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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乔装改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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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又端来了姜茶,季九与元稹都饮了几盏驱寒,昨晚一夜未曾好睡,温热辛辣的姜茶入喉,肚腹手脚顿时有了些暖意,越发困的支持不住了。方丈见状,将禅室让与季九和元稹小憩,领杨元卿和小七自去别室安歇。

季九和元稹等他们走了,就胡乱在炕上躺下,掖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微之,微之……莫哭……”季九正睡得香甜,却听见元稹在身旁啼哭,忙坐起身察看,见元稹陷在被褥中,双颊眼泪横流,洇湿了一大片。

唤他名字却不应,哭得越来越伤心,原来是在作噩梦。也难怪,这几日步步凶险,自己惯历生死,尚且心悸难安,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季九心中不忍,将元稹颊上的泪珠一颗颗揩去。

“阿九。”元稹睡梦中唤着季九的名字,哭得越发伤心,手臂胡乱挥舞起来,似是要抓住什么。

“微之,我在呢。”季九忙将元稹揽起,紧紧抱在怀中。

“阿九,我是在作梦么?”元稹睁开双眼,伏在季九胸前道。

“微之方才作噩梦,现在都过去了。”季九抱着拍了拍他的背,昨日杀人见血,任是谁第一次见,只怕也平静不下来。

元稹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呼吸调匀,慢慢睡了过去。

经他这么一折腾,季九却没了睡意,索性披衣下床,出了后院往山下瞧,见山林中被火燎过,显得光秃秃的。

“季使君当真有勇有谋,只可惜偏偏身为中使。”不一会儿,杨元卿也提着酒壶在季九身边坐下。

“杨兄可真敢说。”若是寻常中使,这句话不是戳人肺管子么?季九摇摇头,笑着同杨元卿道。

“只这句话,便知季使君不在乎!其实身为中使又如何?天底下有男女,有雌雄,有鸟兽,有草木,常言六道轮回,作善事才能转生成人,我却道万物同等,并无高低卑下之分!”杨元卿仰头呷了一口烈酒,大笑道。

“杨兄这话却不敢苟同,若是投胎时,从龙凤和蚊虫中选,怕是人人都要选龙凤的。”季九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杨元卿递过来的酒壶。

“使君这话着相了,慕龙凤却轻蚊虫,凡人大抵如此想。使君不见这凡尘俗世中许多蠢夫,笑人无恨人有,却从来都不知道自个想要什么。这辈子托生成了个人,在鸟兽鱼虫面前,便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起来,可在神佛仙家座下,又低贱如蝼蚁,卑躬屈膝求庇佑,真真是愚极可笑。”杨元卿见季九不饮,便尽数倒入喉中,辛辣入腹,激的他大声咳嗽起来。

杨元卿许是喝醉了,又胡言乱语了半天,季九便不肯再和他搭话,只管朝山下各处望去。等他踉跄离去后,他的那些疯话却又一句句在心中盘旋,季九见惯了杨元卿说的那些人,但总有人是不同的,那自己呢,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正疑惑间,忽见半山腰处,闪过一抹白影,季九心中大喜,嘬声长啸,云中竖起耳朵听见了,直奔山寺而来。

云中凑上来,季九摸了摸它的脖子,一人一马,说了半日话,方才进了院子。季九朝小沙弥讨了一桶清水,云中在山林间狂奔,被烧焦的枝叶蹭脏了毛色。

等安顿好云中回禅房时,元稹也已起身,正在书案前不知写什么,瞧见季九后,略微有些不自在。

“使君去哪里了?”元稹停下笔。

“寻了个高处,将云中唤了回来,微之在写什么?”季九过去瞧时,却是元稹新作的一首诗,‘觉来身体汗,坐卧心骨悲……我泪纵横垂,泪垂啼不止……问我何所苦,问我何所思,我亦不能语,惨惨即路歧。’

“使君这匹马,倒是极通人性……并没写什么,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元稹将纸揉作一团,朝窗外掷去。

“微之放心,有我在,定使你平安回京。”季九将元稹所作的几句诗反复琢磨了几遍,才知他这几日的苦痛焦虑,未必不比自己少。几人中,杨元卿熟知淮西情形,自己有武技傍身,小七还年幼,唯有元稹,怕是心内凄惶最甚。

“阿九,我信你。”

正四目相对间,小沙弥叩了叩门,送进来些吃食斋饭。

“阿九,你昨日说有牵挂之人,是你家中的春水么?”

