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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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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到吴邪就上下打量了下,除了形象有点糟糕外没什么伤就舒了口气说:“你没事吧?”

“没事,碟在你那?”拖把要是跑出去肯定是回老窝的,碟九成九在张起灵手上。

果然那人点了点头说:“在我这,这事我来处理。”

吴邪没理他下半句话,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了眼走廊身子晃了两下,有点忍着发火的意思,说:“在哪?”

张起灵大概看多了人发火前硬忍着的样子,说了句:“别感情用事。”然后去拉他打算带他离开。

吴邪把张起灵的手拨开,又说:“在哪?”

“……”

“我的事你别管,我自己处理。”

张起灵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任谁说这句话他都不会在意,可吴邪这么说他心里就不痛快,也不知道是雏鸟独立展翅了的心情还是被人拒之门外的心情,说不清楚,就是闷着了。

“在哪?”

“车里。”

刚说完吴邪就去摸张起灵的口袋,面对面两手摸前面的口袋,再去摸屁股的口袋,这样一来就把张起灵给圈了起来。摸到了就松开,把小金杯的钥匙给了他,背对着张起灵挥了挥手说:“王盟还在里面。”然后看到他摸出手机,拨了电话,好像是说:“老痒,认识杨廣吗……”他在楼梯转了个弯,声音就被盖了过去。

张起灵站在窗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开灯,只有窗口映进来的路灯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框在一个方格里。飘进来的雨丝贴在皮肤上有些发凉,路灯下的雨偶尔反射着光亮,心里也一丝一丝翻着点情绪。

吴邪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可自己看着和别人说着总是不同,这个阶段其实也出不了什么事,可心里的焦躁也不是假的。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一边悉悉索索地开门关门,嘴里还在说着话,是在打电话。灯亮了,吴邪的刘海贴在脑门上,下巴还在滴水,西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一件白衬衫,下摆都拉到裤子外面。身上都湿透了,衬衫贴着皮肤把身体裹得紧紧的,像是给予一件衬衫所能给予的所有温度。

张起灵见他一脸惨白,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赶紧在衣柜里拿了件短袖,吴邪刚好挂了电话,说了声谢谢就接过去进了洗手间。

见他这样,张起灵皱了皱眉也跟了过去,推了下刚要关上的门,说:“你没事吧?”

吴邪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疲倦,眼里也有失望。

张起灵挤了进去关了门,就去脱吴邪衣服:“先洗澡吧。”

“你说……”吴邪抬了眸子看张起灵,话到嘴边又闭上不吱声了。自己脱了衣服裤子,内裤也脱了。走到花洒下面,水从脑袋上淋了下来,身体是冷的,水是热的,淋下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吴邪搓了把脸说:“小哥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大概是不好意思,吴邪背对着张起灵,关了花洒挤了沐浴乳,上上下下打着泡沫。张起灵在,他手都不敢放到那玩意上。其实他今天没什么兴趣去想这事,可还是忌讳。

人心情低落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脑子里都是村里的还有那些官的事。他以前听人说过,刚工作的时候下班都惦记着工作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转折期,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气愤吧,还带着点自责和惭愧。

乱七八糟地想着,身后多了个人,脑袋上多了只手,打出了些泡沫,有洗发水的味道,抓头皮的动作有些生疏。吴邪闭了眼睛,情绪太多已经分辨不出来什么是什么了。

“吴邪,这社会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知道……可人心里怎么能没有是非。”

张起灵似乎是叹了口气,把吴邪的头发往后顺了顺轻轻地扒着说:“有的。”

“去他妈有的,我今天去找解伯伯,就是老痒他爸爸,最后的结果还是要删减掉一些内容才能放上去,怎么就不能让民众知道实情和真面目?不给清楚交代就要拆迁本身就不应该,柳村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是国家要拆还是企业要拆的。如果是企业拆,赔偿不可能就这样。国家拆就应该有文件,而不是就一张通知。”

吴邪是真气,可又没办法,总不能拿那把枪把人给毙了。先不说他能不能拿到枪,要真有,他打不打得下去还是个问题。大概这就是挫败感吧。

张起灵让吴邪转了个身,拿下花洒去冲他身上头发上的泡沫,一边淋着一边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算是在安慰他吧,吴邪心里想着。其实说出来也好受些,心里舒坦点了,身体的注意力也就回来了,赶紧拿过张起灵手上的花洒,转了个身说:“我自己来吧。”

