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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尾巴狼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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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天蒙蒙亮,吴邪习惯性地醒了过来。他在床上,张起灵在地上铺了床,晚上特意叫王盟拿过来的,那家伙还贼兮兮地对吴邪眨巴了下眼睛说:“下次垫些纸巾就好了,被子老换对皮肤也不好。”

一开始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想问为什么,结果张起灵说了声“知道了”就关了门。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王盟那个脑洞开偏了的家伙把他俩给YY了遍,好像还不对,连王盟都想到了,帮会兄弟肯定会想得更过分……

这两个月来他和帮会里的兄弟特别是游戏厅的那些人混得很熟了,后来去玩的时候,有人问他:“坤哥这么厉害,你把床单都给撕了?”

也有人问:“坤哥这么厉害,床单都湿透了?”

还有人问:“坤哥太厉害了,把你弄哭了?”

吴邪真的很想哭,他们眼里的坤哥果然是神人,哪方面都很强,不对,是特别强。可他们真他妈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吴邪坐了起来瞄了眼床铺,没人,应该出去买早饭了,就又躺了下来。按理讲是应该起床洗刷,吃点东西然后去熟悉地形。可今天他不想,特别不想,张起灵不在的日子他还很自觉,可那人一在他就想耍无赖……

听到钥匙的声音然后是门开了的声音,纸袋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感觉张起灵俯着身子在看他。人的感觉很奇怪,对于视线这种东西总是特别敏感。吴邪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别装,起来。”

吴邪也干脆地睁开眼睛,没开灯,早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天色泛了点蓝,说看得很清楚却也不是,说看不清楚还真能看到点,比如张起灵此刻的五官,微微泛着光亮的唇,鼻尖,眼睛,吴邪有些移不开目光。

见他这样,张起灵也不客气,直接去拉被子,又要开始倒土豆了。

“你别,喂!”吴邪死命扯着被子,脚去蹬张起灵,嘴上还嚷嚷,“老子都受伤了也不让休息,你简直就是一后妈。”

张起灵停了停,吴邪在被子底下露了个眼睛看张起灵怎么突然停了。

“受伤?”

被子底下又幽幽地探出一根手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刀伤。”

张起灵好像也笑了,可还是扯着被子倒土豆,抖了几下,被子被掀了开来,人身上特有的气息裹着温热的温度扑了过来。吴邪似乎特别喜欢穿着大T恤大裤衩睡觉,睡相不算好,衣服都卷到肚子上了,肚子平的,腰身也窄,应该是刚醒的关系,那里还鼓着一个大包。

吴邪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也有点尴尬,就撩了撩被子说:“为什么总要去跑圈?”

张起灵站起身,拿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去弄那些早餐,说:“要是有个万一你逃生用的。”

吴邪坐了起来开始换衣服,也就穿了牛仔裤和换了件T恤,拖着拖鞋“啪嗒啪嗒”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刘海还带了点水,坐在床沿拿了个包子啃,啃了一半还是没忍住,腮帮子一边还鼓囊着,说:“为什么?”

张起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吃了几口拿了纸巾抹了下嘴,说:“运动前少吃点,今天去跑另一个地方。”

吴邪啃了一半的包子就丢进了垃圾桶,才啃了几口,刚吃过皮还没吃到肉就丢了,起身,拿了条毛巾挂脖子上。

还是大街小巷没什么规律地跑,越复杂越要去跑,然后绕到了大路,挨着H市唯一的湖。吴邪已经是一头汗,T恤背后已经湿透了,和张起灵跑跟王盟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节奏,气喘得不行,可张起灵没停他也不打算停。

在湖边,张起灵慢慢停了下来,脖子上也挂了条毛巾,撩起一角抹了把脸,看着湖面做着深呼吸。吴邪也停了下来,手撑着自己膝盖使劲喘。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吴邪,计划很危险。”

吴邪没有说话,他不想把自己定性为一件工具,一盘棋中的棋子。他不认为他三叔会这么认为,也不觉得张起灵会这么想,可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凉了个倍儿爽,不是因为自己是否是棋子,而是张起灵做的种种只是为了计划。他有些看不透张起灵,如果说之前都是做戏,那他离开前的一天,在KTV那个吻算什么。想着这些吴邪又想扇自己巴掌,大老爷们还真他妈矫情,干脆也就不想,只是背脊有些发凉。

“如果你出事了,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吴邪在张起灵身后,看不到他表情,不知道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还是老大似的教诲。他也不想知道,只想问一句话。

“撇开那些,你怎么想的?撇开什么狗屁计划,什么生死,就你对我,你怎么想?”

