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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议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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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举由皇帝亲试,选拔能言极谏,贤良方正之士,往岁参与制举且名列前茅者,后来多成经世治国之才。

不料今科拔得头筹的三人,却因文章得罪中贵人,一同被贬出京,不得在朝中任职,朝野闻之大哗,再加上去岁沸沸扬扬的敷水驿一事,群臣们逐渐对皇帝失去了信心。

“圣人以天下为大器,知一人不可独化,四海不可无本,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后人心定,宗祏安,有国不易之常道。陛下受命四年,而冢子未建,是开窥觎之端,乖慎重之义,非所以承列圣,示万世。”

五月底,翰林学士李绛代众人建言皇帝,言道国嗣未立,人心不稳,请求皇帝立太子。

文臣们看重的是大皇子,年未弱冠熟读诗书,忧国忧民虚怀纳谏,遇事总站在他们那一边。

“陛下竟然答应了?”贵妃娘娘急如锅底的蚂蚁,在殿中走来走去,不肯相信皇帝春秋正盛,却突然要立太子。

“皇嫂,陛下要立太子不好么?恒儿如今长大了,也该学着料理政事,刚在外面瞧见他,这半年就长高了不少,言行举止也似个小大人了。”汉阳公主在门外听见,进来笑道。

郭氏一门鼎盛,俱与皇家联姻。贵妃娘娘的母亲便是代宗次女升平公主,如今家中三个兄弟,除二哥娶了代宗的外孙女外,其余都得尚公主,汉阳公主便是三哥之妻,但她是皇帝的妹妹,便只得呼小姑子为皇嫂。贵妃娘娘除了兄弟外,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许王李昭。

季九见汉阳公主来给贵妃娘娘请安,便知她们姑嫂是有事商议,遂退了出去。

“阿九,我不想做太子。”

正午天气闷热,树上偏偏还传来蝉噪嘶鸣,使人心烦意乱。

李恒拽了拽架子上的紫藤花,坐在地上道。

“为什么不想作太子,我还盼着你当皇帝呢,明君圣主流芳后世。”生在皇家,只有这一条出路,否则身家性命都要操于他人之手。

“皇帝有什么好的,不是怕别人来杀自己,就是自己要杀别人,你不去害人,别人要来害你。”李恒叹气道。

“当皇帝后君临天下,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打打杀杀的?”季九听了笑道。

“听说我皇祖父,就不是好死的。”李恒低声嘟囔。

“殿下慎言。”

季九忙起身四处瞧了瞧,见紫藤花架左右无人,方放下心来。

“殿下想作什么?”季九叹道。

“我不想作太子,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没有半点儿自在。每个人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为什么要管来管去。我只想和阿九在一处,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李恒迎着日光,认真道。

“人生在世,尘网婴身,哪里能想作什么就作什么呢,殿下当皇帝后也一样可以玩乐,到时候可阅遍世间绝色,食尽人间之鲜,不也是人生快事?”季九劝道。

“当了皇帝后就身不由己了,父皇和从前就像变了个人,我现在挺怕他的。”

李恒心想,现在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可以去东市瞧胡姬,西域美人儿明明比中原女子漂亮多了,父皇满宫佳丽却没有一个金发碧眼的。还可以跟着阿九去行营,看军士们在校场上比武练兵,有不懂的可以请教行远他们。九仙门的杂耍,范记的桂花糕,不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大皇子居长,李恒嫡出,若依旧例乃是嫡子为先,但皇帝素来不喜李恒,储君之位心许长子,朝臣们为此争论了几个月,最后皇帝不耐烦了,一锤定音以李宁为嗣君。

郭家门族鼎盛,郭子仪时大半朝臣都为党羽,但皇帝以李宁为嗣后,一个个都忙着撇清了,贵妃娘娘在清宁宫不知暗地里摔破了多少瓷盏,依旧于事无补。

“今日娘娘又训你了?”

李恒和季九躲在行营里,但一个月总免不了要向皇帝和贵妃娘娘请安。皇帝还好,对李恒比先前和颜悦色了许多,但贵妃娘娘处,每次季九都为李恒煎熬。

“母妃掌摄六宫,本来人人都听她的,现在背地里有人开始笑话,说母妃是父皇的结发妻子,如今却连个妾都比不上,将来还有的磨呢。”李恒郁闷道,母妃出身显贵骄纵成性,嫁入皇家后又生下嫡子嫡女,若是将来要向纪美人低头,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娘娘要是看开些,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了。”季九低声劝慰,可贵妃娘娘如何能看得开?