张起灵的手还在半空,手臂上还沾着水和泡沫,手上吴邪头发的触感还在,他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就像在医院那次一样。看着吴邪背对着他冲洗身上的泡沫,水淋下来在身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光泽水亮地贴着皮肤。吴邪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皮肤下面也有肌肉,不过表面看不明显,腰部和臀部曲线也很好看,不是那种小男生的柔软……

张起灵退了出去,只觉得自己不对劲。没一会吴邪也出来了,穿上了T恤,大毛巾一半披在肩膀上一半撩在手里擦头发,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还叹了口气,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没心思过。

张起灵倒了杯热水给他,坐在另外一边的位置上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公车上胖子那样骂你,都没见你这么生气,这会事在别人身上,你就气成这样。”

吴邪接过杯子,吹了吹冒出的白雾,看着皱起又平下去的水晕说:“那不一样……”

张起灵身子前倾,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握,侧着头看吴邪,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对一些人不需要仁慈。”

“我才不是马……”回答得快了些,反应过来才发现有点不太对赶紧说,“你也这么认为?你也觉得那些人做的是对的?”

张起灵侧了下头,嘴巴也咧了下,是带着点嘲讽意味的笑,说:“我要是认同,就不会在这里。”

也是,张起灵要不是也长了副反骨怎么会走□□这条路。吴邪喝了口水,嘴里到胃里都暖了起来。他觉得张起灵和胖子,或许暗地里的三叔都是支持他的。人有时候很奇怪,其实在你的是非观里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周遭的人都说你是错的,正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有那么几个人站出来说你是对的,我赞同你的意见,突然间那些反对意见就不见了,内心比之前更坚定。

“换做是你,你怎么做?”吴邪也学着张起灵的姿势,只不过是两手握着茶杯,像是取暖的动作。

“我?”张起灵动了动,举起手,在吴邪太阳穴的位置做了个打枪的动作,嘴里发出“呯”的声音,“就这样,很简单。”

吴邪没有吱声,拿着杯子喝水,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过了会说:“我要是有你这个势力和能力我也想这么做。”只是想,大概真到那一刻要开枪杀人,他还是会做不到。

“就是后续会很麻烦,大部分应该栽赃,让胖子他们动手。”

张起灵看着吴邪,突然就有种大家其实并没有年龄差距,之前那孩子气的人和眼前这个眼睛里带着沉稳的人就融在了一起,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一个身份。张起灵松开自己的手,手心朝上摊开,看了会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吴邪叹了口气,似乎这个决定是他不想做而非得做的,说:“先复制一盘,然后拿去给镇里,暂时不曝光。弄不倒他们的话,就不能和他们搞得太僵。”

张起灵对吴邪这个决定有那么点震惊,现在他有点明白吴三省为什么在选择了吴邪后立马开启了行动,心里对吴邪也有了点佩服的意思。他真的有他所没有的特质,小奸小恶有,有勇有谋有,能退能进有,难能可贵的是懂得妥协,把不利的形势扭转过来。说善良,确实也挺善良,不对比自己弱的人欺压,公车上那胖子就是。可也有他的心机,复制那盘就是最好的证明。是要刮目相看了,说不上来的有那么点不甘,是怕被甩在后面吧。

各怀心思,张起灵眸子越发深沉,吴邪看了进去没办法移开。有些心思他不认为张起灵会不知道,他不知道对方不揭穿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揭穿了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自己要是没有遵循自己的本意来肯定会后悔。

吴邪一手撑在张起灵身后,一手扯掉脑袋上的毛巾侧了头就亲了上去。张起灵先是一愣,满嘴满鼻都是吴邪的气息,刚洗过澡混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吴邪也没给张起灵反抗的机会,直接整个人压了过去,让他贴着沙发背就去撩衣服。

张起灵反应过来气就有点喘,那么多情绪来来回回地在胸口和脑子里转,突然抱到了就有点控制不住。手搂住吴邪的腰用上了劲,嘴上也拿回了主动权,舌头和舌头交缠着。两个人似乎已经渴望了很久,默契地张合着嘴巴,发出啧啧的水声。

身体和身体的摩擦很快就来了感觉,吴邪都感觉到张起灵硬了,动手去摸,来回摩擦了几下就被张起灵推了开来。吴邪哪肯就这么算了,较上了劲,继续亲着。张起灵也不敢用力把他推开,只能侧着头回避着。满嘴满脸的口水,耐心没有了就扯过吴邪胸口的衣服,动作很快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说:“吴邪。”

