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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伸冤南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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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之。”季九正羞窘无措的时候,有人拽了拽他的胳膊,抬头一瞧,却是元稹。

“使君同我住罢。”元稹分开众人,和青山驿的小吏道。

“如此最好不过,多谢元御史。”小吏正愁如何安排呢,那大娘是油盐不进,不肯与中使同住。偏眼下虽是正月末,但各地走亲访友,往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实在是连一间空屋也寻不出来。

元稹到的比较早,占了一间上房,和他同住的是那位劝解大娘的青年公子。

“原来你们俩人认识。”那青年公子坐在床沿上,笑着同季九打招呼道。

“这位是燕公子,去往蜀中走亲访友。”元稹向季九介绍道。

“季中使受委屈了,这南蛮之地不识礼仪,季中使在宫里连娘娘都伴得,倒被她一个村妇嫌弃,可见是有眼无珠了。”青年公子摇开折扇,为季九鸣不平道。

燕公子口口声声替季九委屈,劝季九不要在意,但季九听起来总有些不舒服。

恰逢驿吏送了晚膳进来,三人便一道用饭,那燕公子像是青山驿常客,和驿吏极为相熟,送上来的菜色颇为丰盛。

用毕晚膳,驿吏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燕公子又让他们送三桶热水来,说离下一个驿站还很远,沐浴完筋骨松快些,明日好赶路。

“替燕公子送一桶热水就好了,我和季使君出门在外,没有这许多讲究。”

季九本欲推辞,元稹却抢先一步道。他说完便去烛下翻看文书,季九在椅子上抱膝打坐,燕公子无趣得很,下楼去催了一回。

不多时,驿吏便送了热水来,燕公子泡了半个时辰,又站起来裸着身子大大方方擦洗了。

“若是你们俩人嫌挤的话,把两处床榻并作一处,三人睡能宽敞不少。”燕公子擦干头发,开始整理床褥。

“不必了,我在椅子上打坐一晚便可。”季九在椅上睁眼道,他素来不喜与人同卧。

“送往西川的旌节已经赶在我前头了,使君还是踏踏实实睡一晚,明日好追赶他们。这里是青山驿上房,床榻看着挺宽敞的,两人同卧也不挤。”元稹见燕公子沐浴完准备就寝,便也收起桌上文书,听了这话同季九道。

季九本欲坚辞,但见燕公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又想起刚才孀妇闹的那一场,便合衣卧在床沿。

“听说纪美人风姿婉约,步步生莲,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季中使常年在宫中,想必早就一饱眼福了。”

元稹吹灭烛火后,燕公子谈兴不减,同季九打听起宫廷秘事来。

“明日还要赶路,咱们早些歇息吧。”元稹听了道。

燕公子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不受这两人待见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宫里的中使,居然是个闷葫芦,只得嘟囔了两句睡过去了。

元稹拽了被子躺下,想替季九也盖上,伸手一摸,身侧空落落的。他复又坐起身来,在季九腰间探了探,见他半边身子都搁在床外。

“使君何必如此。”元稹低叹了一声,顺着季九的腰将他揽至床里,又拽被子将两人盖住掖紧。

季九僵着身子,听着身侧元稹的呼吸起伏,没有一丝睡意,睁着眼只到天明。

“这畜生倒脾气大。”燕公子邀元稹和季九同行,到马厩挑选马匹。

云中正在马厩中低头吃草,见了季九,欢呼着要挣脱缰绳。燕公子见它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心中喜欢,便凑上前要摸一摸马背,差点被云中踢到。

“使君此马倒是神俊。”元稹见了也赞道,他和燕公子都另择了马匹换上,到西川还有十来驿,季九却打算一马独行,可见云中脚程不错。

“深红山木艳彤云,路远无由摘寄君。恰如牡丹如许大,浅深看取石榴裙。”途中元稹吟诗纪景,燕公子听了连连叫好。

路远无由摘寄君,季九听他们两人在身侧谈论诗文,心里却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一句。一路南行,早逢春色,沿途绿树红花,争相竞彩。

元稹所咏的乃是路旁的木棉花,枝干虬劲,高耸入云,开了一树极艳的花,却无一片绿叶陪衬。

听元稹吟诗后,季九忍不住探手摘了一朵,疑惑这花这么会开的这般艳,碗大的花朵就那么骄傲地盛放在眼前。

路远无由摘寄君?季九知道文人士子向来风流多情,驿寄梅花,鱼传尺素,有道不尽的风流缱绻之意。微之这是想寄给谁呢?