张起灵转了个身,吴邪看向他,背后是粼粼波光,分不清楚是早晨还是下午。他的轮廓似镀了层金,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他总是在自己前面看不清楚的地方,怎么追赶都无济于事。

他突然想起大二那一年,经过那种文具书籍明星海报都卖的店面,就跑了进去。在初中的时候男孩子都很喜欢看古惑仔系列的电影,吴邪也不例外,那时候满屋子满墙都是他们的海报。可这次不是,当电影中的人物出现在现实,而且还是他所在的地方,那种向往又有些不太一样,于是就问:“老板,有没有张坤的海报?”

老板在收钞机面前撇了他一眼说:“陈坤有,张坤没有。”倒也没有失望,心里早就觉得不可能卖,只是不死心地还想问问。

可现在他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似乎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即使生活在一起,传说中的人和自己始终有无法逾越的距离。

大概这种人会回答,不关他的事,或者随便,可他说:“我希望你活着。”

吴邪想,大概也够了。

生活也算宁静,没有张起灵口中的那些危险或者什么。他知道是因为张起灵、三叔、胖子把他保护起来了,也有可能现在还不是危险的时候。他不知道□□到底每天要做些什么,反正张起灵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住一起大部分时间也就晚上见个面,早上跑个步,然后就没然后了。

大部分时间吴邪会在游戏厅里帮帮忙,然后是柳村。这天中午吃过饭,王盟拉着吴邪挑战“拳王”,吴邪都有放水,可王盟还是被刷得很惨。

看到陈墨进来吴邪也不说话,跟在屁股后面直接上了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一休息室和一监控室,休息室就是黑眼镜平时落脚的地方。

见吴邪跟来,陈墨就问:“哎呦,小三爷有事?这可是我卧室,我们这样孤男寡男的不合适吧。”

“去你的,我和坤哥打过招呼问你借点人。”

“借人?借谁?小三爷要打群架?”

吴邪摸了摸鼻子先走进了卧室。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他刚去张起灵住的窑子差不多,连个椅子都没,窑子好歹还有沙发。

“怎么,老大待遇不太好?”地上还是水泥地,这也凄凉了点。

“我就爱返璞归真,空荡荡我住着舒坦。再说了,晚上谁那过夜还不知道呢,一年也住不了几次。”

吴邪呵呵了几声坐在床沿,说:“那什么,你那有准头好点的人吗?”

“哪方面的,你要做什么?”

“咳,就……比如扔飞镖,标枪,石头什么的,准头好点的。”

“哦,我以为要开枪呢。”说完摸了摸下巴,像是思考,完了说,“王盟可以的,他就准头不错,他应该还知道几个。”

“怎么说?”

“楼下那套圈的,就是那扔过去套娃娃的,还有那扔沙包的,挺准。小三爷你到底要做什么?”

吴邪嘿嘿了两声,跑楼下去了。

借了大概二十来个人,有部分准头比较好的,又有部分比较能喊能闹的,叫他们明天下午在镇政府附近集合。

然后吴邪去了趟柳村,敲了秦海婷家的门。大概楼上正在干事,就听秦海婷喊了句:“谁啊,等着。”

反正这事都已经习惯了,都见过男人群P现场还怕听到这些?简直就一小清新了。吴邪也不恼,靠在门口一洗衣台上,大多独门独院的人家都会弄块洗衣台,点了支烟,才打着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去。

没一会就下来个人,明显刚云雨过的模样,见了吴邪先是吃了惊。这些日子反正接触不多,但也不是没接触过,吴邪有坤哥做靠山她也没怎么为难他,就是去提救助金的事找过几次村大队。看到吴邪就赶紧整了整自己衣服,难得还有点害羞,说:“呦,吴大队来了也不说声,早说我就不管上面那个了呗。”

人的潜力确实是无限的,只要你肯去磨练。吴邪发现自己这个脸皮在张起灵那边已经被磨练得快成屁股下面这块石板了。

“呵呵,你忙你的,明天别接‘业务’,正事找你。”

秦海婷笑了起来,拍了下吴邪肩膀,嘴角带着好看的梨涡说:“找我还能有正事,吴大队你开玩笑呢么?”