两个人都喘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吴邪眼眶就有点泛红,说:“你都这样了,别说你没感觉。”

张起灵见他这样心里也拧了下,就避开眼神手也松了开来,站起来说:“这种情况谁来都会有感觉,这事上我也有问题,下次不会了。”说完就去拿收起来的被子往地上铺。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动作,站了起来去拉他,也不说话,就是拉着他胳膊不吱声。

张起灵背对着吴邪,闭了闭眼睛,喉结也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说:“你忘记了?‘开朗乐观点的,还有人要善良,至于外表,小巧点看上去’,别走错路,吴邪,我承受不起。”言下之意就是你是直的,别瞎掺合,要是你因为我的原因变弯了我负不了这个责任。人前张起灵是演戏,人后他并没有越线的行为,因为自己不是圈子里的人,所以失了这个机会。

有种东西在心底深处慢慢浮了上来,是不甘,就像玩老虎机会上瘾一样,那个停止的红点就在你的前面一格,你再捶胸顿足它照样不会吐钱出来。然后就想继续塞钱,可就是中不了,明知是里面的设计并不是自身原因,可还是懊恼不已。

这种无力感,吴邪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感受。松了张起灵的手,然后是沉默,关了灯各自睡下。明天该如何相处,是不是还要继续坚持,未来要怎么样。突然间吴邪觉得累,只想就这么好好睡一觉,醒来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春秋大梦,没有计划没有张坤没有患得患失的心情,什么都没有。

没有喝酒就头疼得厉害,吴邪依然是被张起灵叫醒的,没有以倒土豆的方式只是被轻轻地拍了拍脸。

“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带你去医院。”

吴邪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涩疼痛,说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医院?”

“你发烧了。”说完就去脱吴邪的大T恤,把平时穿的T恤给他套上,又给拿了件外套给他穿上。吴邪想挣脱自己来,无奈力气不够,对方也不妥协。

让吴邪坐在床沿,套了裤子进去就拎在膝盖上,坐着的关系拉不上去,套进去张起灵就先去给他穿鞋子。

吴邪的手撑在身体两边,看着张起灵的脑袋,这么一折腾似乎出了点汗,忍不住就伸手去摸他头发,像是自言自语:“别对我太好……”

张起灵不吱声,还在和鞋子较劲,毕竟没照顾过人,鞋子就套了半天。最后吴邪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拖着鞋子站起来,先把裤子穿好,再系好鞋带。

“你还真的……也只能自理而已。”

张起灵依然不吱声,吴邪也不太想说话,毕竟那种一厢情愿完了被拒绝后的难受还在,更何况他压根不知道张起灵在想什么。

吴邪随便抹了把脸就跟着张起灵出去了。

天才亮,张起灵的作息挺正规的,而且被子也叠得四四方方,有那么点军人的感觉。外面空气很好,沁凉,路上也没什么行人。进了车子,张起灵也没开窗,大概是怕他吹着不舒服。一路无话,虽然以前大多时候也没什么话题,可今天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两个人大概也都心知肚明。

早是早了点,可医院还是热闹得不得了,挂了号验了血,反正统一标准肯定是挂水。能挂水的绝对不会让你吃药,能吃药的也先让你挂水。输液室里一人一把椅子,吴邪靠在椅背上,闭了会眼睛。输液这种东西总会让人觉得冷,也睡不着,侧了头看陪在边上的张起灵,那人同样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吊瓶发呆。

“你先回去,等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这个时间段张起灵和他跑完步就去处理事情了。

张起灵从吊瓶那收了视线也侧了侧头看向吴邪,说:“等你会,没事。”

“没事,就发烧,我叫解雨臣过来就行,你去吧。”虽然都是平常的口气,可还是感觉到了生疏。不是不想张起灵陪着,一是怕耽误了他的事,二是怕自己会贪心。

张起灵继续抬头看吊瓶,一滴一滴往下掉着,不留神就去了半瓶,还有半瓶除非现在停掉,不然一滴一滴的迟早都流进吴邪体内,开关自己抬手就能撩到,这种情况大概也只能关了开关。

“那你给他电话,他过来我就回去。”