次年正月,李宁册位礼成,正式被立为太子,白居易擢升为太子左赞善。

元稹岳父韦夏卿开春后病故,季九惦记元稹的女儿保子,到靖安坊后却只有一两个应门的老仆,宅院里寂静无声。

“小姐去岁就被郎君接去江陵了。”

韦夏卿病重后,元稹便遣人将女儿接去了,江陵湿热多雨,他又绿衫官卑,如何照顾从小娇养的女儿,季九忍不住为他担忧。

“我家郎君和白学士常有书信往来。”再问几句,连老仆都不知道了,给季九指了一条道,让他去和白居易打听。

元稹和白居易虽远隔千里,但诗歌唱和赠答不断,几月间,季九常从春水口中听得一言半句,知道元稹初到江陵便染了瘴气,白居易寄了红消散和碧云英两味药,‘未必能治江上瘴,且图遥慰病重情’,元稹写诗酬答曰,‘唯有思君治不得,膏消雪尽意还生’。

听了只言片语,不由使人更加忧心。这几日京城里大雨滂沱,季九穿了蓑衣去白居易府上拜访。

“归骑纷纷满九衢,放朝三日为泥途。不知雨雪江陵府,今日排衙得免无?”

白府的僮仆将季九领去书房,正听见白居易在里面吟诗,却是思念元稹。

“渺渺江陵道,相思远不知。近来文章里,半是忆君诗。”又听书房里叹道。

“使君有何事?”小童上前叩门,白居易见是季九,不知他到自己府上有何贵干?

“前日去瞧保子,才知她去岁就被微之接去江陵,不知他们父女俩在江陵如何?”

“能如何?瘴色满身治不尽,热暴枯麟失水鱼……苦境万般君莫问,自怜方寸本来虚。使君以为如何,你们可解气了么?”白居易双目含泪道。

“我同你一样担心他,瘴疬难治,我也遣人送了军中秘药去。微之受辱敷水,我也曾在陛下面前为他申辩。”季九替自己分辨道。

“微之曾在信中托我向使君道谢,江陵虽地湿多瘴,但崔诏,李景俭正巧也在那里,江陵节度使赵宗儒向来嫉恶如仇,对微之也多有照顾。”白居易撇了撇道,此可算不幸中万幸了,中使排挤朝臣时,常将他们贬往有过节的人手上,方便有仇寻仇,有怨抱怨。

季九瞧见窗下有一摞诗卷,问过白居易后便过去翻阅起来。

“乐天如今是太子赞善,不能援引一二么?”弥漫在字里行间的,是道不清的知己情深。

“杜佑虽不在相位,但党羽都在朝中,再有吐突承璀和仇士良作祟,如何援引?太子殿下刚为储君,便培植党羽,让陛下心中作何想?”白居易嗤道。

“听闻太子殿下诗书满腹,明辨是非,将来必是一代明君了?”

“这个自然,太子殿下最忌掩袖工馋之人,将来必定扫清奸佞,天下承平,到那时,微之也必能一展抱负。”白居易举目往窗外,神情中踌躇满志。

“陛下常夸太子殿下读书明理,性情宽和,在众皇子中清华出众,才择为嗣君。乐天身为赞善大夫,常陪伴太子左右,我恍惚听闻太子殿下不喜二皇子和三皇子?”

季九旁敲侧击,想知道李宁将来登基后,会不会迫害手足。试探了半天,却只听白居易变着花儿夸李宁,季九素来不擅弯弯绕绕,干脆直接问道。

“使君从哪里听说?太子殿下以孝悌立身,兄弟姐妹间互敬互亲,极为友爱。”白居易驳道。

季九在宫里时,曾和李恒一同遇见过太子殿下,虽言行举止挑不出错,但目光中却无丝毫温度,何来亲密友爱?李恒在清宁宫作天作地,但在太子跟前,却也要行礼参拜,季九瞧见李恒一本正经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刺痛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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