吴邪坐在洗衣台上也对着秦海婷笑,说:“还别说,真有正事,你不知道对于这个村子来说,还是你比较镇宅。”

秦海婷没反应过来想笑,大概后来是反应过来又刹不住笑,那表情弄得吴邪又笑了起来。

“吴大队,你这什么意思,我秦海婷这十里八乡的说不上是一等一那也是中等以上的啊,怎么能镇宅呢?”

“开个玩笑,你知道你那些救助金为什么那么少?”

说起这个秦海婷就竖起了眉毛,叉起了腰,吴邪想起鲁迅文里的一描述——圆规。秦海婷提高了声音就破口大骂:“吴大队,你才来没多久我这会骂的人里不带你,你也别介意。别人我是不知道,我这部分八九不离十就是陈书记和以前那老不要脸的东西给吞了。那老东西当时来找我,说我以后陪他睡,不仅给全救助金,还给我额外的生活费。去他姥姥的,老娘才不做二奶……”

吴邪思考着二奶和接“业务”的区别,大概自尊心有区别,见秦海婷指着村大队方向还在骂骂咧咧,就赶紧对着她说:“行了,明天你再发挥,中午我来接你和其他人集合。”

秦海婷停了下来,倒不是听吴邪的话,是听到了明天集合这事,皱了眉头说:“吴大队,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说下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真让我骂人也让我打个草稿。”

“那不用,哥信你能行的,现场发挥绝对没有问题。”

秦海婷听吴邪这么一说就又笑了说:“去你的,还哥呢!坤哥比我大可以是哥,你毛没长齐呢,还哥。”

吴邪只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下巴,跳下洗衣台问秦海婷:“哎?你说我是不是长得真的不够成熟?”

“你要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斯文模样,学生气。”

“那就是不成熟。”

秦海婷上上下下打量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其实你这个长相还是符合你现在年龄,但是和坤哥是不能比的,本来就不同类型而且坤哥年纪比你大,社会阅历又丰富,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人又俊……”

吴邪也没有和张起灵攀比的心思,可被人说得差那么远心里还是有点堵,摆了摆手说了句“走了”就直接开着破金杯走了。

经过美发用品店还进去了下,买了点东西就直接回了窑子。

张起灵还是不在,吴邪进了门随便把东西一丢,进了洗手间开始捣鼓。捣鼓了半天又出来拿了把剪刀进去,过了会又出门买了个胶水不像胶水,写着是什么睫毛液的玩意回来。

张起灵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洗手间一地的毛,看上去像头发又不太像的黑黑的撒了一圈,看到在镜子前捣鼓的人就皱了眉头,说:“做什么?”

“哎?小哥你回来了。”吴邪扒拉了几下把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转头看张起灵说,“你过来帮我看看,你说我留这样看上去老成点,还是留这样的。”说完就把两样毛茸茸的东西给了张起灵。

拿到手上的东西让张起灵眉头皱得更紧,看了看满地黑乎乎的一片,又看了看吴邪嘴唇上方、脸颊、下巴,白兮兮黏糊糊的东西,就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黏糊得很。

“你……粘胡子?”

“是啊,难道脸上粘头发?”吴邪又把张起灵手上的胡子拿了回去,拿着在嘴边比划着。

“动静倒是挺大。”难得的是张起灵能主动攀谈闲话,吴邪自然得和他扒拉上,就说:“是啊,今天被秦海婷嫌弃说没你成熟没你俊身材还没你好,本事也没你大,面子都没了,好歹是村长啊。”

吴邪捣鼓了半天终于把胡子给粘上了,张起灵屁股靠着洗漱台抱着手臂看他。嘴唇上面两撇小胡子,下巴弄了点胡渣,这样一来整个人都变了。吴邪本身就长得斯文,要是再弄个三七分,就像民国时期的某家大少爷了。似乎是能看到他十年八年后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倒是挺期待看到吴邪成长的过程,生活在一起。那个计划也不仅仅是为了麒麟帮。

吴邪看到张起灵眸色变暗了下来,心里没底,摸了摸鼻尖把胡子撕了下来,说:“明天有个事情要去镇政府,总不能被人当愣头青欺负。”

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在洗手台上拿了块吴邪剪下来的边角料,又拿了剪刀修了几下,说:“你要什么效果的?”

