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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两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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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兴坊俨然成了李恒的私宅,器具陈设无一不是他心爱之物,连墨锭都带着檀香,季九一边研磨一边看他抄写魏文帝的书札,明日自己就要离京了,李恒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宫,季九只好由着他。

小皇子幼年时不爱读书写字,长大后性子却渐渐变了,虽依旧热衷于嬉戏玩乐,但开始喜好文章诗书,不用人催自己就开始下功夫了。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小皇子写就后,季九执起吹了吹,冷不防瞧见这么两句。

“这是魏文帝写的?殿下不要学这些晦气话。听闻他有一个兄弟,才学比他强出许多……”微之与自己说过七步成诗的典故,记得魏文帝有个才高八斗的兄弟,叫什么来着,季九一时想不起来。

“说实话有什么好晦气的,阿九说的是曹子建罢,未必就比他哥哥强,文帝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硬要论起来,只能说两人不分轩轾各擅胜场罢了。”

李恒将书札合上,笑着同季九讲道理。

季九不懂这些,正思索拿旁的话来劝解,就有婢女上前禀报,言道春水在府外求见。

“殿下,待我离京后,殿下好生在宫里陪伴娘娘,若有什么要紧事,打发人去行营寻姜远,不要同往日一般由着性子玩闹。长乐坊不必再去了,那里有仇家娘子,恐于殿下不利。”季九忙见缝插针叮嘱道。

“我知道,阿九在外也小心,以后也不要去长乐坊了,只管回咱们这里。”李恒点头应下,吐突承璀还没那个胆子朝他下手,现在被盯住的人是季九。

春水送来了几封书信,季九觉得有些奇怪,和自己相熟的不是将领就是宦官,将领一般会遣人传消息至行营,中使则多去宫里找他,是谁会给长乐坊寄信?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信笺被春水用丝线系成一叠,李恒随手扯断了,拆了一封展开瞧。

“已闻城上三更鼓……不见心中一个人?”李恒顿了顿,又拆了一封,

“孤吟独寝意千般,合眼逢君一夜还。惭愧梦魂无远近,不辞风雨到……可怜虚度好春朝……”李恒手抖了抖,又拆开一封。

“怎么了?是谁寄的信?敢是寄错了人?殿下莫要再拆了,明日还给人家。”季九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眼见还有六七封,劝李恒不要再往开撕了。长乐坊原先是两处宅邸打通的,说不准是人家搬走后亲戚故旧尚未知晓,所以寄信到原先住的地方。

“阿九,你实话与我说,元才子有没有欺侮你?”展开信纸,满篇都是不堪入目的胡言乱语,李恒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

“提起微之作什么?”季九觉得不对劲,接过信纸一瞧,竟是熟悉的字迹,原来是元稹从同州寄回来的。粗略扫了几眼,霎时间涨红了脸。

“在井下亲你?同州十指相扣?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恒气得发狂,恨不得立时找元稹算账。

季九将十数封书信一一拆开瞧了,有些讲的是均平税赋的得意,有些谈及儿女和日间琐碎,更多的却是同季九诉衷情,点点滴滴都跃然纸上,字里行间说不出的相思情意,最近的一封却满是怨气,言道同州与长安不过一日之遥,怎连个人影儿也瞧不见。

“阿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元稹他有没有欺负你?”李恒气得大吼道。

“殿下。”季九拉着李恒坐下,饮他喝了一盏茶,又安抚着拍了拍肩背,慢慢从大兴善寺初遇时讲起。

“元才子少年时情场浪迹,风流之名天下皆知,阿九莫要被他骗了!”李恒恨恨道,怪不得自己先前就觉得他左瞧右瞧都不顺眼。

“就算被骗我也心甘情愿。”季九摇摇头,原以为满腔痴情空付流水,谁知他竟同自己一般心思,若能得他眷顾,此生再别无所求了。

“他无非就是文章作的好,阿九要喜欢,这样的人天下有的是,我替你抓一大把来。”自己舍不得季九受一丝委屈,元稹却连累他数次身遭险境,李恒暗暗思索,阿九若是喜欢这样的人,改日在辅兴坊办一个文会,满院子的青年子弟任由阿九挑拣。

