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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援手遭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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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元稹素衣垂地,星眸黯淡,行走间步伐迟缓,如弱柳扶风般任由白居易扶着。

季九看见他这般模样,有满腹话想要安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绅见他们俩相对无言,瞧见季九身后还探头探脑藏着一个小孩子,遂笑着岔开话题问道。

“舅舅。”李恒仰着小脑袋唤道。

“这是我小外甥。”

季九说完摸了摸李恒的脑袋,不成想小皇子竟认自己作舅舅。虽是逢场作戏,敷衍李绅诸人的,但季九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常说外甥似舅,你们俩可一点都不像。”白居易扶着元稹在石凳上坐下,过来捏了捏李恒胖嘟嘟的小脸蛋,对二人舅舅外甥的说辞倒没有多怀疑。

李绅朝白居易使了个眼色,他这话让有心人听了难免恼怒。

中使本是刑余之人,但大都娶妻养子。朝廷有命妇之制,凡宗室贵戚,达官贵人之妻皇帝皆赐有封号,宦官之妻也不例外,孙忠义之妻便被封为岐国夫人。

季九回京后,才知中使也娶妻蓄宠成风。孙忠义不必说,除了正妻外宅子里还养着不少美妾,和季九相熟的解玉,娶的便是纪美人族中的庶女。

中使娶妻并不难,相反还挑挑拣拣,既重门第又重样貌品行。孙忠义之妻便是太子宾客之女,季九曾见过几次,姿容温美,性情贤淑。解玉的夫人纪氏,是纪美人的堂妹,生的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孙忠义也曾想作主选高门之女与季九作正房,但被季九婉拒了。

妻妾成群也好,子孙满堂也罢,说到底不过是明面上的热闹。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呢,养子养女再多,也没一个是自己的。

白居易这话,明晃晃地说外甥和舅舅不像,不就是暗讽中使的姻亲都是纸糊的么,让有心人听了,难免心里嫉恨,所以李绅才使眼色提点他。

“舅舅,我想吃糖葫芦。”李恒瞧见寺外,有人扛着糖葫芦叫卖,拽着季九的袖子道。

李绅和白居易的顾虑,季九心里也明白,大兴善寺里人潮如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只得抱了李恒匆匆告辞。

将李恒送回清宁宫后,季九回了一趟长乐坊。

满院竹子都栽好了,春水正提着木桶摇摇晃晃的浇水。

“你身子单薄,干不了这个,我来罢。”

春水教坊出身,跳个舞倒还身姿曼妙,但做力气活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季九接过木桶,从井底提水上来,将屋前屋后的竹子都浇了个透。

“前日厨娘教的几样点心,我都学会了,九郎待会尝尝。”

春水服侍季九一年多,见自己不用在床第间侍奉,暗暗松了一口气,怕季九将他送走,府里的活计抢着做,前些日子还请了个厨娘来,学着生火做饭。

“不错。”季九浇完后拈了一块尝了尝,虽比不上范记糕点铺的,但也清甜可口,算是难得了。

“九郎若是觉得好,不妨送些给元才子尝尝?上次宴请咱们,还未回礼呢。”

“郑老夫人刚刚去世,只怕微之没心思吃这些。”季九想起快瘦脱形的元稹,也一下子没了胃口,将嘴里的糕点匆匆咽了下去。

“元才子没心思,九郎才要劝他多添饭食。郑老夫人仙逝,元才子丁忧在家,作不了官便没了俸禄,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他一个人呢。”春水委婉提醒季九,应该赠些钱财与元稹度过难关。

春水说的倒是实情,自买了这宅子后,再没什么花销,贵妃娘娘和纪美人又都有赏赐,均付与春水收着,如今也颇有几分积蓄了。

“既如此,你且取些钱来,我往静安坊走一遭。”今日带着李恒,匆匆遇见便别过,连话都没好好说几句。

春水还预备了自己做的几色糕点,季九想着要路过范记糕点铺,便将春水做的糕点分给了坊间玩耍的小孩子,自己在糕点铺买了素日爱吃的几样。

“使君。”

“不知郑老夫人仙逝,未来吊唁,还请微之恕罪。”季九是真的不知道,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来,只是在大兴善寺见了元稹一面,惊骇之下心中不忍而已。

“不知者不为罪。”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元稹也有所感,河南之行也未见他相送,不知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你怎瘦了这许多。”季九见元稹衣带松垂,行动间要嘉木搀扶,在书房坐下后叹了一句。

“使君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元稹说完命婢女奉茶。

“记得往日你曾提过一枚玉佩,我确实见过的,只是后来不留意弄丢了。那枚玉佩想必是宝物,否则微之也不会追索。这里是十万钱,权当赔罪了。”季九想了想,若平白无故地送钱财与微之,他必定不收的,只得寻了这么一个借口。

“原来是为这个,使君多心了。玉佩并非宝物,乃是祖上佩戴过的,纵然价值连城,也抵不过使君的救命之恩。”元稹推辞道。

季九抓着包袱递与元稹,元稹却不肯接,季九嗫嗫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做官便没了俸禄,这十万钱先收着,等将来还我也是一样。”猛想起春水的说辞,季九便借来一用。

“多谢使君,只是这钱却不能收。”使君果然不善言辞,什么玉佩,说的磕磕碰碰的,只怕是临时编来诓自己收下的,元稹心底暗笑,推辞道。

“微之何必如此推拒,你们从小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了这窘绝之苦?”

“使君这却猜错了。我八岁时父亲便去世,也曾衣不布体食不充肠,母亲带着我们依倚舅族,日子方好过了些。使君好意,微之心领了,只是这十万钱却万万收不得。”

“听闻微之祖上也曾一时显赫,怎也有那般窘境?”季九听了倒好奇起来,元稹出身官宦世家,既不必缴税又不用服役,世世代代恪尽职守,以积极用世、光宗耀祖为追求。可以说是贵族门阀,怎也有平民百姓的困窘。

“我祖先常恐置业怠子孙,故遗有清白,业无樵苏,从不曾置产买地,太平年节也不过清贫度日,后来藩镇叛乱烽火不绝,我父兄逝去后无俸禄持家,所以曾困窘一时,不得不投奔舅族。”元稹含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季九想起自己幼年时在山林嬉戏,裹身的衣服都只有半截,倒也不觉得苦。但听元稹提起小时候的清贫日子,就不由觉得心酸。

“不怕使君笑话,我小时候见别的孩子都能上学读书,就偷偷伤心。我母亲见了,就亲自教我诗书。”

元稹想起小时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母亲执着书卷亲自讲授,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泪珠儿不禁夺眶而出。

怪不得郑老夫人病逝,微之伤心至此。季九伸手待要替他擦掉颊上泪珠,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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