“嗯?哦,你说胡子,我当然希望能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酷帅狂霸拽外加吊炸天的效果,一看就是不好欺负的主。”

“呵呵。”张起灵竟然笑了起来,碰了碰吴邪下巴,挪了下靠着的位置,让吴邪能正面对着他,“这个问题不大。”

吴邪看着张起灵那笑容,那是真好看。他很少这样笑,眼睛眯着眼尾的睫毛盖了下来,带了点稚气,嘴角弯着。这样一来吴邪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就别开眼去看镜子,看不到自己,被张起灵挡住了。

张起灵捣鼓了几下,看上去是在贴胡子,眼睛里带着笑意,倒是没发现吴邪的不好意思,说“好了”,说完就抬脚出去了。

吴邪愣了愣视线转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跳了起来吼道:“张坤,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抓了把洗手台上的胡子就冲了出去,见到张起灵就往他脸上糊胡子,嘴里还嚷嚷说,“老子要是皇军,你就是花姑娘,信不信老子给你来个三光政策。”

他去粘,张起灵就躲,用手挡着,都是笑着。也不知道今天是心情特别好还是吃错药了,不过这样的张起灵也不错,比板着脸或者在外面装模作样的要讨人喜欢。

吴邪还粘着那一撮胡子,怎么看怎么好笑,张起灵是真觉得好笑,一边挡着一边说:“不闹了。”

那人脸上下巴已经贴了几条,吴邪把自己嘴唇上的那小撮胡子弄下来往张起灵嘴上贴,说:“你说不闹就不闹,老子是皇军,老子说了算。”

张起灵还是眯着眼睛去撕脸上的胡子,撕下看了看,拿在另一只手里,继续去撕其他的,慢条斯理。吴邪见他这样也就真的不闹了,谁知道这货会不会突然发飙又把他贴在墙上,窝进沙发也自顾自撕起粘在身上的胡子。

“刚才那个好看,适合你。”张起灵走了过来弯下腰去抬吴邪下巴。吴邪心里发慌,眼睛瞥了眼张起灵又很快闪开,看着对方下巴,有点点胡渣,一天没刮的关系,脸色白就显得下巴有些发青,近看了脸上的毛细孔都看得见,鼻子,嘴巴……吴邪动了动喉结,刚要说什么张起灵已经直起身子,手上拿着刚粘在他下巴上的胡子,放到吴邪手上,转身去铺床。

吴邪是不知道他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己这样,心里大概有点答案。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就冒出个小人,在那边叉着腰夸张地笑着,是得瑟了。

吴邪看着张起灵铺床,弯腰使得紧身背心缩了起来,露出点腰上的皮肤,摸了摸自己鼻尖说:“天都开始凉下来了,睡地上不太好。”

那人只是嗯了声,继续动作。吴邪走了过去踢掉拖鞋一屁股坐在还没铺完的地上,说:“睡床上吧,落下个什么病,我就罪过了。”

“你不是不喜欢和我睡?”

“哎?我……”说起来还真是,是自己提出来要分开睡,那会睡沙发这会看来倒是有点孩子气了,最后是张起灵把床让给了他,自己睡地板,说起来让自己老板睡地板还真就他一个了吧……

“那个……不是不喜欢,就是陌生人不习惯。咱俩现在谁跟谁,一起呗。”说完自己还脸红了。

张起灵听他这么一说就被子一扔,直接躺床上去了,还舒服地叹息出了声。一脚还在外面,踩在地上,大半个身子在床上。这么看过去,腹部平平的,胸口倒是凸起的两块,胸肌很明显,那人动了动搓了搓脸,侧着头看了过来,看上去有些疲累,说:“你明天行不行?”

吴邪移开视线,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类似躲在女更衣室门口偷窥女生换衣服的猥琐男,穿着大衣在街上看到胆小女生就敞开大衣的暴露狂,看着暗恋女生自渎没有勇气表白的挫男。可其实本性里他并不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就有点犯罪感,有点自责,又忍不住被吸引,对方对他笑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吴邪也搓了搓脸站起来收拾被子,说:“怎么能不行,狼窝都呆那么久了,难道还害怕只会吃鸡的狐狸吗?”

张起灵看了会他,就转回头闭了眼睛,两手交叠在脑后,闭了会又睁开转头去看吴邪。挺聪明也讨人喜欢的男孩,不太会叠被子,直接卷成一团放在沙发上。房间里多出个人好像也习惯了,不在反而觉得冷清。记忆里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了,很遥远,特别是母亲去世后的生活,所谓的安定。

张起灵叹了口气,坐起来说:“不用收拾,明天叫人拿走就好。”听吴邪嗯了声,又问:“你刀呢?你明天打算打架?”