饱睡了半日,两人都不觉的饿,便边用膳边闲聊起来。说到昨日的事,元稹突然问道,一般品级高些的中贵人,都养姬蓄宠成风,据说俱文珍府上堪称是小后宫,年轻的男女不计其数。季九府上却只有春水一人,家事悉委之,不过说来也难怪,以春水的容貌身段,在哪里都是出挑的。

“微之为何会如此想?若我死了,春水有长乐坊的宅邸,还收着我素日的积蓄,再娶一房美妾,日子总能过下去,并无什么可牵挂的。”季九奇道,他心里牵挂的可是宫中不成器的小皇子,元稹为何会将春水拉扯进来?

“使君竟豁达如此么?那牵挂的是谁?还以为使君是痴情之人。”元稹听了笑问道。

“微之误会了,春水并非我的……只是孙忠义遣来照顾我衣食起居,我身为中使,此生已残,说什么痴情不痴情的,也太难为情了,微之莫要取笑我。我所牵挂的只是家中的小外甥,盼着他这辈子能平安顺遂。”季九听明白后有些难堪,忍不住自嘲道。一个太监,谈什么痴情风月,不过惹人笑话罢了。

“阿九……我没有想拿你取笑。”元稹见季九面上难堪羞愧,身子也微微发颤,不由深悔自己失言,下意识伸双臂将他抱住。

“季使君,元才子……”杨元卿推门进来,见了屋里的情形,又连忙退了出去。

元稹忙放开季九,两人穿上鞋袜,到隔壁房里去寻杨元卿。

“听闻吴元济寻了个画师,在城门处贴了我三人的画像,若要平安出去,最好乔装改扮一番。”杨元卿咳了咳道。

“如何乔装改扮?”季九疑惑道,不知要装扮成什么样才能出去?

“蔡州城里多是女眷,城门里往来出入的,大多是探亲访友,有家眷同行,若是一行都是男子,反倒不常见。”更何况城门前悬挂着几人的画像,有军士守在那里一一比对,纵然有通关文牒,要蒙混过去也不容易。

杨元卿说话时,小沙弥抱进来一堆颜色艳丽的绫罗绸衫,还有一盒子胭脂水粉,并一些女子所用的金钗玉镯,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寻得。

“这都是我先前为妻女预备的。”见季九疑惑,杨元卿解释道。

“杨兄,你先扮了我瞧瞧?”季九想起大兴善寺里微之扮的小娘子,曾害的自己相思难解,后来才知是白居易和李绅他们赌约玩笑的,但杨元卿?面目黧黑,须发怒张,若是涂脂抹粉,不是专门吓人么?

“使君莫要笑话我,你扮作女郎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今日我倚老卖老,索性与使君做一对父子罢。”杨元卿笑道,一时也有些心酸,自己也不过是三十来岁的人,如今瞧起来竟如老叟了,须发斑白,腿脚半跛,哪里还有数月前的意气风发?听小沙弥说,城门口的画像,却依旧是青年俊彦,真是世事难料。

“微之和小七呢?”

“小七白皙清秀,扮作你妹妹,至于元才子,莫若扮作你娘子。”杨元卿又咳了咳道。

季九听了心中一动,朝元稹望去,却见他并无异议,小七也是杨元卿说什么他就作什么,已经过去试纱裙了。

“这两件哪件好?”小七替元稹选了两件,在他身上比了比,一件是鹅黄半臂墨绿纱裙,一件是浅白短襦轻红罗衣。

“光裹件衣服可不成。”元稹摇摇头,他上次在大兴善寺同乐天他们胡闹,能令季九瞧的入神,可是多亏了杨娘子的妙手神技。

“元才子放心,青云寺里,可有的是高人。”杨元卿听了笑道。

又是那个机灵的小沙弥,季九瞧着他十指翻飞,替元稹挽头发,不由在心里疑惑了一回,如此人才,作什么都不会差的,为何要出家为僧?他若是读书做官,必将左右逢源,若是经商运货,也会赚的钵满盆翻。

“使君,哪个好看?”元稹装扮成后,笑吟吟地问季九道。

“呵呵,在使君面前,小七哪里敢同元才子比。”小七低着头不敢看众人,杨元卿扳了扳他的的肩背,令他不要驼的太厉害。

“都好看。”元稹红纱裹身,言笑晏晏,比那年在大兴善寺初见时,褪了些青涩,多了几分促狭,一双桃花明眸望过来,如梦似幻。

“呆子。”

元稹见季九呆愣着,神魂不知飞去了何处,便知他想着大兴善寺的自己,忍不住笑着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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