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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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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本不该我当值,但我始终对那张字条念念不忘,便停留在他们的婚房附近观察谢珣宴的动向。钟蕙坐在圆桌前似是在等他,但表情却极不安分,她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尽数倒进酒壶中。我正准备起身抓个现行,谢珣宴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我藏在榕树后,被动地观察局势。谢珣宴脑子不笨,想必这种小伎俩还不至于撂倒他,我胸有成竹。他们一直在交流些什么,我委实听不到,不过倒是看见谢珣宴拿起酒杯便要往嘴里送。

“慢着!”

我越过草丛,冲进屋内夺回酒杯,动作行云流水。只剩下谢珣宴微蹙的眉头和钟蕙煞白的脸色。我扬起酒杯,将酒洒在地上,

“我亲眼看见你下了药!”

地上只有一滩水渍,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白色泡沫,难道这毒药还是不显形的?我想起自身的bug,未曾多想就抄起酒盅倒进嘴里,险些把我呛到。谢珣宴脸色骤变,将酒盅夺了回来,怒斥道:

“你疯了吗!”

钟蕙直接跪倒在地,向天发誓:

“妾身对天发誓,这酒绝无任何异常!”

我站在原地,等待药效发作,可除了体温的升高,好像并无任何异常。我感到头晕晕乎乎,些许是喝酒喝多了,难道她放的真的不是毒药?那是什么?既然不会置人于死地,我也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眼下逃出这个尴尬之地才是上上策。我拍拍后脑勺,道:

“许是我最近休息不够,看花了眼,失敬了,您二位继续把酒言欢,我先退下。”

我脚步有些不稳,扶着门框才将将站稳。以前也不少和室友出去喝酒,怎么到了这里酒量就这么差?我晃晃脑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朝后院走去,但明明依稀可见的烛灯竟开始变得模糊,身上的热意也不像是普通的温度升高,从身体内部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我脑中闪过一些小说片段,意识短暂地恢复,那包白色药粉不会是什么温清散之类的东西吧!我心中顿感不妙,想加快脚步回到后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没有地方施力。我扶着柱子,大口大口喘气,几步的路程让我走出了个马拉松。耳边传来只言片语,七零八落,好像是在叫我。我哪敢停下,万一遇到什么歹人,我爬都要爬回去。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脚,在一个台阶处还是被自己绊了一跤。有人接住了我,身上熟悉的松香味,一定是谢珣宴。我勉强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嘴唇不停地在动,我的手不自觉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的嘴唇,他终于闭上了嘴。我只感觉口渴燥热,嘴唇离他越来越近。我忽然想起张楚航在我发烧时递给我的红梨水,可他不是张楚航,我不能背叛现实中的爱。我想要推开他时才发现他将我圈得很紧,他的心似乎也跳得很快。我背离身体的渴望挣脱开他,不敢看他,我看向身后的湖水,闭上眼跳了进去。我本身水性不好,更没料到湖水的深度,最终还是被谢珣宴捞了上来。他误解了我的行为,神情十分挫败,

“跟我接触就让你这么生不如死?”

我此时只觉得丢人,呛到:

“三公子,你还不值得我寻死觅活。”

他掏出怀里的帕子想要帮我擦脸,又在快要碰上时停住了手,

“给,拿去擦吧,别惹上风寒传染给别人。”

他转身没再看我,我瞪他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双手按住心口,企图掩盖急促的心跳声。

突如其来的插曲使我的心神不定,不久之后就是谢家长子谢珣璟和公主赵珃璎的成亲之日,我打算尽快采取行动。吃饭时我依旧站在一旁服侍钟蕙,谢珣宴睨了我一眼,开口道:

“既然是我手底下的,怎么去服侍旁人了?”

钟蕙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指节由红变白,刚夹上来的酥肉掉落在桌子上。我拿走钟蕙的碗,为她重新加了一块,我自然是不喜欢这位新嫁娘的,但心中的反骨作祟让我着实看不惯谢珣宴的这副做派。

“钟娘子是你的内人,我自然也可以服侍她。”

谢珣宴没再说话,只是氛围明显变得凝重,钟蕙被我这行为也搞得摸不着头脑,她索性假笑,附和道:

“晏唐说得对,你我已是夫妻,有些事不必分那么清。”

“我吃饱了。”

谢珣宴再一次提前离席,钟蕙向我飞来一记眼刀,我也只当没看见。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脸是长得挺好看,这脾气也太古怪了点。正如我所料,他果然没有消停,我还正在思考大计,秋篱满脸抱歉地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衣物递给我,

“谢三哥说让你去伺候他沐浴更衣。”

我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我再次确认:

“我?一个女子?”