“那不至于,真不行我和你说。”

张起灵点了点头,又问:“刀呢?”

“当了。”

“……”

“钱给街边的孩子买糖吃了。”

“……”

“当铺师傅说那刀不值钱,说我被骗了。”吴邪有时候也想抽自己,就像任何一个暗恋中的人一样,想引起对方注意就成了本能,不管是讨对方开心的还是惹对方生气的。追女生的时候还好办,无非就是送送东西,课间活跃点,成绩不要差,运动要出色。可放在一个什么都比你强的人身上,就有点不实用了,大概自己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吧。

很显然,张起灵这人大概脸色不太会变,可眼神骗不了人,那暗沉沉的眸子显然是生气了。

“在抽屉里,逗你玩都不行。”说完也往床上一滚,一副无赖样。

张起灵还真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来放吴邪枕头底下说:“以后都带着,睡觉也带着。”

吴邪觉得没那必要,毕竟一正常人带把刀算怎么回事。可他也不太敢忤逆张起灵,就又把刀拿出来把玩,没拿掉刀鞘,就那样翻来覆去地看,侧头看张起灵说:“你也不怕半夜我做噩梦把你给咔嚓了。”

张起灵起了身,脱了衣裤就留了条内裤,柜子里找了衣服就朝浴室去,丢了句:“有那本事再说。”

见他进洗手间,吴邪把刀放进枕头底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把手往张起灵枕头底下探,摸到了就吓了一跳坐起来,脸色都白了。他知道像张起灵这种人能搞到枪很正常,可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不心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把枪百分百是杀过人的。他都不知道张起灵平时带枪,更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张起灵洗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头发还湿着只是没滴水。

“小哥,你这样放着,走火了……怎么办”

张起灵走了过来坐在床沿,接过枪就在手上耍了个花枪,说:“保险没开,怎么走火?”

其实有个男人睡在旁边根本没什么,解雨臣啊,老痒啊什么的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可旁边睡着个张起灵就不太一样了,床就那么大,碰到点是再正常不过,可那种感知在他身上却一直无限放大,吴邪的体温就没下来过。

大概是发现吴邪的不自在,张起灵动了动说:“怎么?”

“没什么。”是啊没什么,只是可耻地硬了而已。他在脑子闲着的时候总会想起在安全通道里张起灵的触感,如果只是单纯的欲望那还好办一点,可对象一旦转移,心里就没那份心思了。也偷着看了些□□,只觉得假,兴许身体会有点感觉,可心里根本热不起来。可人似乎对他真的没有兴趣,大概只是把自己看成一种工作任务吧。是啊,保险都没开,怎么走火呢?

第二天按照惯例跑完步和张起灵单挑了几盘拳王,吃过了中饭后就开着那辆冒黑烟的小金杯上路了。说起来人的定性思维还是蛮奇怪的,第一次给他什么车,后来也就一直开着那辆车,说不上来是自己怕麻烦还是怕给人麻烦,反正就开着了。

把秦海婷在离镇政府不远的地方放了下来,那边已经聚集了些人,有村民也有张坤那边的人,那些人看到他就喊了声:“小三爷。”吴邪点了点头,几个村民有些傻眼,嘀咕了几句,吴邪没去理。这种时候身份越神秘越好,背景太简单在这种社会里总是没那么容易立足。

接着又来了几个扛着摄像机和相机的人,这几个是老痒那边的,H电视台的。老痒被安排进去没多久就做上了策划,进这种地方本身就要后台,混得风生水起的不是有干爹那肯定是有亲爹,老痒就是个有亲爹的。昨天问他要不要民生节目,今天他直接安排了个专门做老百姓节目的人过来,算是互惠互利了。

今天吴邪贴了胡子,戴了眼镜。现在这个天气说不上热,穿个衬衫就够了,可偏偏是这种干部会议,不得不神经病似地穿西装,一眼看去正派得不得了,一脸书生气也沉稳了些。秦海婷在车上直夸他风度好,被人夸了,吴邪也稍微得瑟了下。