“浅深看取石榴裙。元御史想必在京中金屋藏娇,何不挈带同行,一路上也能增色不少,也免得你相思难解。”燕公子打趣道。

是了,他有娇妻在家,出外月余,难免惦记。季九将花抛掷路旁,拽紧了缰绳。

“蜀道难走,微之一路小心。”

三人至褒城驿分道而行,季九辞别元稹后,快马直追,堪堪在鹿头关赶上押送旌节赏赐的军士。

“高老将军。”分别不过三载,高崇文的精气神却去了一半,季九瞧见了心中一酸。

“总算能如愿以偿了,再在蜀中待下去,我这把老骨头算是要废掉了。”高崇文也叹道。

高崇文不愿久留,得了诏书旌节后一刻也等不到,就要启程往边地广修战备。但朝廷新任的西川节度使武元衡尚在途中,季九只得留下来等他到任。

蜀地风光绮丽,但季九却无心游览,一时惦记着宫中的小皇子,不知纪美人和大皇子又使了什么绊子,一边替元稹担忧,他初来乍到,却要查访贪腐官吏,不知是否一切顺利?任敬仲虽然官位不高,但朝廷结党成风,不知他背后的人微之是否能得罪的起。

好容易等来了新任的西川节度使,季九便打发随行的军士先行回京,自己却策马往南蜀,想去瞧瞧微之吉凶如何。

不料到梓州时,元稹已经查清了任敬仲的案情,又在民间访得东川节度使的贪污罪行,先一步回京禀报朝廷了。

季九屈指算了算时间,若是脚程快些,能在西县驿追上元稹,当下便日夜兼程。

连着两天赶路,季九有些心疼云中,偏又错过了官驿,只得胡乱寻了一户农家投诉。

季九到时已是深夜,农户家里早吃过饭了,季九拿了两百钱出来,同当家的男人要了几枚鸡蛋,抱了些草料,自去院子里喂马。

回到屋里时,见男人已经开了灶火,有妇人在灶台边择菜做饭。

“有劳了。”瞧那妇人发鬓散乱,想是已经睡下来了又起来做饭的,季九同他夫妇二人道了一声辛苦。

“郎君不必客气,这算什么辛苦,如今这般已算仙境了。上个月我妻子女儿还被逼着做奴作婢伺候官老爷呢,我和儿子流亡在外没有片瓦遮生,一家人眼看要散了,如今重聚在一起,即便辛苦些也没怨言了。”那男人低头在灶火边拉着风箱,同季九闲话道。

“这却是为何?”

“郎君不知道,都是那个什么刘辟惹的祸。”这夫妻两口子都爱说话,季九只不过问了一句,便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个明白。

原来刘辟反叛朝廷被捉往京城后,东川节度使严砺便借着要肃清贼党为由,将东川八十余户百姓抄家。

房屋田地占了不说,还将颜色好的妇人女子,并青年男子作为奴婢使唤,剩下的老弱妇孺一并赶了出去。这些苦主遭逢此难,不愿背井离乡,在家宅前逡巡不去,寒冬腊月只能寻山洞沟壑避寒。

“那你们怎么要回来的?”贪污侵占的既是东川节度使严砺,这些人自然求告无门,季九不会问他们,怎么不去官府断个明白这种蠢话。

自九岁从军转战沙场后,季九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流民,还曾亲眼见妇女将亲子抛至荒野的,如今已见怪不怪,人活一世,不过是各自的命罢了。

“这都多亏了监察御史,我们才要回了这房子,一家团聚,从死路上活了过来。”那妇人抢先道。

“微之,真儿,快些去睡,大人说话,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小心着凉了。”从里屋探出两个小脑袋,身上皆着单衣,想是被外屋的响动惊醒的。

“微之?”季九疑惑道。

“元御史帮我们洗刷冤情,追回房屋妻女,将我们从死路上救回来。我们却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这样感激他,希望孩子们长大后,能成为和元御史一样正直的人。”男人低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季九听了,心内颇有些喜悦,须臾又忧虑起来。一路行来,微之名动三川。有多少百姓赞扬,便惹了多少贪官,回京后能独善其身么?

一路驰至西县驿,却并未见着元稹,略微打听了一番,才知他被自己甩在了后头,正沿途尽职尽责地检勘州县文案访查不法之事。虽是监察御史,但裴相只命他查明任敬仲一案,用得着这么尽心尽力按察两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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