“殿下不必为我忧心,这辈子只盼着你二人能快乐满足,此外别无所求,也没什么好怕的。” 殿下真是孩子气,季九听了后笑道。

“我是怕他始乱终弃……不许被他欺负了去。”李恒正色道。

“殿下在说什么?”季九没听明白,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五更时分,季九打着哈欠起身,小皇子晚间问东问西缠闹了一夜,全不管他今日早早就要启程。季九蹑手蹑脚穿了衣袍,小皇子正呼呼大睡,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季九将自己的锦被替他盖上。

连着打了几次胜仗,皇帝备了些犒赏之物,送季九回青州督战,路过渭水时,瞧见青山似美人含笑,季九略思忖了片刻,吩咐军士们押着赏赐先走,自己出去一趟,下个驿站就能赶上会合。

元稹正考校同州的士子,年后朝廷开科取士,预备拣选人才送往京城应考。闻听季使君求见,当下把书卷抛在一边,旋风一般卷出门去,余下的士子面面相觑,继续执着书卷温读,盼能争得头名解元。

“阿九,你怎现在才来?”将季九让进内室后,元稹伸臂抱了个满怀。

“陛下遣我去青州督战,已一年未在京城,微之日后莫要往长乐坊寄信了。”季九有些不知所措,想推开元稹,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青州?可是淄青平叛,身上可有伤损?”元稹忙放开瞧了瞧,在季九身上乱摸。

“微之,我想喝茶。”季九后退了一步,躲开元稹的双手。

“淄青战事如何了?”元稹倒了一杯热茶,自己先吹了吹,才端至季九跟前。

“前日李愬传来密报,言道有些消息了,所以今日急着赶回去。”李愬在信中说的含糊不清,季九着急回去问个明白。

“阿九今日便要走么,军情竟如此紧急么?”元稹听说后,执起季九的左臂,想看一看他的肩伤如何了。

“微之,都过去一年了,哪还能好不了?”微之还以为是洛阳分别那日么,季九笑着躲开道。

“阿九的心意,为何不曾早些告诉我?”元稹执意握住季九的手臂,将他手指合在掌心问道。

“我……微之到同州后为何突然写信……”还写得那般露骨,惹得小皇子生了一天闷气。

“和使君在一起时,作什么都觉得开心,分开后才觉相思难过,原来心里眼里都装满了阿九,可恨没有羽翼再飞到一处去,我这里日夜想你,阿九可知道?”元稹将季九手掌按在胸前,双眸定定看过来,凤眼含情,熏人欲醉。一枚玉佩揭开过往诸事,他少年时惯历风月,季九又不擅掩饰,若有心追寻的话,哪有想不明白的?

“微之……我要走了……晚间驿站要追上他们。”手掌下胸膛温热,依稀间心跳可辨,季九慌忙抽回手。

元稹却不肯放,吩咐人预备中饭,吃饱喝足后依旧捉住季九的手掌。

“若不是军情紧急,今日必不放使君离去。”元稹起身相送,临到门口时又回身抱住。

“微之……”季九慌忙躲闪,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好了……”元稹气喘吁吁放开季九,一路送至城外,叮嘱他此去淄青,务必多加小心,絮絮叨叨说了半日才在马上作别。

季九神思恍惚,全靠云中识途,才在晚间抵至驿站追上众人。

到青州后,李愬正破贼兵于兖州鱼台,田宏正领兵与淄青大将刘悟激战,王茂元兵围曹州,李光颜连下斗门城、杜庄栅,竟一个也不得空前来。

将犒赏之物分发与各军,命军士传信与主将后,季九再懒得应付旁人,独自合衣躺在帐中,随身军士疑他身体不适,要去城中请了大夫来瞧,被季九含混着敷衍了过去。

晚间夜静星明,微之也在同州看星辰么?

被季九惦念的元稹,刚评点完试子的文章,合了文卷在灯下闲坐,那日情动鲁莽,似是吓坏了使君,日后不会躲着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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