会议其实挺无聊的,镇上的书记看上去挺气派。镇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后直接挑着吴邪说:“柳村签名还没交上来,通知都下去那么久了。吴邪是吧,你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吴邪早就在狼窝里练得老油条了,哪里还有当初遇着秦海婷时的不知所措。他先不说那些个拆迁的事,弯着嘴眯着眼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和大家笑着自我介绍了下,坐在位置上翻开黑皮的记事本先把村里补助的事情说了遍。

“秦海婷的补助少点我倒是能够理解,可袁老他们是退伍军人还是曾经抗战过来的,没一点补助我觉得有些不太可思议。后来想想大概是没有交申请,他们也不知道这事估计,我今天先把他们的申请给交了。”

“哦对了,要拆迁的话村子前面那条路得修下,现在还是石子路,坑坑洼洼的,车子进出都不方便。这个文件我看到放办公室有点时间了,估计新老交替给耽误了,我也交上来。要拆迁,路还是挺重要的不是?”

书记黑着脸把两份申请收了过去,吴邪知道大概还是会被搁置。别说袁老他们了,本身就是被人拿走的补助金怎么可能吐出来。拆迁的事利益最大的估计还是他们,钱没到嘴就先吐出来更是不可能。还是要来点狠的。

那书记正要说点什么,一颗小石头破窗而入,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发出了几声“得了得了”的声音。吴邪正纳闷,这也太不给力了,就又一颗更大的直接破了窗户砸在桌子上,差点没滚到镇长身上去。

这么会都才反应过来,都赶紧起来往墙壁靠。接下来有更多的石头砸了进来,下面还一片骂骂咧咧的脏话,直接是对着镇长喊的。几个村官加镇里的干部都有些傻掉了,看着石头往里扔,有个厉害的直接把顶上的水晶灯砸坏了几块下来。

大概是保安过来了,下面吵闹了起来,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应该是秦海婷没错。然后是一连串的破口大骂,骂的要排比有排比,要拟人就有拟人,吧嗒吧嗒的比相声里报菜名还顺溜,都不带停顿的。吴邪心想,还真带对了。

楼下开始砸东西了,乒乓的声音让几个“官”回过神来,吼了句报警,然后就都跑下楼去看情况,到了楼下还不敢往门口走。吴邪跟着他们,来到旁边的一屋子,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那群人。

进来一个人,大概是管这里治安的,但也不像警察,看到他们就说:“抱歉,已经报警了,警察还没来。”当然还没来,昨天他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说民航路这边明儿有点事,让他帮个忙知会下面的人。至于胖子是怎么说的他就不知道了,这种人混到那个位置做事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胖子也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还叫他自己小心点别和那些人正面冲突。吴邪想大概他们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等着他开口了吧。警匪一家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最后到,这个至理名言反正已经在了,胖子也不介意再用一次。

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除了几个村长,其他人都已经镇定下来了,看着外面的情况说了句:“这都是谁!”

吴邪说:“柳……柳村,那喊得最响的就是秦海婷,就是村里的寡妇。还有那个拿着锄头的,是孙瘸子,几年前帮村里挖河道跌伤腿,现在算是残了。哦,那个是李老头,不是要拆迁捉违章建筑么,维持生计的小棚子给拆了,没地也没钱的。还有那个胡彪……”

那书记摆了摆手叫吴邪别说了,吴邪也识相地闭了嘴。见外面形势控制住了,几个当官的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一出去吴邪就拿着手机把玩。

村民们在人墙外面骂骂咧咧的时候又跑进来一行人,一进来立刻亮了证说:“我们是H电视台的,来采访关于柳村拆迁的事情。”那人还挺能演,看了看民众,又看了看镇长,“闹得挺厉害的好像,赶紧把场景拍下来。”

然后书记跟疯了似地冲了出去说:“拍什么拍,谁叫你们来的……”叽里呱啦又是一大堆,吴邪转头去看那些人,村民其实没怎么蹦跶,毕竟都是些老实人,都是带来的那帮人在闹腾。又骂又砸,一点都没手软,一点都没拖泥带水,一点都没让坤哥丢脸,办得都很实在。

吴邪跟秦海婷使了个眼色,那厮也是人精,一看那眼色就赶紧吧嗒吧嗒挤了点泪水出来,一声凄厉的哭腔就出来了,听得吴邪竖了一身的汗毛。

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最后是记者把秦海婷给拉了出来。秦海婷看到镇长和书记演得那叫一个好,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唯唯诺诺抹着眼泪,对着镜头说:“我……我就一寡妇,也没什么生存的本事,还好我丈夫死的时候给我留了房子。可这说是要拆迁了连个新房子的砖都没见着,还就叫我们签字,我……呜~~~~呜~~~”