这么一说吴邪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真不知道他本身就是这么矫情还是生病的缘故。掏出手机点了号码,本来是想打出去,想了想还是发了条消息说:“老子失恋了,娘你快来陪你儿子,XX医院输液室。”

重点在失恋,次重点是输液。今天是周末,解雨臣应该还没起床,平常内容估计不会把他震醒。不得不说,这几年兄弟当得对方抬个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果然,手机响了,挺好听的音乐在这个空间里却显得有些刺耳,几个也在输液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赶紧接了起来,才喂了一声就听到对方破口大骂说:“我□□小子,谈恋爱都不没告诉我,你不当我是兄弟呢,还是怕我抢你媳妇,@##¥%@@¥%%”最后大概是骂够了,终于切回正题说,“你没事吧?”

“没事还给你打电话干嘛,你赶紧来。”

这边离解雨臣家挺近,开车出不了十分钟。那家伙一过来,就看到张起灵,相□□了下头张起灵就走了,屁话都没有一句。

挂完水解雨臣就把吴邪接回自己家。说起来他们都有这么个心思,毕业后都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想自由点。

见吴邪精神点了解雨臣也就不矜持了,说:“你和哪个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你最好的朋友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他突然离你远了,第一个回答好像是说,在朋友圈里,那人发了照片,身边是你所不认识的朋友,地点是没和你去过的地方,做着你不知道的事情。第二个回答是,在朋友圈里看到那人发的照片,身边是你所认识的朋友,在一个你们经常去的地方,做着曾经你们做过的事情,而这一切你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吴邪喝了口温水把药吞了,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说:“你知道H市最热闹的GAY吧在哪里?”

这么一问解雨臣表情就有点怪,有惊讶也有躲避的意思。

吴邪没发现,叹了口气说:“老子喜欢上个男人,可对方压根没把我放眼里。”

这么一说解雨臣就不淡定了,本来坐在地毯上,马上趴了过去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去捂吴邪脑门,说:“你可别吓唬你妈,我要是脑袋没被门挤了的话,我记得你以前是有女朋友的。”

吴邪把脑门上的手拍掉,说:“我是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上的刚好是个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解雨臣也开始沉默了,脸上表情都冷了下来。其实骨子里解雨臣就是个挺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上朋友的。他最后叹了口气说:“张坤?”

吴邪无声地点了点头,抬头看解雨臣换了副认真的表情,说:“我想去了解了解,你要知道就带我去看看,不知道就叫人带我去看看。说不是圈子里人就被否认了,我不甘心。”

解雨臣看了会吴邪的表情,本来想劝下他,喜欢谁也不能是张坤,和□□扯上关系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可刚要开口又吞了回去,自己何尝不是,也明白吴邪一旦拧上了,就真的挺难拧回去的,没办法就点了点头。

“那晚上去。”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折腾,你是不怕死还是怎么的?”停了下,吴邪就看着他,那股子较真的劲以前从没见过,没辙了只好说,“下礼拜带你去,你先把身子养好。”

吴邪终于笑了笑,说着:“花,我果然是你亲生的。”

这边没少操心,那头也没法闲着,张起灵和几个帮会老大开会,指派了任务。帮派里也就他和瞎子知道计划,其他人都不知道。倒不是不相信,这么一说就伤感情,这种地方是把忠义放在最前面的。兄弟间的情谊肯定深,更别说信任二字,把命交对方手上都是不吱声的。只是不能不防着那些其他帮派弄进来的奸细,不要说没有,他们自己都派人去其他帮派做卧底。这边因为有胖子在上边保着,要不然估计还会有几个警察卧底。

开完会张起灵就没什么心情去做其他事,心思都在吴邪那边,就像买了个东西,平时也不怎么需要,可买了还没寄到,平白地就惦记上了。也没有能找的人,就约了胖子喝茶。

谈了些相互部署的事宜,胖子问他怎么不带小天真来,他还挺想他的。张起灵摇了摇头对胖子说了吴邪的事,一听吴邪对张起灵有意思,胖子就直拍大腿,说:“这感情好啊,我也觉得天真挺好,怎么?你不喜欢他?”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胖子接下来就开始沉默。胖子看着张起灵,那是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敲了敲桌子,那头看过来就说:“有什么好顾虑的,媳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你看云彩,当初在广西我追得多辛苦啊,差点连命都没咯。”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吴邪是直的,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想害他。我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怎么照顾他?”停顿了下,想到自己给吴邪穿衣服鞋子的时候,“而且我也照顾不好人。”

胖子知道,对于张起灵而言,能说那么一大堆的话,证明他是重视和上心了的,张起灵说的也确实没错。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桌面,眉头皱着,表情也是认真的,大概也是憋得慌,最后又叹了口气说:“我早察觉到却没走开,这事得怪我。”

察觉到了没走开,不就代表他也享受和他一起,舍不得走开?胖子心里倒是有了底。

“那你真打算一个人到老到死?”