“谢三哥说了,他没把你当女子……”

是激将法,但我十分受用。我面无表情接过那叠衣物,径直走到浴房,思索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

浴房内水汽缭绕,夹杂着松枝的清香,我走到屏风后,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池中,本想放下衣物就走,但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开口将我唤住,

“你过来帮我擦一下背,我身子不方便。”

我在心中暗骂这厮,是真的拿我当兄弟,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扭捏。我绕过屏风,看到他头发披下来,背肌发达,很难想象他身患残疾,不过倒也不妨碍他上半身的锻炼。我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水瓢将热水浇在他背部,他打了个激灵,蓦地转身看向我,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别的缘故,他两颊淡红。我本身没什么好心情,却被他这种表情逗笑,我不怀好意地靠近他,掏出怀中的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水珠。

“怎么?不是你说的让我过来帮你?”

他一时间僵在原地,料他也不会想到我会真的直接进来,我心中涌出一股子胜利的喜悦,将水瓢扔在池中,冲他得意地笑:

“我在外面等你,谢小公子。”

我转身欲走,却感觉裙角被什么东西牵住,一股强大的后坐力将我拽进水池。我双手来回扑水,就在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被谢珣宴拎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像只落汤鸡趴在池沿对他怒目而视,他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来都来了,不沐浴一下多可惜?上次……”

他没说完,一脸欠欠的样子等我的回应,我撑起身体爬上去,全身湿漉漉的衣物像是秤砣滴答滴答掉水珠。我铁了心地走出去换上那叠为他准备的新衣物,只留下我的衣物。谢珣宴,你就等着出丑吧!我没有理会他的呼唤,匆匆推开房门,屋漏偏逢连夜雨,竟让我撞上了钟蕙。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的穿着,问道:

“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掖了掖衣角,回道:

“男装宽大舒服。”

她掩住口鼻嗤笑,陪同的婢女也狐假虎威一起嘲笑我这身穿着,

“怪不得是什么侍卫,合着就是个野蛮女子。”

我顾不上拌嘴,只“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三公子还在沐浴,娘子要小心服侍的婢女动了歪心思才是。”

钟蕙果然神色慌张地朝浴房赶去。

第二日,我便听闻谢三公子因为婢女的疏忽,不小心惹上了风寒卧床静养。这位婢女自然是我,我已经准备好挨罚,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反正又死不了。当我听到要寸步不离地照顾谢珣宴时,我觉得倒不如让我死了。

钟蕙带着面纱站在房门外,虽不满我服侍谢珣宴,却又给我让出道路,昂起头道:

“三哥是怕我也沾染了风寒,所以才唤了你来,你要好生服侍他,戴罪立功。”

癫婆,我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我推门而入,屋子里闷闷的,我打开百叶窗,被突如其来的风刺得缩了下脖子,快要秋天了。我转身来到床前,他果真病殃殃的,嘴唇皲裂没有一点血色。我下意识地将手背贴在他的脑门,烫得我一激灵,他也撑开眼皮看看我,指着我的脸。

“你怎么没带面巾?”

“我命大,死不了。”

我将他的手塞回被窝里,拿起一旁的汤药递给他,他无力地看着我,

“你觉得我现在有力气自己喝吗?”

我看他的确可怜,便拿起勺子吹温了送到他嘴边,他眉头紧蹙,想必这药没好喝到哪里去。我摸出自己备好的糖丸塞进他嘴里,他鼓着嘴倒还有些可爱,

“赏你的。”

他的眼神亮起来,对我抱拳:

“谢大人。”

我不经意扫视到他的半截手腕,他本身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醒目的伤痕。这个位置,与那晚我绳镖所伤的黑衣人部位大致相似,初秋的风灌进我的衣领,我身体僵在原地,计划之日就在明天。我扯出一丝笑意,站起身将窗户全部阖上,

“还是闷一些好。”

临走前,我对上谢珣宴疑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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