“你说房子还没盖,签了字再盖也说得过去,可好歹让我们知道搬去哪,那块地方是不是真批下来给我们盖房子,好歹有个证明什么的。”说着说着又继续哭,不知道是谁给了她几张餐巾纸,抹着眼泪就更像那回事了,“丈夫死的时候我才二十六岁,我俩是自由恋爱结婚的,那会房子还是平台,下雨就漏水。后来两人算是赚了点钱盖了起来,再不值钱那也是我和我丈夫婚姻和生活的见证……哇……!!”

这回吴邪没有在心里笑了,秦海婷大概是真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人说婊子无情,可秦海婷偏偏是没离开过那房子。可你说她有情意,却和不同的男人做着苟且的事情。有时候人心大概也得看两面,或者有时候压根就看不懂。

吴邪叹了口气,所谓的家就是一个房子住着一家人,和乐也好打闹也罢,里面装载着的不仅仅是生活点滴,还有人的心人的感情,说是有纪念意义更不如说是人心里的依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张起灵,吴邪对自己有些没办法,大概说起家他就想起窑子。张起灵这种人口袋里不可能没有钱,他一天赚的估计是一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要是他愿意完全可以去H市最贵的地段买个小别墅住住。可他没有,住的却是窑子,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有别的意义了。

后来采访到了镇长和书记那边,大概是民众的投诉让他们都很气愤和丢脸,态度没有好到哪里去,直接说了句:“把你们的负责人叫来,杨廣认识吗?我是他叔!”这效果和“我爸是李刚”其实是一样的,杨廣吴邪不认识,可记者们认识,他们专栏的负责人,上头有点人。

那人估计也妥协了,说:“您就简单讲几句安抚的话,之前的我们筛剪点给放出去,你看外面那么多老百姓看着,今天的事不可能不放。”要不放就真落了口舌。

那人见这招有效又听到会筛剪似乎是满意了,让摄像师过来拍。刚开了个官腔就被人抢了摄影机,是王盟,简单几下把盘子拿了出来,交给旁边的拖把。拖把拿了就跑,谁都没追上去愣在了那。等有人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王盟逮到了就扭打在一起,那家伙哪是人家保安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按在地上。

吴邪哪肯自己的人被这样欺负,冲了过去看似拉架实际扇了那保安几个大嘴巴。俗话说得好,保安其实脱了衣服就是一流氓,吴邪也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头发乱了,眼镜掉了,胡子被扯下了一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好在是把人拉开了。

镇里那书记在打电话,听内容应该是和电视台里的人商量光盘的事情,听上去似乎还挺顺利。那边说了几句就挂了,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和镇长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开车走了。

吴邪才大学刚毕业,说白了人还单纯,见到这种以权谋私,压榨老百姓的事内心肯定是气愤的,他能接受官吃喝嫖赌贪,就是接受不了吃喝嫖赌贪都齐活了还不为百姓做点事。以前人还说呢,人民公仆,现在都是人民他二大爷了。

“大家伙今天都辛苦了,跟着他们先回去吧。”说完拉着王盟往小金杯走。

“小三爷,去哪?”

“去医院检查包扎一下。”

“我就一点擦伤,不碍事。”

“谁知道会不会有脑震荡内出血什么的,要真有个什么,老子和他们拼了。”

王盟看到吴邪重重的一下拍在方向盘上,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平时他就挺喜欢这个爱笑还喜欢耍嘴皮子的小三爷,这会又有点不一样,看着一脸严肃眼里带着愤怒的模样,心里又多了份尊敬。

“小……小三爷……”

“……”

“你开的是小金杯不是跑车啊……您悠着点。”大概能把小金杯开出跑车的速度就小三爷了吧。

“……”

“小……小三爷……”

“扣分就扣分,爷今年还没扣过呢。”吴邪把油门踩到了底,还嫌不够,标准的有气没地撒。

“不是……”

“怎么?”

王盟看着吴邪那粘了一半的胡子说:“你胡子掉了……”

“……”

到了医院,吴邪直接把王盟往急诊送,里里外外检查了遍,知道只是点擦伤才放心。医生给王盟清理伤口的时候张起灵赶到了,看着有些喘,大概是跑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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