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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名动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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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县驿有一株老槐,季九坐在枝丫上,随手探了一串槐花,送进嘴里嚼了,甜丝丝的。

在这已经等了三日,听说元稹在山南西道又查出藩镇节度使在两税外加征草料,许是因着这个耽搁了。

远处有人骑马过来,在光晕里看不真切,季九心中一动,直起身子眯眼细瞧。

果然是元稹,策马直入驿门,季九待他走到槐树下时,摘了几串槐花掷下去。

有一串落在元稹颈间,引得他抬头向上看。

“使君。”季九分开花叶往下瞧,元稹见了不由失笑。

“微之,我在这里等了你三日。”季九说完便直直跳下来,把元稹吓了一跳。

“还以为使君早就回宫了。”元稹也翻身下马,执辔同季九道。

季九瞧见元稹风尘仆仆,面露疲惫,忙吩咐驿吏替他安排了一间上房,送水与他洗漱。估摸着他歇息的差不多了,才亲自端了饭菜到房里。

“使君在此等我,是有事?”元稹自结识季九以来,从未见他如此殷勤过,往日只见他木讷寡言,今日为何却喜笑颜开。

“微之名动三川,使我心生仰慕,所以在此等你同归。”季九笑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

元稹见季九调笑,忍不住也要打趣他几句,却见他虽肤色黝黑,一双眸子却亮的出奇,笑起来眸光流动,摄人心魂,说不出的好看。

季九听见这话,想起梦境中的小娘子来,忍不住脸上一热,幸得他肤色黝黑,不用举袖掩面。

“微之为何迟了这许多日?”元稹说完意识到不妥,正要出言描补,季九急急截住道。

“路经山南西道时,听闻百姓有税外之税,检勘文书时耽搁了些时日。”元稹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夸季九好看是无心之语,若是寻常男子也罢了,但宫里的中贵人却向来忌讳。

自玄宗皇帝起,中使便极受倚重。除了沿袭前朝,充作后宫仆役外,还有不少中使执掌权柄。譬如眼前的季中使,是代天子监军,左右神策军完全掌握在中使手中,即便是边防驻军,也会派遣中使前往监察。中使除监军外,还奉命传达皇帝诏令,有些中贵人借宣旨之便敛财无数,官员若犯了错,皇帝惩治也多经中使之手。

朝廷官员近两万,作为皇帝的耳目,中使约有七千之数。多数中使是年幼入宫,也有一些是因罪受刑。中使因是残躯,凡事都比别人避忌些。有的中贵人阴阳怪气,说不准哪句话就得罪了。有的中贵人举止粗犷,生怕别人看出一丝阴柔女气。

宫里的中贵人常年伺候后妃,大都涂脂抹粉,举止妖娆,素来为朝官轻视,夸好看不对,夸不好看也不对。

元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之下冒出那一句来,幸得季中使不计较。他心中一动,想起去时在青山驿,那孀妇死活不肯和季中使同住。

“微之也忒操心了,这么一来百姓是舒坦了,可东川节度使,山南节度使,微之不怕得罪他们么?”季九哼了一声道。

“朝廷派官员出镇地方,不是让他们为祸百姓的,事有不法自当查处。岂能因害怕得罪藩镇就置之不理?”元稹反诘道。

“我知微之有济世之志,但也要顾忌时机。”现下正是藩镇猖獗时,微之此番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东川和山南的节度使。

“修身不言命,谋道不择时。难道命运不好就不用努力上进?时机不对就可以不追求世道正义?修身处世,一诚之外更无余事。我得裴相公看重,奉命出使东川,自当竭尽全力报效君王,岂能因着顾忌妻儿俸禄,而尸位素餐罔顾百姓?”元稹听后颇不悦,起身正色道。

“话虽如此说,微之不怕奸人谗言,身遭贬黜么?”

“剑折有寸利,镜破有片明,吾自为御史以来,效志无避祸之心,临事有致命之志。使君不必多劝。”元稹直接拉开房门道。

罢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季九也愤愤起身,回房后犹自怒气难遏。元稹你心怀天下,忠君爱民,可过刚易折,不就劝你多爱惜自己,反倒白生了一回闲气。

