔了声“对不起”。

但他过来的时候,听到金垠说“我送你去”时,很是惊讶且凉飕飕地看了我一眼,说了是“卧槽”。

我还没说话,另一个男生过来了,是纸巾陈,他方才也在那群人中,但我没看见他。

“哦对了,在娃娃机上抓到个玩具,放你床上了,看到了吗?”

不是特意买的,是在娃娃机上夹的,我瞬间宽心了些,起码没让他额外破费。

我点点头,一旁的纸巾陈却“啊?”了声,小声道:“你给他抓的啊?”

本想就着金垠的矿泉水润润喉,但他不让,说得喝热水。

于是,纸巾陈成了那个跑腿的,他们那群人莫名其妙很听金垠的话。

不过,纸巾陈有点发懵,头上一脸问号,抓了抓头发,但还是屁颠颠地去了。

那天我请假,没上晚自习,去了校外看病。金垠主动请缨陪我。

我们打车去了医院,但没想到,晚上八点多出医院的时候,我在门口遇见了一个我根本不想遇见的人。

我继父。

他在陪一个女人打胎,手中还拿着一个堕/胎的单子。

看到他身边的年轻女人时,我一瞬间除了愤怒外,还很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理解像他这种成日醉醺醺又猥琐的老男人,到底是怎么吸引到年轻女人的?

我在拐角处停住,拉了拉金垠衣角,让他后退。

想起自己没手机,只好向他借了,偷偷拍了张他和那女人的照片。无非是给母亲取证,希望他们离婚。

但倒霉的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该死的咳嗽一触即发,根本克制不住。

我一咳,继父便看见我了。

五分钟后,医院后面无人的空地上。

继父起初有点慌张,但很快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哟,小臾,你不是好好学生嘛,怎么浪到医院来了?”

金垠见他语气不善,贴着我耳朵压低声音:“这谁?”

“我继父。他出轨。”

他闻言,眉挑了下,不动声色地站在我面前。

“你刚拍了我是吧?”继父眯着眼,示意那女人靠边,“给我删掉!个小崽子瞎掺和什么,你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离婚,你娘儿俩还要靠我养呢。”

“乖,别做让老子不高兴的事。”

金垠将我拨到身后:“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他今天生病了,身体不好。”

“跟你说?你谁啊?别他妈瞎逞能,是你是他监护人,还是我是他监护人!”

继父说着,上下打量金垠,一眼看出了他的家境:“你这样子可不是他亲戚,这小崽没有有钱亲戚啦。哦不,有一个,但是根本不认他。其他全是穷鬼,你看着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金垠出了学校不喜欢穿校服,他的着装打扮全是名牌,有些我根本不认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吓唬他。我说了,他生病了。”

金垠还是拦在我面前,他看出了我继父完全是个街溜子。

“我吓唬他什么啊,是这崽子自己像个兔子,平时一看见我就躲,老子长得相貌堂堂,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吗?!躲他妈个球啊,别整得老子想奸了他似的。”

继父看见头一回有人站在我面前,出言愈发恶臭。

“你嘴巴放干净点,这是人说的话吗?!别忘了你的身份是他什么!”

金垠看起来比气得浑身打颤的我更生气,他的手握成拳,骨骼“咯吱”作响。

“在国外,你这种程度的可以控告你猥/亵,随时会关进去!阉割了你也不冤!”

他的声音结着冰,抓着我手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我从未见他这般生气。

“哟,你小子也知道是国外啊?那这地儿是什么,你拿眼睛看看?这可是大陆!

“老子可没对他做什么,他是奶/子够大,还是能生孩子?一天到晚跟做贼似地防着我,怕我睡他,臭婆娘养出来的东西,先去泰国把那玩意儿割了再担心我操/他吧!”

这话一出,金垠忍无可忍,直接对着继父的脸,结结实实就是一拳。

继父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想到金垠练过,直接被打懵了,偏这头时,从口中飞出一口血牙。

除了篮球、滑板、马术之外,金垠还很喜欢拳击运动。他看着瘦高,但穿无袖T恤时肱二头肌很结实,手臂肌肉的线条很好看,但又不过分。

倘若在平时,面对这种侮辱,我大概也会不自量力地和继父斗殴,反正鱼死网破。

但今天生病,全身无力,只觉得母亲竟会找这样的人当对象,悲哀之余只剩可笑。

我很清楚,母亲不想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没有经济来源。

只要当作没看见,事情便没有发生。她是这样自我安慰的。

何况,我又不是女生,继父对我的骚扰在她看来也就是口嗨而已。

眼前的男人是成年人,金垠虽然已经有一米八几了,毕竟是个未成年。

继父曾经是混混,体力不错,被打了一拳后摸了摸下颌,冷笑了声,也一拳朝金垠挥来。

“操/你/妈的啥玩意儿,敢打老子!”

但金垠轻巧避开了。继父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再次挥拳。

我担心金垠处于下风,趁继父不备,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往后一绊,但他力气太大,将我往后一甩,一肘击下来,我被他直接甩出去,摔在地上。

金垠见我被摔,怒吼一声,扑上来,他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从地上爬起来,在继父试图挥拳打金垠的时候一把拖住他手臂,用尽全力。

也不知道三个人缠斗了多久,最终被医院的保安拉开了。

有人报警了。

但我在警察来临前就拖着金垠走了。继父当然也不想见警察,早就溜之大吉。

这一年,我们都十六岁。

我那么懦弱胆小,害怕被派出所找去约谈,更害怕被全校通报,我只敢龟缩在自己的世界,小心翼翼的,尽可能避开那些试图伤害我的人,而不是勇敢挥舞拳头,砸碎身边的纸老虎。

同时,我又很担心护住我的骑士会被连累,不断向上苍祈祷,祈祷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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