张起灵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胖子心里觉得挺好笑,张起灵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小哥……没想到……你还挺胆小的,你说天真以后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吗。他也是个成年人,要是选择了他会负起他自己的责任。哦,他人生轨迹让他三叔给安排了,感情还得你安排?你这个就叫关心则乱,嘿嘿挺好挺好。”

胖子一副老油条过来人似的表情在那笑,缩着脖子笑,脖子上就挤出三个下巴。大概张起灵这种心态也就他能明白,死了的人走得痛快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要惦记和难过一辈子,这种感受张起灵最明白。

张起灵也不知道想什么,最后说了句:“这事先放一放,青龙帮的霍老太有约过我,你怎么看?”

“怎么看?明显是想拉拢关系,黑白两道都想通一通。无奈膝下无子,老公早死,都是帮老忠臣撑着。”说着咪了口茶跟喝二锅头似的,还哈了一声,一副官僚腐败的样子,“她有个孙女你知道吧?好像在介绍给解家,解雨臣。还有个女儿,嘿嘿,大概想介绍给你。”

张起灵抬眼皱了下眉头,道上应该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倒也不是故意宣传的,就是以前在虎头帮给胖子当内线的时候,办事够利索,所以老大很看重,喝多了还给他找了个妞据说还是处,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那女的大概是为了面子就说张坤喜欢男人,就传了开来。张起灵也没否认,这事就坐实了。

“霍老太的手段多的是,绝对是鸿门宴,小心点。”

“嗯。”

胖子瞥了眼张起灵,笑眯眯地说:“听说,天真昨天做了件挺轰烈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胖子这么一说张起灵自己倒是心虚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胖子说的不是吴邪亲他这件事。没去看胖子,点了点头,说:“嗯,挺能的。”

“嘿嘿,我就知道他像吴三省,聪明得紧,虽然还是愣头青,不过以后不会输给那个老狐狸的,本质却比吴三省好,挺正直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说话。

胖子见他这样知道自己不好再多说什么,就说:“要不今天去我家吃饭?”

张起灵这才反应过来挺晚了,看了眼窗外,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头一次为去胖子家还是回窑子为难。按着平时没事,也就跟着胖子走了,可现在想起来吴邪一个人在窑子,心里就有些不忍,可回去,大概还是沉默吧。

“不去了,改天吧。”

“行。”胖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米碎子,打算回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考虑考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背对着胖子没回头,抬了抬手,再见的意思。胖子也不介意,看起来还挺高兴,吹起了口哨。

回到窑子,门还没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忐忑。开了门漆黑一片,除了窗口印进来路灯的光亮,还是方的一块,分成几格。

这会倒是生出了几分失落,不是怕他不回来,吴邪是个有分寸的人。只是突然空落落的房间有些不适应,不然怎么说习惯是可怕的。张起灵开了灯,搓了把脸就拐进洗手间淋浴了。

话分两头,吴邪和解雨臣两人吹了会牛,然后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解雨臣刚好买了外卖,吴邪想喝酒,大男人压根不懂病人不能喝酒,于是开了红酒磕着花生米又开始聊上了。

从学校里的事讲到相互之间的糗事,再从糗事转到吴邪女朋友的身上,解雨臣估计是有意的,说:“你还惦记你小女朋友不?班级群里有她,要不联系联系?据说人家那会还提到你来着。”

吴邪自顾自吃着没多大反应,直到解雨臣戳了下他才反应过来说:“干嘛?”