季九在房内气的团团转,将佩剑衣物都收拾了,去马厩牵了云中独自启程。

“阿九。”李恒一见到他,就张开身子扑了过来。

“殿下不是小孩子了。”季九附身将他搂住,半年多未见,李恒又长了一截,都快到自己胸前了。

“大皇兄比我高多了。”李恒见季九做手势量身长,有些委屈道。

“大皇子年长殿下两岁,如今算十六岁的少年了,自然要高些。”季九将李恒拦腰抱起,心内叹了一口气,小皇子个子是长了,性子一点没变。

“阿九不在,母妃都不许我出宫。”李恒一脸你欠我的。

“小殿下这半年读了什么书?”季九坐在椅子上,将李恒抱至膝前。

“读了史记,还学会了作诗。阿九,我要去你家看竹子,还要去九仙门看角戏。”李恒觉得自己一刻都憋不住了。

季九本想考校小皇子一两句的,但史记他根本没读过,一时后悔自己这些年来不曾读书。

“恒儿不要闹,你可见过陛下了?”季九正想让小皇子背一首诗听听时,贵妃娘娘在宫女服侍下款款走了进来。

季九忙起身行礼,小皇子还缠在他腰间不肯下来。

“回娘娘,陛下不在含元殿,故尚未禀报。”季九出使回来,本该先去复命,但听说皇帝微服出宫,不知道去哪里了。

“本宫糊涂了,陛下这会子正在慈恩寺赏牡丹呢,也不知道是人美还是花美。”郭贵妃冷笑道,季九瞧见她的长指甲刺进了软榻的锦缎里。

“自然是牡丹美,纪美人一张寡淡脸,瞧着就丧气,哪里比得上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张公公躬身媚笑道。

“哼。”不料郭贵妃听了,怒气更甚,将小蝶奉上的清茶挥了出去。

“母妃想看牡丹的话,让阿九明天带我们去。”李恒松开搂着季九腰间的手,挨着郭贵妃坐下,挽着她的手臂道。

“你不是爱作诗么?怎一首都写不出来。若是你也能咏牡丹,何愁陛下不带本宫去?”郭贵妃伸出两指,点了点李恒的额头道。

“娘娘,此番传诏西川,得了几件蜀绣,不知能否入得了娘娘的眼?”季九见李恒神色瞬间黯了下来,忙命小蝶将带回来的几幅蜀锦呈上。

“常言蜀地女红,覆衣天下。这几朵牡丹连针线痕迹都不曾有,当真是穷工极巧。”郭贵妃命侍女将几幅锦缎展开,细瞧了一回,抚摸着爱不释手。

蜀地用色浓烈,娘娘又素爱奢华,季九采买时便知郭贵妃一定会喜欢的。

“这些都是给本宫的么?”郭贵妃命侍女叠起,又坐回榻上道。

“自然都是孝敬娘娘的,本欲替娘娘多选几匹,但蜀地崎岖道途不平,只带了这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都送到眼前了自己还能收回去不成?

“纪美人对你也多有照拂,将这些都给本宫,可见你是不懂事了。”郭贵妃剔着指甲慢悠悠道。

“陛下与纪娘娘的恩情,奴婢自然不敢忘,日后自当尽职尽责。这几幅蜀锦,是殿下命奴婢置办的。”季九忙跪下道。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地提起纪美人作什么?

“你与解玉交情不错。”郭贵妃继续道。

“陛下居东宫时,奴婢曾与他一起办过差事,所以熟稔些。”

“母妃。”李恒唤了一声,在榻上有些不安。

“带恒儿出去。”郭贵妃吩咐张公公和小蝶,又将殿里的侍女全数遣出去。

“娘娘有话,但请吩咐。”屋里只剩娘娘和自己了,季九额上渗出冷汗。

“恒儿虽从小顽劣,但并不黏人,不知为何却独独惦记着你。”郭贵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着折扇道。

“殿下虽然贪玩,但心性纯良,对下人们很好。”

“你对他看起来也像是真心实意,却是为何?”郭贵妃不置可否,继续道。

为何?季九想起在湖心亭随侍太子时,远处冰面上奔跑滑动的小团子。李恒是皇帝嫡子,贵不可言,但季九瞧着他总有些心疼。

“殿下天真可爱,自然无人不喜欢。”季九斟酌着道。

“陛下就不喜欢。”郭贵妃冷笑了一声。

“殿下年幼,有些贪玩也是人之常情,等再大两年,陛下就会喜欢了。”季九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不喜李恒,若自己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定当天天捧在手心里。

“再等两年就该立太子了。”郭贵妃又冷笑了一声。

季九这下不敢接话了,原先他还盼着李恒将来能出宫建府,作一个闲散王爷,自己给他作管家,陪他游玩取乐。但上次孙忠义所说句句在理,以李恒的身世,注定逃脱不开这立储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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