“我靠,你小子想什么呢,和我吃饭你想什么呢你?伤自尊了。”注意这伤自尊的调调是宋丹丹那调子。

吴邪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喝了酒脸有点红,笑起来特别好看,说:“谁能伤到你那自尊啊。”

解雨臣张了口本来想说还真没人能伤得了大爷我,脑子一转,又收了回去,眼神都黯淡了下去,眯了口酒说:“哎,吴邪,你说……你都能喜欢男人了,咱俩怎么就没到走一块?要咱俩一块保准和谐美满。”

吴邪喝着吃着,打了个饱嗝,嘿嘿地笑了起来,一把搂过解雨臣肩膀说:“来,咱俩在一块。”

这么一说,解雨臣也看了过来。两人是坐地毯上喝的酒,解雨臣用手撑了下自己,身子往吴邪那边靠,吴邪也没闪开。各怀心思,眼里写着的是某种了然的笑意而不是爱恋,脸和脸靠近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到了脖子,不是害羞是憋的。

“哈哈哈哈哈,太奇怪了。”同时往后退去,两个人都笑翻了。

吴邪抹了下嘴又笑了会,说:“怎么除了张坤就不行呢,明明你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啊。”

解雨臣也还在笑,低着头笑,手摇了摇,连带着脑袋也摇了摇说:“别扭,实在别扭。”

然后突然就沉默了,喝着酒都忘记吃菜。两瓶红酒下肚的时候,吴邪手机响了。红酒喝着的时候没感觉,过了就后劲上来,手机拿在手上感觉晃得厉害,可再怎么模糊还是一看就知道是谁,那名字不只是刻在脑子里而已。

是张坤。

解雨臣也扑过来看,看了揪着吴邪耳朵笑着说:“这个儿媳妇我不喜欢,你跟了他,亏大发了,娘给你找个好的。”

吴邪推了推解雨臣,笑着说:“别闹。”

解雨臣还真不闹了,自顾自地拿筷子吃菜。

吴邪清了清喉咙接了起来:“喂?小哥?”

“嗯。解雨臣那里?”

“嗯……”

“我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好了。”

“等我会。”然后就挂了。

吴邪心里一下子堵了很多感觉,酸的苦的还有点感动,可想到大概是做戏,剩下的只有苦笑。吴邪整了整衣服,推了下解雨臣的肩膀说:“我下去了,他过来了。”

“那不行,我得陪你下去,也得让他看看你吴邪娘家是有人的。”

本来心里还不痛快着,解雨臣这么一说吴邪就笑了出来,说:“你喝多了抽疯吧,当老妈子当上瘾了。行了我自己下去。”

“那不行。”估计喝了酒就爱胡闹,说完就到玄关穿鞋子,嘴里还嚷嚷着让吴邪快点。吴邪真有拿起那红酒瓶抡过去,让他好好睡一觉的冲动。

“我叫你哥行吗?别舔乱了。”

结果解雨臣来了句:“没大没小。”直接开了门走了出去。

这会吴邪也不敢耽搁,那货喝了酒和没喝酒差别太大,要是说没喝之前是高贵冷艳外带纯爷们,喝了那绝对是疯疯癫癫一小屁孩,就赶紧跟了出去。

两人坐电梯到楼下时张起灵还没到,小区楼下已经很冷清了,天气凉了下来连蚊子都不凑热闹了。吴邪看了眼红着脸在路灯下的解雨臣说:“花,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事?”

解雨臣看了过来,摇了摇头,走了几步过来胳膊搭在吴邪肩膀上说:“老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知道了告诉你。”

其实解雨臣很少这样,做朋友以来也就那么一两次,那是真烦到他心里去了。见他这样,吴邪以抱着的姿势拍了拍他背说:“得,哥们肩膀给你用下,不收钱的。没事儿,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呢。”

解雨臣切了声,笑了起来说:“就你?”

刚说完前面就停了辆车子,别克商务的,比一般车要大出很多。下来个人,不是张起灵还能是谁。

吴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松开,朝张起灵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就又回头对解雨臣说:“那什么,下礼拜的事你别忘记。”

解雨臣不知道是看到张坤还是什么,反正脸色不太好看,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说了句知道,就转身走了进去。

车上一如既往的沉默,吴邪酒劲有些上来,外加还生病着,眼神就恍惚起来。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最后闭了嘴,手握紧了方向盘。

回到窑子,吴邪趴床上就睡去了。张起灵探了下他额头发现没有发烧了,也打地铺睡了下去,却没一点睡意。

第一次张起灵起来时吴邪已经出门,床头放着早餐。吴邪起床的时候他自然是知道的,来给他放早餐的时候他也知道,今天他起得比平时早了许多。大概有些明白吴邪的意思,不管是出于尴尬还是其他原因,都在尽量避开和他接触。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两个声音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个说着,这样也好。一个说着,这样不爽。可最终只能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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